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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纵兵夺鼎-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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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堂堂皇帝岳丈,不其侯、辅国将军伏完都被说成贩儿卖女之辈,险些将上了年岁的辅国将军气昏过去,旁人更是可想而知祢衡口中能吐出什么词汇来伺候他们。

    可这反倒让燕北大悦不止,祢衡这人虽然落了他的面子,但另一边他又谁都瞧不起,至少在这些人中大多都得到了伏完贩儿卖女之类的评语,仅有拒绝他大司马府征辟时还算有理有据,祢衡是谁也瞧不上啊!

    短时间里,祢衡便将满朝公卿得罪了个遍,不论过去是长安朝廷的百官,还是幽冀燕氏的部下,就连没得罪过谁的执金吾太史慈都说廊下执戟之类,祢衡令邺城人很苦恼。

    孔融人还没到邺都,便被人恨上了,纷纷怨怼他为何要向燕北举荐这么一个混世魔王。

    “文举兄,平原祢正平来邺城已经很久了,你说他很有才能,现在公府竞相征辟,他却俱不从之,这是为什么呢?”孔融从北海到邺都,燕北在宫外等他出来后便请到自己府上,详细交代了目下朝廷的困难后便与他说起祢衡的事,道:“现在他把朝廷公卿得罪个遍,就连辅国将军都被贬为贩儿卖女之辈。明明有远大的前程却要惩口舌之利,难道他不怕在邺城被杀吗?”

    孔融听说祢衡在邺城做的事情,尤其听到辅国将军伏完被骂做贩儿卖女,当即抚掌大笑,“这样的事情也只有祢正平能做得出来了!据在下所知,他不曾讥讽阁下,大司马也记恨他?”

    “他是没骂燕某,可将燕某手下臣僚骂了个便。”燕北摆手笑得轻松,对孔融道:“这与直接骂燕某有何差别啊?如果他没有才能却如此目中无人也就罢了,偏偏名气很大被人称作恃才傲物,我能如何?”

    祢衡以最潦倒也最凶猛的态度横冲直撞进入燕北所掌控下的京师,用一张嘴给燕北讲述什么叫做如入无人之境……这大约是在关羽之后他见到的第二个,而且比关羽要凶猛的多。

    虽然他至今也未亲眼见到祢衡,但简而言之,祢衡的态度落在燕北眼中,就仿佛一举一动都在说着:东边儿的辅国将军是个棒槌,配不上我;西边的大司马是个二逼,该和狗配!

    “大司马认为祢正平有罪?”孔融心里也在笑,他遵从君臣父子之道,孔氏以此传家。过去在北海时路上曾见到一人为父吊丧面上毫无哀伤便杀之的人,如今到邺城却听说祢衡称自己的大儿……内心何其难过?先前夸耀祢衡的话已经传遍天下,现在再收拾他岂不是打自己的脸。“祢衡虽有过错,但他的罪责就像胥靡一样,胥靡没罪,所以祢衡也没罪,大司马又能如何呢?”

    人们问祢衡,你谁都瞧不起,那天下有你看得起的人吗?祢衡说: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下的人不过庸碌之辈,不必说了!

    这话虽然是在夸孔融,可祢衡可小他二十岁,这样的话是他个年轻人该说的吗?

    “你是长者,称我仲卿吧。不必急着帮他辩驳,我没打算害他。”燕北虚着眼睛微微摇头,洒然笑道:“若有机会,我想亲自见他,不过现在……我也瞧不上他。我听说《礼经》出孔氏,北海为何会与这样不懂礼仪的小儿结为忘年。若是惜其才能,你更应该让他知晓礼节,用人的面貌与出身来讥讽别人,难道这是君子的行为吗?既与其为友,却不教其礼义,难道这是朋友该做的事情吗?”

    世人言祢衡是狂生,他自讽为狂病,都说他是什么恃才傲物。可在燕北眼里,就是拥有再大的才能也只是个不懂礼貌口不择言的小儿罢了。

    这样的人燕北见过很多,没吃过大亏便不知晓尊敬旁人的小孩子,偏偏还以此自骄。实际上,也不过是拿着无知与没教养当作心直口快罢了。

    燕北觉得祢衡若不能改掉自己张口便叫的毛病,早晚会死在这张嘴上。

    因为不懂得尊重别人,不顾虑他人感受一味自私的人,有些能侥幸求生而一世难成大器;还有一些,则缺了些运气,早早地便死于非命。

    这个时代,人们最缺的恰恰是运气。

    孔融面露惭愧,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却见燕北拍拍手笑道:“来人将前些日子南匈奴进献的白驴牵来,差人送给祢衡!”

