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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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章蓉蓉不会吃醋的,她是蓄谋了好久。
瑞通馆那边,汤媛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右眼皮蹭蹭蹭直跳。
大概是要倒霉了!
奇怪的是她竟一点儿也不紧张,因为再倒霉也倒不过她被弄来景仁宫这件事。而且她来大姨妈了,就不信贺纶丧心病狂的不惜浴血奋战!
一般良家妇女摊上这种事就算不以死捍卫清白至少也该郁郁寡欢,汤媛吃了两碗米饭,当她还想将碟子里最后一块腊肉夹进口中时,冬慧走了进来,一把夺下她筷子,道,“姑姑别吃了,快去刷牙吧,殿下很快就要过来了。”
贺纶如往常一样在寝卧的榻上落座,冯鑫检查了下花瓶里的水,很干净,兰草也很新鲜,各处没有灰,表示很满意。
奉香内侍熟稔的点燃山峦叠嶂的香炉,不一会儿朦胧香气熏人欲醉。
贺纶嗅了嗅,觉得味道还不错,问内侍这是什么香。
“回殿下,是皇后娘娘赏的依兰。”小内侍躬身回答。
贺纶点点头。
“是了,殿下,今日按摩的内侍病得厉害,不如让汤掌寝先行顶替吧,她的手艺可比按摩的内侍强多了。”
贺纶点点头,面沉如水。
没想到殿下还真要开窍了。冯鑫笑吟吟的,领着那内侍一同退出,待汤媛垂着手迈入后还贴心的将房门关紧。
汤媛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有姨妈护体,可她临到头还是有一点点的怕,所以……所以在来之前已经将腰带和衣结系成了严严实实的死扣。尤其是亵裤,用了双层腰带。
她尽量镇定的走过去,屈膝问安。
贺纶垂着眼不知再想什么,连话也懒得与她说,只抬了抬手指。
不说话也好,说多了万一吵起来就更有借口施。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可是亲身经历过,她是指梦里亲身经历过被贺纶那啥,知道那种过程有多疼,且毫无尊严,所以如果避无可避的话,她希望对方能平静的那啥她,尽量不让她受伤。
汤媛忍着恶心跪在贺纶脚下,伺候他退下靴袜。
幸好他的脚不臭,除了比较大之外还蛮好看的,似有一抹温润的甘松澡豆淡香。
甘松澡豆?
那么一小丁点儿就要她一个月月例的甘松澡豆!!
他居然用来洗脚!!
汤媛心疼的喘不过气。
真是同人不同命,她洗脸都没舍得用的东西被他用来洗脚,妈蛋的!
但她终究比不得专业的小内侍,只按了一会儿贺纶就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吓得她动作一滞,见他没吭声,方才重新按捏起来。贺纶按起来比太嫔娘娘和干爹硬许多,只按几下她的手指已开始发酸。
贺纶喘息微重,尽量将注意力放在无比愤怒的那件事上,以此忽略那股比平时来的更强烈的烦躁。
他觉得如果让汤媛继续按下去,某个地方可能就要暴露了。
贺纶烦躁的推开她,“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老逮着一处捏是几个意思?”
哦。汤媛温顺的不可思议,慢吞吞挪到他身后,软软的小手搭在他肩上,继续捏。手好痛!
贺纶享受的闭上眼,“你没吃饭吗?”
“吃,吃了。”
“再加点力气。”
还要加啊!汤媛累的气喘吁吁,却不敢对着他,只能歪着头悄悄吐息。
贺纶冷笑一声。
汤媛心神一凛,这是要开始发难的节奏了,不知怎地,事到临头脑中一片空白,双手只会僵硬的按着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是做亏心事还是想通了?”贺纶捏起她的手,将她拽至身前,若非早有准备,汤媛险些坐他腿上。她勉勉强强扶着榻沿跪坐,答非所问,结结巴巴,“殿,殿下饶命,奴婢……来,来月事了。”
嗯?贺纶一愣,回过神,两只耳朵蹭的鲜红如血。
你,你来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自然的别开视线,轻咳一声,“谁问你这个了。”
汤媛绞着小手无措的望着他,见他忽然转眸看过来,又吓得慌忙垂下眼皮,余光赫然发现了一个东西——变,变形金刚!
