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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大争重-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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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通见许大力憨厚,一副关切的样子,不想让他多担心,笑笑说道:“大力兄弟,不要担心,我们是良善之人,并未曾做过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是,那是。”许大力憨厚笑着退了出去。

    刘通见许朔还在担忧,也不想隐瞒。

    “许老板,杏楼里面的姑娘,叫董小楠,就是城北咸水街董家的小姐,她父母被人害死,还被夺了家产,自己也被卖到青楼,我路见不平便将她带出来了。”

    许朔噌就起身来,“可是董余董老爷家的小姐?”

    刘通并不知道董小楠父亲的名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朔见状,补充道:“就是宅子被霸占,又被拆倒修建了五行真人祠的董善人。”

    刘通这时确定许朔说对人了,“许老板知道此人?”

    “哎,董余因为没有子嗣继承香火,这十几年可是做了不少善事,他家破败的事情兹氏谁人不知啊。刚才抱着琵琶的姑娘可是他的千金?”

    许朔见刘通点头,接着说道:“公子豪气干云,任侠有为,真乃大丈夫!这兹氏三霸就得有公子这样的人来收拾收拾!”

    “嗯,怎么有三霸?不是只有许震、董三林两害吗?”

    “公子有所不知,那许震还有个哥哥,叫许礼,一般不出面,性子阴柔得很,倒不像其他两人嚣张跋扈,只是以经商为名,暗地里使手段,却是个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西河好多商家在跟他做生意过程中都被他敲骨吸髓,可是又不得不跟他做!”

    “又如这董余的宅子,官府收了,他低价买来,却高价又卖给官府改祠庙,拆迁是一笔收入,将拆迁得到的石块、木料等建材卖给官府盖祠庙又是一笔收入,而承建这所有的祠庙,几倍利润,真是赚黑了去!”

    “这西河郡的官员就任由他们胡来吗?”刘通不曾想在刘宽治下,竟有如此黑暗的地方,强压着怒火。

    “这西河郡官员据说不是太守南阳故里之人,就是原来许太守在袁绍时期的旧部,少数不同流合污的,也不敢声张,这太守大人手段极其高明,据说是立有大功的,在丞相大人面前也有三分薄面的。”

    “这西河郡竟然没有一个明白人吗?竟然没有一个为民做主的官员吗?”

    许朔见刘通直视着他,像是责问他,那股威严让自己有点慌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咳咳”,许朔还未出口,却像是被话语噎住了,顺了顺气,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倒也有稍微明白的,那离石县令荀贞荀子干,虽然年老,却也还体恤百姓。每每与许太守据理力争,虽然成效不大,却也尽力而为了。如今离石算是西河较为安稳的地方了。太守大人每每有摊派,他便假装听叉,阴奉阳违,不是胡言乱语,便是假装生病。据说他家颇有实力,太守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刘通一听,头脑里面便出现了那个一脸迷糊像狗皮膏药一样的肥胖老头,顿时对许朔的话语减去了七分可信度,也对这个话题丧失了兴趣,这西河郡看来真是烂到家了。

    偌大一个西河郡,许朔推崇的最好的官员,竟然是那个让自己生厌的,整天迷迷糊糊,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说些鸡毛蒜皮,不知所以的人。若不是看在他是荀彧的本家兄弟的份上,说不定自己在离石县衙的时候,就将他拖下去打板子了。可见这西河成什么样子了。

    好你个许攸许子远,你不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吗?只是让你到边塞任职,反思自己,你就破罐子破摔了,不思己身之过,反而怨恨不逞,全然放肆不羁,明目张胆敛起了财来!

    许朔见刘通走神,起身说道:“公子,且去就餐吧,厨房应该准备妥当了。”

    刘通也确实感觉饿了,便跟了出来。

    不一会许朔将几个人都叫了出来,一同去用餐了。这时刘通才知道,许朔家在城南,这后院一般是伙计们和来往客商居住,今晚伙计们都被他打发回家去了,剩下的也就是许大力和他姐姐了,端茶倒水和做饭的都是这个女人。

    许大力和他姐姐在厨房用饭,许朔陪着刘通等人在大厅用餐。

    见着董小楠,许朔不禁唏嘘,也谈起了自己与她父亲董余交往的点点滴滴,两人都是兹氏的生意人,不交往,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反而奇怪了。

    董小楠听得许朔谈起的细节,不禁落泪,许朔也喟叹不已,众人心情沉重,食欲不佳。

    突然院子外传来人马喧闹之声,火光将院子的上空映得明亮起来,吱——哐——的一声,许大力趔趄推撞开虚掩的木门,冲里面喊道:

    “老爷,不好了,官兵把我们这里围起来了!”