二十三章 仲卿养驴() 
驴这个动物,在汉以前是匈奴奇畜,中原本没有。前后四百年自西域流入中原,人们一直以为它很神奇,过去人们一直称驴为野马,就连灵帝得到进贡的白驴都十分惊奇,在宫内骑着乱跑,使驴子在当时洛阳的价格水涨船高,直到现在还仍旧有人向朝廷进献白驴。

    在这个时代,驴是一种稀罕的异兽,人们认为叫声很好听,但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若是生在西北还好,幽州没有驴,黄河以难更不必说,到现在那边人都还没见过驴呢。

    把白驴送给祢衡,只是一时兴起,也有几分嘲笑的意思在内,他想看看到底是祢衡能叫还是白驴更能叫唤。

    驴有多珍贵自不必提,就连燕北在夏季的时候都亲自下令并州姜晋从上党一代搜寻数百头驴,输送幽冀建起驴场豢养。当然了,他要驴并不是为了观赏着玩,而是希望能在五年内让驴子的数量能达到幽冀产马数量的一半以上。

    想到这事,燕北对自己也有几分讥笑,和朝中的公卿大臣相比,他太俗了。旁人得到一两头驴,认真豢养,吃喝用度不要说和平民百姓相比,就是比之战马,都还要再好上三分,全然似饲养豺狼虎豹那样的异兽一般悉心照顾。

    到了燕北这儿,却适得其反,根本不拿驴子当异兽,三四百公斤(汉斤合一千二至一千六,写的太麻烦)的车驾重物便套上胸口,骑着在大司马府内的校场遛达。

    没办法,他家学渊源,一手御车养马牧羊的本事在各路诸侯中无人能望其项背,但凡是四条腿的东西,在他眼里便都是用具。

    他的出身便决定了驴子这种多半玩物性质的异兽到他眼里,和驽马、良马一样,是要分个高低贵贱的。

    “大司马啊,下来吧,这驴跑不动了!”大司马府里的老迈马夫看着直心疼,在车驾后头两腿生风,探着手追逐在车后,高声叫着:“这可不是马,您让他驮这么重的东西都走了三个时辰了!”

    府上的老马夫是跟着甄姜一道过来的,是辽东时期的老人了,过去在无极待了大半辈子。燕北进邺城,便跟着一道过来,每当他见到年迈的马夫便总觉得像极了他父亲,因而不曾亏待,便是有事情做的不顺心,也只是轻言说上两句。

    实际上大司马府的奴仆都是这样,毕竟他们的主君过去就是奴隶,又怎么会把自己年少时受过非打即骂的苦楚施加在别人身上。

    “甄伯,有三个时辰了?”燕北转头向后问着,缓缓勒住缰绳,让拉车的驴子停下,轻松跃下车驾亲昵地拍拍驴子的脖颈,笑道:“好宝贝!好宝贝!”

    “我说怎么到后面稍慢了些。”燕北丢下缰绳给甄伯,转头跑向校场边沿,在那几个文吏坐在案后,面上堆着高高的书简画满了字符,燕北当即问道:“算出来没有,三个时辰走了多少圈,多少里?”

    “回将军,围校场四十六圈,校场一圈六百步,共九十二里。”

    “围校场四十八圈,共九十六里。”

    “围校场,五十一圈,共一百零二里。”

    几个书吏各自记下的数目俱有不同,不过燕北不以为意,整整三个时辰将近一天都耗在校场盯着驴车绕圈,更别说边上还有大司马府中的羽林武士围着起哄,难保不走神。否则他也不用专门找来三个书吏来做记录。他只是说道:“记下来,今日车驾一千四百斤,驴行九十近百里。”

    说着燕北便翻阅起前几日的记录,单单负人而走,最快时驴能日行百四十里;而随着负重越来越大,行进速度也越来越慢,但套上车驾多出六七百斤来仍旧能保持日行百里的速度,这已经很神奇了!

