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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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信的是道德礼乐,所以能够以道德礼乐约束自家百姓。可东夷北虏西狄南蛮信的是强者为尊,本质上就与汉人不同。外族归附,朝廷以为是宣扬教化之功,外族不归附,朝廷以为是宣扬教化不够……这本身就是错的,他们归附是因为归附时汉朝强大,能给他们带来危险才去归附,休养生息;他们不归附是因为汉朝国力衰败,有了可乘之机。
站在最肥美的土地上牧羊却不知豢养些猛犬,总是指望隔三差五将羔羊丢到圈外甚至放狼进羊圈饱餐一顿,将恶狼消化打盹儿的时间当作是把狼养熟了,这不是傻是什么?
高皇帝挟一统天下的威风,还向匈奴和亲,但那能叫臣服于匈奴吗?族群与族群之间哪里有真正的和平,天下的田地与牧场就那么多,匈奴多吃一口汉国便要少上一口,浅显无比的道义在汉书上都写着呢,铆足了力气到孝武皇帝大耳刮子还不是给抽回去了。
汉国是这样,就不容许外族也是这样想了?人家短暂的归附也是为了将来能报仇。
燕北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手段则比起寻常人有更多的攻击性,这大约是礼乐对他的教化还不够的缘故,毕竟他本草莽……他不想把羔羊推到羊圈外面,甚至前人放进牧场饱餐一顿的狼也不想好生生地让他们吃。过去前人掌权时的事他无法改变,但现在他不但豢养着猛犬,自己手上还有弓弩。
燕北这个牧童,不怕狼,反而觉得狼应该是怕他的。
他要先把羊圈里的狼打残了喂猛犬,再牵着猛犬背负弓弩走到牧场外,把山林里的狼群都赶出来,宰了。
这他娘才叫天下太平!
刘猛比燕北想象中要聪明一点,次日清晨便领着两个护卫骑兵赶到城下,脱光了衣甲拜倒说是单于栾提呼厨泉强征他的部众来作战,希望能得到燕北的谅解。和他一道来的还有右部中一个裨小王、七个千长的首级,说是都力主随同单于向朝廷作战,昨夜被刘猛叫进帐中杀个干净。
燕北对此不置可否,他估摸着是昨天夜里打完仗刘猛回去数了数兵马,死掉的匈奴人要比汉军多上三四倍,满地丢了脑袋的尸首让刘猛改变了主意,至于父亲刘去卑?说实话,燕北一向信不过匈奴人的血脉关系,父父子子的翻开匈奴这几百年来的历史,杀爹的与被爹杀的层出不穷,他们族中最值得骄傲的冒顿单于便是以响箭杀爹夺取大权。
刘去卑有好几个儿子,刘猛未必会真因为去卑在朝廷便放弃进攻,最大的可能是他发现这次征讨匈奴的汉朝军队比先前度辽部能打的多,他讨不到什么好处。
燕北让刘猛在城下拜了半个时辰,才登上城楼向下看了几眼,随后将成廉招至身边吩咐下几句话。不多时,城门洞开,成廉领两百并州骑两百羽林骑共四百汉骑出城,立在刘猛身前问道:“大司马要你将功赎罪,刘猛你不要自误。离开邺都时大司马便有意立你父去卑为匈奴单于,你为右贤王,现在你领兵攻打汉朝是什么道理!你可愿领本部为大司马前锋,击败休屠部擒获呼厨泉?”
拜倒在地的刘猛抬起头,看着满面大胡子的成廉眨了眨眼,心头盘算着得失。汉朝册封的单于与右贤王,与自己攻打汉朝自立右贤王或单于可不一样,至少不会面对汉朝层出不穷的进攻,还能稳坐右贤王之位……这点得失刘猛还是能盘算的清的,当即拜倒高声道:“回大司马,刘猛愿意,这便回去点齐部众发兵摆上擒拿栾提呼厨泉!”
