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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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球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粗气,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这才答道:“我拿着你给的钱跑到了江宁县牢,从外面看,一切如常,根本不像是出事的样子。但当我敲开院门,向来开门的牢役说明来意后,却没想到门后突然闪出两个人来,不由分说,就想把我摁倒在地,亏得我有把子力气,没等他俩摁牢我,便卯足劲儿,一把将他俩掀翻在内,掉头就跑”
杨凌回身倒了碗水递给毛球,问道:“你看没看清那俩人的穿着装束?”
“那两人穿的俱是普通百姓惯穿的白布短褐,应该不是牢役。”毛球仰脖一口喝干了杨凌递给他的水,笃定地说道,“而且,当我挣脱他们,转身逃走时,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叫嚷道:‘别叫叛匪跑了’,因怕被他们当做是叛匪给黑了,我也没敢停下向他们做出解释,便一口气跑回这里来了。”
“也就是说,你刚刚敲开江宁县牢的门,还没有向开门的牢役说明来意,就从门后闪出两人,欲将你摁倒在地,是吗?”杨凌思忖着问道。
“是的。但我可以肯定,江宁县牢一定是出事了。不瞒大哥你说,从前我也去过江宁县牢探视过被官府捉住羁押在那里的兄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连话都不待你说完就要伸手拿人的。”毛球一口咬定江宁县牢肯定是出事了。
杨凌虽因毛球还未向牢役说明来意,他本人也没进入江宁县牢时就被人捉拿,慌忙挣脱逃了回来,尚不能据此做出最终判断,高昌一定是出事了,但他将毛球所说和今天在朱雀大街街口没有等到高昌派来接递消息的人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想,觉得高昌出事的可能性还是要远大于他没有出事的可能性的。
高昌表面的身份虽仅是一介未入流的牢头,但实际的身份却是晋王杨广麾下“鹰窠”中的骨干成员,尽管之前高昌曾对他说过,建康如今俨然已是东宫势力管辖的地界,但在杨凌的头脑之中,仍然不敢相信,江宁县牢这一“鹰窠”设在建康的秘密据点会被东宫势力给摧毁了。
即便是夏侯福真的领命即将在建康展开针对晋王杨广的行动,也不至于明火执仗地对江宁县牢和高昌下手吧。
杨凌听罢毛球的讲述,反复思索,感到单凭毛球到江宁县牢的遭遇,仍然不足以做出江宁县牢已被东宫势力摧毁,高昌已经出事的结论,在当天好吃好喝地招待了毛球等人一顿,打发他们走后,决定亲自到建康总管府打探消息,以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断线了。
第168章 迎佛子()
因当日天色已晚,不便贸然前往建康总管府,杨凌打算待明日一早,再找个借口去建康总管府打探消息,遂离开了汤饼馆,回家了。
还没有走进他们母子和三郎共同租住的那座小院,杨凌就闻到从小院里飘出一股浓重的燃香气味,刺激得他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燃起香来了?
杨凌揉揉鼻子,推门走进了院中,见小草正在院子里洗衣裳,便问她道:“院子里有人燃香吗?怎么这么大的味道?”