第184章 我入地狱吧() 
许大力虽然没有什么文化,是个靠力气赚生活的人,却不莽撞,这些年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也是见过世面的。

    一直怀揣着某些担忧,但又不好明说,让自己将这伙人赶出去还真的做不到。虽然岁月磨灭了棱角,虽然全部心身关注着财货,但心底还有股力量,判断着是非对错,支使着自己的言行。

    或许是一种侥幸心理的支持,而许大力突然的慌张,像是一种不好的预告,让许朔心中一紧。

    “老爷,不好了,官兵把我们这里围起来了!”

    大力这一句,就像抽走了那个支撑,那侥幸被宣告破产了、崩塌了,许朔顿时瘫软在太师椅上。生意人是求财的,往日一直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兹氏的权贵们,有点辛苦和不甘,一直倒也顺遂。如今,一个突然的事件,却招来了横祸!

    “老爷,你怎么了?”许大力扶起许朔,许朔也恢复了过来,他顶住了这刹那的冲击,顺着大力的扶持站了起来,见其他人已经跟着刘通往外跑去了,便指着前头,让大力扶了几步,也小跑着去了。

    大力推门的刹那,刘通透过门板让开的空间,看到了半空映出的火光,也看见了若隐若现的月亮,向人世间散布着微光,这是一个秋后有着清爽凉意的夜晚。

    看了一眼许朔,见他全身无力,目光透着谋算落空的落寞和一股猝不及防的忧惧,刘通也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来人不好对付。

    站在院子里面,从南边马厩旁边的过道透过栅栏,穿过前排房屋,能看到一手持火把,一手持长枪或朴刀的士卒和衙役。

    “这如何得了?这如何得了!”许朔追了过来,站在刘通身边望着院子南边士卒、衙役,又看看其他方向透过屋顶传来的亮光,手微微发抖,推开了要过来扶着自己的许大力。

    “走,去门口看看。”

    刘通话音刚落,许朔刚好推开许大力的手,许大力小跑着将前排房屋的后门打开,在前面带路,从房屋中穿行过去,打开前门。

    许朔推开身前的许大力往外一看,当场愣住了。只见一身铠甲的许震和一身黑缎锦袍的董三林骑在马上,除了大队的兵卒衙役外,身边还有一些匈奴人和杏楼的管事。栅栏木门已经被推倒,沿着栅栏一队人马已经将货栈围的水泄不通了。

    伍汲、刘巳、骆铁三人端起武器侧身出门,来到前院摆开了架势。刘通见状,正准备出门,看见红鲤带着董小楠跟着后面。

    “你们不要出门。”

    刘通对红鲤说道,用眼光示意了一下。红鲤知道刘通的意思,便拉着董小楠躲在门后,探头出来观望。

    刘通走到前院,伍汲等人让出一个身位,护在刘通身边。

    “震大爷、董三爷,这是怎么了?”许朔抱拳不停地冲门口作揖,也来到了前面。刚开口,唰地,外面兵卒将长枪、朴刀和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过来,许朔顿时头皮发麻,不敢再言语。

    “你是通途货栈的掌柜?”

    那个穿着铠甲,身边围着几骑的武将将大刀平直指着许朔问道。

    “正是小人许朔。”许朔又是作揖起来。

    “大爷,就是他们!”

    “三爷就是他们!”

