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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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自是应诺,让府上厨人开火做饭后与燕北打了个招呼便出府去寻张颌。
燕北披着裘袍跪坐檐下,屋舍外廊比地面高出三尺,越过院墙远远眺着襄平南面城门楼银装素裹,叹了口气,思虑着今后辽东郡当何去何从。
他又太长时间去思虑这样的事了,甄俨的服丧期至少三个月,够他将这些事琢磨清楚。
日出之时,太史慈与燕北用过朝食,沮授与张颌联袂而来,四人跨上骏马带着两队骑兵直奔汶县。
昨夜的雪一直没停,车驾会因路滑反倒不必骏马舒服,索性一群人便披着皮袄大氅上路。
道路因大雪覆盖无比难行,原本奔马一个多时辰就能抵达的路,硬是让他们走到正午,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掩盖着不露出点点光芒,再加上大雪不停,显得天空有些阴沉。
离着汶县城池尚有十几里的亭舍,燕北远远地便望见亭舍外拴着不少带着皮当胸的军马,孙轻大步走出来远远地便对燕北大声笑道:“将军,某昨夜收到消息便在这等着你,可算来了!”
“快,外面天寒,我温好了酒,快进来喝一碗暖暖身子再上路。”
燕北几人面面相觑,一面打马走向亭舍一面对沮授笑道:“这小子居然早早就跑来等着,这天冷的厉害,我们去喝一碗再走。”
本来燕北来之前是打算下午回襄平,去见见青州来避难的管宁等名士,还有被赵云一路护送过来的卢植。不过看这日头,就算现在往回赶,回去天都黑了,倒不如索性今夜便在汶县住下,其余事务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说。
“你小子胖的可以啊!”翻身下马,燕北抬手便一拳锤在孙轻的胸口,随后朗声笑着直指周围作为护卫的军士道:“这些家兵练得不错!”
孙轻可是胖了不少,看来这男人当了爹之后确实容易发福。孙轻不好意思地揉着后脖子笑,与沮授、张颌、太史慈等人一一打招呼后在前引路说道:“这还不是托将军的福,现在又不挨饿受穷也不上战场玩命,每天就读读书,吃饱了就睡……唉,能不胖么!”
“哟,你还知道读书了?好事。”众人坐定,亭舍中的火盆烧的正旺,几斛浊酒在火上温着使得酒香四溢,几人围着火炉而坐。侍立的武士为他拿去蓑衣,燕北对着篝火搓着拽马缰冻得通红的手对孙轻笑着问道:“我听说你又在汶县纳了小妾?”
孙轻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知说什么好。倒是燕北对张颌太史慈说道:“看看,你们学学人家,早说要你们娶妻纳妾,人丁兴旺了才好啊!”
太史慈笑着提起盆中温过的酒壶,倾满一碗递给燕北道:“将军早日成婚生子才是正理啊!”
“子义莫急。”沮授闻言也笑道:“主公应当是快了,来年,应当就是来年了吧?”
燕北微微摇头,温过的酒喝下顿时便有暖意升上心头,带着苦意说道:“来年再说吧,我为甄兄服丧三月,阿淼要服丧更久……这世道啊!”
“甄氏仲君,真不在了?”孙轻随处下县,也听说燕北此次还师辽东是带着大棺椁回来的。尽管他与甄俨不似燕北那么深的友谊,可结识的人不在人世,也难免心头有所感怀,饮下碗温酒摇头感慨道:“听着认识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不在人世,心里不好受啊。”
燕北没说话,接着孙轻便欲言又止地问道:“将军,我听说在无极城外放火烧了六百人,是真是假?”
那对别人来说是六百人,但对孙轻来说可不一样,那都是以前的黑山兄弟啊!
“黑山这次可是出息大了,把甄氏兄长堵在甄氏邬里放火**,暴尸荒野不管不顾,我的部将在杂草丛生的废墟里找到甄兄时烧的还有这么一点。那么个七尺伟丈夫啊!”燕北比出二尺长短,对孙轻说道:“就剩这么点。那六百人是当时进过无极城的……也就是无极城了,如果是别的地方,燕某下令屠城的心都有!”
“唉。”
孙轻除了叹气什么也说不出,他心里很复杂,既有物伤其类的难过,又有无话可说的无奈,最终只好撇开话题说道:“将军觉得我练的这些武士可还入眼?”