偏贺纶还没注意到汤媛骇然的神情,竟问了句,“所以你喜欢吃鸡吗?”
不惜将红莲耳坠换鸡,少吃一顿会死是吧?
贺纶一把握住她肩膀,将她提至身前,阴着脸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鸡,今天我让你吃个够!”红烧清蒸油炸每样来一只,吃不完就别想出这个门!
不,不要!汤媛哭着摇摇头,目光不时惊恐的掠过他下边。
你,你看什么?贺纶随着她目光下移。
片刻之后。
少年少女的惊声尖叫同时冲破寝殿上空。
冯鑫臊的老脸通红,这么快就成事了!
殿下怎么叫的比女孩子还夸张?
第55章 忧心()
寝卧静谧如死水。
安静的可闻针落。
汤媛面朝南抱膝而坐,粉腮被血液中的热气蒸腾的火辣辣的。
好,好可怕,光是隔着布料看就好恶心,嘤嘤嘤。
梦境中的感受历历在目,再加上实物参照,她感觉自己一定会死的。
贺纶面朝北盘腿而坐,神情亦是难得的尴尬。
感觉莫名的羞耻是怎么回事?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控制力,只要稍加分散注意力断不可能在人前失态。即便对目前最吸引他的汤媛也没到那个地步。这事儿不光丢人,还反常!
他想起午膳时高玲玉端上来的酒。
不可能啊,鹿血酒他从前也喝过,这东西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也没见谁喝了它在人前失态啊!
香炉中朦胧轻烟依旧袅袅,味道很好闻,又甜又媚,刚开始还不觉得的,现在居然有点……嗯,心里痒痒的。汤媛下意识的抱紧膝盖,不由自主的想起贺纶的腿,啊呸呸,又想起他亲她时坏坏的样子,看起来吓人,其实还挺温柔的,除了嘬疼她那次……而且他的味道也很清新,好像没有那么恶心,像是清冽的甘泉……
贺纶忍了一会儿,疑惑很难不转向今日这炉闻所未闻的熏香上。
“喂,快点把香灭了。”习惯使唤人的人,就连明知香有问题也不急着自己动手。
他红着耳朵转过头瞪她。
汤媛正有些迷糊,听见声音也本能的回过头,一张红潮欲退未退的粉腮,似三月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的眼眸因空濛而略略烟视,贺纶心口一紧,深色的眸光自她勾人尚不自知的眉眼缓缓滑落,定在那微微启开的小嘴上。
男人和女人之间本就存在一种天然的暧昧的磁场,倘若还是两个年纪相当,外貌出色的年轻人,又没有血海深仇,且同处这样一间一尘不染的华丽室内,清香缭绕,神魂动荡……贺纶的自制力在她浅红色的小嘴上溃不成军。
屋子外面,冯鑫仍在竖着耳朵听动静,讲真,这里的隔音很好,只要不放开嗓子吆喝,根本就啥也听不见。
所以年轻人们已经渐入佳境了!
且说两个渐入佳境的年轻人已经抱成了团。
汤媛醒过神就发现自己已被贺纶袭在下面,脖颈传来又痒又痛的触感,接着是耳垂,最后口中满是他的气息。
当女孩子尚处茫然之时,基本没什么反抗力,他第一次安安稳稳的噙住了她,温热而香滑,像是小时候吃的那种凉糕,晶莹剔透,也生平头一次生出了无法克制的放纵。
直到耳畔传来她清晰的嘤嘤哭泣,贺纶才稍稍清醒,安慰了她两句,重又堵住她的嘴。嗯?为什么她的衣结这么难解,全是死扣!
这里也是!
这里还是!
他简直要爆粗口了,怎么腰带上全是?外面一条,里面两条,她是把所有绳子都绑在了身上吗?
真真儿是急死个人!
贺纶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脑子也终于完全清醒,原来人家这是早有准备呢!
恐怕来月事也是骗人的吧!
否则母后不会设计他这一日与她燕。好!
贺纶气的兴致瞬间褪去一半,有心撕开那薄薄的布料当场揭穿她,可他不知在何时已经将她当成了女孩子,不再是没有性别的下人。而男人对女人总是存在怜惜之心的,如果他太过分,她会很伤心,就像现在这样。
“别哭了……元宵。”
许久之后,在门外还在琢磨时间怎么这么长的冯鑫看见两扇阖紧的门被人猛然拉开,汤媛发鬓微乱,捂着襟口冲了出来,眨眼消失在庑廊的尽头。
此事很快就传进了章皇后耳中。
并未侍寝成功!还擅自跑出房间!
