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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潜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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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媛了解徐太嫔的脾气,只好推说雎淇馆那边课业繁重,令人疲于应付,得空一定亲自去南三所向贺缄请罪。

    她都这么表态,徐太嫔还能说什么。

    再说回贺缄那边,汤媛一直躲他,馨宁倒是一反常态,主动前来相见。

    不管怎样都是“病”了三日,馨宁的脸色看上去略略苍白,妙目黯淡,似有淡淡哀愁与怯意,立在南三所的沐晖亭前,单薄裙摆于微风中摇摇曳曳,弱不胜衣。

    目光甫一接触到他,声音竟有些哽咽。她道,“奕表哥,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待太后娘娘消了火,我自会去慎刑司保下那四名无辜的宫人。至于汤宫人,是我对不起她,你怎么骂我都好。”

    贺缄看了她一会儿,徐徐道,“馨宁,你也知要等太后消火才去保那几个宫人,却为何选在风口浪尖派喜鹊告知我媛媛危在旦夕?”

    她这是害媛媛呢,还是害他?

    为什么重生以后很多事变得不一样?譬如馨宁,前世在嫁给他之前,甚少与媛媛起冲突。而有些事却依旧如故,譬如贺纶和媛媛,总是隔三差五的闹一出,前世也是这样,闹到最后,贺纶终于把她给办了。

    现在他望着馨宁,这个在他落魄时方显真心的童年玩伴,不免失望。

    馨宁睁大眼睛,樱唇微微颤抖,“奕表哥,你这是何意?难道让我看着汤宫人因我在冰冷的地砖上跪两个时辰吗?你也知道太后的脾气,万一她老人家不管不顾将人先拖下去打死,那时你确定不会怨我?”

    “太后娘娘连尚功局的几个宫人都未杖毙,又怎会杀媛媛?”贺缄问。

    按说那几个宫人的“罪过”比媛媛大多了。

    馨宁哑口无言,原来贺缄若是想与她理论,只需两句话便能堵死她。

    她强忍泪意,扬起下颌,摇摇欲坠道,“奕表哥只顾心疼汤宫人受了委屈,可有想过我?她一张嘴便能挑拨的太后娘娘疑心我装病,何其歹毒!哥哥,我此生的依仗唯有太后,她这样岂不是逼我去死?”

    “她不这样死的便是她,你不给她留余地,她又如何给你留余地?”

    馨宁眼泪一簇而下,哭道,“原来奕表哥已经定了我的罪,我无话可说,是要我给汤宫人下跪吗?其实也不是跪不起,不管怎样,她的身份起码比我阿娘高贵!”

    “馨宁!”贺缄音量陡然拔高,“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我也不要你可怜!”

    馨宁推开左右,哭着冲下阶梯,却因为动作过大,一脚踩空,若非贺缄及时出手,此番她定要跌的不成样子。惊吓与羞恼之下,她反手抱着贺缄压抑痛哭。

    贺缄僵硬的立在原地,两手下垂,渐渐握成拳。

    此刻他依然念着小时候的情分,低声对她道,“馨宁,放开吧,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厢他正担心被人发现,那边就真有人发现了,好在发现的人是太嫔娘娘身边的香蕊。因着香柳身体不适,她便替其奉太嫔之命前来问安,陈小满说殿下不在,那么这个时辰多半是在沐晖亭,谁知还真是在沐晖亭!

    却说贺缄心口一突,这香蕊平素与媛媛最是交好,无话不说!

    馨宁的反应也还算快,慌忙后退,任由宫人围着整理一番,垂眸匆匆而去。

    撞见这一幕的香蕊心中亦是七上八下,进退两难。

    直到陈三有喊她上前答话。

    她战战兢兢的用眼角瞄了下,三殿下正偏着头看她,眼底迸射出一抹阴沉,似透骨的冷霜,令人不寒而栗。

    “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贺缄低声道。

    那日香蕊狼狈的逃回寿安宫,忍了半天,果然是没敢告诉汤媛。

    俗话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三月十七,刘小回满头大汗入内廷找到汤媛,说陆掌司忽然晕迷不醒。

    这已不是第一次,干爹前年就晕过一回,情况十分凶险。汤媛闻言哪里还有心思听讲,慌忙向盛司闱告假,盛司闱正巴不得呢,最好以后都别来了!

