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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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已经拿了我十万两银子,收钱,就得办事儿,唐大人丝毫不觉得亏欠此人。
不过就和姚宗文当年人还在辽东,就已经把弹劾熊廷弼的奏疏送到了京城里头去一样。姚大人的工作效率,还是值得肯定的。
到了十一月十八,新都一带的雒水河里的水流,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变化。虽然并不明显,但是那是因为上流的观渔镇一带还没有合龙。
唐旭和姚宗文约好的水坝合龙的时间,是十一月二十,离如今还有两天时间。
从龙安和绵竹方向出发前来救援成都的官军,约莫有三千人,如今也正驻守在汉州一带,离新都不过二十里路,声称是要等待战机。
对于这一支军队,唐大人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派人传了文书过去。打架嘛,总是要显得人多才更为霸气。
这一支军队的统兵将领,是龙安与绵竹兵备副使刘芬谦。
刘芬谦对于钦差大人传来的文书,倒也不敢怠慢。在细致的询问了新都一带的双方兵力对比,以及确信我方主力就是名满天下的“白杆兵”之后,刘芬谦立刻欣然领命。
十一月二十日,子时。
已经过一个月没有下雨的成都平原,却突然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雒水河水当即暴涨一尺有余。
还没来得及就寝,便就听见帐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帐帘被卷起,马祥麟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近贤。”,马祥麟刚进了门,立刻就火急急的朝着唐旭喊道:“母亲让我问你,明日这场,是打还是不打?”
“哦,下雨了?”,唐旭却仿佛茫然未知一般,也掀开帐帘,伸手朝外头接了几滴。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马祥麟跺了跺脚,仿佛有些急不可待。
“果然是下雨了。”,唐旭却是不急不忙的缩回身来,“下雨就不打,不下雨就打,我与姚大人也是这么约好的。这天要下雨,我有什么办法。”
“这”,马祥麟听了唐旭这么一句,顿时间也是哭笑不得:“我便这样回复母亲大人去?”
第187章 敌有妙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了,兄长不必太过在意。”,唐旭点了点头,淡定的说道,“兄长只回去安寝,待到明日天亮,便一切明了。”
“也罢。”,马祥麟虽是哭笑不得,可是寻思着唐旭所说的确实也有道理,这天若要下雨,谁也没办法。
于是干脆听了唐旭的话,回去之后便蒙头大睡。
等到第二日起身,迫不及待的去门外看,天气果然已经放晴了。
龙绵兵备副使刘芬谦,昨日早间已经依照唐旭的意思,率军从汉州南下,如今也屯兵新都。
腹背受敌的态势,明显也让新都的永宁蛮兵不安了起来,不过好在自以为有所依仗,所以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举动。
秦良玉的中军大帐前,立起了一面日晷。兴许也是因为昨日担忧雨水,秦良玉昨天夜里也没有睡安稳,脸上略有些疲态,不过仍然是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日晷的指针。
“孩儿与姚大人约好,辰时初开始合龙。”,唐旭也看了一眼日晷,对着秦良玉开口说道:“不过昨日夜里下了一个时辰的雨,所以河水断流的时间会要长些,约莫到下午未时方可。”
“我军当是会在巳时造饭,午时出战。一来省得战斗时间过长,天黑后永宁兵乘机逃窜。二来也是牵扯敌军注意,不让他们太过关注河水变化。”
“干娘若是疲劳。”再看一眼日晷,唐旭又继续说道:“眼下还可以再去歇息两个时辰。”
“不必了。”,秦良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支撑得住。大战在即,身为主帅岂能有安心寝卧的道理。
