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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留里克战记-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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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里克轻笑两声:“若是一直都强撑着仰着头的话,可是很容易就倒在半路了呢。”

    囚犯并不回应,依旧倔强地瞅着留里克。

    留里克见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揉着头发。“好吧,看来我也劝说不了你了。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囚犯沉默了片刻,方才露出一个反应过来的表情,说道:“邓洛普。弗格斯。”

    “唔,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留里克捏了下鼻子说道。

    邓洛普刚微张嘴唇想要说什么,听了这话便闭上了嘴。皱着眉头看着留里克的脸,显然是在记忆中搜索关于这副面孔的记录。

    留里克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费力去想了,那一回我在你眼中应该只是个路人罢了。”

    邓洛普依然颦着眉头,看来不想出来是不会罢休的了。

    留里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时我们站在路边,身旁是拥挤的看着热闹的人群。马路上一副黑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前行。你站在我身边,满腹的怒气。终于你压抑不住了,找了个发泄渠道,在人群中发表了一番演讲。我就站在你身旁听着呢,还问了你一个问题,记得吗?”

    邓洛普眼中精芒闪过:“是你啊。现在你倒是人模狗样地站在我面前。怎么,想要来炫耀一下吗?”

    留里克呵呵一笑:“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只不过你是在我之后第一个被关进这间水牢的人,我有点好奇。另一点就是,我很好奇你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因为说莱斯利的坏话?”

    邓普洛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他的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会,终于是哽着喉咙说道:“我是一个斥候小队的队长。一周前接到命令去阿拉伯地盘上去侦查敌军的动向。这本是一个简单的侦察任务,可是那天我带着二十个兄弟完成任务后,在撤离途中遇上了阿拉伯的斥候小队。他们第一时间向驻军示警,大股追兵赶来。敌方斥候一直衔着我们,最终我们消灭了那支小队,可是追兵也赶了上来。我手下的兄弟们都战死了,我负伤逃了回来,遇上了出巡的人马。要是再晚一点的话,现在我也不用挂在这个木架上了。回到要塞的第二天,军司官就找到了我。他说我勾结阿拉伯人,泄漏情报,谋害同僚。”

    说到这儿,邓洛普停了下来,喉结急速地上下滚动着,他不断在干枯的口中攫取虚无缥缈的口水去润湿自己冒烟的喉咙。然而没有一点作用,他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体温持续上升。他的眼睛越来越红了,留里克看着他的模样不由得感到担心,顺手给了他一点水。

    邓洛普饥渴地把水啜进嘴里,发觉有丝淡淡地苦味,水很涩,在舌面上划过时有明显的粗粝感。他疑惑地看着留里克,问道:“你从哪拿的水?”

    留里克撇了撇嘴,抬手指了指邓洛普头上的水漏。

    邓洛普黑着脸忍住了,不管怎样,究竟是喝到了水。

    稍歇了一会,邓洛普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根本没有出卖同僚!那本来是一次简单平常的任务,我也没有料到会遇到地方斥候。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吧……”

    留里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也对,既然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军司官调查清楚了就会把你放了的。”

    邓洛普也点了点头。这时他突然听到留里克讥讽而短促的笑声。

    “如果真是那样,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间牢房里呢?”

    邓洛普惊愕地看着他,不明白留里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般的囚犯,都是关押在地牢里的普通牢房里。而进了这间水牢的,下一步就只有死牢了。那儿离普通牢房也不远,抬头就是。离地狱更近,低头就好。”

    邓洛普这时只觉得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结局会是死亡。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于是脸颊上的肌肉颤抖了两下,哈哈大笑起来:“你在唬我呢!如果进了这间水牢,下一步只会是去死牢,为什么你还会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呢?”

    留里克附和着他的笑声,也大笑起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呢,这个问题,恐怕你得去问问安加在想什么了。”说着,他拍了拍邓洛普的脸:“你上面有没有发话保你呢?”

    邓洛普直钩钩地睁着眼,呆愣在那儿。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眼中的光彩也消散了。

    “这么说,我死定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出卖同僚啊!”

