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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参姑娘-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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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子,大花飞快的开开门抢了老板娘手里的托盘收进屋去,又是“嘭”的甩上门。

老板娘本想借着送饭的机会进去亲近一下,现今只能对着门徒生哀怨,只好失望的走了。

屋里面左稔慎没事人一样嗅着女儿红的酒香,因为没见过,新奇的想试试口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花,见她不理睬,便悄声拿了酒壶仰脖喝了一大口,登时感觉像是一团火从喉咙烧到胃里,难受的丢开酒壶挠着喉咙,很快脚下便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大花眼见左稔慎摇摇晃晃的冲自己扑过来,怕她摔在地上硬着头皮没躲开。接住之后,左稔慎笑嘻嘻的揪着她的衣襟使劲摇晃,耍赖要师父。大花被她晃荡的两眼冒金星,抓着她的胳膊扔上了床。左稔慎耍酒疯的在床上打滚,哭诉师父无视她、轻视她还抛弃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在被子上乱蹭。

大花嫌弃的把她拎起来,一个手刀打在她颈后,她立刻安安分分的昏过去了。大花唉声叹气,一面埋怨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计,一面苦大仇深的吃饭。

一位夫人

左稔慎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知道是打击报复啊还是无意识的,晚上几次将大花踹下床,大花为了睡了安稳觉,后半夜只好打地铺了事。

原本她们还没入住的时候便有官差来查过,夜里又来过一次,不过因为捉拿的是“一家三口”,丝毫没影响到她们。

待两人同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来到北门会合姜筠的时候,姜筠已经等了守门官差换了两班岗,一张脸天寒地冻,冷飕飕道:“你们还记得来?”

“谁说的一早不见人便自己走的,”大花挤兑着,半睁着眼爬上马车,“现在午饭的时辰都过了你怎么还在呢。”

姜筠没理睬她,只堵着左稔慎冷眼相对。左稔慎无辜的揪着衣角:“我……我喝多了,就、就晚了……”

“对了,昨日你偏让换了衣服,结果没钱住店,当了夫人的寄名符,将军你钱多,去给赎回来吧。”大花在马车里头道。

姜筠掂量着时辰早就不够了,那个寄名符又不真的是人参姑娘的,便道:“可以不要了吗?”

自己收了那么多年,多少有点舍不得。左稔慎犹豫着并不想放弃:“你没钱了吗?”

“钱还有,只是时辰来不及了。那东西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吧?”姜筠不由自主的瞥了眼北门的守卫,他在这里已经够久的了,生怕被官差认出来上来抓人。

左稔慎嘟着嘴,想想既然不是师父给的,那不要就不要好了。反正那也不是自己的,左小姑娘知道自己是人参精以后一定也很后悔把东西给自己了,既然都这样了,不要……就不要了。左稔慎吸了口气,爬上马车,却怏怏不乐的靠在角落里不说话。

大花还困着呢,兀自打盹,同样不理人。两厢一路无语,害的姜筠在外头听着身后半点声音都没有,忍不住怀疑她俩偷摸跳车跑了,频频回头掀帘来看,因此差点把马车赶到沟里。因为一早左稔慎两个拖拖拉拉,到了天黑的时候,三人没赶到什么小城小镇小村子,被迫露宿荒野。

以往露宿的时候,由于姜筠是有本事帮左稔慎找师父的,她总是讨好的挨着他坐着,生怕睡着了他跑了似的。

今个她却挨着大花去了,默默无言的拿了根小棍子戳火堆,大花又困又累,趴在地上立刻就睡着了,没发觉左稔慎正拿她当靠背使唤。姜筠把左稔慎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树枝枯草又扒拉回去。

马车的那匹马累的直吐白气儿,无力的啃了两口草也睡了。夜深人静,大雁南飞,连声鸟叫都没有。

“困就去睡,冷了回马车里,别祸害火堆,夜里还指望着拿它御寒。”姜筠道。

左稔慎把自己手里的棍往火堆中央一插,靠着大花的肚子当枕头躺下去望天上的璀璨的星星。姜筠靠在树下看着火堆。

第二日,守夜熬得眼睛通红的姜筠忍不住赶车的时候打瞌睡,被昨日从早睡到晚、精力充沛的大花一通鄙视,号称他早晚会把马车赶到沟里,把他踹开自己驾车。姜筠见她手艺不错,放心的打着哈欠钻到马车里补觉。

