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资本家-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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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老头道:“早晚是个死,早一点死晚一点死又有什么区别?你们赶快滚蛋,不然我可就要放狗咬人了。”
老头背后拴着七八条小牛犊一般的大黄狗,本就汪汪叫个不停,这时叫得更凶。
秦猛将两条袖子往上一捋,道:“老弟,让我撞开门,一拳一个把狗全都捶死,再找这老儿算帐。”
李飞白摇了摇头,道:“不用。”眼睛迈过看门老头,去看远处数排低矮房屋。按说,门口这么大的动静,里边的工人们应该探出脑袋瞧瞧热闹才动。可煤窖里死寂一片,竟无一人出来瞧热闹。
唐子兰压低声音道:“情况有些不对!”
李飞白“哦”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唐子兰道:“你买下煤窖与冶铁所,这件事已是满城风雨,煤窖与冶铁所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你今天前来,是给他们发所欠薪资的,相当于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应该对你感激涕零才对,怎么见了你反而像见了仇人一般。可见他们受了某些人的蛊惑,以为你不是来救他们而是来害他们的,因此才有此反应。”
李飞白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想到的。只是唐子兰不知蛊惑的人是谁,而他却知蛊惑的那人是曹致远。他道:“你说,煤窖里的工人都去了哪里?”
唐子兰知道,李飞白嘴中所说的工人是指在煤窖里干活的工匠、民夫、军夫、打杂的等的统称。道:“蛊惑的人在此蛊惑完,肯定又去冶铁所蛊惑,这里的人要不去冶铁所瞧热闹去了,要不去冶铁所与那里的工人商量对策去了,不管怎样,此时肯定都在冶铁所。”
李飞白道:“走,咱们去冶铁所瞧一瞧。”
一行人又顺着煤窖旁边的小道往太行山的方向而去。他们走了没多久,杨震领着二百来号工匠也赶到此处,上前询问老头:“李掌柜的可曾来过?”
那老头眼瞧后边工匠打扮的那群人,两只眼睛冒出火来,也不搭话,直接松开狗链,作势就去开门,嘴里还怂恿道:“上,咬死这群乌龟王八蛋。”
吓得杨震连忙带人顺着小路往北去,前往冶铁所找李飞白一行。离他们不远,还跟着一行人,把这边的情况瞧了个一清二楚。
郭勋问道:“咱们出城前不是又听闻李神医买了煤窖与冶铁所,今天前来是给工匠民夫们发银子的吗?这是件好事啊,工匠民夫们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如此凶神恶煞的,莫非李神医克扣太多,引得他们不满?”
王守仁眉头微皱。他一生追求良知,最恨眛着良心干事的人,心中打定主意,如果真是这样,他势必要管上一管,就算那个李神医能治他的病,他也不会让其医治,道:“咱们也去冶铁所瞧上一瞧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官不大权不小()
王定一与王守仁相交日久,自是知道王守仁的品性,眼瞧王守仁眉宇间起了杀心,心中不由打了个突突。
以他对李飞白的了解,李飞白虽喜做生意赚钱,但还是有做人底线的,不会以克扣工钱的方式赚钱。可,这两件买卖所欠的工食银子实在太多,论谁拿出七万多两都不免肉疼,难保李飞白一时坏了良心,干出错事来。
他暗道一声:“我得赶紧去通个风报个信,免得他在两个爵爷面前铸下大错,那时神仙都救不了。”想到这里,他道:“要不,我先去打个前站?”