“嗯,兵练得不错。我看你这是把我赏你的家兵当斥候连了吧?”燕北笑着,随后问道:“我听公与说你前几日写信,要郡府再派个人督管水寨事务,怎么,事情多的管不过来吗?”
“是,倒也不是管不过来,实在是管不好。”孙轻面露难色道:“将军让属下管一部斥候或是转领一军都没事,但就是这个政事……将军啊,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使出浑身本事,也管不好一县,更别说再管着个不打仗的水寨了。”
孙轻叹口气,见燕北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说道:“相比这会还辽东,你也看沮太守那的赋税了,收税这事属下都弄不清楚,那些个县中大户藏匿人丁,属下也讲不成理,全杀了又不合章法。整个郡里汶城这一大县收上的赋税竟只比沓氐和平郭多点……实在是属下无能啊!”
“瞧瞧你的样子,这是怎么,灰心啦!”燕北笑了,尽管脸色难看却不是生孙轻的气,说道:“你孙轻是有本事的,你若还在黑山里头,这次多多少少也能抢得一郡做大王,但这个政事,你也得做,做不好没关系,要多学学……水寨的事情我打算交给襄平令田国让来做,他的政事就做的很出色啊,等他年后来了你不要小看他年轻,要与他多来往,学学人家的本事。”
“在汶县也别整天吃了就睡,读书是好事,马上的本事不能丢下,看看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燕北看着孙轻说道:“这以后让我怎么带你出去打仗啊,铠甲都穿不上了!”
孙轻一听燕北这话便乐了,连忙撂下酒碗问道:“将军日后还要出去打仗?”
对他来说,治政也就说明他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此了,但是打仗不一样啊,他打了多少仗了,出去活着回来就是战功!
“怎么不打,明年兴许就要再出幽州作战,到时候我带你去!”燕北又饮下一碗,觉得耽搁的时间不短了,起身紧紧腰间束带道:“行了,身子也暖和了,走吧,咱们去水寨瞧瞧,等夜里再好好叙话!”
第一百章 改良弓弩()
汶县海岸,寒冷的天气让海上飘着一层浓浓的雾气,空气中都带着咸味。
靠近海岸的汶县城,很潮。
水寨在汶县西南三十里岸边,依靠两处间隔数十里的海崖绝壁而建,纳盐池、船港、水寨于一处。水寨正东七里地势较高,被修成出一条堤道,连接由汶县至此的官道。
燕北跨马立于堤道之上,扬鞭望着西面宽广而一览无余好似海城的水寨,不由得对孙轻赞叹道:“这座水寨修得好,这堤道亦修得好,这难道能说你孙轻没有才能吗!”
辽东这个地方穷困,穷困的原因就是没有道路,先朝最能修路的时代大约便是严苛暴政的老秦,可秦人的的驰道连接天下,却并未连接到辽东来。
而到有汉一朝,真正能在辽东郡修出的道路,基本都是调集本地民夫,修出那么个仅能容两马并行的小路,甚至有些地方根本就是靠百姓自己踩出来的道路,一两年时间不经修缮便长出人高的野草。整个辽东,称得上宽广大路的只有三条,皆由襄平而发。一条西向通辽西的青石桥,一条北通玄菟高句丽城,再一条便是南通沓氐再东至西安平县的沿海道。
只不过如今辽东南的道路已经荒废,长了荒草不说,有些地段甚至生出巨木阻塞道路。
是以在辽东南打仗时,大军穿行林间,莫要说是辎重运输,就连军队行走都要穿越林地屡犯兵家大忌。
而这条汶县至水寨的堤道,全长九里,可容四骑并行宽阔无阻,自汶县官道一转弯便直通海岸,燕北怎能不夸赞孙轻的好本事!
却见得了燕北赞许的孙轻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看了沮授一眼才对燕北拱手道:“这倒是将军错爱,实不相瞒汶县设水寨之时属下对运送物资至此束手无策,多亏了沮君为属下相处办法,征发民夫先将地上清干净,随后便每日派遣两曲骑兵在这条路跑上两趟,如此四月有余,才将这堤道踏平。”
当时孙轻可是被辽东郡的破路愁得险些花白了头发,冀州生人的他见惯了四通八达的道路,在冀州就算是山上都能开出宽阔的道路,哪里像辽东这个鬼地方,就是平地上都能为林木所阻。落成水寨非一朝一夕之功,海岸边上生长的树木又都不适合造船与搭筑营寨,将他急的像火上蚂蚁。
全赖有沮授想出办法,征发民夫再辅以各地调来的田卒一奋力,这才在这穷乡僻壤开出一条长达九里的道路连接官道,使得辽东南的巨木能够运送过来,搭成水寨之余亦可让调集来的船匠制作船只。
燕北对沮授点了点头,沮授能想出这办法燕北一点都不奇怪,随后才对孙轻说道:“公与想出办法,你能做好事情便是。水寨如今有兵几何,又有多少船只?”