左稔慎森森的凝望睡的昏天黑地的姜筠,嫌弃的张望张望,费力的拽过大花的大包袱压在他身上盖起来,然后心满意足的快乐了。

赶车的大花在中午时分把马车赶到镇子上,突然觉得睡荒郊野外什么的实在太揪心伤身了,继续赶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个住的地方,便偷偷掏了姜筠的银子去住店,未免姜筠指责行程太慢随便休息,干脆拖走大包袱,丢下他扔在马车里不管。

可怜的姜筠一觉醒来,身在陌生的马厩,对着陌生的小二儿哥,身无分文。

自此之后,姜筠独霸了赶车大权,再也不肯放任大花靠近一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曲下镇也越来越近。风尘仆仆的马车在途径大谷寨霸占的甘泉山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国泰民安的日子——他们在山贼的地盘上,被山贼打劫了。

被打劫的理由太简单了——世道艰难,大谷寨最近仍旧是生计很成问题、入不敷出,众位小弟连吃个菜放点油都成问题。为了结束每日上山挖野菜的艰辛日子,众位小弟一致决定——该打劫了。在小弟们无头苍蝇般盘算去哪打劫的日子里,即使是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经过山寨地盘,他们也会像是苍蝇叮肉一样扑上去。

于是乎,姜筠三人在必经之路上被劫了。

这一劫不要紧,老熟人左俊师也回了寨子里,和将军、左稔慎一照面,便认了个七七八八出来。之所以说是七七八八,因为姜筠蓄了胡子,又风尘仆仆,他只是觉得眼熟,不过他家大姐不过是换个装扮,还是认得出来。作为家弟,左俊师对于这个和大姐在一起的男人分外留神,留着留着,惊悚的留出个熟脸来——这家伙怎生的越看越像高价悬赏的落跑将军呢。

于是又乎,迫于没铜板买菜的压力下,左俊师揪住来了正和新娶的压寨夫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单岱望来商议如何换钱的重大事宜。

听说终于要有肉吃了,单岱望十分兴奋,等看到真人,他又十分忧伤。他还触目惊心的记得那个他曾经好逑过姑娘是只妖怪啊妖怪啊。单岱望泪流满面的都没看上一眼他这无比值钱的大金主,扭身就逃。

“如今他已经不是将军了,不过是个被通缉的逃犯,你还怕什么?”左俊师抓到单岱望道。

我怕的是你家的妖怪大姐啊。单岱望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左俊师不管单岱望多么不情愿,硬生生把他拽回去,对着待遇有如上宾的左稔慎、大花,和被绑着的姜筠和众小弟,默默戳他要他做决定。单岱望面对着左稔慎,腿都直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左俊师等得不耐烦了,代替单岱望叫了两个看着像个良民的小兄弟将姜筠送去官府换赏钱。

左稔慎还指望他帮自己找师父呢,怎么可能放任左俊师把人拉走,扑过去阻止。俩小兄弟知道这是二当家的大姐,也不好上去拉扯,齐刷刷推卸责任似的望向左俊师。左俊师只好亲手去把左稔慎从姜筠身上拉开,偷偷的问她那个盛传道士将军为之倾心甚至不惜与其私奔逃离公主的女子是不是她。

左稔慎心想虽然私奔一说不贴切,不过其他貌似说的很像是自己,便不负责任的点点头。左俊师瞥了眼安安静静坐在地上的姜筠,哀叹这么值钱的为什么会是姐夫,在换钱和不换间纠结起来。他知道悬赏将军活人的价码有多高,实在是舍不得这么个值钱货从他手里溜走,可那头护着不让送的又是他家大姐,他两头为难,干脆按照惯例推给单岱望。

单岱望生怕左稔慎再变成什么疙疙瘩瘩的怕人的妖怪,闻言忙叫人给姜筠松绑,连同左稔慎、大花赶紧送走。

众小弟一听不乐意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抢女的钱就不抢女的钱,可刚才二当家嚷着那个男的值钱去送官府,可见是个挂名通缉的,这个又不是二当家的亲戚,怎么说送走就送走了,这吃糠咽菜的日子还有头吗。

为了野菜上至少能撒点猪油,众小弟开始起哄不动。

这时候,被左俊师打断抢了夫君去,又不见夫君回来心生烦躁的单岱望的媳妇,也就是压寨夫人,找了过来。

说起这个压寨夫人,她本是农家良女,大谷寨迫于生计打劫良民的时候几个弟兄瞧着有几分姿色,就顺手抢来献给当时正被左稔慎吓得魂不附体,被众人当做失恋的单岱望。那压寨夫人是个性子爽利又凶悍的姑娘,被寨子里的弟兄押着见单岱望第一面的时候,猛地甩开一干人等扑上去狠咬单岱望一口,牙印至今犹存。