    留里克又绕到了木架后,探着脖子贴着邓洛普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有没有出卖,并不重要。关键是,眼下上面有人认为你出卖了。你的小队被全灭,可能是你运气不好,也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呢?”

    邓洛普听着留里克的话,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火盆,仿佛丢了魂一般,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两个字“伏击”。

    这时,门开了。波洛进来换了水,对留里克说了两句话,没有得到回复便离开了。水牢中恢复了寂静,滴答声回响着。

    许久后,邓洛普感到肩膀上被一只手掌拍了两下。门开了,又关了。

    滴答,滴答。

第103章 暴雨已至() 
夏日里的雨是怎样落下的呢?

    太阳一直悬挂在天上,阳光照耀着四方。地板映射着灼人的白光,走在上面只觉得脚底板发烫。你抱怨着:“这龟儿老天!”然后四处寻觅树荫躲避。其实树荫下并不凉爽,知了在那儿也热得发慌。

    终于你擦干了额头上的汗,觉得可以出去劳作一番,因为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完,领不到工钱晚上没法儿吃饭。

    然而一切都悄然地改变了,在你不经意间太阳躲了起来。云层趁你不注意溜到了太阳前面,想要逞一会儿英雄。

    云浓了,光暗了,风起了,你笑了。

    你觉得老天爷听着你的咒骂害了羞,眼下想要补偿你一番,特意为你招来云彩遮阳,为你扯来南风纳凉。

    可为什么你渐渐地慌了?因为你看见头顶的云层越来越密了吗?还是因为天地间的白芒都已消散,转而代替的是一片苍蓝?抑或是因为风舞得越发狂傲了?

    你记得,多少个夏日的雨后,天空是一片湛蓝。与晴日里没有云朵的蓝不同,晴日里的蓝是天蓝,清澈淡然,像十七八岁孩子的梦。夏雨后的天,蓝的浓厚,仿佛要滴下来似的。那瓦蓝瓦蓝的天空,就好像有人拿着湛饱了油彩的画笔在天空中一笔抹去,没有一丝留白,连天地之间都透着一分蓝色,像是徜徉海底。这时候的蓝,是醇香的老酒,是中年人归家后,看到妻儿时嘴角的那一抹笑。雨过天青色,如是而已。

    可这时你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无措地看着天空的颜色。一样是不带一点点空隙的蓝,却透着一股子灰白的味道。它没有那么通透,也不醇厚,直像是裹挟着细密灰尘的蓝色海洋。置身其中,你感到四肢迟滞,灰尘包裹着你,找着各种缝隙毛孔钻进去,钻到你的心里,钻到你的瞳孔里。噢,原来是风大了,往你眼里吹了一粒沙。

    你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孩提时代母亲总是说眼里进了沙子不要用手去揉。你放下了手,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现在没人会这样对你说了,倒是你常会对自己的孩子提起。然而他们总是不当一回事的。

    “或许百年之后,当他站在这儿揉着眼里的沙子时,才会想起我来吧。”你这样想着。

    你抬头看了看蓝色的天空,又看了看蓝天下暗沉的大地。不知为何你觉得天像是要塌下来一般。已经很难看清附近一同劳作的伙计了,天与地的交际越发模糊,人与人的间隙倒依旧分明。

    你叹了口气收起器具,埋怨着自己为何要畏惧那烈日。这下子快要下雨了,活儿还没干完呢。今天又没有工钱了,晚饭是没着落了。

    走没多远,风愈刮愈紧了。你裹紧了短衫,虽是夏日,你还是觉得有些阴凉。手背上感觉怪异,凉的异常。原来是一滴水,它顺着你的皮肤滑落,坠在地上。

    滴答。

    它自青空落下,吹响冲锋的号角。大雨倾盆,你化作了一只落汤鸡。

    雨滴飘成雨丝,雨丝缀成一道帘,帘与帘紧挨在一起,便是一堵厚重的墙。

    天彻底的暗了下来,不是夜晚,胜似夜晚。你本就看不清前路,在雨水中穿行更是费力。你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儿,耳边只一个劲儿地响着风的怒吼,雨的咆哮。

