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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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爹有了你，便辞去了这个职位，将这处情报系统交给了苏定方！而今，定方身死，千户一职空缺，所以老爹才来顶替几日。”杨老爹说的云淡风轻，可却在杨旭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杨旭只知老爹是世袭锦衣卫，却不知老爹竟也是一位千户，而且还被张辑如此器重，执掌一个如此庞大的情报机构。
同时杨旭也看出，老爹已与自己印象中的已然不同了。或许，这才是老爹真正的样子！穿上了飞鱼服后，他才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原本，这算是张辑暗中培植的力量，其中尽是他的心腹。至于其原因旁人谁也不得而知，就连杨老爹都不清楚。可随着这股力量越来越庞大，张辑为妨引起嘉靖皇帝的猜疑，便将这股力量并入到了锦衣卫系统中，其中一应职位俱都按照锦衣卫标准执行。
“旭儿，爹已经老了。如今苏定方已死，爹就把这重担交给你了！”杨老爹突然道。
今夜，有太多出乎自己意料之事。这凭空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险些将杨旭给砸晕了！“老爹，这不妥吧？”
杨老爹说道：“这不是老爹说的，而是张辑大人的吩咐。等河间府的事情一了，你便是锦衣卫最年轻的千户了！”
杨旭的身子晃了两晃，这才勉强站定。
“这是方回，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他！”杨老爹介绍过一个年轻人，正是今夜引领杨旭到此处的那黑衣人。
“卑职方回，见过千户大人！”
杨旭还没有清醒过来，只是机械是的冲着方回点了点头。
这个叫方回的年轻人说道：“千户大人，河间府现有校尉两百零五名，尽数听从大人调派。其余各地人员分布，请容卑职回京后再与大人详述！”
一旁，杨老爹说道：“旭儿，这些都是归于你统领的，而此刻河间府中，尚有数百锦衣卫暗哨，只听从唐无涯一人指派，你千万要小心此人！”杨老爹知道唐无涯的底细，便表示张辑也同样知晓了唐无涯的底细。可若是如此，张辑大人又为何让自己和唐无涯同行呢？
“老爹，张大人此举何意啊？”杨旭想要问个清楚。这世界上若还有一个人他能完全信任，那便是自己的老爹。
杨老爹说道：“旭儿你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猜出了河间府的内幕了！”
“恩！”杨旭点点头。“洛女侠是张大人老友，张大人不能见死不救。而严嵩的人则是希望在河间府找到张大人综放逆犯的证据，好借此在朝堂上打压张大人，掌控锦衣卫！”
“不错！”杨老爹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可一味的避让，却并非最好的对策。所以爹与张大人商议，想要借着河间府的事，来一场借力打力！”
“如何借力打力？”
杨老爹说道：“唐无涯早就与严嵩有了默契，不过这只老狐狸隐藏的深，旁人不曾知晓而已。旭儿你要做的，便是让唐无涯露出个首尾来，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严嵩的人！”
如果事情真如杨老爹所说的那般发展，嘉靖皇帝知道严嵩的手已经插进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中，必然会震怒。介时非但唐无涯难脱干系，就连严嵩也会被皇帝所不喜！
可此事说来容易，可做起来却十分有难度。甚至其难度一点也不亚于当初的西安府之行！毕竟他这次要对付的，是一只“老狐狸”！
杨旭还想进一步向老爹询问，可这时就见一人向方回禀报。“报大人！城中四门发生动乱，有歹人趁夜欲夺城门！”
第97章 杀铁无常（）
“旭儿你看，这河间府已经动了起来。”杨老爹目光中似有惆怅。照比这更为精彩的场面他也见过，所令他怅然的是，亲眼看着长大的杨旭竟也走上了自己的老路！