    宝钞司与花鸟苑也就一墙之隔,当上气不接下气的汤媛几欲跨进宝钞司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拽住,径直拖去了花鸟苑。

    拖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陈三有,而刘小回笼着袖子缩在旁边,怯怯的瞅着汤媛,“媛姐姐,对……对不住了……”

    “刘小回,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我对你那么好,你竟伙同外人坑我!今天我要是死了,做鬼……”汤媛破口大骂,被陈三有堵住嘴一个闪身隐入花鸟苑深处。

    贺缄,怎能这样!

    汤媛趴在陈三有肩上呜呜哭泣,无力的挣扎。

    陈三有脚下如飞,熟练的绕过宫人耳目,来到花鸟苑相对僻静的一处小轩前,将她丢给贺缄。

    惊慌失措的女孩压根就不给贺缄开口的机会,脚一沾地便跳起来逃跑,没跑两步即被他拦腰抱住。

    汤媛吓坏了,在他怀里胡乱扑腾,哭道:

    “我不是故意伤害馨宁的,我也不知她为何突然给我送糖水!”

    “我为了你们都没敢跟太嫔娘娘说实话,您凭什么拿我兴师问罪?”

    “那天……那天我就是穿了尚功局送来的新衣服,皇后娘娘让换的,大家都这么穿,为什么轮到我就出事啊?”

    “我已经给她跪了两个时辰,你还想怎样?”

    贺缄没想到她这么能扑腾,又不敢真用力箍紧,望着又惊又怕的她片刻,倾身噙住那温软小嘴。

    汤媛一双美眸赫然睁圆。

第24章 违心() 
贺缄只是想吓吓汤媛,让她安静一些,这个方法似乎很奏效,她果然变得硬邦邦,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可以听我说话吗?”他一手环住她腰窝,一手掌住她后脑勺。

    汤媛点点头,下意识的挣开他,后退两步,粉红的香腮微微发白。

    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来得急了点。贺缄暗自思忖,面上不显,仿佛刚才亲她的人不是他,比失忆还干净。

    他正色道,“我知道那日你跪了两个时辰,膝盖还痛不痛?我不是故意不闻不问的,你明白吗?”

    汤媛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奴婢明白,膝盖也不痛。”不痛才怪。但是告诉他痛又如何,还能抱起来吹吹么?他这么问也就是出于礼节。

    “那为何还要躲着我?”贺缄反问,却更怀疑另一点,“你是不是……怕我责怪你?”

    “不,不怕。”

    不怕才怪!在长春宫那会子就听老宫人说老大您曾因为馨宁打断了某内侍的两条腿,当然那内侍确实不地道,算是活该,不过从这一点她多少也琢磨出贺缄绝不姑息给主子上眼药的奴婢。

    贺缄却笑了,“错的又不是你,我为何要怪你?”

    “可那不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吗,万一太后真对她心存芥蒂,你不恨我吗?”汤媛垂着眼皮。她看起来软绵绵,但骨子里还保留着在浣衣局时的残酷习性。

    “媛媛,以后不要再提我喜欢馨宁这件事,那时……我还小……”他耐着性子解释。

    “遵……遵命殿下,奴婢记性一向不好,转头就忘,绝对不会再乱说。”

    “我找你就是想说让她受点教训也好,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你。”

    嗯?汤媛仰脸诧异的看向他。没想到贺缄竟是这样不偏不倚的一个人,不枉她喜欢他一场。

    贺缄心中一动,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所以你反击是对的,但不能躲我。”

    前世馨宁就不是媛媛的对手,他不管吧,只能眼睁睁看她被媛媛整死,管吧……更舍不得媛媛委屈。

    可是看上去软绵绵的媛媛手段越来越狠,完全就是浣衣局的作风。而他只不过好声好气的数落了她一次,她就发脾气,讥讽馨宁不够磊落,只会与他合起伙来欺负她,将他气个半死。他一时失言喝道:放肆,谁允你对本王这样大呼小叫,你以为我是贺纶吗?