    你向着心中要塞的方向走去。

    ……

    ……

    安加站在窗前,紫色的长帘被风卷拂着,在屋内狂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看着窗外的黑天,溜过屋檐遮挡的雨滴不断地刮在他脸上,胸前已经洇湿了一片。

    阿西莫夫站在他的身后,恭手侍立。

    “听说前几日,有一支斥候小队出去侦查时遇到了阿拉伯人,只有队长逃了回来?”安加发出了声音。

    阿西莫夫虽然静立良久,但是这一刻他毫不迟疑地答道:“是的。军司官把他带走了,据调查证实他通敌叛国,已经关进水牢了。”

    安加点了点头。阿西莫夫本是个千夫长,没必要整天跟在他身旁。然而他就是看中了阿西莫夫这一点——从不用他反复提问。阿西莫夫会设身处地地想好有哪些问题是他想知道的,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汇报出来。

    天彻底黑了,茫茫中连雨水也看不见了,只有耳边连绵不绝的声音证明着它们的还未离开。

    安加回到桌前坐下,玩弄着印章。“证实?他靠什么证据证实的?”他轻笑了一声说道。

    “呃,想来是调查到了某些东西。”阿西莫夫迟疑了两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安加挥了挥手:“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无需顾忌许多。军司官那个老头儿你是了解的,在要塞待了四十多年,上上下下的关系门儿清。要说他没有拿着皇太后的指令,给莱斯利一些方便,你信么?”

    阿西莫夫听了这话,嗤了一声。

    印章在安加指间转动,他说道:“先进水牢,再下死牢,最后直接斩首。现在要塞里处死一个校官已经不需要我这个统帅的命令了啊。莱斯利究竟为什么要处死那个队长,去查清楚。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阿西莫夫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个百夫长名为邓洛普。弗格斯,因为这次只是个普通的巡逻任务,所以只带了二十名士兵。一个月前,拉斐尔的太太自尽了,邓洛普出现在出殡路径上,发表了一通对莱斯利的怨气。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莱斯利对他出手了。”

    安加笑了起来:“看来莱斯利真的把自己当作要塞统帅了,一点容不得别人冒犯,哈?”

    阿西莫夫也是陪笑着。

    片刻后,安加想起了什么,问道:“留里克那边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阿西莫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他过的很舒坦。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白日里也不做什么正事,就在要塞各处蹓跶。到了晚上就会跑到死牢里去吃喝。”

    安加奇道:“吃喝?监狱改善伙食了吗?”

    阿西莫夫深吸了口气,说道:“他每晚都把乔舒亚放出来,去厨房偷酒肉。”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留里克当真有趣!”安加大笑道,留里克的确给他的军旅生活增添了不少趣味。“军队厨房的人没发现少了食物么?应该惩罚啊!”

    “他没有去军队厨房。留里克说那里伙食不好。因而乔舒亚每天都是去您的厨房偷吃的。”阿西莫夫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安加阴沉着脸在那儿怒吼,转身出门去了。

第104章 自由() 
是夜,留里克照旧打开大门把乔舒雅放了出来。

    结果门扉半开,一只手就扳在门上,一下子把门拉开了。留里克一愣,站在门外的却是阿西莫夫。

    阿西莫夫见了留里克,眼里眉梢便隐隐含着笑。结果下一刻便看见了一脸呆滞的乔舒亚。他板起了脸,看了一眼乔舒雅后便盯着留里克的眼睛,说道:“以后别去了。安加侯爵很久没吃夜宵了。”

    乔舒亚慌忙解释:“我没有拿很多的!”

    阿西莫夫冷着脸说道:“我只是说个笑话。安加侯爵不会差你拿点吃的,不过以后不准去了。”说着他推开了门,“走吧,进去说。”

    阿西莫夫在门外可没有哑着嗓子悄声说话,甘多已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他一边唠叨着一边从楼上下来:“大人啊,你可别把什么闲杂人等放进来啊!要是走脱了囚犯,麻烦可就大了!”

    正揉开惺忪的睡眼,他透过昏黄的眼屎看去,只见一张万分熟悉的脸孔展露在眼前。那张脸他多次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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