    幽州军中随意挑出一匹战马驮着人半个时辰走上三十里像玩耍一般轻松,但若让它们拉千斤大车,则走不了多远。若用驽马驼人,兴许一个时辰能走三十里,但拉车也只能走二十多里。

    尽管它们这是在平地上行走,若真正换到路上还要再稍慢些,但即便是每日慢上二十里,仍旧能日行八十里不知疲倦,比人要快得多。

    这样一比较,便能看出驴与马的互有优良。而且驴的耐性更强,性情也足够温顺,不需要多好的骑术便可乘骑,无论驮人还是拉车,速度都不快也不慢,走上整整一天也不会显得多么疲倦。

    在食物上,也更容易养活。

    “我听人说,西域诸国将驴子当作劳役去耕田拉车,看来是真的,我们把它们弄错了,养在马厩里当稀世珍宝。”燕北摇头道:“这是不对的,它们的食量与习性便决定了它们对国家而言是稀世珍宝,但应当由百姓去养,去耕田、去拉车、去运送辎重!”

    这才是燕北骑了两天驴的真实感受,驴应该去运送辎重。

    如果他能有两千头驴,便可以在战争时少征发一万民夫。而因为路耗,少征发一万民夫,从幽州到黄河,一个月的行程便能减少七千人的口粮,也就是至少剩下八千石粮食。何况驴车比百姓推车所能运送的东西更多,吃得却只比人多一点燕北一向喜欢四条腿的动物,过去在平定黑山时他便让乌桓骑手用战马与驽马来驮运粮草,立在校场看着正卸下车驾撒欢缓缓踱步的白驴,令他不禁去想象,如果用驴与驽马去代替百姓运送辎重,穷幽冀二州之力,他能省下多少路耗。

    可惜燕北不精算学,他算不出来能减少多少路耗,但没有关系,大司马府有的是能算出来的人!

    飞奔向田丰所在的官寺的路上,燕北满脑子都是幽冀到处驴叫的雄心壮志。过去孝武皇帝从大宛弄来肩高七尺的西极天马,立丹山军马场以强国朝军政,最终面北而战击败天下最强大的匈奴国。现在有他燕仲卿养驴,将来未尝不能尽收天下之地再向北开疆辟土!

第二十四章 改变天下() 
没有丝毫意外的,堂堂朝廷大司马下令幽冀养起了驴子,这让燕北无端引来许多笑话。朝廷东迁至邺城已经很久了,眼看着便满一年,而朝臣也大多摸准了燕北的性格,既不像董卓那样暴戾,亦不似李郭那样野蛮。于是……大家就敢嘲笑他了。

    其实很多时候,草莽出身的权贵,比那些世勋世禄的贵戚更能包容别人,用好听话来说也就是更加宽宏大量。只是往往,这些权贵并不觉得。

    平心而论,无论有暴怒之称的董卓还是粗鄙不堪的李傕郭汜,在杨彪、司马朗等人直言之下,却大多没有恼怒地杀掉这些公卿。反倒是并州大族出身的王允,仅仅因蔡邕编史便借故将他杀死……谁是真正的心胸狭窄之辈呢?

    但也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对比给百姓带来的灾祸,一百个王允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董卓或是李傕与郭汜。

    燕北更不必说,尽管因他过去连年发动战争,使天下因他而死的人数俞十万,但他本身并非是杀意暴虐之人,尤其在对待公卿士人上。他善于学习,这不仅仅体现在他好学,而更在于野蛮生长毫无家学的他知晓总结前人失败的经验,学习并谨记别人成功与失败的原因。

    追随张角起兵造反后,他看到张角失败的原因,是陷入站在士族豪强对立面,并接纳匪类,让他知道单单联寻常百姓的兵卒与乱军是不足以成事的,所以后来当他追随张纯造反,军中的中流砥柱并非是他过去的老兄弟,而是重用麹义与高览这些投降的汉军中下级军官,得以在十几万乱军中脱颖而出。

    公孙瓒的兵力很强、袁绍的声势浩大,但他们一个穷兵黩武不知恤民而一个私心过重渐渐失去士人归附,借用这样的机会,他在辽东分田于民免除赋税、为冀州百姓平黑山之乱,讨董首次发兵,得到能够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声势。

    后来的董卓为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也让他亲眼看着董卓以兵威执掌朝廷,看董卓成事、看董卓事败,自己身死不说,整个宗族在万岁邬中被一朝戮尽。

    现在正是他用董卓与李郭失败来铭记于心的时候。人们说董卓死于暴虐,燕北却认为董卓做的还不错,只是太过不小心,所以他立辑校寺,震慑朝廷诸公;李郭才是真正的死于暴虐与不通法度,所以邺城局势安定,才能让公卿各司其职,并且……有董卓的前车之鉴,燕北并未打算过早地拉拢公卿和他站在一起,包括钟繇、伏完在内的诸公,只要不与他势不两立即可。

    董卓是第一个率军入京控制朝堂的人,即想把持权柄,却也不敢在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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