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资本家-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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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白笑道:“你在王屋里房静候佳音,不几日便有消息。”
第七十一章 活罪难饶()
李飞白跟谢福达道别,朝铺子走去,想着自己一年做一千件石狮子这事有了眉目,忍不住吹起口哨。到了铺子,他瞧天色已黑,正要上板关门,马坤匆匆而入,先是四处一看,看到屋里空空荡荡竟无一个石狮子,拱拱手笑道:“恭喜李老弟发财,贺喜李老弟发财!”
李飞白客气两句,问道:“马哥从克井乡回来了?差事办得如何?”
马坤道:“差事办的不顺。”又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走,哥哥请你喝酒!”说罢,拉着李飞白的胳膊就往外拽。
李飞白笑道:“喝酒可以,但得由我请!”
马坤道:“我叫你喝酒,哪能让你请!”
李飞白道:“我今天赚了一笔大钱,理应由我请!”
马坤道:“你改天再请,而且还有一件好事,所以你得请两顿。但今天这顿一定得我请!”他呵呵一笑,又道:“其实今天这顿也不算我请。哥哥也不瞒你,今天是有人想跟你赔罪,托我来请你喝酒的?”
李飞白问道:“是谁?”
马坤道:“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罢,也不管李飞白满腹狐疑,生拉硬拽的来到天香楼。
天香楼今天格外的冷清,楼上楼下竟无一桌客人。掌柜袁宝贵却不发愁,看到二人前来,一脸喜色的迎了出来,道:“恭迎两位贵客!”
李飞白狐疑心更重,今天的事怎么透露出怪异,打趣道:“袁掌柜的,生意都做成了这副模样,你怎么不愁,反而这么开心呢?”
袁宝贵笑道:“李公子说笑了!今天天香楼被马首领包了,小的比平日赚的还多,为什么要愁!”
李飞白心中暗道:“以天香楼平日生意的火爆程度,加上酒水,一晚上应该能卖五十两左右,是谁出手如此阔绰,竟包下整个天香楼要请他吃饭!”他不由皱了皱眉,道:“如果是汪武或者赵剑请我吃饭,我可不赴。”
马坤道:“汪武呆在家里不知在憋什么坏水呢,赵剑已被县令拿到大牢,怎么可能是他俩请你吃饭?”
李飞白想了想,目前济源城内,他唯一不愿饶恕的就是这两个。既然不是他们两个,也就无所谓,笑道:“马哥,你就快别折磨我了,赶快告诉我是谁!”
马坤笑道:“一会便知!”
说话间,两人来到天字第一号雅间,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袁宝贵哈了哈腰,道:“两位贵客稍坐,我去拿菜牌。”
待袁宝贵出了门,马坤拍了下手,道:“出来吧!”这时,从屋里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
李飞白几乎把认识的人捋了一遍,还是猜不出要请吃饭的是谁。待看到来人,不觉吃惊,问道:“毛经济,怎么是你?”
毛清异常尴尬,冲李飞白做了一揖,道:“李叔,恕小的眼拙,不知你是我舅舅的兄弟。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您老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李飞白比毛清要小上几岁,此时却被对方称作叔。他有些哭笑不得,摆手道:“你怎么问我叫叔?万万使不得!”
马坤道:“使得!为什么使不得?你我是兄弟,我是他舅舅,他不问你叫叔叫什么?不能乱了辈份!”
李飞白道:“他是你外甥?为什么以前没有听你提过!”
马坤道:“他是我亲姐姐的儿子,是我如假包换的外甥。之所以之前没有给兄弟提过,是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他离开乡下进了城。”
李飞白“哦”了一声,马坤知道他想继续往下听,便接着讲了起来:“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知我在县衙当衙役首领却不愿投靠,跑去牙行当了个经济。要不是这次得罪了兄弟,知道闯下泼天的大祸,还不来找我呢?”
李飞白问毛清,道:“你为何不愿投靠舅舅?”
