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梁之才-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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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初他们强迫我父兄出让田庄与铺子的契约，请皇上过目。”徐掌柜从袖中掏出一叠契约交与小路子。
石为大惊失色，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姓吴的竟然将两人之间的事情说于第三人知道，而此人偏偏是来寻仇的。顿时推脱道，“什么吴主事，微臣从来不曾和他有过任何私交。至于抢人家产逼死人命更是无从得知，凌霄你从哪里找来的三教九流之辈就敢当着圣上信口雌黄？”
“我徐家于吴敬之恩恩同再造，若是不在你的怂恿下他纵然有天大的野心也不敢打徐家的主意。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杀了吴敬后就更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勾当。可是石大人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而吴敬也不是个傻子，这些都是伪造的文本契约早就被他发现，真正的契约就在你的手里。”徐掌柜怒视着石为字字清晰句句震耳，毁家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石为还要争辩，宏治帝却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耐心，“石大人，你做没做这种事情不必多言，只让人前去查查便一清二楚。”
徐掌柜听皇上所言已是感激涕零，跪下谢恩道，“草民多谢皇上替草民全家平冤昭雪！”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悲不自禁已是潸然泪下。
石为这下彻底傻了眼，茫然无措道，“即便是微臣一时起了贪念侵吞了不义之财，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顶多判我个贪污的罪名。皇上明察，我与参军名录一事绝无瓜葛，至于闫春怎会出现在我府中的密道里也毫不知情。这些都是韦一言所为，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意图驱使参军百姓开采矿山从而获得更多钱财。”
韦一言正寻思着怎样安然脱身，没想到反被石为倒打一耙，不由得一脑门子的官司。顿时指着对方骂道，“好你个石为，如果不是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敛财，我守着自家家底还愁不够花的。”随即倒身拜道，“回禀皇上，都是他干的，一切计谋都是石为教唆的微臣，微臣冤枉啊！”
狗咬狗一嘴毛，凌霄没想到看起来固若金汤的两个大奸臣联盟突然间就内讧起来，原本做好心理准备打持久战攻坚战的竟然白白浪费了感情。
宏治帝气的几乎昏厥过去，身子摇晃了几下多亏小路子细心赶紧从背后扶住，又招呼着端上热茶喂了几口方才又清醒过来。
“皇上，您若是觉着身子不适不如暂且歇息一刻。”
宏治帝挥了挥手，命令道，“去把闫春请来。”
闫春就在宫里！凌霄喜出望外，这下子他们谁也别想再做抵赖，事情马上就会有个结果。不经意间看向一旁的连山，对方满脸的得意，凌霄顿时了然。
“爹！”闫络之看着父亲由小太监扶着走进来忙迎上前喊道。
须发皆白的闫春苍老的仿若一棵即将枯朽的松柏，那坚毅的神情与挺拔的身姿绝不会为外界的恶意摧残而显现出一丝一毫的颓败。两只浑浊的老眼透着点点星光，待得进得宫门突然甩掉太监们搀扶着的手，“扑通”跪倒在地，“老臣给皇上请安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老凄凉的喊声回荡在宫殿上空，让人不禁涌出一股酸楚来。宏治帝忙起身离座连声吩咐道，“闫爱卿平身！”
闫络之俯身搀扶起老父亲，陪着他一步步走向丹墀之下，君臣久别原以为阴阳两隔，此刻更是千言万语涌在嗓子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臣失职让奸臣当道害我百姓侵吞官银，都是老臣不中用啊！”闫春老泪纵横哭声响彻苍穹，也让歹人闻之心惊胆战，忠臣瞬间扬眉吐气。
