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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纵兵夺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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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燕北……了不得!

    全天下执掌两千兵马的军侯,只怕唯独这一个!

    “若是如此,恐怕甄某是必须要为无极城走上这一趟了。”甄俨拱手,随后说道:“要中山百姓将无极城交给军侯容易,可军侯又能为中山百姓做些什么呢?”

    “丈夫重诺。”燕北拱手说道:“燕某便向甄兄许诺,若燕某掌无极,百姓则必不为兵灾所祸!”

    甄俨似乎并不认可这样的诺言,追问道:“军侯之意似乎要将战场推移至更南的方向,若军侯在巨鹿或是河间甚至安平兵败了,身后就是无极城,那又如何?”

    “那我便一败千里,逃向卢奴。”燕北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若是胜,举城欢庆;若败,死不入无极,如何?”

    见燕北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甄俨自是无话可说,旋即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一趟说客,甄某便去了,望军侯善待无极父老。”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甄俨在这件事上有绝对的自信,远来不敢说,就无极一地上至县尊下至三老,皆为甄氏座上客,由他来奉劝城中长吏,势必马到成功。

    “那便由在下牵线,在甄氏邬堡宴请无极城外的大氏豪强、城中的长吏三老,到时燕军侯对他们做下承诺,则无极城之事可定……只不过还请军侯到时撤下兵马。”

    甄俨没将话往更深处说去,只是他藏着的话燕北与他都很清楚。

    燕北是个怎样的人,如今的中山国有头有脸的人都是十分清楚的。几十人打着汉军旗号冲入蒲阴城,一炷香时间将县中长吏屠戮一空,进而彻底掌握蒲阴城的凶徒。

    若他在甄氏邬堡中故技重施……恐怕甄氏百年积攒下的声望也就毁个干净!

    如此大的风险,甄俨是断然不愿去冒的。

    “无妨,到时燕某不带兵马便是。”燕北自信地笑了笑,旋即说道:“在下今日孤身入府,不正是燕某人的诚意吗?还请甄兄放心,燕某虽然出身草莽,却也知信义二字。”

    甄俨点头,同时心中也有些感叹……或许身份地位不同使他们的所求有所不同,士人求的是兼济天下的大事,这固然伟岸;但草莽出身的燕北若能如他所言,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又如何不是别样的豪迈呢?

    甄俨对燕北的看法,有了一点转变。

    “如此,甚好。”甄俨轻拍手掌招来奴仆,颇有几分畅快之意地说道:“取酒来,今日在下可与燕军侯一醉方休了。”

    “不必了!”

    燕北起身,一身铁铠甲片‘扑簌簌’地响着,抱着兜鍪燕北说道:“燕某在此饮宴,却教袍泽兄弟露宿野地是没有道理的,待燕某入驻无极城,有的是时间与甄兄饮酒,今日多有叨扰,便先告辞了!”

    甄俨见燕北要走,他自然不会去阻拦,当即拱手说道:“既然如此,燕军侯便稍候上两日,各地大氏闻讯赶来,这一来一去也需些时间。”

    “诺。”

    燕北点头,便向甄俨告辞,随后抱着兜鍪跨过门槛,铁靴踏在平整的修饰过的木板上带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被甄俨送着穿过狭长的木梯道,越过院中的假山流水,接近行至邬堡大门时,燕北便见道一袭素衣长袍的倩影正在门内牵着一匹炭火色小马驹向外张望着,向仆从问道:“今日外面怎么有兵马……”

    话还未说完,转过头便见到款款而谈的甄俨与兵甲齐备的燕北。

    穿着铠甲的燕北更显身姿挺拔,一手握刀柄一手抱兜鍪昂首挺胸的骄傲姿态显得英气非常。

    “原来是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甄姜本打算上前打个招呼,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步,紧接着却想到兄长说过不叫自己与这个中山军侯来往,只得远远地欠身行礼,低头小声道:“奴家见过兄长,见过燕军侯。”

    甄俨给甄姜个速速离去的颜色,却见燕北居然径自向着自家大妹不闪不避地走了过去,当下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燕北对甄姜笑着回应,接着将手覆在炭红色小马的头颅上摸了摸,旋即抚掌至马背轻压,这才对甄姜赞叹道:“甄姑娘,好一匹兔头狐耳的宝马,假以时日必可日行四百里!”