小草一向对杨凌不拿主人看待,仍坐在那里,头也不抬地答道:“是娄大娘在烧香拜佛呢。”
“我娘近些天没什么反常的举动吧?为何突然拜起佛来了?”杨凌惊讶地问道。
“哦,可能是隔壁的樊大娘对娄大娘说了什么吧,今天娄大娘从隔壁一回来,就吩咐我去给她买了,不,请了一尊佛像,还有燃香、香炉什么的,开始拜起佛来了。”小草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望着杨凌,答道。
“樊大娘,就是隔壁那个傻小子的娘?我娘怎么会听她的话?”杨凌摇着头,纳着闷儿,朝养母娄氏的宿房走去。
娄氏宿房的门是半掩着的,袅袅娜娜从屋里飘散出一股浓重的香气。
“娘,我回来了。”杨凌打声招呼,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居中果然供着一座崭新的佛祖造像,整间屋都被燃香熏染得氤氤氲氲的,如同香火旺盛的寺院大殿一般,恍惚可以望见娄氏正跪坐在佛像前,低垂着头,口中喃喃地不知念叨着什么。
“娘,你怎么想起烧香拜佛了?看看这屋里,跟着了火似的。”杨凌挥手驱赶着烟气,抱怨娄氏道。
娄氏被杨凌打断了礼佛,显得很不高兴,勉强起身将杨凌推到门外,双掌合什,虔诚地请佛祖宽恕儿子对它的不敬,尔后才回答杨凌的询问道:“你小孩儿家知道什么,马上就要到迎接佛子诞辰的正日子了,要是能将佛子迎到咱家,那从此以后咱们家可就诸事无忧了。去去去,回你的屋里去吧。”
“娘,你甭听隔壁的樊大娘瞎说哄你。她生了个傻儿子,在家里供着佛,是想让她的儿子早日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你这又是图什么呢?”杨凌颇不以为然地劝娄氏道。
娄氏撂下了脸,语气严厉地教训儿子道:“你到外面打听打听去,眼下建康城里上万户人家,有谁家不在烧香礼佛,都在日日夜夜地盼望着佛子能降临到自家?别在这儿坏了我的大事,安生地回去待着吧,无事不要再来搅扰我了。”
“好好好,我这就回房去,你还回屋礼你的佛,这总行了吧。”杨凌见娄氏动了怒,忙陪笑哄她道。
待娄氏口诵佛号回屋之后,杨凌将小草叫进了自己的宿房,向她打听道:“我娘方才说的你也听到了,现在建康城里真的都在迎接佛子诞辰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要没有樊大娘的极力窜掇,我估摸着娄大娘不会如此的。”小草像是烦透了隔壁的樊大娘,仍向杨凌吐着她的槽。
“迎接佛子诞辰唔,要怎样才能迎接佛子诞辰到他家呢小草,你说,会不会是有孕妇的人家才有机会将佛子迎往他家落生啊?”杨凌沉吟移时,脑中忽然冒出个念头,忙问小草道。
“嗯,你说的有理。”小草点点头,认为杨凌说得在理。
“小草,我要你认真回想一下,阴行功与我娘在平陵时都做过什么?”杨凌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神色颇有些紧张地盯着小草问道。
“你怀疑娄大娘和”小草毕竟是个姑娘家,虽然猜到了杨凌想问得是什么,却羞于说出口,红着脸摇了摇头,“不会吧,他俩那日在屋里倒是待了很久,但也不至于”
杨凌只感到头“嗡”了一下,心想:养母不会已怀上阴行功的孩子,所以才想起烧香礼佛,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佛子了吧。
“小草,近些日子,你有没发现我娘身子有什么不适?”杨凌一念既起,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盯着小草又问道。
小草已明白了杨凌想要问些什么,偏着头仔细想了想,脸色倏地变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自从跟随娄大娘来建康后,似乎就没见她身上来过”
啊!
杨凌脑袋一下子木了:他原以为阴行功既然喜新厌旧,就要娶亲了,娄氏这么好强的一个人,多半已对他死了心,却没想到娄氏已珠胎暗结,竟然怀上了阴行功的孩子,并且还要把这个孽种当做佛子,一心巴望着他(她)早日降生!
不行,我绝不能叫养母把阴行功的孩子生下来!
“公子,你没事吧?”小草见杨凌脸色煞白,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担心地问道。
“没事了,你忙去吧。”杨凌挥手打发走了小草,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发起愁来。
今日当他开始疑心上线高昌出了事时,他曾想过,要把养母娄氏及小非黑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去处,以防止最坏的情形出现的。
但随后又一想,倘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那么夏侯福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并且,唐介休既然在明知自己是朝廷安插在平陵驿的卧底的情况下,仍将自己招揽到他在建康开办的汤饼馆来掌厨,也表明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确切身份,或者说没拿自己当回事。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必要如此着急地转移走家人了。
但如今又出现了一个令他感到无比尴尬、甚至是令他脸面扫地,感到羞耻的新情况:养母娄氏居然可能怀上了阴行功的孩子。这使得杨凌不得不考虑将娄氏移往它处安置,尽快劝说她打掉肚里的胎儿了。
正在杨凌闷坐房中,心绪杂乱地思索着该将娄氏移往何处安置时,院中响起了小非黑的声音:“小草姐姐,方才是主人回来了吗?”