所以,她是在反抗贺纶?
“殿下有没有受伤?”章皇后问。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眸中的锐利方才褪去,却仍是怒不可遏。此等目无尊上的婢子,不严惩实不能消心头之恨!此番汤媛若是个普通宫婢,做下这等公然反抗皇子之事,不管放在哪一宫都是要拖下去杖刑的,运气好,打十棍子,不好……就是一丈红。
章皇后到底念着她的“特殊”才让人去掌嘴略施小惩。
结果那内侍连忙解释道,“娘娘息怒!殿下说……说不怪汤掌仪,因为她来月事了。”
嗯?怎么会这么巧?
章皇后挑了挑眼角,火气不由消了几分。
巧是巧了点,然而似汤媛这个年纪,月事时间不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当她今日没福分吧。
“是了,老五现在在哪儿?”她不由担心儿子,喝了鹿血酒又闻了依兰香,到头来却啥也没做,会不会伤身子呀?
那内侍小声回道,“殿下说新换的熏香挺好闻,就是闻多了精神不济,太阳穴隐痛,正在由文太医看诊。”
啊?
章皇后神情大骇。
这下可正中了她的死穴,贺纶就是她的死穴。
她急言厉语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滚回去伺候殿下!卢嬷嬷,你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快些来与我说!”
原是一心想借汤媛的气运给贺纶,殊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险些害了儿子的身体。纵然身子骨再好,那也是千金贵子,怎能不问太医就给他胡乱用香!思及此处,章皇后悔不当初,此后再不敢胡乱行事。
另一边,贺纶召来文太医,仔细询问了一番依兰的功效,果然如他所料,脸色不由黑了黑。
文太医问他头还痛不痛?
痛什么痛,那不过是说来吓唬母后的。倘不这样谁知道她以后还会做什么糊涂事!不过从这里,贺纶已然完全笃定章皇后隐瞒他的那件事与汤媛脱不了关系,且关键点就在于让汤媛为他侍寝。
否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令皇后如此关注一个宫婢?
话说汤媛“荣升”景仁宫掌仪,成功的为皇后压制灾厄,一时间饱受瞩目,只待皇后腊月平安诞下龙子,想不升官发财都难。不少宫人开始私下议论她是个有福的,面相又如何如何的好。
此时深宫之中,只有两处平静的不见半分涟漪,一个是死寂沉沉的寿安宫,另一个则是略显萧索的西梁殿。
尽管这几日景仁宫与养心殿不时传来厚赏,金银美人应有尽有。
尽管父皇说这也算他的孝心,皇后与腹中的皇弟能平安无事,得记他一份功劳。
唯独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仿佛拿走他的东西是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他心中隐痛,而那些模糊的,刻意想要忽略的前世记忆,已如浪涛般再次翻涌而上。
他的母妃是不够好,可是他已经替她偿还了三年,几次死里逃生。
他没亏欠过任何人,凭什么因为章皇后的惺惺作态,就要强夺他的媛媛?
上一世,他眼睁睁目睹贺纶欺负了她。
这一世才提前将她拢在身边护好,却依旧躲不过这遭厄运。
当他不惜动用了手中仅有的势力查探景仁宫时,得到的却是章皇后在瑞通馆蓄意安排媛媛为贺纶侍寝,媛媛因为提前来了月事才逃过一劫。
想到此处,他已是双眸酸涩,隐有泪光。
前世,他与她两情相悦后发生那种事都何其困难,简直不敢想象在她不愿的情况下,她得受多少罪。她被章皇后打包送去裕亲王府时还在床上躺着,若非贺纶良心发现,仔细照料了她半个月,他毫不怀疑媛媛会死掉。
他不想残害手足,可手足从来都没善待过他。
前世,他唯一对不起的手足就是老六贺纯,眼睁睁看着还不满十岁的他死于家族内斗,那或许也算偿还了章皇后欠下的孽债。
五月初,身体痊愈的贺缨在甄阁老的安排下与布政使房大人的千金定亲,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