    甄姜可爱的嘴角听到夸赞不由得微微上翘,不过还未答话便听燕北接着说道:“不过只在这邬堡之中,这匹马儿长不好,还需命骑仆三日遛马五里,五次加一里。”

    “燕军侯非常懂马。”甄俨从甄姜手里牵起骏马,随后对燕北说道:“是了,燕军侯为幽州人怎能不懂马匹。”

    燕北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便告辞离去。

    待燕北离开,甄俨才将缰绳递给甄姜说道:“回去吧,后日呆在后宅不许出来。”

    “哼,不教人家与燕北来往,自己倒是聊得亲热。”甄姜皱了皱精巧的琼鼻,这才牵着红马儿离开。

第30章 皮肉之苦() 
有甄俨的帮助,再加上燕北在宴会上对无极士绅做出闪避兵灾的承诺,燕北的两千余兵马顺利入驻无极城。

    解去汉字大旗,无极城头也如愿插上了弥天将军张字样的旗帜,而燕北也确实如他对无极百姓所承诺的,对他们的生活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除了每日城中大营操练的声音将整座城池从清晨唤醒之外,还有些许坏的影响。

    尽管燕北在入城之前三令五申,不准士卒骚扰百姓,入驻城中的第七日,还是有坏消息传了出来。

    王当麾下一名队率在夜里借着酒意闯入民宅,打伤了一名男子,并对他的妻子做下恶事。

    无极县令带着哭哭啼啼民妇在大营中小心翼翼斟酌语句向他讲述这件事时,燕北的脸色阴晴不定。

    “将军,您要为奴家做主,外子被踢断了腿,已经站不起来……民妇一家尚有老小,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比起身体上受到的侮辱,生活上的艰难更令这个女人难过,简直到了泣不成声的地步。县令制止了民妇的哭号,面带恭敬而又小声地说道:“燕军侯,您……需要给人一个说法啊。”

    内子是丈夫向别人叫妻子的称呼,外子则是妻子称呼丈夫。

    若是平日里县令也不会对燕北如此尊敬,只是燕北此时皱着眉头那双眼睛就像择人而噬的饿狼一般令人心生恐怖,让县令生怕这个在蒲阴城犯下血案的凶徒抽刀斩了自己。

    在这等只识弓刀铁马的莽夫面前,身份与地位只怕都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出乎意料地,燕北并未对他恶语相向,而是离开跪坐的蒲团,向着哭哭啼啼的民妇与一同告状的老妇人与老翁躬身行大礼,几乎是从牙缝里呲出一句,“无极父老放心,此事燕北定会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来人,唤王当进来,还有……带上那作乱的队率!”燕北此时愤怒急了,或者说是恼怒,部下做出这样的恶事让他觉得很没脸,怒道:“燕某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的胆子!”

    亲兵领命跑出大帐,燕北重新跪坐于军帐之上,怒气憋在心口气如牛喘。

    不多时,王当带着一名穿着队率甲的男子入帐,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帐中的陌生父老,问道:“军侯,这是怎么了?”

    倒是那名队率一见帐中的妇人便笑了,探身走出两步轻佻地问道:“哟呵,您这不是来提亲的吧,老子可没打算娶……”

    “啪!”

    队率的话音未落,王当便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紧接着一脚将他踹翻在军帐中,三支铜灯架被撞得散架。

    王当看得清楚,燕北这是真愤怒了……上一次他见到燕北这般表情时,还是潘兴扬言抄掠范阳郡,紧接着燕北便率百骑策马三百里。

    燕北的这种神情,是要杀人,是要见血!

    “军侯,此事是王当御下不周,但此人虽无功劳却有苦劳,抢入蒲阴他冲锋在前,官署中紧随您之后挥刀,前往范阳亦追随左右毫无怨言,与您共赴潘兴宴亦从无胆怯。”王当当即跪拜下去,拱手说道:“望军侯您……从轻发落啊!”

    “不必多言,来人,给我将此人绑了,押至辕门外!”燕北扣着环刀起身,对县令说道:“请您召集百姓在大营外稍候片刻,燕某定会给无极百姓一个交代。”

    县令瞪大了眼睛,他真没想过燕北居然会对民心如此看重,更愿为他们出头甚至不惜处罚自己的士卒,当即应诺带着哭哭啼啼的妇人一家离去。

    “军侯,你……那是追随王某已有数年的袍泽手足,你,你要如何处罚他?”

