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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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大胡子该去履行他的承诺了。
严嵩的府邸绝不是那么好闯的，不然又何须劳动他出马呢？这一刻，或许严府中的高手，要比锦衣卫北镇抚司中的人还要多。
严嵩的官邸不小，父子两人一府，自然气派非常。只是旁人不知，在京外严世藩还有一处庄院，那才真正是穷尽了奢华之能事。
此刻，书房中点着灯，显然里面还有人。而且房中之人，非严嵩父子而不是。
大胡子就趴在屋顶上，浑然不落一丝声息，只等听屋中之人说些什么。
“韩礼！”说话的人听不出年纪大小，却是一个十足的男子声音。“你哥哥的尸首安葬了？”他问道。
屋中，另一名男子点点头。
“据查证，他是死在杨旭的手里。而数月前在张辑府邸打伤你的人也是他！”听罢，那男子握紧的双拳“嘎吱吱”作响，显然是恨透了杨旭。
接着又听那声音一字一顿的道：“不过杨旭的事你不用太过操心，我已命人去处理了。而你如今首要的任务便是到河间府走一趟。”
河间府离着京城不远，不过两三日的路程而已。
“要我去做些什么？”男子问道。
“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男子又是问道：“这些都是严阁老交代的？”
“到了你自然知道。”那声音又是重复了一句。听其语气，已然是对男子三番两次的询问感觉到不满。但他也知道，这韩礼就是如此的脾气，就算是严嵩亲自下的命令，他也喜欢问个究竟。
“既然是严阁老吩咐的，自然没有问题。”韩礼言道：“不过，我到了那里能做些什么？”
那声音无奈，只得透露了一部分。“河间府发现了一名在逃多年的逆犯，你过去不过是帮个忙而已。”
“逆犯？”屋顶上的邱远眼神中也闪现出了一丝错愣。“怎么最近这逆犯都‘扎堆’似的出现了？”
先是老七李艾糊里糊涂的成了逆犯，如今又有逆犯即将落网，好端端的大明朝廷，难道就没有一日的安宁了吗？
又何况，所谓“逆犯”，犯下的必然不会是普通的罪名，当是与谋反、犯上等罪名有所关联才对。
邱远打算继续听下去。
又听这韩礼说道：“抓逆犯的事交给锦衣卫的差人好了，我离开了谁护卫严阁老的安全。”感情这“呆子”肩上的责任还不小，竟是严嵩的一个护卫！不过想想，这样死脑筋的人做护卫，岂非更为稳妥。况且，想严嵩堂堂的内阁首辅，身边的护卫也总不会只此一人吧！
又听那声音说道：“事关者大，此人与张辑是旧识，只怕张辑会从中偏护。只有你去了严阁老才会放心！”
“既然严阁老和公子器重，小的万死不辞！”韩礼转身便要离开，也不多与这位公子打招呼。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既然决定了就要立刻起身。
“果然！”房顶上的大胡子暗暗点头。“张辑果然不在京城，此刻必然已经到了河间府。而这书房里的人，必然是严嵩的公子严世藩。而那个叫韩礼的应该是个高手，他们父子才特地排他到河间府走一趟，为张辑制造些麻烦！”
听到了这些，邱远自觉足够向杨旭交差了。如此，自己也不算是失言。
正准备要离开，可这时候书房中的灯却也熄灭了。大胡子不敢妄动。按说纵然严世藩此刻离开，也不会细节到吹灯这样的小动作，严府又不会心痛这几根蜡烛。
灯火熄灭，此间陷入黑暗中，四外院落中的灯火变的分外刺眼，就连邱远这样的高手一时间都陷入了一阵目眩。
当他眼前的绚烂一闪即逝之后，一股无言的危机之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也就是在这同一刻，那只铁手被他“召唤”了出来。
“叮！”一声金铁交击的声响传出。铁手就护在邱远的胸前，而他刚刚正半俯下身，趴在房顶上。刚刚的暗器真是从房中打出，直射他的胸口。幸而是被铁手挡住，不然他可就危险了！
这枚暗器穿透了屋顶的瓦片，又击打在大胡子的铁手套上，发出的声音在夜间自然不小，也成功的惊动了严府中的护卫。随即，四下里人影闪动，火把的亮出的光点正向着书房处汇聚，刀剑的光辉就好像顷刻间照耀在了大胡子的脸上。
“不好！”他纵然打了千万个小心，却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他可是从未听说，严世藩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都已经晚了，他该想想如何脱身才好！