“怎么回事？”邱远和李艾正在高处。这是一座钟楼，是河间府最高的建筑。而今，四门处俱有火光升腾，河间府宛若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李艾就在他身边。眼看着满城的兵丁、暗探都行动了起来，他二人也不敢贸然去看个究竟。一个搞不好，就会把自己陷入进去。
“会不会洛女侠耐不住性子，要在今夜闯城了！”李艾猜测道。而他的这种猜测，也是极为合理的一种解释。此时能够让整座河间府顷刻间陷入动荡的，也就只有洛女侠了！
“不行，我要到洛女侠处去看看。”邱远说罢，人已经下了钟楼。“老七你在城中打探一下，有什么事随时来报我知道。
西门处，这里闹的最凶，也是因为洛南一在此处布置了最多的人手。若非是夜间守城人数增多，只怕如今的城门已落到了这些大汉的手中。
不过自始至终，洛南一都不曾出面。他不会和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
唐无涯到了，带着一众锦衣卫的高手。有了他们的加入，城门处的动乱很快得以平息。“全部杀了，一个不留！”唐无涯多年不曾如此的气愤了。
跟随他而来的是七个人，各自装束各异，却无一不是身手高绝之人。
“大人，不留下活口审问一番吗？”
唐无涯道：“审不出什么的。”这些人明显都是死士，想从这些人身上查出什么线索势必登天。不过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他已经有了猜测。
西城门处安静了下来，唐无涯便悄悄的离开。余下一些善后的事情，交给府兵去做便好。
他重新回到客栈，闯进了洛南一所在的院落。
“洛南一，你搞的什么鬼？”唐无涯质问道。他哪里会猜不出，这些都是洛南一在背后授意的。
“不错，的确是我做的。”洛南一毫不避讳的回答，反而令唐无涯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他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等待洛南一给出解释。
洛南一却是反问道：“唐兄，我们之间的约定还作不作数？”
“当然。”
“既然如此，只要我们各自的目的达到便好，你又何必在意我用的什么方法呢？”
唐无涯说道：“你洛南一不是蠢人，世间的路有千万条，你又为什么选这么一条险路呢？”
“千万条？请唐兄赐教，我该如何放洛雨荷出城，而不惊动了刑部和你们锦衣卫的暗哨呢？”这一问，令唐无涯闭口不言。的确，此事并不容易。
此番，严阁老旨在借此案牵扯到张辑身上，可如今张辑隐藏的足够深，始终按兵不动，唐无涯空有手段，也无处施展。
再者，刑部铁无常虽也是严嵩一党，却不见得会有好心来帮助自己。说不准，他还想要将这大功劳独占呢！
如此，倒是令人伤脑筋。
“那依着你的意思呢？你把河间府搅得不得安宁，为的究竟是什么？”
洛南一说道：“三日后正午时分，会有一队歹人袭击府衙，介时把城中刑部的人手都吸引到府衙处，城门守卫必然松懈，而后我们以西城门处作为突破口，放洛雨荷出城。”
这两日，洛南一都在试探河间府四门的防卫，以及对城外地形的勘测。如今，是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唐无涯说道：“只怕这很难！铁无常可不是好糊弄的，想必他不会中你这调虎离山之计！除非……”
“除非我们能杀了铁无常！”洛南一怕只怕唐无涯没有这个胆子，所以要逼迫他一把。“只是我不确定，铁无常一死，严阁老是否会怪到唐兄的头上。”
唐无涯也有自己的打算。“无妨。不过今夜你这么一闹，铁无常逼迫的我不得不出手相助，我安排在城中的人手已然暴露不少。我的人若是出手的话，只怕会留下把柄。”
洛南一知道这是一只老狐狸，绝不肯轻易涉险。“铁无常交给我解决，唐兄只需要想想，如何将这放纵逆犯的大罪安在张辑的身上就好！”
唐无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一定。这次计划周全，绝对让张辑脱不了干系！”
“还有答应我的事，请唐兄不要食言！”
“那当然！”唐无涯就差拍着胸膛做保了。“你和洛女侠是亲兄妹，而我又和洛兄如亲兄弟一般，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落难呢？”两个老狐狸各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
“旭儿，这里都交给你，爹要先走一步了！”杨老爹交代好了一切，便出言要离开。
“爹，您这是……”
