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压力大-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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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的声音低哑深沉，仿佛来自亘古，说完目露期盼扫视一遍，最后落在黄子风和紫草身上。

　　　　稍加思忖，黄子风按了下紫草肩膀，示意他们三人全都留在原地，独自走了过去。

第290章　始（）　
老者连忙让开，萤火虫随之飞散。

　　　　这么老的老人，不再有任何威胁，况且他没有携带武器，黄子风毫不在意，自顾走到水边蹲了下来。

　　　　那条白鳍豚仍在哀哀鸣叫，将头探出水面，身躯弓着，看上去很痛苦。

　　　　白鳍豚也是哺乳动物，生育和人类差不多，黄子风摸了摸它的喙，干脆一步跨进了水里，在它躯体上摸索了起来。

　　　　紫草和两名武士实在是放心不下他，稍稍走近了些，凝神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黄子风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安抚生产的白鳍豚，苦笑了起来。小白鳍豚的尾巴已经出来了，可似乎遇到了麻烦，出不来，好在还能动弹，没有死胎。

　　　　“我不会接生的”黄子风终于说出了来这里后的第一句话。

　　　　老者微笑点了下头，“不要紧的，既然上天让你来，就一定会给个结果，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抚摸着怀里僵直的白鳍豚，黄子风犹豫一番，终于点了下头，两条生命在自己的怀里，干吧！

　　　　就算不是学医的，作为现代人，医学常识还是有一些的，至少比这时代的普通人高。风桐肯定比自己强，只可惜他没来，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到了这一步，只能硬上。

　　　　摸了摸母白鳍豚的肚子，感觉肌肉崩得不算很紧，显然腹压有些不够。

　　　　“坤还是第一胎。”老者在一旁叹道。

　　　　黄子风了然，这就难怪了，产子的白鳍豚没有生产经验，前期消耗了过多体力，到了临产关键时刻没力气了。

　　　　症结找到了，可是该怎么办？

　　　　剖腹产是不用想了，别说他黄子风，当今世上恐怕没一个人能为白鳍豚做。小白鳍豚的尾巴已经出来了，可抓住了往外拔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又不敢。

　　　　恰在这时，母白鳍豚身躯开始剧烈颤抖，眼神开始涣散。

　　　　怎么办啊？黄子风慌了手脚，竟然对着生产的白鳍豚呼喊起来，“用力，用力啊！”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女人生孩子，大夫喊用力

　　　　不过这显然没什么用，电视都是骗人的，母白鳍豚一直绷紧的身躯随着黄子风呼喊逐渐放松，海豚正常生产的弯曲体、位也一点点垂了下来。

　　　　“糟了！”黄子风急眼了，对着岸上四人惊慌大喊：“你们谁有办法！”

　　　　紫草和两名武士目瞪口呆，在他们心目中，黄子风酋长淌过尸山血海，杀千百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竟然会为了一对白鳍豚母子慌张成这样，这还是传说中的恶龙大酋长？

　　　　“快说啊！”黄子风急得跳脚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哦”紫草先惊醒过来，无奈说：“我又没生过孩子，不晓得的”

　　　　两名武士苦着脸，“我俩都还没后代，母亲生我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人家说的都有理，黄子风看向那老者，这人一看就很有智慧的样子。

　　　　老者叹了口气，摇摇头低了下去。

　　　　一个都指望不上了

　　　　黄子风扶着母白鳍豚，开始搜肠刮肚，试图从自己那点可怜的医学知识里找答案。

　　　　周围传来轻轻鸣叫，那群白鳍豚游了过来，围绕着他们不停游动，神态急切，却又不敢打扰。它们不停用身躯轻蹭黄子风，似乎在期盼着他能做点什么。

　　　　黄子风现在的大脑就好像一架光影机器，不停闪烁，绝大部分都是毫无意义的画面，乱成了一锅粥。突然，他的眼神猛然凝聚，时间回到了他小时候。

　　　　他想起来了，在他年幼的时候，母亲曾说过他出生时的状况。

　　　　当年生黄子风的时候，母亲遇到了和这条白鳍豚几乎一样的状况——腹压不够，生不下来。那时候不比后来，医疗条件很差，那家医院根本没条件做剖腹产手术。

　　　　黄子风是幸运的，当天恰好有一位老医生来这家基层医院看望自己的女儿，了解到这状况后，做了一件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事，让黄子风顺利出生，母子平安。