趁着府中的护卫还没有包围过来，他从房顶直接越过院墙，落在外面一进的院落中，从而好借此脱身。
他这一手倒是骗过了府中的护卫，他们一个个直赶着去看严世藩是否无事，便没有太过在意逃走的“刺客”。他们本就是些看家的护院，抓刺客这种事该让更适合的人来做。
更适合的人就在大胡子的身后。这人身手不错，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跟得上他！
这人虽然跟了上来，却并没有立刻出手的意思。就好像是不愿意让自己这里的打斗声，扰到了严公子。
眼看着就要出了严府，再越过前面的一堵院墙，大胡子就可以摆脱了身后的纠缠。可就在这一刻，他发现对面的院墙上站着个人！
一个身穿这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见到他时，大胡子停住了脚步。
“哪里的朋友？”大胡子问道。
“看家护院，不过是为了口饭吃而已！”身后追来的那人说道。
“与人为奴，自然比不过逍遥自在！”
墙上的黑衣人道：“阁下既然喜爱逍遥自在，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我们兄弟两个还想吃上几日的松心饭呢！”
“我若说今日都是误会，两位信吗？”
令大胡子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竟异常的好说话。“信！不过，却总要等上一等！”
“等什么？”
黑衣人说道：“等我们知道公子无事！”言下之意，只要严世藩没有事，才能放邱远离开。
身后，一路追踪邱远而来的人说道：“阁下若是求财，我们兄弟自然会奉上几百两银子交这个朋友。”
接着墙上的黑衣人说道：“可阁下若是来存心找事，我们兄弟便不能够如此放任了！”两人说话的语调就好似在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两位是南海于家兄弟？”大胡子突然说道：“于家兄弟一母同胞，心思亦是相通。二人同修合击之术天下无双，可敌数名乃至十数名高手。不过在十年前，两人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世人皆不知其去向。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两位于兄。真是足慰平生！”
这两兄弟面上越发的阴冷。“你可知道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黑衣人问道。
另一人也道：“我们兄弟之事，本就不愿意让旁人知道。”
黑衣人接口道：“不过既然你已看破，自是不能放任你这般离去了！”
大胡子好似一点也不惧怕这两人。“既然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不妨我也告诉一个我的秘密给你们听，这不就扯平了吗！”他说的这番话，是当初在破庙是杨旭对他所说的话，如今看来，他已经认可了这句话。
“我们没兴趣听你的事！”两兄弟异口同声。
“你们一定会有兴趣的！”说着，大胡子亮出了那只铁手。在刚刚的一刻，他已将铁手收了起来，如今是再一次取出。他这动作许是用的多了，穿戴手套时竟不比常人眨一下眼皮更困难。
“这是……”
“你是邱远？”
“不错！”大胡子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骄傲，尤其是当旁人说起自己的名字时。原本江湖中人最在乎的，不过就是一个“颜面”而已。
“恕我们兄弟眼拙。既然是邱大侠，总不会泄露我们兄弟的事。”
另一个说道：“不过，你也总该等我们确认公子无事才能离开！”
邱远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用的是右手！“当然！”
时间不大，有两人点着火把赶来。“不好了！公子被人劫持了！”
…………
开平王府，杨旭和刘耀祖仍旧在这独立的院落中等待。不见邱远回来，入夜之后更是连个活人都看不到，更是让两人心中充满了焦虑。
睡也睡不着，干脆两人就说些话。“杨旭，你觉得张大人在什么地方？”
“不管在什么地方，总之那里的情形不会十分乐观。我甚至觉得，你父亲也和张大人在一起！”