    县令与苦主一走,王当立即瞪大了眼睛拦住想要出帐的燕北,梗着脖子说道:“他曾为属下卖命,也为军侯拼命……如今你就要为一介庶民处置他?”

    燕北冷眼看了王当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问道:“我亦有言在先,进无极城不可惊扰百姓!王军侯我且问你,依照军法,此行该当何罪?”

    “应当鞭刑五十,五十鞭打完人都死了!”王当怒道:“军法还言军中不得饮酒,可哪次不饮?你若就因此事便要杀害士卒,今后为你征战的士卒当如何寒心?”

    “闪开!”

    燕北此时当真是恼怒急了,一把推开王当,却不想用力过猛,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被他推了一个大跟头,王当愣着起身便一脸怒气地要与燕北搏斗,却听他寒声说道:“你等投奔燕某那日,燕某曾承诺,不会在任何时候令你们感到为我奋战而蒙羞,如今我的部下令我感到蒙羞又当如何?”

    燕北撩开军帐,抬臂横指说道:“你去召集士卒,让他们在辕门内好好看看,我也会给我的部下一个交代!”

    ……

    无极城西大营的辕门外,士卒依照燕北的要求用木头搭起高台。

    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城中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地聚拢了上百人在周围指指点点,将辕门外的街道堵地水泄不通。有些人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人不知道只是见到这里的异状远远张望着,但无一例外,这关系到占据城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非常热衷看一看。

    而在辕门之内,收到王当消息的士卒也在营中向外张望着,人们总喜欢看热闹,何况士卒们无论是燕北麾下的黄巾余党也好,还是无极城原本的郡国驻军也罢,都想知道他们的上官会如何对待此次事情,这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自然看得更为起劲。

    待到高台搭起,燕北走上高台向四周百姓拱手,随后命人带上那名被麻绳束缚的队率,还将那受辱的民妇一家人请到一旁。

    “燕某为如今城中的军侯,掌管着无极城的一切。七日前燕某率军入城,曾向三老与县中长吏做出承诺,燕某的军士不会侵扰百姓……而今日,燕某食言了。”

    燕北一揖到地,起身才对四周百姓说道:“燕某麾下队率对百姓做出恶事,侵占人妇、伤害百姓,按军法处置当鞭刑五十,我且问你,你可知罪?”

    这名骚扰百姓的队率名为陈仲,也是个草莽出身的黄巾余党,早年曾追随王当纵横冀州行事乖张,而先今却被捆绑着跪在地上,披头散发也没了先前在军帐中的神奇,低垂着额头闻言对燕北说道:“军侯何必再次羞辱陈某,既要处罚便来吧!枉陈某此前还为你卖命!”

    事实上燕北如今不必回头,他猜得到多半军卒心中都是如此想法,谁都知道鞭刑五十是能打死人的,身子骨稍弱些许的好汉子也受不住鞭子狠抽上五十下。

    更何况,在这及至寒冬。

    “入城前燕某陈述军令时,怎不见你听?此时倒逞其英雄好汉?”燕北瞪圆了眼睛,一声斥责,紧接着转头对百姓说道:“陈仲犯错在先,伤及百姓,明年将错过春种之时,因而燕某打算这样,由陈仲带罪耕田,燕某赔偿您家中的损失,并为您丈夫寻找最好的医匠为您的丈夫医治伤腿,在这段时间里,陈仲你要付出自己的诚意来弥补对他们家中的损失,您可愿意?”

    燕北对收到骚扰苦主说着自己斟酌出的处理办法……他很清楚,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非但是他与县中的关系僵化,就连与麾下士卒也要完蛋。

    “打完五十鞭陈某是生是死还未定,说这些有什么用!”

    燕北眯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待到老妇人扶着人妇止住哭泣拜谢燕北,他这才对众人说道:“鞭刑五十,是能将活人打死的刑罚。陈仲曾追随燕某攻城掠地几乎拼进性命,燕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何况……他是燕某的部下。”

    此言一出,原本统统赞赏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燕北却默不作声地卸去兜鍪,缓缓解开身上两当铠的甲扣,沉重的两当铠甲沉沉坠地发出巨响,顿时惊得百姓停止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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