第五十一章 大局已定()
人间最美四月天,即便是遍布黄沙大漠的并州,也尚有满是绿意的草原。
只不过呼厨泉要与草原道别了。
南匈奴单于真正的权力根源自然是屠各部的兵强马壮,但自古以来匈奴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作为匈奴四角,才是南匈奴真正的战力。换句话说,只有匈奴单于拥有四角支持时,才有强大的兵力作为声势支撑。
如今的局势对呼厨泉万分不利,左贤王部远迁上郡,虽在言语上说是为了躲避瘟疫,实际谁又不知他们是为了躲避兵祸呢?右贤王部领军部帅刘猛便成了匈奴王庭此次出战的肱骨,只不过如今这条最坚固的上臂骨被燕北取下,当作兵器朝着呼厨泉的脑袋砸了过来。
随着刘猛右贤王部倒戈,原本尚能与燕北势均力敌的匈奴军此消彼长,形式对呼厨泉便大有不同。
一时间原本仅依靠强权聚拢在麾下的各部首领人心不稳,在刘猛为先驱冲锋北进时多有投降倒戈者,致使燕北大军尚未接战,单单匈奴右部与屠各部作战时便多有胜绩,各个城池又听闻朝中大司马亲征,纷纷紧闭城门死守,呼厨泉部难以收取补给,值得向北溃败。
经沙南、萁陵遭到两次合围打击,呼厨泉部兵马已仅剩七千余,仓促间曾声势滔天的匈奴单于已顾不得打仗,兵马只顾一头向北逃遁。他的骑手需要补充水源,否则逃不了多远便会为身后汉军追上。
若燕北无刘猛相助,骑兵甚少,尚能游斗疲军取胜,可如今得了刘猛匈奴步骑近万,根本不是呼厨泉所能阻挡的,待奔至沙陵补充水源后,为甩掉汉军,呼厨泉毅然决然地率领匈奴兵向西南匈奴单于王庭的方向一头扎进云中大漠。
燕北仅仅来晚两日,大漠边缘的踪迹便被风沙吹去,好似亘古从无访客至此。刘猛对此也束手无策,数千匈奴骑兵绕着大漠边缘扎下营地,不愿深入的想法昭然若揭。
“大司马,我们虽生在这片土地上,但都是不进大漠的,单于他……”
刘猛是不愿进大漠追击,军争之时兵马死伤是在所难免,可如今这般局势若叫他深入大漠,军卒迷途可就是自找的麻烦了。何况同根同种,燕北愿意进大漠追击呼厨泉是燕北的事,他也并不愿对栾提呼厨泉赶尽杀绝。
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若行军打仗呼厨泉输给自己那是另一说,如今把单于逼到这份上,以后他也要顾虑别人怎么看。
在这事上燕北没多思虑,没必要多苛责刘猛只是其一。他自己是绝对不会领兵进入大漠的,传信让呆在武定养伤的曹性领本部移防沙陵,留给他三百羽林骑巡行大漠边沿以防呼厨泉出来,随后便带着兵马南下直扑匈奴王庭。
“呼厨泉逃进大漠燕某拿他没办法,但单于庭他总是要回的,燕某在那等他。”说起这话时,战车上的燕北面露冷笑,道:“他要是连单于庭都不要,燕某放他一条生路又何妨!”
没了单于庭的呼厨泉,算什么单于,如果他不是匈奴单于,燕北和他也就没有多少瓜葛了。
且不说呼厨泉在大漠里是否遇到变故,即便一路顺畅,也比不得燕北兵贵神速,先至单于庭。这是谁都知晓的道理,由此也可见呼厨泉是被燕北逼到了绝处,否则断然不会一脑袋扎进大漠。
至单于庭,后来的事就好办多了。过来的路上燕北便已派人前往朝廷请下诏书,他至王庭则遣刘猛部杀进王庭……眼下的匈奴王庭正是空虚的时候,能打仗的健儿都被呼厨泉征走,眼下死的死跑的跑,王庭只剩下些妇孺与带着旧伤不得上马的老卒,可战之士不过三千余,所能主事的也不过是两个千长而已。
甚至不必花费心力去招降,刘猛部骑兵两个冲锋便将王庭守军射得七零八落,杀进部落王庭。
刘猛之所以这么卖力地为燕北做事,很大原因便在于燕北承诺他的父亲去卑为匈奴单于。其实他并不在乎老子能不能做单于,他在乎的是去卑去做单于,右贤王部便全部落到他的手里,他也就是匈奴右贤王,何况还有汉朝皇帝册封,进一步增加了合法性,名正言顺。
看着健壮的独孤部勇士押着王庭的屠各妇孺被捆缚成一长串,一个个毡帐中皮子骨筋、金银玉器被收入车上,刘猛的心头又何尝没有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不过他没有问这些屠各部妇孺将来的下场,仿佛他不知道的事便不会发生。
其实这些呼厨泉部的妇孺命运很好猜,她们的男人参与了进攻度辽部汉军的战役,等同于反叛。他们将会在骑兵的押运下前往关中巩县与渤海郡的矿山,在暗无天日中凿山负石,疲惫与苦闷地渡过自己接下来的一生。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就在王庭大局已定,刘猛以为他能够带兵返回部落去做他的右贤王时,燕北的命令再一次发到,让他率领匈奴兵前往左右谷蠡王的部落,同样将那些依附呼厨泉的叛军家眷收押,送入太行山。
这倒并未出乎刘猛的预料,只是燕北的号令太过狠绝。即便燕北没有这样的命令,待汉军走后他同样会率军至左右谷蠡王部将呼厨泉的亲信一并斩杀,清洗整个匈奴部,以防呼厨泉并未困死大漠死灰复燃,但燕北的命令与他清洗匈奴的出发点与结果完全不同……他的清洗,是仅除掉呼厨泉亲信,而燕北的清洗,是无差别的,灭掉整个部落。
自古以来,匈奴有二十四号万人之长,以左右贤王为最,大者将骑万众、小者将骑数千。随燕北轻飘飘一道命令,便要将最强的左右谷蠡王部夷为平地,这样的命令让刘猛有心拒绝,却不敢违抗。
形势逼人强,不说燕北有两万余大军驻扎在单于王庭,单单是刘猛身边的成廉等四百余武士便能随时将他置于死地!