杨老爹说道：“爹要回京去。那里还有未完的事！”而今，杨老爹重新披上官衣，显得干劲十足，像是又年轻了好多岁一样。杨旭虽舍不得与匆匆一见的老爹分开，却也同样为老爹高兴。尽管老爹将这沉甸甸的担子放在了自己的肩上，但他仍旧开心。
令人没想到的是，杨老爹竟也是个急性子，说走便走，竟似片刻也等不得一样。
“爹，不到一个时辰天便要亮了，等天亮之后再走吧！”
杨老爹笑道：“傻孩子，就算这河间府真的如铁桶一般，还能困住老爹吗？别忘了，我可是锦衣卫！”
锦衣卫的能力外人不知，杨旭却是知道，简直就是无孔不入。实际上，若单单只是想要放洛女侠出城，杨老爹便有数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可此番张辑想要的，却是借此事直接了结唐无涯这个麻烦！
如此，河间府的事才会拖了这么久！
杨老爹走了没多久，方回就来禀报。“大人，城门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昨日硬闯城门的那些人被刑部的暗哨盯上，他们无从脱身，便强攻四门。这些人战力非比寻常，险些夺门出城，后来还是刑部铁无常亲自出手，再加上唐无涯的帮忙，才将此事平息了下去。”
“连唐无涯都出手了？”
“正是。先前我们从未发现这二人有所关联，如今看来，二人都是严嵩一党！”
杨旭吩咐道：“你今夜杀了唐无涯的人，要小心这老狐狸报复。”
方回道：“他派人跟踪大人，被我们杀了也只能暗气暗憋，不敢放肆。”方回又是说道。“刘大人来了！”
刘耀祖来了！杨旭回城之后不见刘耀祖，还有些为这胖子担心。如今一见，便可知这胖子还活的蛮滋润呢！
“杨旭，你绝猜不到我见过了谁？”胖子见了杨旭也分外开心。两个人的交情，岂止是一声“朋友”所能够囊括的。他们是兄弟、是手足。“我见到我父亲了！”
杨旭道：“这么巧？我也见到我父亲了！”身为人子，他们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废话少说，我父亲要见你。”胖子说道。“我父亲知道洛女侠在什么地方。”单这一句话，杨旭便要跟着胖子走上一趟。
这处宅院本就是刘家的产业。刘家的生意遍布全国，财力和人脉都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伯父！”杨旭见到了刘掌柜。
“坐！”
杨旭坐下。
“洛女侠如今被困河间府，若无锦衣卫的力量相助，脱身只怕不容易。”刘掌柜开门见山，询问起杨旭的意思。而且，他和张辑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自然知道更多的内幕。
“伯父，不知您与张大人有何主意？”杨旭在试探。他想要看看，刘掌柜到底和张辑默契到何种程度。
刘掌柜说道：“他回京城前曾吩咐过，河间府一切事物交于你处理，所以他便没有多做安排。”杨旭心中一凛。“看样子，刘掌柜并不知道我父亲的事！”
“此事还需要筹划一番。最好，是能与洛女侠商议一下，两相配合的才好。”杨旭说道。如今他非但要助洛女侠脱身，更要让唐无涯和严嵩的人露出狐狸尾巴！
刘掌柜说道：“洛女侠那里有我去说，你只管放手去做，到时她一定会配合的。”他说的很笃定，同时也看出，洛女侠始终都对锦衣卫的人存在偏见，不愿意见他们。
洛女侠可谓是半生漂泊，从未有一处让她体会到家的感觉。不过这老婆婆待她就如亲人一般，也让她被困河间府的险恶中，感到了一丝温情。
邱远刚刚来看过她，却又急吼吼的离开。临走时三番五次的劝说他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他们想到办法。洛女侠见朋友为自己如此奔波，自也不好再孤身逞强。
离开洛女侠处，邱远想要回住地去同七弟汇合，好从他口中知晓今夜发生了何事。可还未等他出了这片宅邸，就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何方的朋友，还请现身吧！”邱远站在黑暗中说道。此时天近破晓，反而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阴影下走出一人，一身白衣显得特别突兀。是洛南一！为了铁无常的事，他亲自来找邱远。
两人也不废话，便在这巷子中，洛南一说明了来意。“若想平安出城，需先杀铁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