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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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遗漏。所记尽管很琐细,却也是一个时期用于礼仪的器物。
都堂及寺观百官会集时的座次,多出于临时安排。唐代以前的旧制都无法查考了,唯有颜真卿写给左仆射定襄郡王郭英义的一封书信说:“宰相、御史大夫、两省五品以上供奉官自为一行,十二卫大将军的座位在其次,三师、三公、令仆、少师、保傅、尚书左右丞、侍郎自为一行,九卿、三监的座次在他们对面。自古以来,未曾错乱。”这段话大略体现了当时的旧制,今天抄录在这里,以弥补记载的遗漏。卿、三监的座次在他们对面。自古以来,未曾错乱。”这段话大略体现了当时的旧制,今天抄录在这里,以弥补记载的遗漏。现了当时的旧制,今天抄录在这里,以弥补记载
第200章 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 上回说到汤媛对贺纶的行径表示不满,十分担忧心术不正的贺维对笙表哥不利。
贺纶却不以为然,道出了老三老四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不知他们在茵州城埋下什么等着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对汤媛接下来的反应十分好奇。
女子鲜嫩的手指果然微僵,用力攥住丝帕,二十二岁的年纪,眉目竟越发的秾丽。她在贺纶直勾勾的视线下,轻声道,“你不过去他还能害了你吗?呃……我,我这不是替他说话的意思,倘若可以我只恨不能打到他清醒。”
贺缄变了,再也不是长春宫那个俯身扶起她的男孩子。
“千万别。”贺纶讥讽的笑了笑,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贺缄,“你去揍他,可就正中他下怀。”
汤媛皱了皱眉,不语。
贺纶看着她,徐徐道,“他想算计的人是陆韬,只要陆韬上当,就等于我上当,亦会引起父皇猜忌,最后满盘皆输。”略略一顿,又道,“一旦让他得逞,你这个郡王妃……想必不日就要‘殉情’。”
汤媛听此一言,心里早若醍醐灌顶。
很多事不是不懂,而是缺个打开口子的人,譬如现在她就知道殉情意味着什么,从此无名无姓,成了世上不存在的人,连前世都不如。汤媛垂眸攥了攥帕子,“这事的后果我明白,你不用再吓唬我,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阻拦。”
“你能明白,我很欣慰。”贺纶捏了捏她下巴。旁人不念骨肉之情屡次要置他于死地,他又有什么理由坐以待毙?然而反击就意味着刀剑无眼,伤了谁死了谁都是命。
汤媛确实不想贺缄有事,但那也得建立在贺纶是安全的基础上,如若不然,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心里终究放不下太嫔娘娘,假若……假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她会弃履脱簪跪伏到娘娘跟前,任凭处置。
“阿媛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你表哥,他自愿参与进来,我只是成全他罢了,有所求自然就要有承担的能力,世上哪有白白捡钱的道理,你且在家安心带孩子操持家务,我在外面才能放心想事情。”他扶住她胳膊,一点一点往下移,终于扣住她的手,“未来,我的一切都将与阿媛共享,但愿我们老了还能这样牵手。”
老了还能这样牵手。这大概是贺纶所说过的最动人的情话。汤媛垂着眼睛笑,“好,那我祝阿蕴心想事成。”
成什么?是至高无上的的位置,还是与她牵手到老?亦或者都是?