    当时她脸色煞白。

    后来他就明白一个道理,男人在女人的争斗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就像门庭显赫又颇受宠爱的章皇后,看上去无可匹敌,却一直没法弄死翊坤宫那个作天作地的妖女,为什么?因为皇上也宠那妖女。

    他不该可怜馨宁,那只会让馨宁有恃无恐,媛媛陷入孤立无援的恐慌。

    也许就是因为她感觉孤单,才没经受住贺维的引。诱。不过那是六年以后的事,贺缄并不着急,现在他最该防备的人应是贺纶。

    前世身中数箭气息奄奄都没死在发配途中,反倒与辽东的鹏亲王结党营私。这一世,贺缄不会再姑息强占媛媛的贺纶,十支箭太便宜他了,他要圈禁他一生,辽东,想都别想。

    这厢,双手甫一被贺缄包住,汤媛就懵了,饶是再迟钝,也不可能不懂男人一再亲昵可能代表着什么。

    难道真如太嫔娘娘所说……贺缄此番救她,不过是七分仗义,另外三分则是别的目的,譬如真想收用了她。

    好在徐太嫔也说过贺缄不会用强,男人征服女人无非是恩威并施,只要她坚守本心,一切皆能化险为夷。

    平心而论,汤媛若是贺缄,也会有这种想法,谁不想让身边亲近的都是可靠之人。但是她没办法成全他的心意,因为他给不起她想要的。

    汤媛从来都是一个现实的人,即便面对爱慕已久的男子,又有一条可能长久在一起的路,她亦会冷静的分析各种利弊,最终选择不会留下遗憾的走法。

    哈哈,她干笑两声,借着轻挽耳际碎发的动作脱离贺缄的手,“原来殿下没生气啊,早说嘛奴婢就不躲了。这两日可把我吓死了,那个我那边儿还有点事,下回见啊。”

    她按住七上八下的心口就要跑,被贺缄一把攥住。

    讲真,他捉她就跟玩儿一样,虽然汤媛不知贺缄身手如何,但就冲这点,挣扎什么的委实有点多余。她只好放弃,胡乱敷衍道,“殿,殿下还有啥事?奴婢赶着上课呢。”

    “上什么课,你又不愿给我侍。寝?”他道。

    怎么又扯到男女关系上了,汤媛连忙摇头,并不敢直视他眼睛。

    “羽林卫并不似看上去那般光鲜,其中脱颖而出的人,除了自身素质更得有深厚的世家背景,剩下的就算再有能力也越不过去。”他含蓄的提醒她,以她的身份攀不上世家子弟,剩下的又都没出息,嫁给那样的人还不如做他的女人。又温和道,“其实跟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不在乎嫡庶,也不让你喝伤身子的避子汤好不好?”只要她想,他现在就给她孩子。

    因为他已经有了完美的嫡妻人选,那人幼年中毒伤身以至无法生育,却是个不甘为家族抛弃的,无比需要他这样的合作伙伴,他亦能无所顾忌的独宠媛媛。

    身为皇子背着心爱的女人连这种承诺都敢做,汤媛毫不怀疑就此跟着贺缄以后定能平步青云,只是她并不似看上去那么无害,也不能保证哪天不弄死他的女人,与其爱到陌路,不如让这份喜爱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心在流血,面上镇定,避重就轻的说,“殿下再说什么奴婢听不懂,也不会记得今天的事儿,只一条,奴婢喜欢钱但并非削尖脑袋要攀龙附凤。羽林卫在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眼里确实不够格,可在奴婢眼里,那真真是高攀了,殿下若是有心,不如念在太嫔娘娘的面上为奴婢物色一个老实人吧。”

    想得倒美,此生她再敢给他戴绿帽子,他就让她哭都没地儿哭。

    贺缄眼眸一沉,唇角绷紧。

    但只要他稍稍认真,她就扯东扯西的回避或者干脆逃跑。包括他与她的第一次,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手。

    好吧,来日方长,贺缄想通此节,便不再追迫,冷静片刻,脸上如风雪过境的阴沉立时烟消云散。

    他放开她,无所谓道,“随便你。只这世间没什么真正的老实男人,你慢慢挑吧。”

    汤媛自心底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若说方才心里一点也不期待贺缄是真的在追求她,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种白日梦想想就好,一旦成真未必是好事。如今见他“追求”失败非但没有恼羞成怒仗势欺人,还表现的蛮有风度……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比起贺缨贺纶,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子,在这种不平等的制度下,依然尽可能的给予她尊重。

    殊不知在贺缄眼里,她根本就是掌中之物,还怕她飞了不成?

    晚点儿吃养的更肥。

    贺缄一脸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时辰尚早,进来坐坐吧。”

    人家都表现的这般拿得起放得下了,汤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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