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寻-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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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凤的皇宫里,凤寻正在尽一个女儿的职责。如今的她正端坐在卧榻侧,捧着青瓷碗,小心地将汤药一口一口灌进凤仁玉的口中,哪怕知道这些药毫无作用。药汁有时会从凤仁玉的嘴角的淌出,这个时候的凤仁玉都会羞涩地笑笑,任由凤寻慢慢给她拭去。
快到冬天了。凤仁玉也慢慢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她的神志在大部分时间是混乱的,一天有八九个时辰都处于昏睡状态,时常呓语,说些只有徐嬷嬷听得懂的话。每当这个时候,徐嬷嬷总会带着笑、红着眼和凤仁玉一唱一和,即使知道凤仁玉并不知道。
也许是母亲的天性使然,每当凤寻来的时候。凤仁玉都会奇迹般的苏醒过来。然后一脸温柔地看着凤寻,听她绵软地说话,看她出尘脱俗的笑容,能够在有生之年享受天伦之乐,她满足了。
“要不去国寺吧,那边风景好,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凤寻不知一次这样劝道。以前,生命在她面前都是瞬间凋零,但是凤仁玉一天一天的弱下去,就好像生命被一点点抽离她的身躯,这让凤寻生出一种无力感和无措。
她不希望凤仁玉就这样死去。或许是心魂善魄的回归让她越来越体味出生死别离的难舍难分,虽然她淡薄,不屑于矫情做作,可是还是不希望凤仁玉就这样离开,好不容易有个人给她母亲的感觉,不想这样失去。
“傻孩子。”凤仁玉欣慰地笑了,开心这个貌似清冷的女儿对她的关心和不舍,“母皇想要在剩下的时间里多看看寻儿,看着寻儿披上黄袍,站在金銮殿上,受万民俯首跪拜。”
“等西北平定了,我就登基,很快的。”凤寻郑重许诺。生命的事情,除了她自己的尚能把握,其他人的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挽留不住,那就让凤仁玉没有遗憾,看到挽凤兴盛,是她最大的愿望吧。
凤仁玉点点头,笑意不减。没过多久,凤仁玉便昏睡过去。凤寻抚平被子,看到凤仁玉呼吸平缓,安详宁静。血瞳闪烁微微暖意,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良久,才轻手轻脚起身出去,只留下徐嬷嬷照看。
“主子,刚刚收到秦相知的来信。”舞袖将一卷只有小拇指大小的纸卷交给凤寻。如玉的脸沉静着,结果纸卷,抽出里面的信,一张写着蝇头小楷的丝帛,照例是秦相知自己绘制的绸卷。
鲜红的背景,开着鼎盛的极度妖冶的火鸢花。这一切看着那么热烈,赏心悦目。鲜红的血瞳却是波澜起伏,隐忍着冷意,压着声吩咐道:“让沉香留意离城的夏言欢等人,一有异动,马上来报。”缓缓将丝绢递给舞袖,凤寻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怒放的火鸢花用红色衬底,秦相知实在向凤寻传达‘危险’的意思。而能让远在日夏皇宫的秦相知千里传书,只能说明是日夏即将对她造成危险。夏言欢如今正和六王在她的土地上商议日夏内政,那个想至她于死地的小皇帝,还不消停吗!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或者说,以身为挽凤公主的秦相知及凭她的能力,在日夏打听到的消息,只能说明已经很晚了。就在凤寻吩咐日夜监视夏言欢的时候,离城忽然发生兵变。
日夏帝和六王的谈判进行到了第六日,夏言欢在会议中途忽然发难,扣住了六王,他的手足。然后一举击杀了离城的守卫,埋伏在两国交接的日夏军队,势如破竹,如潮水般地涌入了离城,杀害了离城的守军,关闭了离城的三面城门,俨然将离城占据成了自己的土地。
同日,日夏帝宣布离城为日夏国土,六王犯叛逆大罪,就地诛杀。就这样,夏氏一脉的鲜血很奇异地渗入到了挽凤的土地之上。夏言欢同时下诏,六王子嗣除去皇族姓氏。家眷、姻亲全部定为叛国贼,即日通缉。
如此突变让人震惊,夏言欢竟然持续往离城增兵,俨然将它作为自己的军事基地。不过也无怪乎夏言欢,离城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也是为什么日夏总是骚扰离城的缘故,它是打开挽凤的咽喉,也是日夏可以制约藩王的基地。
此时,原本因为粮饷而难以支撑的望辉也发起进攻,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赤炼打得都是速战速决的主意,他们根本耗不起时间。粮草供应不上,‘十里国土’一片荒芜,若不是日夏的这一变故,就连秋破迦都在考略退兵了。
“查,是夏言欢还是萧暮晚。”凤寻冷冷地下令,趁火打劫,这个算盘可真如意。
凤眸危险地眯起,沉缓道:“告诉所有人,陛下身体违和,不能够在操劳国事。多言者,即地扑杀。”舞袖领命离去,望了一眼红叶,凤寻叹了口气,吩咐道,“将秦飞扬‘请’来。”
国之大计,必须调兵北援!