毛清道:“当衙役工食银子太低,像我舅舅做了衙役首领,一日的工食银子不过十文,其它衙役就更少了,有的甚至只有二文钱。饭都听不饱,当那干啥。”
李飞白还是头一次听说衙役的工食银子原来如此低,难怪这些衙役一有机会就盘剥百姓。如果提高了衙役的工食银,让他们赚得足够养家糊口,不知衙役们会不会一改往日的酷吏形象,由人见人怕变成百姓们依靠的保护神。不过他也是一个转念,毕竟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做这些,笑道:“衙役的工食银子虽低,但有其它收入,一年下来,要比你当经济赚得多上许多吧!”
毛清正色道:“我家也是农户,仗着舅舅是衙役的首领,衙役们不敢欺凌。可在乡下,也看惯了衙役的种种劣行,自觉干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因此不愿当衙役。”
李飞白心中暗道,毛清是碍于马坤在旁,才没说出过份难听的话。不过,从此也可以证明,此人的本质并不坏,一切都是形势所迫。
马坤道:“你这小子,本事没几分做人还骄傲的,竟敢看不起我们衙役。若非李兄弟在此,瞧我扇你两个大嘴巴子!”说完,他又对李飞白道,“我这外甥不知你我关系,所以才干出为汪武通风报信,又做出给赵剑为虎作伥的事,所谓不知者不罪,你看能不能饶他一次。”
李飞白哈哈大笑,道:“我若不饶他,今天就不会让他给我当经济,与唐总掌柜盘谈生意了。”
毛清大喜,道:“谢谢李叔!”
李飞白道:“你还是别问我叫叔,听着怪怪的,以后还是叫我李掌柜吧!”
毛清不敢答应,扭头去看马坤。马坤笑道:“李兄弟怎么说,你就怎么办。以后要尽心为李兄弟办事!李兄弟绝非久居人下之人,终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今后有你受用不完的好处。”
毛清连忙道:“是舅舅!”又拍着胸膛道:“李掌柜的,你今后就看我的表现吧!”
李飞白道:“你明天去我那一趟,拿六百四十两银子,扣下自己应得的九十六两,其它的交给税课局去!”
毛清摆手道:“我今天什么力也没出,九十六两还是李掌柜的留着吧,其它的我交给税课局。”
李飞白道:“你把价格谈得我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若是推辞不要,就是瞧不起我,不想给我当经济!”
毛清连忙作揖,道:“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李掌柜的。”心中暗道,“舅舅说的没错,跟着李掌柜,好处受用不完。这才头一天,就赚了九十六两,一年到头还不赚个九百六十两。”
马坤略一沉吟,道:“李兄弟,要不要我去跟县令说说,把你的铺子挂在他的名下,以后就能免了这份开销。”
李飞白摆手,道:“经商缴税,天经地义。如果人人都不缴税,朝廷还如何给军队开饷,给官员开俸。”心中却道:“我把铺子挂在县令名下,哪一天他翻了脸,我的铺子不就归了他?再说,不缴税等于落下一个把柄,以后万一算帐,我那不成了现在捡了个芝麻到时丢了个西瓜。”
马坤见李飞白不愿意,也就作罢。转头对毛清道:“李兄弟饶恕了你,等于是死罪免了。可活罪难饶,今天这顿饭你请。”顿了一下,又道:“本来我还想着,今天这顿饭钱我给你掏了。谁叫你今天赚了银子,就由你请。”
毛清很是爽快,道:“我请!”
第七十二章 点菜()
袁宝贵领着十二个伙计鱼贯而入。每个伙计手中都捧着个条盘,条盘上挂着十二个小木牌,每个小木牌上边用朱砂写着一道菜名。
马坤叫毛清挨着自己坐下,道:“报菜名吧!”
