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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隋风飞扬-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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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管家,你不会是在诈我吧?”杨凌两眼紧盯着张安手中的那卷绢帛,将信将疑地问道。

    “呵呵,我方才已说过了,信与不信尽在于你。不过,若是日后这份见证文书被呈送到江南寻访副使房彦谦手中,不知他还会不会相信你说的那个诉讼时效,进而断定我家主人不再享有对白草山的索还权利?”

    “张先生当初在公堂上已公开变更了诉讼主张,声明放弃了向顾家索还白草山的权利,并已经从顾沁儿手里拿到了二十多万贯的补偿,即便房老爷见到这份见证文书,那又能怎样呢?”杨凌毫不示弱地反问张安道。

    张安似乎被杨凌给问住了,沉默片刻,把绢帛重新放入怀中,苦笑着说道:“事情已然过去了,的确不能怎样,好了,你既然不肯帮这个忙,方才的话就当我从没说过,望你好自为之吧,张某告辞了。”

    说罢,转身推开房门就要离开。

    倘若张安继续要挟着要改变白草山一案已经做出的裁定,杨凌或许也就放张安走了,可是偏偏张安向他出示了白申握有的那份见证文书之后,又主动放弃了想要以此要挟他的意思,反倒激起了杨凌的好奇心,连忙开口叫住张安,重新关上房门,向他问道:“张管家且留步,在下心中尚有一事不明,想向张管家请教一二。”

    “什么事,你尽管问吧?”

    “但不知尊主张先生与白申有着怎样的交情,在明知是白申唆使人放火烧掉了我家汤饼馆的情形下,仍要不遗余力地帮他减轻罪责?”

    “据我知道的情形,白申早年一贫如洗,即连父母死后都无力替双亲购置下棺椁,是我家主人不忍见其父母身后暴尸荒野,才主动接济他体面地安葬了父母双亲,自此往后,白申就视我家主人为他的大恩人了。

    后来,白申有机会到驿站当差,从一名普通的驿卒做起,最终做到了驿长,却始终不曾忘记我家主人当初帮他安葬父母的恩情,多次放弃了加官晋爵的机会,坚持留在了平陵,甘愿为我家主人看守着这座白草山。”

    张安说到此处,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陡地打住不说了。

    杨凌却敏锐地听出了张安的言外之意,向他追问道:“张先生当年从顾家手中买下白草山后,不是与顾家约定,由顾家旧仆代阿婆居于天目湖畔,白草山脚下,看守着白草山吗?张管家为何又要说白申放弃了升迁的机会,甘愿留在平陵驿,替张先生看守白草山呢?”

    见张安犹豫着不愿回答这一问题,杨凌随即又问道:“还有,就是依白申与张先生的这层关系,恐怕不适合做张、顾两家这笔生意的见证人吧?顾家又怎会答应由他来见证白草山这笔生意的呢?”

    “并非我家主人请白申来做见证人的,而是顾家主动提出的此事。”张安纠正杨凌的说法道,“十数年前,我家主人确是出于接济顾家的考虑,才以高过时价数十倍的价钱从顾家手中买下了白草山,又因我家主人与顾家约定,暂不将白草山过户到他的名下,顾家人着实过意不去,便坚持要找一位见证人签订一份见证文书,以防止顾家后人因不知情而拒向我家主人交还白草山,于是在顾家人的提议下,就由白申充当了这笔交易的见证人。”

    “即便如此,白申似也完全没有必要坚持留在平陵,替你家主人这么年里一直看守着白草山吧?”杨凌思索着张安话中不尽合情理之处,提出质疑道。

    “此事说来话长,与张某今日前来之用意并无直接牵连,小兄弟还是莫问了吧。”张安似乎很忌讳杨凌问及白申这么年来一直留在平陵的真正原因,转而向杨凌许诺道,“我家主人还有一个交待,要我亲口转达给你,只要白申最终被处以一千里以下的流刑,我家主人愿代白申向小兄弟支付一千贯‘开皇五株’,作为赔偿。如果小兄弟觉得不够,咱们还可再做商量。”

    “哼哼,一千贯,张先生出手倒是挺大方的嘛。”杨凌言语中虽仍带着些许不满,可是已不像之前对张安那样怀有恶感了,“不过,张先生,还有张管家似乎都忘记了吧,该给白申定什么罪,那是官府的事,在下即使想拿这一千贯的赔偿款,只怕也难以保证官府会减轻对白申的处罚吧。”

