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大明-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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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的发展,根本就超出了他们的估计。
晋王胆小如鼠,根本没搭理他们抛去的橄榄枝,代王也是极不合作。许多武将也不知是真心怀忠义,还是打算押注到要夺取他们的田地和世袭职位的狗皇帝身上,竟然举兵反抗。
山西和宣府诸多州县地方官,更是极不识时务,直接在士绅们的帮助下,召集了大批青壮坚守城池。
更要命的是,狗皇帝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不动声色地囤积了大量的粮草,以雷霆之势把宣府镇打残,现在更是只带着两万多军队就朝着大同杀了过来。
如今这样的变化,瞬间就把这帮叛军从美梦中打醒,让他们意识到,泼天的富贵恐怖是捞不到了,反倒是极有可能招来诛灭九族的大祸。
很快,叛军就开始往大同撤退。
不撤还好,士兵们都有个盼头,这一撤退,很多心思活络的士兵们就意识到了不对。
“虎子,这打都没打就撤了,怕是宣府那边吃了大败仗。”
名叫虎子的士兵,点了点头,“还跟着这帮将爷造反,怕是要诛九族。”
“咋办?”
“趁着撤退,四处都乱糟糟的,咱们把步子放慢,找机会溜了。等到了大同,困守在城池,等朝廷大军打来,怕不是真要掉脑袋。”
随即,这队士兵们,很快就有意地放慢了脚步。他们也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这么干。
以叛军的组织度,几人甚至几十人悄悄掉队,根本没有人发现。
到了此时,叛军士兵们差不多都明白,自己是在造反了。在撤退的路上,就有大批的士兵趁机逃散。
撤退到离大同五十里,叛军将领们才发现人数少了很多。
麻承宗问道:“逃了多少人了?”
宋伟叹了口气,说道:“各部清点了人数,少了有三千六百多。”
麻承宗闻言不由有些头疼,他们带出来的兵马,总计三万五千,这一下,连同先前走散掉队不知所踪的,还有近日抓逃兵杀死的,一仗都没打,减员就达到了四千人。
“这不中,要与兵丁们分说分说。”
几位叛军大将们,商量了一阵后,决定要做做宣传工作。
“儿郎们,朝廷里出了奸臣,凡是参与抢掠了的,都要掉脑袋。朝廷给的那些个粮饷,根本不够。咱们不抢,难不成喝西北风?你们说说,朝廷这是不是出了奸臣?”
“将爷说得没错,朝廷里出了奸臣。”
“对,朝廷里出了奸臣!”
几个士兵很快带头喊了起来,这几人明显都是武将们安排的托。
下面的士兵们,对此完全是不置可否,朝廷有没有奸臣,他们哪里知道。不过这四处抢劫,他们也没法认为是对的。因为这行径,简直和梁山贼寇差不多。
“大伙们不要怕,朝廷就来了两万多人,连大同都围不住,怕啥?代王监国深明大义,决定捐出田地助军,打赢这仗,王府的田地,便都分与有功将士们。”
“斩奸臣,分田地!”
武将们搞出来的托们喊得挺欢,不过下面的士兵们却是反应得并不热烈。
对武将们抛出来的胡萝卜,这帮士兵们当然是颇不以为然的,很快就发现了混在他们之中的托,不过没人指出来,这帮叛军武将都不是善茬,这些被裹挟的士兵们,还不想死。
下去后,叛军士兵们也在悄悄地谈论起这件事。
说起分田地,一个叫王大威的士兵不屑地说道:“田地是好东西,但你也得守得住。代王的田地,哪有那么好拿的。”
他身边的一个高壮汉子闻言后,满脸苦涩地说道:“老哥说得有理,早晓得,也和李大壮他们一般,早早逃了才好。这些狗日的,做什么不好,偏要造反。搞不好连累俺们掉脑袋。”
王大威冷笑道:“俺听游商说了,圣天子在辽东和北直隶,杀了许多狗官。这帮逆贼,到了如今这份上,还要克扣赏钱,还放纵俺们到处抢掠,想来犯天子忌讳的事没少做。不造反,等着叫圣天子砍脑袋?”