“你们两个还要朕再问吗，还不赶紧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坦白！”宏治帝操起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向二人。韦一言怕死赶紧弯腰躲开，石为心中惧怕竟是连躲也不敢生生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是臣的错，是我财迷心窍想要获得更多的财富才想出从兵部的参军人员中暗做手脚偷取劳力，再秘密将他们送往矿山。为了掩人耳目，每一处矿山开采完毕后必定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可是没想到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还是被当初担任兵部尚书的闫春发现了。我知道以他的赤胆忠心一定会告发我，所以我就用银子贿赂韦大人，让他做出失火的现场又趁乱将闫大人偷走囚禁。”石为好似换了个人般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宏治帝听的震耳发聩，“枉我一直信任于你，短短几年将你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吏提拔至礼部侍郎，你就是如此报答朕的？”
石为突然膝行上前求道，“皇上饶恕微臣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您对我的赏识之恩。我虽然害了闫大人但是却未杀他，因为他是位忠臣。我窃取驱使参军的百姓开采矿山却不是为了自己，六年来获得的金银财宝无数全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我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啊！”
“你还要强词夺理，来人啊，将此二人拉出去先行关押。待得明日朕到个合适的死法后再将他们一并处死，朕要让大顺朝所有的朝臣百姓全都看清楚，但凡心怀不轨的奸邪之徒会有怎样的下场！”宏治帝几乎是怒吼着命令道。
石为与韦一言吓得连声哀嚎乞求，“皇上，饶命啊，臣都是为了您啊！”连山忙领人上前将二人拖了出去，凌霄不禁一阵唏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闫老大人留在宫中休养，待得病体痊愈后再出宫，其余人等暂且退下吧！”宏治帝无力的挥了挥手瘫坐在椅子上。
第132章 物尽其用（）
初冬的旷野北风裹夹着枯草败叶肆意的飞舞，一座孤坟旁又堆起一座新冢，上面插着块无字的墓碑。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良久目视着两座坟墓，那些痛苦的抑或挣扎扭曲的面孔一一浮现在眼前。
“凌哥哥，你已经尽了心意，我们回去吧。”薛冰上前来劝道，风儿扬起她鹅黄色的裙摆，在这萧瑟的季节里平添了抹亮色。
凌霄回过神看向冰儿，伸手抓住对方小手握在掌心，淡淡一笑，“好的，我们走！”
一声孤鹜的长鸣声响彻山谷，北风越发肆虐的卷起漫天的尘土，透过灰蒙蒙的的阳光依稀可以看到两个明亮的身影渐行渐远。
“公子，那位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廖蘅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拿好东西赶紧滚！”小家花子赶紧抓紧了银子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陈骏与瑞儿两人伸长了脖子等在大门外，这都出去大半天了论理也该回来了，可是怎么还不见人呢？“人红是非多，先生现在是京城的大红人别被哪位姑娘小姐看对了眼拉去做了夫君。”瑞儿煞有介事的踮着脚尖恨不得再高出半尺来猜测道。
陈骏没好气的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胡说八道的什么！”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忘了猛虎镇那件事，胡家小姐就是看上了凌先生你们才有机会混入胡府。”提起猛虎镇，瑞儿至今回想起来还不免有些后怕，最后又自我安慰道，“不过今儿个有冰儿姑娘跟着，有她在谁也甭想打先生的主意。”
陈骏见瑞儿越说越不像话，忙挤眉弄眼的让他趁早闭嘴。可瑞儿只当少爷嫌自己话多，偏生他又来了劲，笑呵呵继续道，“枉凌先生生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又兼而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竟然找了薛冰那样的玉罗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哦！”
陈骏吓得立刻就要上前捂上他的乌鸦嘴，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直虎视眈眈站在身后的薛冰伸手揪着瑞儿的耳朵将其提溜了起来，恶狠狠质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给本姑奶奶再说一遍！”
“哎呦！”陈骏捂着眼睛不敢看，仿佛被揪着的人是自己一般，疼的直吸溜冷气。
瑞儿这才明白少爷刚才是暗示自己，但是已经晚了，只能服低认怂苦苦哀求道，“冰儿姑娘饶命，我再不乱说了，饶命啊！”转而又看到不远处满脸苦哈哈的凌霄，赶紧扑楞着手脚干嚎，“凌先生救我，冰儿姑娘快要把我折磨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凌霄忙转过身去视若不见，心道“你都说了我找了个玉罗刹，这会子倒要求我救命，我自保还来不及”，随即慢条斯理的迈步进了屋子。