    张安听出杨凌的态度已有了明显的变化,连忙说道:“其实在汤饼馆纵火一案中,我家主人和小兄弟立场是一致的,都想查出真凶,施以惩戒,只要小兄弟相信珠娘和白申招供的属实,坚持要官府彻查出汤饼馆纵火案的幕后主使,依朝廷律令,对身为此案从犯的白申,自应减轻处罚的,对此,小兄弟倒无需多虑。”

第242章 外援来得如此迅速() 
张安虽如此劝说,杨凌却碍于颜面,仍不肯当场答应帮白申减罪,只向他坚称自己决不会轻易放过汤饼馆纵火案真正的幕后主使,一定要请求官府将此案彻查到底的。

    张安也是随其主张伯和经商多年的人了,自然分辩得出杨凌前后态度的改变,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向杨凌保证事成之后,一千贯赔偿款必定如数奉上,就转身离开了。

    杨凌在张安走后又一度对自己没有拒绝帮白申减轻罪责感到反悔起来,可转念一想,唐介休既然一心要逼使自己入伙,与他合开汤饼馆,即使不找白申,也会找到他人纵火烧掉“羊羊羊”汤饼馆的,白申只不过是他用来拉拢、逼诱自己的一个工具而已,真的没必要非要让他落得个长流三千里以外的下场,心中也就变得释然了。

    然而,说也奇怪,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三郎和石当每天都要来杨凌住宿的客栈找他,同他商量、争论案情以外,身为主审的平陵县令房乔竟像是忘了杨凌这个人似的,始终没有派人来传唤他前去参与堂审。

    杨凌先后几次到县衙求见房乔,都被值守大门的衙役以老爷正忙于公务,没空接见他为由给挡了回去。

    由于此次随同唐介休被传唤至平陵的当晚,房乔就单独接见了他,并有过暗示他与唐介休达成和解的言辞举动,如今几次求见房乔不成,杨凌心中不由得更加怀疑起房乔有包庇、纵容唐介休的意思来了。

    三天之后,杨凌终于盼来了房乔将再次升堂审理汤饼馆纵火一案的消息,满怀希望地跟随前来传唤他到堂参与堂审的衙役来到了平陵县衙的公堂之上。

    还没等杨凌随着衙役走进县衙,就看到从大街小巷涌出无数的男女老幼,汇集成一股人流向平陵县衙走去。

    杨凌忙向衙役打听才知道,今天来旁听堂审的这些百姓倒不是张安暗中窜掇来的,而是房乔在决定今日升堂审案前就发出通告,准许二百名百姓进衙旁听堂审。

    听到这个消息,杨凌不由得暗自纳闷儿道:“张安窜掇了许多百姓来旁听堂审,是欲防止房乔包庇唐介休,如今房乔主动下令放二百名百姓进衙旁听堂审,难道之前自己是疑错了他不成?”

    三郎和石当屡次请求探视唐介休被拒之门外,自然不肯错过今日进衙旁听堂审,与唐介休见面的机会,也挤在人群当中走进了县衙,不过他俩与杨凌的身份不同,不能进入公堂之上,只能站在堂外的人群之中,旁观着房乔升堂审案的情形。

    站在县衙大门两侧负责清点人数的衙役待数到二百人之后,就不顾其他众人的一再请求,“吱吱呀呀”地关上了大门。而获准进入衙内旁听堂审的二百名百姓也被另一群衙役吆喝着保持肃静,不得吵闹喧哗。

    待这一切安排就绪,众人才见身着一身簇新官袍的父母官房乔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踱至公堂居中陈设的公案后坐下,“啪”地一拍惊堂木,冲堂口的衙役吩咐道:“带人犯上堂。”

    众目睽睽下,只见白申、珠娘、帮厨小子等一干人犯身穿囚衣,肩杠枷锁,被衙役们推推搡搡地押解上了公堂。

    杨凌作为本案的原告、苦主,已在房乔升堂前被带至公堂一侧站定,眼瞅着白申、珠娘,帮厨小子等人挨着个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却不见了唐介休的身影,正觉着纳闷儿,就听房乔向下首坐着的书吏吩咐道:“当堂宣读人犯的供辞。”

    书吏答声遵命,起身来到公堂居中站定,面向白申等三名嫌犯,朗声宣读起了他们之前的供辞。

    待宣读供辞已毕,房乔方向白申等人问道:“尔等可曾听清楚了,方才当堂宣读的供辞是否属实?”