“王大你这便说差了,如今不兴砍头,都是用火器枪毙,一发铅子,整个打穿。不过,俺看,这伙人四处祸害百姓,那些文官老爷都没有几个跟着他们做事的,按说书的讲的,不像是能成事的。俺听风水先生讲过,这大同风水一看便不是个龙兴之地,那代王是太祖他老人家传下来的王爵,与圣天子这一脉关系太远,怕都是出了五服,整日又都不干好事,这龙椅也轮不到他坐。”
“张老实说得有理,那俺们如今咋办,要不找机会溜了?”
王大威闻言直摇头,放低了声音说道:“那些个狗腿子盯得忒紧,咋跑?再等等。说不得,俺们还能立功。”
“王大你是说?”
王大威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低声说道:“俺们多联络些人。到时候发动起来,说不得,不止能把这诛九族的罪免了,还能混个官身!”
其余几人,闻言脸上都闪过了意动的神色。
他们这一队人,都是商人雇佣的保镖,其中还有被武将收为家丁的,剩下这几人,身手虽差了点,但脑子活络,身体条件也不差,自然是不肯坐着等死的。
第236章 97。一路向西()
于此同时,西北算是乱成了一锅粥。
延绥(榆林)和固原两镇首先起兵,结果因为分赃不均,反而在陕西大打出手,兵力占优的固原镇却是大败,让延绥镇的兵马攻入了关中。
这倒不是两边都喜欢内斗,而是失去了朝廷供给的粮饷,又裹挟了大批的青壮之后,双方都需要地盘供养军队。
延绥镇的攻势,很快在西安这座坚城下受阻。
面对这样的不利局面,延绥镇迅速撤走了与山西交界地区的大部分军队,也试图和固原镇方面谈和。
甘肃和宁夏两镇,则是疲于应付入侵的蒙古人,根本无力插手延绥和固原两镇的内斗。
关中平原的州县要么投降,要么被叛军攻破,剩余忠于朝廷的武将和文官分别撤往了河南、山西和汉中等地。
这样的变化,总算是让大同方面的叛军松了口气,开始把更多的兵力抽调到大同,准备死守这座北国坚城。
此时,北方的发生惊天剧变的消息也开始传到南方,迅速震惊了整个大明。
大把的奏疏开始涌向行在,和山西、河南和山东等地的官员们态度一样,文官们纷纷把大乱的原因怪罪到军制改革和废除卫所上,要求严惩李起元、熊廷弼、魏忠贤、王安和陈实等人,暂缓整肃和废除天下卫所。
当然,也有郧阳巡抚蔡复一和登莱巡抚朱童蒙之类请求领兵勤王的忠臣。
不管是谁,都认为皇帝亲征,置身于险地,李起元大臣们没有劝阻,是严重的失职,骂李起元等人是国贼,要他们自杀以谢天下。
面对这些奏折,随行的大臣们还能怎么办,摊上这么一个疯狂的皇帝,他们也很绝望啊。
“天下这么多官员,都认为是朕错了,要朕诛杀心腹大臣。他们是想做什么?想造反么?”
李起元等人闻言,立刻就吓得全体跪下。
“拟旨,昭告天下,整肃军队,废除北直隶卫所,都是朕的主意。天下大乱,乃是因为天下的乱臣贼子多了。便是天下皆反,朕也不怕。这马上皇帝,朕一样做得。”
待圣旨发布下去之后,朱皇帝留下了李起元等人。
“首辅曾经问过朕,所谓治乱循环,可有法子避免。朕现在可以说了,朕以为,根本没有法子避免。便是朕不下这一剂猛药,大明也是迟早要乱。朕以为,此时乱一乱正好,待朕将所有的乱臣贼子都诛杀,要中兴大明也不难。”
李起元闻言后,只能无奈地点头。他当然很清楚,皇帝的意思是什么,杀掉一大批的权贵,这兼并土地又不交税的人少了,做到平均赋役,大明自然就可以中兴。
“陛下圣明。”
“元辅不必忧心,比之靖难时的成祖,朕手下的兵马也未必差了,朱谊漶之类的逆贼,可远不如建文。”
秦王朱谊漶等藩王根本就没有叛乱,不过是和代王一样没有殉节罢了,不过朱皇帝可不管那么多,这些藩王他是准备能废掉一个是一个。
李起元也是这么想的,不是看好皇帝拥有的实力,他才不会陪当今这位皇帝发疯。
“陛下,如今可虑者,当有南方亦有乱臣贼子,漕粮不能入京。”