　　　　“有办法了！”黄子风惊呼出声，左手一把抓牢了母白鳍豚的喙，右手噌一声拔出了寒光闪闪的长刀。

　　　　“子风大哥，你要干什么？！”岸上紫草失声大喊。

　　　　老者脸色一变，想要上来阻止，不过最终还是忍住。

　　　　干什么？！黄子风一甩头，将长长的头发咬住一缕，轻挥利刃，悄无声息将头发割断。

　　　　在当年的描述里，母亲当时已近乎虚脱，完全没了力气，那老医生过来，抓起手术刀，割下她一缕头发，然后极其粗暴的塞进了她的喉咙里。

　　　　一大团头发直接卡在嗓子眼上，这滋味谁都受不了，母亲当时就剧烈干呕了起来。结果很意外，呕着呕着，不知不觉小黄子风就被生了下来

　　　　呕吐是一种条件反射，和体力无关，能瞬间增大腹压，这是那老医生对他女儿说的话。黄母当时无意说了出来，年幼的黄子风只觉得有趣，如今这句话恰逢其时从脑海里迸了出来。

　　　　白鳍豚也是哺乳动物，并且和人很相似，这法子对人有效，对它们并不能确定，可也没其他法子可想了。

　　　　母白鳍豚已经快不行了，随时一尸两命，耽搁不得。黄子风一把牢牢箍住，双手反别扳住它的上下颚，用力往开掰。

　　　　这时的他已经拼了，怒目圆睁，咬紧牙关，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周围的白鳍豚立刻大声鼓噪了起来，用身体撞黄子风。

　　　　岸边上，老者色变，拳头不自主紧攥，不过最终喊出来的却是，“都退回去！”

　　　　白鳍豚们并没有依言退回去，而是依旧紧紧围着黄子风，只不过没有再干扰，全都急切大叫着。

　　　　母白鳍豚已经无力挣扎了，哀声尖叫着，上下颚被硬生生掰开。

　　　　黄子风趁机一把抓住衔在嘴里的头发，对着它的咽喉狠狠塞了进去。

　　　　这一刻，所有人和白鳍豚都傻了，不知道黄子风在干什么，呆呆看着。

　　　　头发被直接塞进了柔软的咽喉，母白鳍豚立刻咬住黄子风的胳膊，疯了般死命挣扎，发出“卡卡”的呕吐声，身躯一鼓一鼓。

第291章　生而有灵（）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呕吐后，黄子风的胳膊被吐了出来，母白鳍豚无力地向后翻滚。

　　　　黄子风也累得够呛，一头仰倒在水里，又赶紧爬起来。

　　　　“生下来了”

　　　　岸上传来老者狂喜呼喊，还有紫草欢快的拍手声，“子风大哥，你太厉害了！”

　　　　“生下来了吗？”黄子风站在齐胸深的水里，茫然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这双手不知杀过多少人，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迎接小生命来到世上。

　　　　那两名武士虽是武人，却也双双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状况太紧张了，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他俩也不例外。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为静谧的水面镀上一层银白，忽然，四周围传来一阵密集的沙沙声，接着白鳍豚们一个接着一个浮出水面，张开嘴对着黄子风点头。

　　　　“嘎嘎嘎嘎”海豚们围着黄子风发出欢快的鸣叫，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

　　　　又一阵低哑的鸣叫传来，那条母白鳍豚在黄子风身前浮出水面，同时浮现的还有一条两尺来长的小白鳍豚。

　　　　这就是黄子风亲手接生的幼子，皮肤还是粉红色的，偶尔会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

　　　　几条母白鳍豚围在母子身边，不时用喙拱一下初生的小白鳍豚，帮助它摆正姿态。

　　　　这是白鳍豚的种群特性，初生的母子将会得到整个族群的照顾。

　　　　母白鳍豚用喙轻轻顶了顶黄子风胸口，然后当着他的面将身躯侧过来弯成弓形，将小白鳍豚揽在怀里，开始喂奶。

　　　　动物腹部都是柔软的要害，当着黄子风的面摆出这样的姿态，等于对他完全信任。

　　　　下一刻，宁静温馨的水面突然沸腾，海豚们一个接着一个跃过黄子风头顶，这一片水面顿时犹如沸水开锅。它们大声欢鸣，用各种杂耍般的姿态表达心中喜悦。

　　　　“哈哈。”老者在岸上不由轻笑了起来，神情欣慰，“果然是天命贵客啊。”