    白申和帮厨小子都答道属实,唯有珠娘亢声叫道:“老爷,为何没有听到宣读民发和白申指告唐介休的供辞?”

    “咄,今日本县升堂继续审理‘羊羊羊’汤饼馆纵火一案,首先查问的是你等三人串通纵火的事实,不得胡乱攀咬他人!”房乔阴沉着脸喝止珠娘道。

    珠娘还想张口说话,突觉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痛,身上已挨了重重的一鞭,吓得她瑟缩着身子,再也不敢吱声了。

    接下来,房乔逐个地询问白申、珠娘等人,对方才当堂宣读的供辞是否认同,分别就各人所犯下之罪行,还有无补充,待白申等人在衙役们手中皮鞭的震摄下,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之后,房乔特地向站在公堂一侧的杨凌问道:“杨凌,你作为本案的原告,对三名人犯方才的供述可持有异议?”

    杨凌下意识地点点头,正欲开口提醒房乔,还有一名人犯没有带到,只见房乔已从公案后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屏风后,拱手说道:“有请虞大都督。”

    堂外旁听众人见此情形,登时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杨凌也颇感突兀,不知自家汤饼馆纵火一案还惊动了哪位朝廷大员今日来参与堂审,随着众人一齐把目光移向了摆放在公堂之上,房乔身后那架黑底金漆的屏风出处。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众人才看到一位身着戎装的黑面大汉不情愿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房乔主动向堂外众人引见道:“诸位父老,这位是建康司马府的虞大都督。”

    堂外人群中又响起了纷纷的议论声:“咱们老爷审案,这位虞大都督来做什么?”“不会是因为白申是行伍中人,又在建康地界上犯了什么案子,虞大都督是来拿他回建康受审的吧?”

    这位虞大都督人虽长得粗豪,却像是羞于见人似的,不待房乔把话说完,竟转身又退了回去。

    堂外登时哄作了一团。

    房乔却也不再勉强虞大都督再在众人面前亮相,吩咐衙役促使堂外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朗声说道:“诸位父老有所不知,虞大都督此来,是专为带本县汤饼馆纵火案牵涉到的一人回建康公干的,为避免诸位父老指摘本来人哪,带唐介休上堂。”

第243章 公堂上的表白() 
在两名衙役的押解下,唐介休来到了公堂之上。

    与白申、珠娘等人不同,唐介休身上未带任何刑具,步入公堂站定,拱手向上施礼道:“介休见过老爷。”

    “嗯。来人,当堂宣读白申、珠娘的另一份供辞,以及唐介休对于这两份供辞的辩辞。”房乔冲唐介休微微点了点头,吩咐书吏道。

    书吏遵命宣读了两分供辞和唐介休的辩辞后,房乔朗声冲堂外旁听审案的众人说道:“诸位父老,关于本县‘羊羊羊’汤饼馆纵火一案,目前已查证确凿的是原平陵驿驿长白申,与其姘头珠娘串通,指使一名手下于某年某月某日深夜潜入‘羊羊羊’汤饼馆纵火,致使汤饼馆及所租赁的三间店面全部被烧毁。本县获知案情后,于事发次日带人对纵火现场进行了勘查,并经过连日来的调查、讯问,现已查明,汤饼馆纵火案的三名真凶分别是白申、珠娘,以及白申的手下某某(帮厨小子)。

    经对白申、珠娘的多次讯问,他二人供称,系受陇州人氏、建康‘升字号商行’的东主唐介休指使所为。为此,本县派出差役赶往建康将唐介休传唤到衙讯问,唐介休被传到衙之后,对白申、珠娘对其的指告矢口否认,后经本县多次劝导、审讯,唐介休始终坚称他并未指使白申纵火烧毁‘羊羊羊’汤饼馆。

    依我大隋律令,仅凭一人的指告无法对其指告之人定罪,所以本县今日升堂继续审理汤饼馆纵火一案,将着重对唐介休进行讯问,并请诸位父老做个见证。”

    说罢,房乔站起身,冲堂外旁听众人拱手团团施了一礼,见堂外众人无话,方开口问唐介休道:“唐介休,据白申供称,你是于某年某月某日在平陵驿议事房中授意他纵火烧掉‘羊羊羊’汤饼馆的,对此你并不承认。那么本县且问你,某月某日你是否在平陵境内,又是否曾到过平陵驿?”

    当房乔向堂外众人介绍审案进展情况时,唐介休显得有些胆怵,面色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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