挽凤大政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兵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兵
秦飞扬偏爱紫色一系。这是代表着尊贵的颜色。无论是浅紫、淡紫、深紫、紫红……穿在他的身上,都将挽凤皇夫衬得英挺不凡,继而显示出他身为一国皇夫和将军的尊贵来。只不过,凤寻是极讨厌紫色的。每每看到,就迫不及待地转过眼去,好像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凤寻讨厌秦飞扬的野心和强势,总是给她造成麻烦。那双眼睛深沉如潭,游走在妖魅和刚毅之间,总是不忌讳地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在紫色的映衬下更显得幽深莫测。因着讨厌他,所以讨厌他穿着的紫色。
“北面不太平,本宫想让秦将军亲自镇守。”凤寻待秦飞扬走入书房,落了座,上了茶,才简短地提到。她可不想让秦飞扬看出她很介意北面的战事,谁知道秦飞扬会不会因此要挟她。这人呐,总是讨厌被束缚着的。
所以少女的语气神情都是压人一等的,显示出她的王者风范来,同时也显出她的孩子性儿。
秦飞扬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是因为他没听说,而是按理上他应该还没有听说。然后露出了然的笑容。带着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和无奈,“殿下说的是余睿郡吧,放心吧,楚将军守得好好的,相信要不了多久,望辉就会撤兵了。”他跟着摆出臣子的身份,态度十分谦卑恭和。
凤寻睨了他一眼,摆出苦笑,叹息道:“将军有所不知,今日收到线报,日夏协商崩溃,夏言欢早有准备,伏杀了六王还占据了离城,宣称那是日夏的国土。”即使这件事有可能是萧暮晚暗中操作,事情不明了之前,也得说是夏言欢主使的。哪怕日后暗中得知是萧暮晚插手了,相信在秦飞扬面前,她依然会这么说。因为凤寻深知,有她在,夏言欢注定是要短命的。
“离城的守军呢?”秦飞扬略显‘愤慨’地问道,焦急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的虚伪。从某些方面来说,深谙官场之道的秦飞扬对于情绪的掩饰,神情的外露都是无懈可击的。言行举止上,他的的确确的一个大忠臣的范儿!
这却让凤寻忽然想起沧澜曾经取笑她,是个天生的谎言者。一般人在说谎的时候,如果事先准备,就会不自然间表情过于丰富。情绪过于激昂,眼神过于炽热和真诚。而她,说的谎,情绪和神情没有分毫波动,和平常一样。若撇去客观事实,从主观上分析,是天衣无缝的。
而秦飞扬,在这时候显得过于激动。他本身不是这样失策的人,只是莫名的,在凤寻干净的注视下,那样透亮的血眸之中,自己就有些不确定。她的眉眼是软软的,干净得圣洁,就这样万分信任地看着他,仿佛只要是他说的,她就会相信。这让他无端滋生出一种慌乱来,继而在说话的时候就将感情外泄,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若说秦将军不知道北边的突变,那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堂堂一国将军,掌握挽凤兵马。怎么可能如此闭塞。唯一的可能,就是谎言。只不过在如今势同水火的两人之间,猛烈涌动的都是暗潮,所以双方都知道对方在演戏。
不过,这样的演戏却是绝对必要的。
凤寻轻轻蹙起眉头,如雪的脸上露出难以抹平的忧色,绵软地问道 :“父亲不知道吗,夏言欢把军队开进了离城,将守军全部杀害了,占据离城作为他的军事要据。离城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忧虑的话断在了压抑着的叹息之中,完全展现了一国之君的忧国忧民,让人不觉心生怜惜和忠勇。
秦飞扬怒叱一声:“欺人太甚!”