    这时马前护院打扮的几个人和杏楼的管事纷纷指着刘通等人喊道。

    “许朔,你勾结山贼流寇到到我兹氏来作恶,为的是哪般啊?”武将中等身材,却有几分冷峻,问话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威势。

    “震大爷误会了,他们是过路的客商,只是前来借宿,许某以前并不相识啊。”

    “既然与你不熟,那就请他们出来,跟我们回去问清原委,我也不会为难你。”

    伍汲见武将话说得客气,却认为他对刘通太过无礼,堂堂侯爷岂是你说带去问话就带去的,而且这架势,也不像是会好好问话的。

    “尔等泼皮,从哪个**里漏出来的,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说罢将大刀往前一送,指向了那许震。

    刘通也由着伍汲挑衅,打算也简单,由着伍汲激怒这许震过来相斗,一把擒住他和几个带头的,也就好脱身了。

    却看见许震突然将手中大刀一垂,勒马后退几步,左右弩手,顿时挤进了栅栏门口空地,许震随即抬起左手,往前一挥。

    刘通暗叫不好,这几个简单动作也就短短几秒时间。

    只见十几只驽箭平射而来,这距离太近,这驽杀伤力极大!

    就在许震挥手,嘴角挂出蔑视浅笑的时候,刘通喊道:“退回屋去!”

    刘巳、伍汲久经战阵,骆铁师从王越,本就是敏捷迅猛的路数,纷纷挥舞手中兵器护着许朔、许大力和刘通后退。

    刚退几步,突然听见一声女子的惨叫,刘通心头一紧,伍汲惊慌失措,两人都知道这驽伤不到红鲤,以为是董小楠受伤了,转头一看,却发现,许大力的姐姐刚跨出门半步,就被弓弩射中了大腿,身子一斜,倒在了门外。

    却说许大力姐姐许莲在后院厨房干活,发现院子里外有亮光,又见大厅里面的人都不在了,便到前屋来,看见红鲤和董小楠在门内向外看,便跨出门来看个究竟,刚前脚出门,碰上了外面放驽,右大腿中了一驽,痛的直叫,翻倒在地。

    许大力大叫一声,向他姐姐扑过去,伍汲一把拉住他,拨开身前飞来的弓弩。

    红鲤眼疾手快,身形一闪,来到门另外一边,左手拉着门框,右手抓起许莲的胳膊,将她拖进门去。

    众人一进门,刘巳便将房门关了起来,大力抱着他姐姐,许莲则哭喊不停。

    刘巳推了一把许大力,“去找些布来。”说着便从怀里将一瓶军制的创药拿出来,准备帮她拔出弩箭,处理伤口。

    却说许震本打算带兵强攻进来的,这回却改变了注意。虽然自己没有怎么打过仗,但刚才几人的身手却清晰地看在眼里,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强劲的弩箭却伤不得丝毫,自问自己是远远做不到的。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束手就擒,我们就放火烧房了!”

    许朔一听,顿时瘫软在地,口吐混乱,“这得了,这如何得了……”混着许莲的哭喊嚎叫,让刘通烦闷不已。

    如果真的放火,这个季节,加上这些房子多是木头结构,而且屋里屋外到处堆着货物,顿时就能将这一片烧为灰烬。

    刘通打开半门,伍汲见状要挡在他身前,刘通推开伍汲,摆了下下颚,示意伍汲退后,自己站了出来。

    “我等不是山贼流寇,尔等为何要为难?”刘通中气十足,喊话颇有威势。

    “既然不是山贼流寇,何必惧怕官府,跟我等回去问清事情原委不就妥帖了?”许震冷冷说道。

    “大哥何必跟他啰嗦!”那黑缎锦袍国字脸,眼珠突兀的男子说道,说罢打马进了院门几步,将手中火把扔在了左边栅栏拐角的木头堆上,这是一堆细木杆,是用来固定货物的。

    前几日下雨,木杆不易燃起,但火把落在上面兀自燃烧,也有几分吓人。其余士卒见状纷纷举起火把,手臂后拉,做好了投掷的准备。

    许朔这时已经从地上爬过来,从门缝看见了此情景,顿时嚎哭起来:“完了,完了,一辈子的心血都完了……”

    刘通不想拖累别人,尤其是对自己有恩或者有过帮助的人,许朔只是一个守法的商人,自己可不能拖累了他。

    有点后悔,不应该来这里,来这里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一根捆绑手脚的绳索,如果不是在这里,这些人也拦不住自己。

    可是自己突围出去,这个货栈顷刻间就会化为灰烬,而善良的许朔和许大力姐弟俩也可能会被害死。

    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刘通将两扇门完全推开。

    “我跟你们走,但有个条件,这货栈里面的人你们不得为难!”

    “公子!”

    “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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