但终究未能听她一句关于未来的承诺。
“阿蕴。”汤媛睁了睁眼,微启的红唇被贺纶衔住。
元宵节清晨,商铺就送来了花灯,皆是郡王妃要求的十二生肖,每一只都做的圆圆胖胖,尤为可爱,像是拿来哄孩子的。
中秋和元宵的灯会素来热闹又拥挤,大人跟着凑趣倒无妨,但是孩子,特别是像阿蜜这么小的,汤媛舍不得带出来,当然她完全可以摆出郡王妃的仪仗,前呼后拥,侍卫开道,可若那么做又惊扰了旁人家的欢乐,多扫兴啊,并不符合她低调的习惯,是以不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将家里布置成小型的灯会,既满足了孩子的好奇心又能增加节日氛围,让那些因为当值而无法出去玩的小丫头们也乐呵乐呵。
此举深得人心,特别是半大孩子们的心,福宁馆的园子里一片银铃笑声。
章蓉蓉从未这样惧怕过严寒,辽东比想象中的还要冷。一枝粉嫩嫩的梅花颤了颤,落下两片晶莹的白雪,覆于她额头,沁凉入骨,她点了胭脂,原就白皙剔透的肤质有了粉红的气血,仿佛夏日成熟的蜜桃,甜香可口。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爱上了火红,走到哪儿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再不复及笄前那种娇嫩到随时可以掐断的柔弱。然而那时的柔弱表象下是结实的根骨,如今表现的有多强悍,骨子里就有多脆弱,每天药不离口。
贺纶在书房看了会子书,眼睛乏累,便闭目捏了捏眉心,却听外面传来冯鑫刻意压低的声音,“姑娘,王爷看书的时候最烦下人进去通传,洒家可不敢啊。而且这天寒地冻的,您又娇弱,不如快些回去吧。”
章蓉蓉没回答,外面一片安静。
半个时辰后,贺纶推开书房,章蓉蓉背对他,默默立在抄手游廊,望着青色的天空。
“我这副身子骨,就算想勾引五哥哥,也是有心无力,嫂嫂心里明镜似的,压根就不怕我耍花样,倒是五哥哥,终日如履薄冰,看得人好生发笑。如此惧内,将来传出去就不怕贻笑大方么?”不用回头看,只需一点小动静,章蓉蓉就能分辨出贺纶。
贺纶并未动怒,平静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还是跟我拉开一点距离为妙。”
“无所谓。”章蓉蓉侧首看着他,“我不想嫁人,谁都不嫁,得闲了便养两只面首。”
混账!贺纶沉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你是在害自己。”
“你也在自欺欺人!”章蓉蓉愤然看向他,“你敢拍着胸脯说从未喜欢过我?摸着良心发毒誓真不想要?”误饮依兰酒那次,不过两三杯的量,他就抱着她拥吻,那样的热情里真的就没有一丝真情?只叹那时她年纪小,并不懂男人的反应,被他吓住了,这才耽搁时间,不然说不定好事已成。
如果成了,今天谁是郡王妃还不一定呢,汤媛算什么?
殊不知,此乃贺纶心头一根隐秘的刺,也是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章蓉蓉提它,无疑揭开他伤疤,除了疼,并不能激不起旧年暧昧的情愫。且贺纶也很清楚,即便当时蓉蓉没有吓住,后来也不可能成。
真的成不了。
后宅的女人要么恭顺,匍匐阿媛脚下,要么不存在,他绝不会引狼入室。
因为他答应过阿媛,在最好的年华只有她,以及不要蓉蓉。
贺纶不想再提此事,“你是大姑娘了,别让我给你难堪,走吧。”
章蓉蓉嘴角翕合,似有千言万语凝结喉头,登时泪如雨下。
“她连一个‘死’了的我都容不下,你还指望她能容下谁?或者五哥哥想要效仿情圣神宗,专宠杜后?呵呵。”她笑的咳嗽连连。
神宗中年以后迫于压力宠幸了两名宫女,事后为了安抚杜后,将两名宫女遣去皇陵,夫妻二人方才和好,不过杜后的恶名也就此远扬。神宗驾崩不久,杜后也离辞世不远,讽刺的是她辞世当日方才得知神宗有个儿子,如今连孙子都有了,乃与她婚后第七年临幸江南美人而生,不过一直瞒着她罢了。杜后睁着眼睛与世长辞,死后也为宗人府不喜,至今牌位都蒙着灰尘,乃后人对她最大的讽刺。
时人信轮回,章蓉蓉提杜后无疑是在诅咒汤媛将来不得好死。
她含笑等着贺纶发怒,却见他盯着园中苍翠出神。
章蓉蓉冷眼瞧了片刻,甩袖怒目而去,玛瑙向着郡王爷的方向福了福身,连忙追赶小姐的步伐。
才出了月洞门,迎面就撞上一个人,震的章蓉蓉连连后退,喘了半天,她烟眉倒竖,狠狠瞪向挡路之人,不由愣住。
女宿原想躲开,又不忍见她栽个狗吃。屎才好心拉了把,孰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十八岁的少年人已经有了明显的男性轮廓,不再似从前那样难分男女,可惜依然女气。章蓉蓉没好气冷哼一声,心念电转,又歪头看向他,盛怒的脸色渐渐转为了柔和。
“原来你一直都在辽东,为何不去找我?”她理所当然的质问。
女宿不答,按着佩剑抬脚就要走。
章蓉蓉大怒,一把将他扯了回去,“你聋了?”