“那孩儿便陪母亲在此一起等候。”,唐旭拱了拱手,自顾的在一边安然坐下,惹得秦良玉一阵大笑。
今日整个大营里最忙碌的人,其实倒不是唐旭,也不是秦良玉或者马祥麟,而是郑瓢儿。
郑瓢儿今日的任务,就是在雒水岸边洗衣服,实则却是监控河水的变化。
无论是白杆兵还是京营兵,其实大部都不知道今日要出战的事情。听说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锦衣卫的兄弟们,今日大发善心,要帮大家洗衣服,顿时也是群情踊跃,纷纷都把积年的存货搬了出来。
郑瓢儿捏着鼻子,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一堆衣物,一时间也是一筹莫展。只能是硬着头皮,一件件丢下水去。
辰时初,虽然雒水的水面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水流已经有些变缓。
辰时末,雒水的水深,已经回到了昨日夜里下雨前的深度。
巳时中,河水的水流已经更缓,水质的颜色也开始变得略微有些混黄。明军大营开始埋锅造饭,一阵阵炊烟,从营寨的上空扬起。停了半刻,永宁军的军营上空,也同样扬起了炊烟。
不过白杆兵里,也有许多积年的老军汉,他们很快就从中发现了几分异常。
自从唐大人来了之后,白杆兵的伙食一直不错,除了每日有肉外,每天中午也都能盛到满满的一罐米饭。
而今天中午的伙食则是明显清淡,米饭也只有小半罐的样子。
半饱而战,向来都是众所周知的兵法通则,这些积年的老兵们又怎能不知道。
于是吃完饭后,一边得意洋洋的收拾着战时所要用到的兵刃,器物,一边不屑的听着那些新丁们对午饭的抱怨。
午时初,雒水河水持续下降,少部分地方,已经露出了原本藏在水下的岩石。
几乎与此同时,石柱军的兵营突然打开,白杆兵与与京营兵卒洪涌而出,。
“此次戡乱首功,必为我等所取。”,马祥麟手执白杠枪,一骑白马当先,大声疾呼。
永宁兵虽是措手不及,却也并非是毫无提防。一面栅栏打开,几名土兵挥火把,将十几头公牛驱了出来。
俗话说:马怕鞭子,牛怕火,狗见拾砖就要躲。
见了火的公牛,立刻便就受了惊。一路向着白杆兵所在的战阵冲来。冲在最前头的几排士兵,一时不及提防,当下便被撞飞出去几个,其余的也纷纷闪身躲避,原本还算是严整的战阵,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豁口。
“拿杆子抵住。”,马祥麟似乎也没想到,敌军第一波冲出来的不是兵卒,而是公牛。
白杆兵所用的兵器,乃是用白木所制,长度大多都在两米以上。听见马祥麟呼喊,纷纷一起围上前去,想用白杆长矛将公牛围住刺死。
不过想要围住发狂的公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四下里一起挺枪用力才行。若是一方用力过早,吃了疼的公牛就会从另一面逃窜。
“喝”,白杆兵的战阵正是一片混乱,永宁蛮兵的营寨中却是在此时忽得营门打开,数千蛮兵蜂拥而出,向着白杆兵杀来。
“带了火种的,立刻点起火把。”,马祥麟的额头上,也渗出几丝冷汗。白杆兵不惧怕与敌人厮杀,可眼下正在战阵里乱窜的却并不是人。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任由这十来头疯牛在身边乱窜,不但整不起战阵,更是会人人自危。等到永宁蛮兵杀到面前的时候,恐怕难免会吃一个大亏。
既然公牛怕火,贼兵用火将公牛驱来,那么如果想要再驱走,自然也是用火最好。
只不过,如今这个时候正是白昼,白杆兵这回又是轻装出阵,谁会在身上带火把火种这些东西。
眼看着冲过来的永宁蛮兵距阵前已经不过三五十步远,马祥麟也不禁咬了咬牙,如果实在迫不得已,也只能对这些公牛放任不管,先对付冲过来的永宁兵了。
二十步,白杆兵的战阵依然混乱一片,马祥麟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的蛮兵脸上的狞笑。
名满天下的白杆兵,居然会被十几头牛为难住了,这个结果不但是唐旭,恐怕就是秦良玉和马祥麟自己也没想到。
最前面的几排白杆兵已经转回身挺起了长枪,准备迎接将要冲上来的永宁叛军。但是目光虽然盯着前方,却又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毕竟畜生这东西,根本无法用常理揣度,谁也不知道这十来头发狂的公牛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如果白杆兵肯把战阵朝后方移一移,退出疯牛正在肆略的这片区域,兴许可以把如今眼下的难题交给永宁兵,毕竟发了狂的公牛并不认主。