“师父，庆天府沈修沈大人托人给您捎了一封信来。”陈骏说着把书信送上。
凌霄心中一紧，忙把信打开来细细查看，面上神情渐渐沉重半晌握着信笺未说一句话。沈修催问近日京城所发生之事，虽然自己自始至终参与其中，但是却始终猜不透内中隐藏的秘密。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陈骏不解的问道。
凌霄忙将信笺收起微微笑道，“你倒是越发长进了连师父想的什么都能猜出，不过这件事情与你无干。按照当初进京的计划赶紧把新的会计事务所筹备起来，那才是你的长久之计。”
陈骏点头应承，“多谢师父替徒儿着想，这件事情已经由小陈掌柜帮我打点好了，只等选个好日子开业便成。”陈骏说完见师父只顾凝神苦思便不再打扰，悄然退了出去。
凌霄长叹一声，自己早该料到宏治帝将自己牵涉进矿山一案中并非表明看起来那么简单。勤政殿里石为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圣上的宏图伟业，这个伟业指的是什么，他又做了什么？
看来自己有必要去探望一下这位故交好友，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能够探出一二来也说不定。
“师父，石为阴险狠毒当初那样对您，您还要不计前嫌的去牢中探望他，这就是所谓的以德报怨吗？”陈骏憨厚的脸膛上现出一丝茫然。
圣母白莲花，自己有那么伟大？凌霄对这个徒弟是真心喜欢，就是这种真爱让他决定还是教导些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眼前的这位十足的大恶人，不说别的单就他害了李墨林一件事就是砍死他都不解恨。
“或许还有一个词叫做物尽其用，”凌霄淡淡道，“事物都有他的两面性，石为纵然死不足惜，可是或许我们还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些其他有用的东西。”凌霄说完认真的看了陈骏一眼。陈骏抬手挠了挠脑袋，又眨了眨眼睛，“徒儿还是不明白。”
凌霄正要解释，忽而看到刑部大牢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试着同狱卒说些什么并未在意自己。是他，凌霄已是惊在原地忘了来的目的。
陈骏正在思考师父刚才话中的意思，琢磨半天不得其解，灰心道，“看来我终究不是当官的料，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算账才是正经。”
凌霄一怔没想到陈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陈骏自知失言忙道，“来的时候我爹一再嘱咐我一定要努力上进光耀门楣来着，虽未明说但是道理不言而喻，看来要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凌霄抬手拍了拍陈骏的大脑袋，领着徒儿朝牢门走去。
“是凌大人，您里面请！您要看的怕是那两位稀罕人，都在最里角的专号里手下这就带您过去。”狱卒们见是凌霄一个个忙点头哈腰的把他往里面让。
凌霄忙道，“不必，我自己进去便可。”脚步刚忽又回过身动问道，“刚才来的那人找谁？”
领头的狱卒想了想忙回道，“那是牢里刚请来的游方郎中，听说对防治瘟疫很有一手。您也知道咱们这种地方腌臜肮脏不比别处，朝廷特设了这个官职也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原来如此，皇恩浩荡是天下百姓的福气。”凌霄跟着敷衍一句便顺着大门进入昏暗的牢房，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呛的人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第133章 谁才是赢家（）
“石兄，我们又见面了！”
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在昏暗污秽的牢狱中显得是那么的阴冷，以致于已经昏昏欲睡的石为突然间惊醒瞪视着来人。一袭乌黑的长袍将他从上往下裹了个严严实实，垂下的花白头发半遮半掩的挡了大半的脸面，从发丝下隐隐约约露出的两只眼睛却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
“你是谁？”石为吓得跳将起来便往后躲。
“我原以为石兄心性必定坚若磐石厉若锋刃冷似冰雪，没料到竟然也会有这番不堪的面容。昔日午夜梦回之际您大概也会想到我，想到我这个旧日的至交好友被你谗害惨死的场景，你是大笑呢还是也这般惊恐不安？”
“你是李墨林？”石为陡然不可思议的惊问道，随即连连摇头否定自己说过的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授意除去，怎么会在京城？”
李墨林彻底愤怒了，他拼命的抓住牢笼上的铁索怒吼道，“你个禽兽，我李家待你如何，我又待你如何，你为什么偏偏要害我！”
歇斯底里绝望的喊声顿时引起了狱卒们的注意，抽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