王守仁呵呵一笑,道:“就你那老胳膊老腿的,自己走路还得人搀扶,打什么前站啊!”转头又对张志山道:“别那么没眼色,还不扶王老御医一把。”
张志山拱手领令,上前两步扶住王定一。
王定一苦笑一声。凭他这点道行,心中打得那点小算盘,又怎能瞒过王守仁这只老狐狸的法眼。现在好了,有张志山扶着,别说去通风报信了,就是想走快一步也不能。可他还是不死心,又给李时珍使了眼色。
李时珍才会意,还没寻机溜呢,小手已被王守仁一把拉住。
王守仁呵呵笑道:“小家伙,我听你父亲讲,你已认识许多草药。来,你给我讲讲,道路两旁都有些什么草药,能治什么病。”
李时珍只能对王定一撅了撅嘴,去看道路两旁有什么草药。道路两旁又有什么草药,不过是些普通的草药罢了。
一行人就遥遥跟在杨震那行人后边,走出几里地,前边霍然开朗,竟是一大片空地,也是土围的围墙,里边堆满冶炼好的铁锭,以及数座略显残破的烧铁炉子。
冶铁所的大门敞开,杨震一行人走了进去。王守仁却没急着进的意思,指了指旁边的一座隐于树丛中的土堆,道:“咱们就去那里看看。”
土堆不高,尚没有冶铁所外边的围墙高,可人往上边一站,冶铁所里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里边的人,很明显分成三拨。
群情激愤的是一拨,大概一千来号人,不是冶铁所的工匠民夫就是煤窖的工匠民夫。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是另一拨,大概二十来人,全都穿着官吏服饰,正对着那一千来号人。一张大案后,坐着两个官,一个是正七品,一个是正八品,正侧脸交谈,后边站着二十来号弓兵衙役。
正关注眼前事态的为第三拨,穿着普通服饰与工匠服,大概两百来号人。为首的是一个年青人以及一个女子,两人背对着这边,看不清容貌。
领着工匠赶来的杨震,这时朝前挤去,穿过银行的伙计,来到那个年青人背后,附耳低语了几句。
年青人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又往后看了一眼。这下,站在土堆上的人全都看清那个年青人的容貌,郭勋“咦”了一声,道:“王老哥,这不是李飞白那小子吗?他怎么来这里了?”
王守仁也觉得奇怪,道:“是他。”
王定一揪着的心顿时一松!既然王守仁与郭勋认识李飞白,那就算李飞白做了错事,也有商量的余地,道:“郭伯爷认识他?”
郭勋呵呵一笑,道:“太认识了!我们还一块打过山贼呢?”
王定一一怔,不知郭勋他们跟李飞白在哪里打过山贼,脑子里尚在想着:“没听说济源有山贼啊!”忽听郭勋又道:“你说的能治好我王老哥病的神医,不会就是李飞白这小子吧。”
王定一忙道:“正是他!”
郭勋叹了一声,道:“王老哥,那个云龙道长真神算也!他说,能治好你病的人就在此地,咱们还道此地指的是济源县呢,没想到指的是阳台宫。云龙道长说这话时,李飞白不正在旁边?这小子也实在该打,情知您的病他能治,偏偏不说,非得让我们登门拜访。”
王守仁道:“只怕他也治不了,所以才没说!”
郭勋道:“云龙道长说能治,就肯定能治!”顿了一下,又道:“云龙道长真神人也,简直就是算无遗策。不行,等回到京城,我一定想办法把他弄到京城去。”
王守仁摇头笑了笑。一是笑郭勋太过神道,二是笑既然买煤窖与冶铁所的是李飞白,以他对李飞白的了解,之前发生的事便不是李飞白克扣工食银子所致,其中另有蹊跷。
他抬头又去看正一脸笑意交谈的两个官,那个八品的官他不认识,七品的却有些脸熟,依稀记得好像是都察院的御史,不久前才外放了个巡按。
别看巡按品级不高,权力却大得很。对七品以下的官可随意任免,事后奏报。至于七品往上的,也可随意弹劾而不用负任何责任。
因此,地方官们都十分怕巡按,就算巡按越权插手地方事务,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养成巡按飞扬跋扈,在地方上横行无忌,大肆敛财的行事作风。
他暗道一声:“莫非之前的事跟这个巡按有关?”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的亲信护卫张志山上前一步,附耳低声道:“大人,山坡树林里埋伏有人。”
王守仁“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张志山继续说道:“人数大概三百往上,瞧穿着应该是弓兵衙役,全都拿着武器,也不知有什么意图。用不用我派人把他们都结果了?”
王守仁眼睛微闭,右手二指轻扣大腿。
张志山十分清楚王守仁的习惯,知道王守仁这样做就是在想问题,候在那里不再说话。
树林里埋伏的人肯定不是李飞白带来的,济源县城没有这么多的兵力,既使有,凭李飞白县令幕友的身份也调不动这么多的兵马。所以,这些兵马应该是巡按从怀庆府带来的。一个巡按带兵来济源干什么?