“将军且随属下入寨一看便知,属下自当一一为诸君介绍,水寨、船港、盐场,咱们先去哪个?”
燕北兵革出身,对水寨极为看重,自然要先去探查水寨,孙轻当即领路,众人向水寨走去。
“将军请看,远处一左一右两座大寨便是辽东的汶县水寨,一南一北合称二营,各驻一曲水军每日操练。不过属下不精水战,水上二营亦不曾与人作战,如今的操练也仅仅是出海行些渔猎,往来于青州东莱接引难民倒是他们的水练。”孙轻笑笑,对这种操练看上去极为不屑,旋即指着营寨以东的大片屋舍说道:“那是水卒与船匠、盐工的家眷住地,有民两千余户,亦有商市。不过最多的还是依靠汶县向这边输送,有两个乡,水营乡、船匠乡。”
燕北点头,看着营寨以东分出两个乡,往来妇女孩童人丁倒是兴旺,只是屋舍皆以芦草或细木搭建,看上去不够稳固。苦于这边一切草创,却也没什么办法。他只是惊讶地对沮授说道:“我倒是没想过水寨中竟有如此多的事务,想来他即管汶县数千户,再管这边自是有力不逮……只是田国让一个人却要管辖水寨、乡民、船匠、盐工这繁杂事务,行得通吗?”
“正因这事务繁杂,在下才推举国让。国让虽然年少,却曾历兵事亦任万户大县襄平令,将县中事务处理地井井有条,是确有本事的。不单单他,甄三郎的友人牵子经,亦有本事,其实有兵略亦通政事,无论是参军事还是任县令,都可做好。”
“牵子经么?嗯,他曾在大将军幕僚大儒门下学习,自然是要有几分真才实学的。”燕北点点头,旋即对沮授问道:“公与只提牵子经与田国让,怎么,甄三郎的本事,不行吗?”
沮授停顿了一下,提起甄尧脸上含笑,完全不似说起田豫、牵招时的平辈之态,倒像是长辈在提携后辈般说道:“甄三郎生性跳脱,但历经宗族大变后性情稳妥坚毅,只是为人悟性稍低,喜好交友智则稍迟……不过担当本郡计吏足矣。”
计吏是专事与州中甚至朝廷打交道的官职,是郡中极为重要的官吏。
只是沮授这么一说,燕北便知晓沮授这是拐弯抹角地说甄尧不堪大用。
计吏重要,那是别郡的计吏都重要,可辽东的计吏,那不就是个吉祥物么?辽东郡与州中有约在先,州中财物皆不下发,全靠自给,计吏还有什么用?
每三月象征性地往蓟县跑一趟,听听别的郡如何汇报情况,自己这边是好是坏其实都与郡中待遇没太大关系。
反正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燕北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就算他是沮授的主公,但到底沮公与才是辽东太守,郡中如何用人难道他还要指手画脚吗?
他只能对沮授说道:“他不会可以学嘛,毕竟从前甄氏仲兄尚在,家中一切也不必他过问,到底读过许多年书,公与你便多教教他,燕某相信将来三郎是可堪大用的。”
沮授自是点头,张颌在旁笑道:“将军就放心吧,你要做他的姐夫,郡中谁敢亏待他?”
此言引得众人大笑,燕北却只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旋即说道:“甄氏兄长与我有恩,我曾许诺燕某在一日,便保甄氏周全。我能兴兵闹得幽冀鸡犬不宁,能区区三月便解了黑山叛乱,却无能护得甄兄周全……甄氏就剩这么一个男丁,我若还不能让他将来有治州郡之才,百年之后得见甄兄,是要挨骂的。”
燕北会这么说,沮授并不意外,实际上如果不是在意燕北的想法,依甄尧的本领根本无法在郡中任职,就算任县吏都已是抬举了。
“我与甄兄俱为家中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