“如今我们两面受敌,北边的军队又太少了,本宫担心……”清澈的血眸装满了愁绪和痛色,“或许到不了登基的那一刻,挽凤就在本宫手里消散了。父亲。”那样依赖绵软的呼唤,加上仿佛是唯一依靠的眼神,“本宫,可以依靠你么?”
秦飞扬怔愣,与公,保家卫国是他的使命;从私,保护自己的女儿和她的国,是父亲的职责。但是离京,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由得让他审视起凤寻的真实想法。不过嘴上说的却不一样,“臣自当尽心竭力,包围我挽凤不受侵犯。”
“父亲什么时候出发?”事关紧急,凤寻自然地表现出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因为事情的重大而难免沉不住气,万分焦急地看着秦飞扬,等着他的回复,也忘了矜持和稳重。
“这件事,殿下应当和文武百官一起商讨,才能决定。”秦飞扬用安慰的口吻劝解道,理由十分充足。言下之意,就这样决定调兵,似乎不合情合理。国家大事,怎么能够不过问满朝文武,或许他们会有更好的方案。
凤寻理解地点点头,只是神情依然焦虑,惴惴不安地问道:“这样会不会来不及,父亲,本宫担心夏言欢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若是等我们都商议定了,他早就打到祈夙城下来,可怎么办?”
“殿下放心,依臣之见,夏言欢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只会导致内乱的进一步加剧,他应付起义之兵尚且来不及,暂时不会再对挽凤有所侵蚀。”秦飞扬胸有成竹地说道。更多的像是在安慰凤寻的焦躁。
凤寻深深望了一眼,兵权不在她手中,发言权就少了很多。“本宫担忧,望辉和日夏会联手。”这种猜想是不无可能的,若果她是夏言欢,会选择暂时和望辉联手,一起将挽凤北边吞下,然后再逼着望辉吐出来。
“殿下,点兵尚需时日,殿下和百官商议期间,臣可以先点兵。这样两不耽误。”秦飞扬做了退步,他是臣子,他不退步谁退步!
凤寻露出安心的笑容,梨涡浅浅,空灵动人。“那就劳烦父亲了,本宫这就着人通知各级官员,让他们彻夜思索,明日早朝便能递交方案。”少女清纯无邪的样子,让秦飞扬一时怔愣,很多时候,凤寻给他的是一种感觉,精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灵。
秦飞扬抱拳一礼,接着道:“不过,调兵一事,还需要陛下的虎符才行。所以,殿下先同陛下商议,取得陛下的首肯,臣才能点兵。”就算他手中握有雄师百万,也要有了虎符之后才能调动。
凤寻展露优雅的微笑,甜甜地毫无心机地说:“父亲无需担忧,虎符,陛下已经交给本宫了。父亲只需全心点兵,发兵之前由本宫检阅一下即可。”早就料到秦飞扬会百般推脱,只是凤寻早有准备罢了。
倒是秦飞扬,震惊地望向凤寻,意味莫测。微微抿紧的嘴唇可以看出他的惊讶之甚,仁玉将虎符交给她,是不是意味着对他的削权已经默许了,终究是这样的结果。
刚毅的唇角漫延苦涩,本就没有对错,可是心还是那样痛,仁玉,既如此,当初又何必给我希望,纵我报仇。如今,却是要将这一切还原。我岂甘心!脚步略带跌撞地离去,堂堂武将在门槛处身影微滞,然后快步离去了。
“他不愿意呢。”看着秦飞扬离去的背影,凤寻懒散地托腮低喃,血瞳冰冷一片。日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是不是笃定了她不会反击。夏言欢,该死的,早该让秦相知下毒杀了你。
“如今正值紧要关头,秦将军怎会轻易离京。他当然不愿”书架后,御史大夫刘博蕴款款而出,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预料到了,“殿下不担心,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吗?”想必,回去后,多疑的秦飞扬一定会千方百计留京。
凤寻眼帘都未抬一下,甜软地说:“他是本宫的父亲,本宫还有其他选择吗?”继而唇角勾出一个巨大的弧度,妖冶如花,“刘大人以为,秦飞扬离京的可能有多少?”
“没有可能。”刘博蕴笃定地回答,细长的眼睛透着精光,“殿下让他惧怕了,所以他绝对不会离京了。”
凤寻摆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道:“本宫要的就是他不离京。若是让他北上,楚歌的功劳不是都被他抢走了,原本的几万兵马没准就被他收去了。”其实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