战争使屠各部、左右谷蠡王部,灰飞烟灭。
而先前的瘟疫,同样使剩下的左贤王部、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部饱受损失。
立在处处浓烟起的匈奴王庭,刘猛的心中满是酸涩……匈奴过去的强大,恐怕从此时起,便不复存在了。
第五十二章 开疆辟土()
燕北此次离朝,一封战报都没向朝廷发送,唯一的传信便是前些日子请皇帝下诏册封刘去卑为匈奴单于,其子刘猛为右贤王。这封书信在朝廷引发轩然大波,人人都看得出来燕北应当是在匈奴打了胜仗,但只有在这道册封中才能看出究竟是多大的胜仗。
匈奴单于从来都不姓刘,是姓栾提的。
两国皇室同时是两国贵族,但现在匈奴单于姓刘了……这话是怎么说的?
栾提氏没了?
栾提氏确实没了,一个没剩下。栾提呼厨泉留在王庭的子孙在燕北攻入单于庭当日便被杀个干净,至于他的阏氏也被押着送往邺都。说实话这年头不论朝廷还是乡野百姓,对杀戮都已渐显麻木,不论是早年的董卓还是黄巾,乃至后面的张举与李郭,人们已见识过太多的杀戮之事,就算是当年燕北在塞外屠高句丽纥升骨城都并未显得有多残忍暴戾。
但这一次,燕北没杀多少人,却给朝廷留下无比恐怖与霸道的印象。缘由,就在从太行山发往关中巩县与渤海郡的奴隶中。三个能组建起上万骑兵的部落,其中还有一个是匈奴王庭,该有多少妇孺孩童?
最早穿过太行八径抵达冀州的是牛羊骏马,这些牲畜尽管数目颇巨,却也尽在朝野预料之内,征讨匈奴哪儿能不缴获牛羊,段颎当年大破西羌向朝廷输送八百万头牛羊骏马,此次攻打匈奴缴获远比不上当年段颎,不足为奇。
段颎打了西羌上万个部落,燕北讨三部至多上百部落,毕竟匈奴部落的规模要比西羌稍大,但也比不上段颎的功勋,有些牲畜缴获不算什么。真正让朝野震动的,是从太行山到黄河南的哭声……近十万匈奴妇孺子女,被绳索缚着军卒看着推推搡搡押送千里。
登上邺都城头向西眺望,从白天到黑夜,哭声绵延不绝震惊天地。邺都西面的九侯城为他们记录在册,麻布数以千匹地送过去,随后在黄河北岸等候船只,运送去往南面河南尹的巩县。
这样的场面,远比听到燕氏兵马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杀死几千上万人要震撼的多!
最先坐不住的便是留在朝中的匈奴左右贤王刘豹与刘去卑,他们只当燕北是去匈奴王庭征讨对他不敬的栾提呼厨泉,可看到这样的情景哪里是征讨呼厨泉,完全是在灭匈奴,他们牵挂着自己部落哪里还坐得住?可偏偏邺都城门被执金吾太史慈把持,匈奴俘虏过境期间城门戒严,别说是两个匈奴贤王,就是朝廷九卿也出不得去!
直将两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刘豹旬月之间便接连三次进宫请求面见皇帝。去卑没那么多的底气说燕北的坏话,毕竟燕北早就许诺了要他接任匈奴单于,前些时日还专门请皇帝下诏册封。可刘豹不一样,他到底是有当年护驾除贼的功勋在身,何况手里在邺都城外南大营还有三千余精选匈奴骑兵,到底是底气要足上许多,一再请皇帝下诏免了那些匈奴妇孺的苦役——战事于妇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