王守仁百战百胜,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善茬,因为只有比敌人更奸诈,才能屡战屡胜。所以王守仁是个奸诈的人,最少是个深谱奸诈之道的人。
在来煤窖与冶铁所的路上,他已详细询问过有关煤窖与冶铁所的所有事情。王定一不关心这些事情,并不证明他不知道有关煤窖与冶铁所里边的恩恩怨怨,王守仁详细的询问,他也就事无巨细的一一作答。虽说没有道出所有底细,但也说得八九不离十。
此时王守仁略一思索,便知坐在大案后边的两个官想干什么?曹致远想要赶走赵学飞,凭借的就是赵学飞把煤窖与冶铁所搞得一塌糊涂。可赵学飞转手把煤窖与冶铁所卖给了李飞白,曹致远便没有理由把赵学飞赶走,自己当县令也就无望。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它个日月无光()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趁现在尘埃尚未完全落定,玩个诡计逼得煤窖与冶铁所里的工匠民夫爆乱,这样就还是赵学飞之过。
至于为什么在冶铁所埋伏兵卒,更好解释了。工匠民夫们一爆乱,兵卒立马杀进冶铁所,曹致远未当上县令就有此大功,做县令的事更加十拿九稳。至于工匠民夫们不爆乱,也不妨事,直接让兵卒杀入冶铁所就是,到时官字两个口,说你爆乱就爆乱,没爆乱也是爆乱!
表面上看,此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应该是曹致远,巡按似乎捞不到一丁点的好处,最多就是个平乱有功,虽说功劳也不小,但似乎没有必要如此配合曹致远。看来,曹致远与巡按背地里还有交易,至于什么交易就不用说了,肯定是钱。
他呵呵一笑,道:“不用管他们,咱们就在这里看戏。”说是看戏,其实还是想瞧瞧李飞白如何处理这件事。
曹致远献媚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巡按居希哲,低声骂了一句:“要反就反,一个个都是没有蛋的怂货,只知吵嚷,不敢动真格。”
居希哲笑了笑,道:“好饭不怕迟,好戏不怕晚。先坐着看戏,一会火上浇浇油就行。”
曹致远道了声:“是!”心中却多多少少不是滋味。他跟居希哲,不仅是同年还是同乡。不仅是同乡还是一个村里的,一起念的私塾,一起进京赶的考,一起考了个三甲末等。可居希哲的运气实在太好,被选入都察院干了个司狱。而他则被外放到县里,当了个主薄。
到了这时,大家的起点都还差不多,毕竟司狱、主薄差不多,都是九品。真要较起真来,他这个主薄比司狱还高那么半级,因为他这个主薄是正九品,居希哲那个司狱是从九品。
可,用了没多久,大家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下来,居希哲由司狱升到检校,由检校而照磨,又由照磨而都事。最后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竟华丽丽的来个大转身,摇身一变成了监察御史。
他呢,艰难的从主薄变成县丞,然后就止住不前。
虽说监察御史也不是多大的官,不过七品罢了。如果他能再进一步,当上县令,也是个七品,看起来似乎差不多。可此七品非彼七品,他就算能当上县令,就能跟居希哲比吗?简直是白日做梦。
居希哲这个七品,一出京师,别说布政使,就是巡府都不敢怠慢。训四品的知府五品的知州跟训儿子一般,县令见了都得下跪相迎。他呢?
就算他当上了县令,敢跟知府或知州大声说话吗?能得到布政使或者巡府的尊敬吗?这就是差距。
以前,他见了居希哲还能说笑两句,现在见了居希哲,除了拍马逢迎还能干什么?他的县令能不能当上,还得指望人家呢!所以,在居希哲面前,他把身段放得很低,既使用卑微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县令这事,他已筹划了很久,并与居希哲商量妥当。只要他能当上县令,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拱手奉上。至于去哪找来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他也早有计较。
居希哲就煤窖与冶铁所的事一发难,赵学飞就成了待罪之身,只能乖乖的交出乌纱帽来。而他以县丞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暂代县令一职。
赵学飞卖不出煤铁,除了赵学飞没有门路之外,也有他暗中使绊子的功劳。赵学飞一除,煤铁自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