一听这话，刘耀祖从床上翻身坐起。数日来，他始终都在担心父亲的安危。杨旭所说的不过是一种猜测，可却是他目前心里唯一的慰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一切都来的太巧了！”杨旭说道：“张辑大人刚好不在京城，而你父亲也是临时离京，事先没有一点消息。自那之后，你家的生意遭到挤兑，而我又被北镇抚司截杀……”突然，杨旭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点。北镇抚司！
“说下去啊！”
“我真是蠢！怎么忘了北镇抚司！”
第84章 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在京城的乱局中同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至少，严嵩的手掌已经伸到了那里边去。
“胖子，你有没有胆子跟我到北镇抚司走一趟？”杨旭问道。他的脸上有笑意，笑的让刘耀祖感觉到陌生。
“你要去北镇抚司？你脑子没事吧！”胖子道：“你不是说北镇抚司的人想要暗杀你吗？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嘛！”
的确，北镇抚司若是已经听命与严嵩，他们这样贸然上门，无异于是自投罗网。但是杨旭也曾考虑过，北镇抚司的情况可能同南镇抚司一样，只不过个别人有了投靠严嵩的心思。若不然，他们也就不会选择“暗杀”杨旭了！
若是北镇抚司中的都指挥使也是严嵩一党，他们大可以寻个由头将杨旭叫到北镇抚司去，而后随便扣个什么罪名了事。毕竟，北镇抚司就有清理锦衣卫内部的职权。
这是最简单的一个办法，也是锦衣卫惯用的手段。
而既然这一次北镇抚司的人舍近求远，便说明那位都指挥使大人并不知内情。
都指挥使、指挥检使，和辖下数名千户，以及一些书吏、校尉，常年就是这些人在北镇抚司的衙门中办公。
当杨旭和胖子解释了这一切之后，就见胖子的小眼睛眯缝着。“我觉得，你这个办法还是有些冒险。不如等等大胡子那里，他若是打听到了张辑大人的消息，我们又何必惹这个麻烦！”
杨旭摇摇头。他觉得不然。“现在北镇抚司里的有人要杀我，就算我们知道了张大人在何处，这一路上也必然是层层阻碍，能否出的了京城地界都未必。若是能够向都指挥使大人说明这里的情况，他必然会派人帮助我们！”
他们两个人，的确是有些势单力薄，就算是能够顺利到达张辑大人处，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杨旭虽然还年轻，可心思却已经透露出一种成熟的稳重。如今的他，只有多思、多想，才能够不犯错。但同时，他又有着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冲劲”！
位高权重者，行事才会颇多顾忌。杨旭还年轻，不过是一任锦衣卫百户，这正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候。所以张辑选中了他！
张辑对于杨旭的期许，远远胜过对刘耀祖日后的期待。
“我们真的不等大胡子回来了？”
大胡子在哪？他当然在严嵩的官邸。当那护院跑来说，“严公子被人劫持”时，大胡子的面色一变。他什么也没有做，可这从天而降的一口黑锅，却刚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果然，于家兄弟的脸色变的不自然了。
院墙上，那黑衣人冷笑道：“不成想，邱大侠竟也会用这些个手段！”
身后那人说道：“阁下来吸引我们兄弟的注意力，另一边便有人趁机劫持了严公子！”他们两人说这话却有几分道理。毕竟，若是大胡子邱远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也会做出这样的一个结论。
而今，说什么都已经是多余的。邱远出手了！
他脚下迈动，不向着院墙的方向突围，反而是铁手向着身后抓去。
于家兄弟一见，黑衣的老大忙从墙头跃下，准备兄弟两人合力来对付邱远。无论他们兄弟中的谁单独面对大胡子，也显得有些无力。可兄弟两人会合到一处，情况就明显的不一样了！
这兄弟二人擅长合击之术，兄弟联手可敌数名江湖好手。对于这兄弟两人的名头，邱远也早就听说过，只是无缘一见。
若是换了平常，邱远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高手切磋的机会。可今日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