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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潜邸-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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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皇后如今瘦形销骨立,唯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燃烧着所剩不多的能量。

    贺纶问贺纯,“这些事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母后说不能给你添乱,而且咱们的暗卫很尽责。若非他们,我与和熙难逃此劫。”贺纯抹着泪道。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因为他感到无力,只恨自己为何不能一夕长大,像五哥一般的高大,撑起一片天地,保护母后与妹妹。

    贺纶良久无言,摸了摸贺纯的小脑袋,“把眼泪收起来,男子汉不应为怯懦而哭。”

    贺纯惊讶的睁大眼,眼泪却流的更凶。这是第一次,五哥没有因他哭泣而斥责,还把话说的如此委婉。

    出殡之后,就是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这时候已经不需要百官来参与,百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们要在新帝登基前处理各种积压要务,以备登基大典。内阁负责拟章程,拟好之后发放到礼部和宗人府。

    法场依然设在乾清宫,白幡幢幢,香烛缭绕,每天都有八百一十个僧侣诵经祷告,日夜不停歇。

    皇子、公主、妃嫔以及宗亲也是天不亮就集合,直至日暮西山再散去。

    贺缄身为太子,自是在最前排,每日领着众人为父皇念诵经文,助其早日往生极乐。

    他知道贺纶就在身后看着自己。

    也很期待这个桀骜不驯的五弟跪拜在脚下的那天。

    当然,他也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西边的薄陵寺,非常适合清修静养,但能否静养至善终,就取决于贺纶的态度。

    聪明的话,就乖乖看着他是如何驯服他的女人,并保持沉默。

    四月十三,汤媛从噩梦中惊醒,舌端一阵刺痛。

    她还在车厢,阿蜜正在玩自己的小手,左边是枇杷。

    呃,枇杷呢?

    汤媛大惊失色。

    昨夜她又困又累,喂饱阿蜜之后就趴在榻上昏昏欲睡,反正她不睡情况也不会有所改变,那还不如先养精蓄锐。

    至于外面那个变态,他爱淋雨,就自个儿淋呗。

    左右找不到枇杷,汤媛悄悄挪至门口,掀起锦帘一角,打算窥探一下四周,如果贺维不在,那她是趁机溜走还是乖乖的坐在原地?

    毫无预兆的,锦帘后露出了贺维苍白的脸。

    若非害怕惊吓了阿蜜,汤媛几乎要放声尖叫,绷紧的舌尖,一不小心,伤口就裂开,口中一片腥甜!

    “枇杷,你把枇杷弄哪儿了?”她忍痛大喊。

    “没死。”贺维兀自灌了口水,又递给她。

    她才不要喝他嘴唇碰过的。但这样的嫌弃不能表现出来。汤媛摇首解释道,“我,嗯,不渴。”

    贺维嗤笑一声,斜倚车沿,在饥渴的她面前大口大口喝着甘甜的清水,又咬了一口布满核桃仁和黑芝麻的雪花糕,中间还藏了玫瑰馅。

    汤媛悄悄咽了口口水。

    原来枇杷并没有丢,正按照贺维吩咐的,争分夺秒的买来一匹马,只因今日一早,贺维就将她扔下车,指着汤媛笋芽般的玉手道:半个时辰,如果我还见不到你带着我要的东西回来,我就剁掉她一根手指,迟一刻剁一根。

    枇杷吓得魂不附体,连跑带窜,先是找到了那家客栈,买了吃的和洗漱用品以及一套男子的穿戴,然后不管掌柜的同不同意,丢下银两就把人家的马抢走了。

    然而贺维规定的时间那般苛刻,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达到。

    枇杷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却还是迟了一刻。

    只见她蓬头垢面飞奔而来,从马上一跃而下,直接跪在贺维脚边,抓着他裤腿哭道,“我已经尽力了,真不是故意迟到,你要剁就剁我的好了,求求你放过娘娘,我家娘娘不能没有手的……”

    “枇杷。”车厢内传来娘娘惊喜的声音。

    听起来不像是刚刚失去手的。枇杷一震,哭的更凶,连忙抹泪爬上车。

    贺维从头到尾都在默默的吃东西,默默听着车厢内汤媛想骂他又不敢太大声的喘息。

    有了马,接下来就方便许多,但汤媛并不知贺维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哄他解开枇杷的两处要穴。

    此人谨慎又阴险,为了防止枇杷反攻,竟趁人家昏睡之际暗施毒手,以致枇杷功力受阻,无法运行自如。

    汤媛按照昨日帮贺维解穴的法子,在枇杷身上试验了两回,皆以失败而告终。

    为何贺维就能成功呢?