当被人拉开以后,又是爷爷奶奶一通乱骂。彼时单岱望受打击颇重,见这姑娘和左稔慎那妖怪完全不一样,心道这样的才是正经的姑娘,不会再是个什么妖怪之类,便安心收纳为正室。

这姑娘嫁人之后,没了姑娘家的娇羞,更加凶悍,以至于寨子里头可以有人胆敢不怕左俊师,不怕单岱望,却没人禁得住压寨夫人的一声怒吼。

众弟兄一见压寨夫人的衣角,立刻噤声,瞬间整个场子鸦雀无声,安静的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姜筠见此,当是什么压轴的人物出场,不由得坐直几分。

众人静默的注视着压寨夫人进门。压寨夫人环视一圈,在姜筠身上顿了一顿,吼道:“吵吵吵,吵个二大爷!不就抓个要饭的,叫唤你们个老母!”她骂完群众,回身揪了单岱望的耳朵,“成日的吃汤泡野菜,老娘忍了,连几个弟兄也管不住,老娘也忍了,你奶奶的如今胆敢给我画眉画一半就夹尾巴跑,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单岱望埋怨又哀怨的瞥了眼装作事不关己的左俊师,呲牙咧嘴的被夫人扯走。

一小吉日

没有单岱望扮黑脸,左稔慎又死死护着不放,左俊师无可奈何,只得放过姜筠。众人因为河东狮子两声吼,再不敢有什么异议,各自分小队继续含辛茹苦的去挖野菜。左俊师把三人扔在堂上也不管了,优哉游哉的去清点库存。

大花瞥了眼绑的结结实实的姜筠,懒洋洋的挪动两步,径直出去了。姜筠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左稔慎。左稔慎先前还装没事人一样别看眼睛不看他,后来受不了,只好蹲过去给他解绳子,可惜绑的太紧怎么样都解不开。左稔慎急了,直接上牙咬。姜筠哭笑不得的听着她在自己身后磨牙,出谋划策道:“这里是贼窝,难道就找不到刀剑匕首之类的锋利之物吗?”

左稔慎恍悟,满屋子寻找尖锐的东西,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找到,支着小牙又要回来咬。姜筠忙躲开来,瞥见桌上的茶碗,又使唤左稔慎去把那瓷碗摔碎了来割绳子。左稔慎抱怨着用她的牙口有什么不好,猫猫狗狗不都是这样的,不情不愿的拿起碗来摔在地上,挑了片大的回去给姜筠割绳子,顺便割破了他的袖子。

姜筠前脚重获自由,后脚大花便优哉游哉的游荡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转为姜筠出去,大花过来对左稔慎巴拉巴拉起来。

不过短短解绳子的时间,大花便把方圆几十里谁家媳妇偷人,谁家猪被宰,谁家鸡下蛋都摸了个一清二楚。大花对左稔慎巴拉巴拉道是当初姜筠离开曲下镇的时候小心眼报复,指使当地的县太爷把作家搞得破败,害的阿爹和后娘不得不去镇上新搬来的前翰林家里做工维持生计。效娘在婆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不光是什么粗活重活都要亲自动手,还要因为是商贾之女时时受婆家排挤讥讽。

偏生屋漏偏逢连阴雨,左家倒霉都倒在点子上,阿爹和后娘做工的那户人家的填房正是阿爹的原配,也就是左稔慎和左俊师的亲娘。那亲娘可是被后娘挤兑出左家的,如今峰回路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故意刁难,尤其是对待后娘,简直是把她当做牛马使唤。后娘不堪重负,离开前翰林家又没了生计,只好日日责骂阿爹不争气没本事害的左家败落。

大花意味深长道:“将军真是情深意重。”':。。'

左稔慎浑身一抖:这也叫情深意重?简直就一可怕的小心眼,还是别深在我身上的好。

不多时,姜筠回来,身后跟着不怎么情愿的左俊师,左俊师身后还有两个大兄弟。原来姜筠自觉在曲下镇待过太久,怕去镇上会被人认出来,只好求助于左俊师派人把大花送回驿馆。

左稔慎一听大花要走,十二分的舍不得。大花仍旧是淡淡的,指着那俩大兄弟外加左俊师:“一个就够,不要三个这么多。”

左俊师心道我也不是为送你来的。他没理睬大花,对左稔慎道:“你和将军成亲了没有。”

左稔慎连连摇头:谁要嫁给这么可怕的家伙。

“你自己清楚你到底值多少银子。”左俊师对姜筠道,“若是想要寨子里的兄弟帮你瞒着,那你必须得是寨子里的人。她是我的姐姐,你既然肯为了她抛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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