排在第一位那个伙计便上前一步,将自己手中捧得木盘上挂的菜名依次报了一遍。马坤听罢,点了两道,那个伙计便把其它的小木牌合上,独留点过的两道菜。
伙计依次上前,把自己木盘里的菜名报了一遍。马坤有的留下一两道菜,有的一道不留。眼瞅着十二个伙计就要把所有菜名都报完,毛清越听越开心,袁宝贵越听脸越往下沉。
毛清开心,是因为马坤点的几乎都是素菜,而且没有多少道。他本来以为,这一顿饭怎么也得花个十两八两银子,现在看来最多花个一二两已顶到天上。心里不由感慨:“还是舅舅疼我,知道我还没娶媳妇,给我攒钱娶媳妇呢。”
袁宝贵越听脸越黑,是因为马坤今天说要请贵客,包他的天香楼。马坤嘴中的贵客,肯定是官宦家的子弟,来天香楼又吃又拿。把天香楼大门一关,再听个歌唱个曲狎个妓,没有百两的花费不到头。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没成想马坤口中的贵客就李飞白一个,点的菜也才几样李飞白已经开始劝马坤别点了,够他们三个人吃便行。如此下来,花费能有二两已经不错了。他今天本以为赚个盆满钵满,谁知赔了个底朝天。
当然,按照天香楼的规矩,你包下整个天香楼,如果吃喝不足三十两的话,要把不足的钱补出来。可马坤是谁?人家是衙役的首领,你敢叫他补钱吗?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于是他寻思,等点完菜之后,能不能跟马坤打个商量,将天香楼大门重启。虽说现在时辰晚点,可能来几桌客人就来几桌,也好弥补一下损失。
很快,马坤点完了菜。
袁宝贵哭丧着脸就要告饶,忽听马坤道:“刚才点的那几个菜不要,其它菜全上,一道菜给我做三份。”
袁宝贵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道:“是,马首领,我这就着手安排人去做。”
马坤道:“不,你亲自给我掌勺。做的好吃,该多少钱就掏多少钱。做的不好吃,一文钱也别想得到。”
袁宝贵道:“马首领放心,我亲自掌勺,一定让你满意!”
马坤道:“还有,你这里有多少酒?”
袁宝贵道:“大概还有小一百坛。”
马坤道:“酒倒是够!去吧!”
袁宝贵心中盘算,马坤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喝小几十坛酒。那今天夜里不仅不会亏本,还要大赚一笔。他也注意到马坤旁边坐的那个小年青一直哭丧着脸,比死了亲娘还难受,估计这顿饭是由那个小年青请。也不知那个小年青怎么得罪了马坤,被马坤如此坑损,三个人竟要吃三百多道菜,并且喝数十坛酒。
马坤扭头看着毛清,笑道:“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不想请你家掌柜喝酒?”
毛清慌忙解释,道:“不是,就怕没钱付帐。”
马坤道:“你以为你得罪了你家掌柜,如此轻松愉快的就过关了?美得你!不让你肉疼,你是不会长记性的。今天这顿饭,你家掌柜给你的九十六两,再加上你平时的积攒,如果还不够付,舅舅借给你。”
毛清苦笑,暗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舅舅的,哪有亲舅舅如此坑外甥的!”嘴上却道:“那我就放心了,不怕一会没钱结帐。”
李飞白道:“马哥,有点过了。咱三个人哪能吃得了三百多道菜?那不浪费吗?我看,点了三五道菜足矣!”
马坤笑道:“李兄弟,那日我许诺请衙役们以及弓兵们喝酒,今天算是借外甥的花献佛。你放心,那些人全都是大肚汉,保证能把三百多道菜吃个干干净净,不会浪费的。”
李飞白颔首微笑,也就不再说什么。
马坤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毛清道:“你去把人给我请过来。”
毛清拿着腰牌下楼出了天香楼,开始他还无比郁闷,走着走着忽然开了窍,暗道:“今天的饭不简单,这是舅舅刻意安排的,目地是要让衙役们以及巡检司的人知道,我是马首领的外甥又是李掌柜的经济,让他们今后别瞎了眼,别惹了不能惹的人。那以后我在济源岂不是能横着走?干起事来无往不利?如此看来,今天这些银子还花的真值。”想通了这个关节,他一扫忧郁,高高兴兴的往衙门而去。
马坤等屋里只剩下他与李飞白二人,喝了口茶,道:“李兄弟,我收到风声,汪武明日可能有动作。今天晚上喝完酒,我就带人去大闹大盛号,让他明白你是他不能惹得人,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来。”
李飞白闪过一丝狠色,道:“不用,让他动手。你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一旦有动作,先扫其羽翼,把他留给我对付。”
马坤犹豫,道:“这……”
李飞白道:“打蛇不死,反遭其害。”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放心,他的黑帐在我手上。”
马坤不信。想大盛号兵强马壮,他带领衙役并巡检司的人手强攻,一天半日也攻不下。李飞白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汪武视为护身符的帐本拿到手。
李飞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