    关于这点,枇杷颇为不好意思道,“大概是,他内力比我深厚一点点,自己冲破了。”

    巳时,贺维在当地一家农舍休整。

    农舍主人见贺维相貌惊人又出手不凡,只当是城里出游的贵公子,并不敢多问什么,还专门让人为女眷多烧了两大锅热水。

    洗漱过后,尤其是将储存阿蜜口粮的地方仔细擦干净,汤媛抱着阿蜜喂饭,许是昨日受了惊吓的缘故,她的。奶。水所剩无几。阿蜜吃了半晌,非但没咽下两滴,反而累的小脑袋汗津津的淌,再好的脾气也快要兜不住,终于恼了,哇地放声大哭。

    她也心疼的直落泪,也愈发的恼恨贺维。

    枇杷取来一碗热水,泡开牛乳酪,不停搅拌,待温度差不多了才端给汤媛。主仆二人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填着小婴儿的肚皮。

    阿蜜吃了几口,总算不再哭闹。

    汤媛擦了擦眼角,让枇杷好生抱着她,自己以轻纱遮面,问主人家买了一只草鸡蛋,在女主人的帮助下,洗手蒸了一碗蛋羹。

    比起牛乳酪泡水,阿蜜自然更喜欢有咸味儿的辅食,张圆了小嘴巴,一口含住娘亲递来的小勺,咬住上面的蛋羹。

    啊呜啊呜,吃了半碗,汤媛试了试她的小肚子,差不多饱了,便将剩下的半碗送给主人家不满三岁的孩子。那孩子原就站在门口直流口水,突然得到馈赠,高兴极了,捧着小碗,一溜烟儿的不见踪影。

    汤媛趁机跟女主人打听这是何地。

    女主人很是热情,自称兀良哈人,与父母失散后便嫁给了以打猎为生的丈夫,丈夫是大康人。二人见此地依山傍水,方下决心落户于此。又因周围无村郭,所以也说不出是何地,更别提归谁管了,缺家用的时候就打猎去几里外的一家客栈换购。

    “平日里可有像我们这样的客人路过,你可知他们都是要去哪儿?”汤媛换了个问法。

    这个女主人知道,“有啊,大部分是行脚商人,都说是去牛庄驿,得走两三天呢,俺和当家的从未去过,所以也说不出到底有多远。”

    汤媛在王府看过一段时间舆图,如果是牛庄驿的话,岂不就是在西面,过了河就是建三卫!

    贺维会这么好?!

    他要送她去建三卫!!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汤媛与枇杷面面相觑,

    未时初,继续启程。枇杷在外面驾车,贺维躺在车厢睡觉,看样子他是真累的不轻,也许是内力并未完全恢复。

    汤媛扶着阿蜜的小竹筐,呆呆看他半晌,直到确认他呼吸均匀,才偷偷爬下木榻,趿上绣鞋,还不等端起竹筐开溜,就被人扯着腰带拽了回去。

    “我说没说过不要走。”他闭着眼问。

    “说,说了。我没要走……我只是想去方便一下。”

    “撒谎。”

    汤媛被他手上的温度灼痛,“你放开我,你生病了,我给你请大夫,枇杷……”

    贺维捏着她脖子,掐住了她的呼救。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他问。

    汤媛泪如雨下,不停的摇头,“我补,补,别咬我……”

    贺维捏开她的嘴,倾身覆盖。

第218章 甘霖() 
“嗯……唔……”汤媛感觉嘴巴被火燎了,是真的烫嘴啊,第一个念头竟是他烧成这样为何还没死?

    像他这样卑鄙又冷酷的人就不该存于世上。

    前世干爹就死在了他手里,而她与贺纶一生的幸福也毁在了他手里。

    此生他又要故技重施,亲自撕毁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稳日子。

    汤媛不明白究竟要度过几番劫,经历多少难,才能彻底的摆脱他,不再重蹈前世的噩梦。

    她没有挣扎,近乎平静的梗在原地,脑子却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往事,梳理着对他的无边的恨。

    贺维微微垂着眼,轻轻嗅了嗅那两片花瓣一般的樱唇,甜美的犹如初夏的花露,时常萦绕在他纷繁而纠结的梦里,动人又无奈。他空茫的眼底溢出了情动,脸上的神情却慎之又慎,严肃而凝重,如膜拜,如朝圣,如渴慕了几生几世,终于在浩瀚的黄沙中迎来了甘霖,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甘霖。