第169章 虚惊一场()
“非黑,我在这里,你进来吧。”杨凌开口唤小非黑进了屋,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非黑自从“羊羊羊”汤饼馆被火烧掉以后,虽然杨凌母子并没迁怒于他,责备他疏忽大意,导致汤饼馆被火烧掉的,可他却自认为汤饼馆失火是出于他的过错,因此,这些日子总是郁郁寡欢,无事很少主动到杨凌和娄氏跟前来,常常独自带着两只东山羊到城外去吃草,一去就是一整天。
今天小非黑竟然主动来找他了,并且看他的兴致还很高,于是,杨凌一见面就询问他的来意道。
“主人,羊怀上崽子了。”小非黑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简短地向主人报告了这一喜讯。
“你是说东山羊怀上崽子了?这倒是件喜事。非黑,这些天你辛苦了。”杨凌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
或许是看到主人听到东山羊怀上羊崽的消息,显得不够高兴,小非黑忙又补充道:“主母听说羊怀上了崽子,特地吩咐我要好生照顾那头母羊,这两天都是我跑到城外去采些嫩草喂它吃的。主母还说了,要是羊崽生得是正日子,她还要好好犒赏我呢。”
杨凌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忙问非黑道:“我娘也知道羊怀崽子的事了?”
“可不吗?我一发现羊怀上了崽子,头一个告诉的就是主母。”
“好好,我知道了。就按我娘吩咐的,自今往后,你就辛苦些,每日多跑些路,去城外采摘青草来喂那头母羊吧。”杨凌嘴里吩咐着非黑,心里却在想:不会是自己杞人忧天,错疑了养母怀上了阴行功的孩子吧?
小非黑得了主人的吩咐,却仍不肯走,乍着胆子请求杨凌道:“主人,我知道,当初老主人送这两头东山羊给你,是为了要你做羊肉、炖羊汤的。你能不能答应非黑,等母羊产下了羊崽子,先不要急着杀它们?”
“好啊,我本来也没有立即杀了它们的意思啊。非黑,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杨凌说着,站起身来向房外走去;他要去试探试探养母娄氏,以印证自己心里刚刚产生的近似荒诞的想法。
杨凌带着非黑刚刚走出宿房,迎面正碰到前来找他的三郎,便对她说道:“走,跟我一起去见我娘吧。”
三郎自到建康以来,自觉娄氏对她已不像先前那般冷落、疏远,欣慰之余又对娄氏多生了一份小心,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惹她不高兴了,又回到了先前她对待自己的那种状态,所以,听杨凌喊她同去见娄氏,遂略带不安地问道:“你不会是反对大娘烧香迎接佛子诞辰,要我同你一起去劝说大娘吧?”
“怎么,你也知道我娘在家中烧香礼佛,是为了迎接佛子诞辰这件事?”杨凌停下脚步,问道。
“今天不是店里放假了吗?我从店里回来后,闲着无事,就跑来找娄大娘拉扯家常。哈哈,你猜娄大娘对我说了些什么?”三郎似乎想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瞄了一眼跟在杨凌身后的非黑,哈哈笑着冲杨凌问道。
“非黑,我这儿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杨凌打发走非黑,这才对三郎说道,“说说吧,我娘对你都说了些什么,叫你觉得这么好笑。”
三郎见此时院中无人,强忍着笑答道:“娄大娘对我说啊,目下建康甚至整个江南,家家户户都在迎接佛子诞辰,恰巧朋友送你的那两头东山羊怀上了崽子,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说不准呀,佛子就附身在小羊崽子的身上托生到咱们家来了,要我和她一道每日早晚烧香礼佛,恭迎佛子诞生呢?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杨凌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刹那间就放松了下来,开心地笑着告诫三郎道:“你可别跟着我娘瞎闹啊,要是亵渎了佛祖,怪罪下来,咱们全家老小可都承担不起。”
三郎陪着杨凌笑了一气,却绷起脸来一本正经地纠正杨凌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佛家讲究的是众生平等,无贵贱之分,佛祖当年还曾舍身饲鹰呢,佛子为何就不能托生羊胎了。要我说呀,你就任凭娄大娘去做吧,这样好歹也比她一个人闷在家里强得多了不是。”
杨凌想想三郎说得也不无道理,便点点头默认了她的说法,冲她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走,咱们到你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