可是白杆兵虽然骁勇,但是面对同样穷凶极恶的永宁蛮,如果稍微阵脚松动,后果很可能会不堪设想。
原本坐在后方督战的秦良玉,也不由得站起了身来。
自己和唐旭苦心孤诣地选择在此处和这批叛军决战,原本是抱了必胜的把握,准备将这伙叛军一举歼灭。可是看如今眼下的情况,战局竟然是在向着朝石柱兵不利的方向发展。
“砰砰砰砰砰”
一阵炒豆般的声音,在石柱兵的身后响起,紧接着一阵狂奔发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马祥麟不及回头,连忙跃马躲过。
一头公牛瞪着血红的眼睛,从马祥麟身边呼啸奔过,一头撞进迎面而来的蛮兵阵中。
“砰砰砰”紧接着,又是一片爆响,白杆兵战阵中的公牛不是倒在地上,就是发足哐奔,不是四散而逃,就是朝着永宁蛮兵阵中冲去。
是近贤带来的神机营兵,马祥麟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战阵后方一排正在冒烟的枪管,心里顿时不由一阵狂喜。
连续两次击发,却只打了几头牛,虽然马祥麟心中狂喜,可是很明显,唐旭却对这个结果极不满意。原本按照唐旭的打算,一百名神机营士兵,是应该在永宁蛮兵冲出营寨之后,推进到第一排的白杆兵人群中,给予叛军第一轮远程打击所用。
却没想到永宁兵上来就摆出了“疯牛阵”,甚至把白杆兵的战阵搅的一团糟。
牛其实是最怕火的动物之一,四百年后所常见的西班牙斗牛表演,往往误导了不少人,让人以为牛是最讨厌火,所以见了红色便以为是火,就要去撞。实际上,牛这种动物,不但最惧怕火,见火必躲避,而且牛还是不折不扣的色盲,根本分不清红色和其他颜色之间的区别。
神机营军士所配置的火器,与弹丸一同发射出来的也是火。虽然公牛已经发狂,但是看见火器所喷射出的火焰,听见巨大的爆响声,以及感觉到弹丸打在身上时所产生的炽热的灼烧感。这一切,都让公牛出于本能的开始躲避逃窜。
马祥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刚才公牛奔跑的时候,又撞倒了几名己方的兵卒,可是却也有几头窜入了永宁蛮兵的军阵,带起一阵阵混乱。
“挺枪。”,马祥麟大大的松了口气,适才那般需要时刻担心身后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整了整身上稍微显得有些凌乱的衣甲,马祥麟当先挺枪向前杀去:“杀”
心无旁骛,一心刺杀的白杆兵,至于显示出了天下强军的威力。
一阵阵长矛刺穿衣甲以及锐物划破腹腔的声音,带着一阵甜腻的血腥味儿,从阵前传来。
一百名神机营火器手,在五军营甲兵的掩护下,绕到了叛军的侧面,用霰弹给予对方持续的打击。
第188章 围师必阙()
这伙蛮兵的首领,正是当日在重庆时率先挑事的樊虎。樊虎生性,向来暴躁残忍,平日里对传名甚广的白杆兵也极为不屑。
可是这一回真对上阵,刚一接触就感觉到了压力。
白杆兵所用的武器,不但长度都是在两米以上,而且前段镶有带钩铁矛,尾端又配有数斤重的铁环。
永宁兵手执的刀枪,往往还没近身就被对方刺中,受伤倒地的被用铁钩钩住,拖回阵中刺死。厮杀时若是被敌人绕到身后,不及转身,也可以用铁环代替铁锤猛击。
樊虎先是拿了刀盾厮杀,觉得不如意又换了长枪,最后又换回刀盾。可即便如此,胸口上仍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铁环,一片血沫从口鼻中渗出,看来是伤了肺部。
北面,又是一阵军鼓声响起。刘芬谦所率的安绵军终于“及时”赶到了战场,永宁军已是腹背受敌。
“撤,撤,坐船下水。”,樊虎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几乎已经要透不过气,从嗓子里嘶吼出一声,当先向着雒水河边奔去。
主帅既退,永宁蛮兵当下也是再无战意,纷纷四散逃窜,都想奔到河边抢夺船只。
“将军河水河水”,只不过,还没等樊虎来得及奔到水边,便看见自己的亲信小卒敢拿正迎面奔了过来。
“什么?”,樊虎心里一阵纳闷,也抬起头来,朝着雒水河里望去。
这一看,顿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