    他缓缓闭目,以唇衔住那微凉的小嘴巴,在罪恶中沉沦,忘情,挖掘更深的距离,不断的想要靠近她遥不可及的灵魂。扼住她两腮的手已不知何时扣住了她蓬松的发鬓,而困着她的臂膀早就愈来愈紧。

    她不是甘霖,是火焰。

    并不能熄灭他的痛苦,只会让恶念越燃越烈。

    贺维浑身一震,渐渐找回的理智令他周身发冷,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恐惧。他惶然止住肆掠的唇舌,安抚的啄了啄她红肿的唇瓣,却并不敢去看她的眼神,只能沉默的拥着一动不动的她。

    喘息渐止。重归平静。

    “你怎么不打我了?”终是于心不忍,心绪难安,贺维小声问了一句。

    汤媛目无波澜,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又松开,转而探向那个抵在自己腹部的硬物,狠狠攥住,猛然抽了出来,刃端死死抵在贺维的喉结下方,那是他系于腰间的短匕。

    许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她平静的眼眸总算掠过一丝讶异的波澜,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不想打你,只想将你碎尸万段。”汤媛道。

    “你……”贺维错愕了几息。

    下一瞬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星子。他,他只是亲了下就该碎尸万段,那么贺缄呢?

    别以为他不知她与贺缄在寿安宫花台幽会的龌。龊事。紧接着他又想起了更多,也燃起了更多的怒意。

    “少在我跟前假装烈女!你本来就不清白!”他恼羞成怒的吼道,“既是这般不容人侵犯,想当年缘何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边伸着脖子勾引贺缄,一边又不知自爱的以苟且之药取悦贺纶,落得一个三五年咳疾。”

    他越说越怒,语速也越来越快,呵呵冷笑,“助兴的苟且之药,低贱如斯,亏你做得出。现在还没好利索吧?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何拒绝贺纶纳你做掌寝?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安分的,也早就料到你与贺缄不清不楚。妻贤夫祸少,贺纶有今天,你也是‘功不可没’,若非你挑逗的贺缄对你百爪挠心,不舍不忘,贺缄何至于这么快收拾他!”

    他用力握住她麻木的双肩,总结道,“所以你是个坏女人,让男人沦陷的坏女人。”每一个字都咬的那么用力,与其说是在报复她,不如说他在努力的说服自己。

    “我不过说了一句想将你碎尸万段,你至于连珠炮似的攻击我吗?”比起贺维的震怒,汤媛表现的过于安静和冷漠,“我就勾引贺缄了,想怎样?事实上我宁愿勾引一条狗也不会勾引你。我就以苟且之药取悦贺纶了,那又如何?反正也轮不到你。低贱怎么了,咳疾又怎么了,我就喜欢,关你什么事?你操哪门子闲心?”

    她握着短匕的腕子微不可见的颤抖着,以致锋利的刃端早已割破贺维颈间的皮肤,渗出两颗殷红的血珠。

    是呀,她如何关他什么事儿?贺维眼瞳晃了晃,翕合的唇角呐呐无言。

    势单力孤,还带着个孩子,其实她握着短匕的样子在贺维眼中就是个笑话,还是找死的那种,可是若连抵抗都没有就认命,那也对不起受过的屈辱。

    趁着贺维失神的功夫,汤媛移开了匕首,也移开了他随时能将自己捏成齑粉的双手,转而将自己左手横在一只空茶碗上方,“其实我拿你的匕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劳驾高贵的你,喝点低贱的血。”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她总要为阿蜜考虑良多。

    汤媛这样想着,利刃已经刺向了手心。

    贺维猛然惊醒,在利刃刺破她血肉之前捏住了短匕,轻而易举的从她手里夺走,“别碰我的东西。”

    汤媛,“……”

    一炷香后,车厢内,汤媛默然的坐在贺维怀中,上半身被他拥的紧紧的。

    阿蜜扶着小竹筐支起上半身,好奇的望着一脸麻木的阿娘和奇怪的叔叔。

    当晚,他们在一家客栈落脚。

    枇杷喜极而泣,推开郡王妃的房门,“娘娘,我的穴道自动解开了,现在我就去杀了那个王八蛋。”

    然后翻遍了整间客栈,直至翌日清晨,枇杷和汤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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