　　　　说话间，黄子风湿漉漉爬了上来，他水性还不错，不过和白鳍豚们玩可受不了。

　　　　“贵客请跟我来。”

　　　　不等黄子风开口询问，老者抓住他的手腕，往木巢的方向请。

　　　　四个满头雾水的人跟在老者后面，走到了木巢后，这里有座类似凉亭的建筑，里面铺着一层圆竹，在原始时代算是颇为考究。

　　　　二人对面坐好，紫草坐在了黄子风身边，两名武士拱卫在了他们身后，腰身笔直。

　　　　老者点了点头，先开口问：“这位勇士英武不凡，想必是哪家酋长吧？”

　　　　黄子风点了点头，实言以答：“茅河边，子归部落酋长，这位老人家，您为何独居在这蛮荒大泽深处”

　　　　听见子归部落的名字，老者似乎想起来什么，抬手打断黄子风的话语，低头沉思了起来。

　　　　片刻后，老者笑了，目光灼灼看向黄子风，道：“依稀记得，三十年前，我在太华山（太行山西部）遇见了一个正在迁徙的小部落，他们的酋长就叫姚子归。”

　　　　子归部落四人面面相觑，竟有此事！

　　　　老者陷入了追忆中，感叹道：“彼时，姚子归酋长见我是位巫觋，便求着我为他们部落卜上一卦。他敬我肉食，一日三拜，我见他有智慧又善良，于是就答应了。”

　　　　“结果如何？！”黄子风连忙追问。他万万想不到，这一趟跟随白鳍豚，竟然会遇见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老者再次看向黄子风，目光深沉，缓缓道：“那只是个小部落，我原本以为，这一卦会很容易，可却怎么也算不清方向，只得到了一段启示。”

　　　　“什么？！”黄子风心跳不由加快。

　　　　“地泽陷，七音起，天人下，安中原。”老者看着黄子风一字一顿说，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黄子风嚯然起身，脸色变了，这段启示说的不就是他在这史前洪荒世界的生平！

　　　　“地泽陷”，说起来，他是掉进考古挖掘坑里，然后才穿越的。至于“天人下”

　　　　两名武士面面相觑，凡是老子归部落的人都知道关于黄子风的来历，说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被子归老酋长捡到，然后带回了部落里。

　　　　从背后抽出那根骨笛，黄子风借着月色仔细端详起来，这就是所谓的“七音起”吧？“定中原”就更好理解了，正是他带领族人迁居到了中原首山，部落方才有了大发展，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

　　　　黄子风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走动，一会笑，一会哀伤，一会又有些泄气，神情复杂的无以复加。

　　　　紫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和两名武士一起随着他摆头，不敢出声。

　　　　“原来是这样”黄子风终于停住脚步，苦笑着击了下掌。

　　　　当年部落找到自己的时候，差点当场被石牙杀死，是老酋长把自己救了下来。

　　　　后来在部落里，由于缺乏生存技能，又自暴自弃，被族人们排斥，依然是老酋长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和云晓一起支撑自己活了下去。当时如果没有他俩，恐怕绝望的自己早就自戕了。

　　　　后来交心的时候，子归老酋长说他早就想把酋长的位置交给自己，当初不理解，现在看来，恐怕根源就出自这老者的那段启示。

　　　　这一切他以前怎么都想不透，原来是这样

　　　　子归老酋长实在是太执着了，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部落能兴旺起来，并为此牺牲了自我，可这段由来，他到死也没有说出来。

　　　　或许是怕这份期冀太沉重，黄子风担不动。又或者是怕给新酋长带来太多的压力，又或者人已经化为了黄土，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怕再也无法探究了。

　　　　“老酋长啊老酋长”黄子风忽然坐在地上，摇着头大哭了起来。

　　　　“子风大”

　　　　紫草吓坏了，想过去抚慰黄子风，被老者抬手拦住。

　　　　“让他哭吧。”老者叹道：“情如洪水，不泄出来，他会憋坏的。”

　　　　紫草点了点头，似懂非懂，不过依然坐了回去，不敢去打扰。

第292章　藏（）　
哭了许久，黄子风终于哽咽着停了下来，坐在地上发呆。

　　　　“你那启示，后面还有吗？”黄子风小声问。

　　　　老者摇了摇头，“我的算术有限，当年也只能算出来这么多。”

　　　　黄子风并不相信仙神之说，不过他对八卦有一定的了解，的确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