“元辅不必忧心,若漕粮不能入京,那朕也只有先从北地势家借粮了。朕手下的水师,敢战之士也是不少,沿着海路去南方走一遭,去借些钱粮也不难。待扫平了九边,朕便会提兵南下,去与某些人好好讲一讲道理。”
皇帝的语气森冷无比,说着是讲道理和借,到了那时候,恐怕不止钱粮,连人头都一并借走,这位也根本就是打算对着不能说话的尸体大讲道理。
“陛下圣明。”
李起元闻言后,脸上的表情也越发轻松,他心道:皇帝你有决心,不怕事那就好。
一众大臣们闻言之后,都感到背后有些发冷,当今这位,狠戾程度真是不下太祖成祖。
发布一道杀气腾腾的圣旨之后,朱皇帝就直接彻底无视了各地的聒噪,继续打他的。
对于要勤王的,他也是口头表扬一番,就让那些人不要动,在他看来,内地军队勤王不过是添乱而已。
唯一一个有战斗力还能保证忠心的秦良玉,又得留在四川,随时做好镇压西南土司叛乱的准备。
大军行进的途中,很快遇到了一场中雨,由于道路泥泞,随后两天在大同盆地,大军行军速度就大大放缓,足足花了五天才从深井堡到达顺圣川东城。
顺圣川东城曾为辽、金、元顺圣县治,这一带因以得名顺圣川。(即阳原县东城镇)
在这座周长四里,高三丈多的中等城池,朱皇帝很快见到了已经被他任命为大同总兵的李怀信。
“臣李怀信,叩见皇上。”
这位老将,身体已经是快要油尽灯枯,但精神劲头似乎不错。
这一位,廉洁度比一般的武将稍高,作战也够勇敢,也不会无缘无故打死士卒,犯下的事不算多,自然不愿意与大同麻家那帮人同流合污。
他先前不用这位,主要是这位身体已经不大行。现在看来,这位身体似乎还能撑下去。
“老将军能及时逃出,不与叛军同流合污,朕甚感欣慰。”
勉励了这位老将几句话,朱皇帝就很快让他参加了军议。
先前,李怀信一直都带着几千大同镇和宣府兵马,退守在蔚州境内,杀死了所有附逆武将,在分巡道的支持下,夺取了这里的卫所军控制权。现在,大军杀向大同。蔚州几县危机已经解除,这位手下的兵马,自然不用都缩在蔚州这一块。
“朕希望,老将军领兵,前往扫荡阳和、高山、天成与镇虏等卫城,自北路进逼大同。确保大军后路安全。”
“陛下委以重任,臣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山西境内作战,根本不愁不知道敌军动向,由于叛军的倒行逆施,前来报信的士绅和百姓多的是。
此时的叛军,都缩在了大同城,以及阳和高山两卫的卫城内。
两军合兵一处之后,很快便抵达顺圣川西城(阳原县西城镇)。随后李怀信和赵率教便领兵向北,攻略大同东北方向的堡垒。
而朱皇帝则会带着步兵,继续沿着桑干河向大同进发。
由于这次有步兵随行,朱皇帝这一次,给李怀信调拨了3个炮兵连,共计18门火炮共计12门8斤山地野战炮,以及6门2斤炮。
出发前,李怀信就看到了大明的镇国重器野战火炮。
“这便是在辽东把建奴打得落荒而逃的火炮?”
“是的,不过击败建奴的,并非只有犀利的火器,若是要让咱们这只队伍去打建奴主力,多半是要败。”
李怀信闻言当然是非常不爽,不过看了看自己手下那些步兵,再看了看勇卫营的步兵,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口恶气。
皇帝练出来的那些兵,都和他年轻时见过的戚家军有得一比了,他实在没法不服气。
“赵副总兵这话,说得难听,不过本将也无话可说。”
“李总兵不必如此,此番乃是讨逆,非是去打建奴。将军手下的兵壮,也正好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但愿此战能一战建功,大同府可是叫这些逆贼祸害得不轻。”
赵率教露出自信的神情,语气坚定地说道:“李总兵放心,此战我军必胜。”
他又不是没在宣大呆过,宣大这帮人的水平,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