女宿垂眸看着她,在她震惊的神情下一寸一寸靠近,“你谁呀,再不松手,我可要亲你了……”
章蓉蓉呀的一声连连后退,玛瑙亦是如临大敌挺身将她拦在身后。
女宿撇撇嘴,扬长而去。像章蓉蓉这样的女子,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不喜欢,不过这些年他专心钻研剑术,早已看开,不再似从前那般痴迷,而男人一旦不痴迷,基本也就不存在什么爱情,如今他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哪有功夫再做她的小跑腿,不过见她落魄,心里多少还是怜惜的。
毕竟谁又能不怜惜这样的美人呢?
“女宿。”章蓉蓉不阴不阳的喊了一声,“连你也变心了,对不对?”
女宿慢慢顿住脚步,不解的看向她,“什么变心?”
“你不喜欢我了。”
“难道我喜欢你,你就会跟我?”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她狡猾的笑了笑,像只居心叵测的小狐狸。
这下女宿仿佛有了兴趣,笑吟吟的打量她,“你想让我做什么?没有好处我可不干。”
章蓉蓉示意玛瑙不必紧张,转而同样笑吟吟款步上前,攥着他衣襟,将他拉低,悄声道,“不做什么,我在辽东一个人很寂寞,好不容遇到你,就觉得以后终于有个人偏心我了,心里暖和。”
“原来你想从我这里找安慰啊。”女宿了然,“我倒是有很多的‘精’力来安慰你,不过郡王一定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到这里,冷不防脸颊一点柔软温热,章蓉蓉亲了他一口,舔了舔唇,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伸手轻轻擦了擦他侧脸的胭脂,“好玩吧,你乖的话以后我还会亲你的。”
说完笑着翩然而去。
女宿要疯了,这个妖孽。倘若章蓉蓉非要送上门,别说他还真不好拒绝,然而他是不会上当的。按下艳遇带来的欣喜,女宿神色从容的迈入闲逸堂。
另一边章蓉蓉走的远了才用帕子擦擦嘴,呸了一口。
这么多年不见,她哪里还指望女宿有真心,这么说也不对,搞得他从前就有真心似的,这厮十六岁就会玩女人,垃圾一个,怎能与专情又洁身自好的五哥哥相比。
不管是因为洁癖还是挑剔,贺纶再堕落也不会什么女人都要。
女宿和章蓉蓉,谁也没注意到方才还有一个人,就在月洞门附近,清清楚楚看见了这一幕,那便是汤媛的表哥戴笙。
去年因为怀孕的缘故,汤媛没能赶上热闹的元宵灯会,今年怎么也要出来看看,据说街上除了传统的花灯,还布置了不少冰灯,此乃辽东的独特一景,别处没有。
冰雕和冰灯,前世她在电视上看过不少,但从未身临其境。
这是她与贺纶在一起的第四个年头,说起来旁人可能不信,贺纶还从未陪她逛过街,四年前端午节倒是去过长乐街,可惜那时两人的感情还不够深,不提也罢。
这日用过晚膳,贺纶将阿蜜抱在怀里,“待会阿蜜睡着我陪你出去逛逛。”
有他在,她逛的也安心。
“好呀,到时候你可不准嫌我麻烦。”女人家喜欢的男人不见得有耐心,她提前讲明。
贺纶唇角微扬,“陪娘娘逛街,自是本王的荣幸,岂有不耐烦之礼。”
成亲两年,他基本也摸清了对付女人的套路,当孩子哄便是。汤媛的脸颊果然亮了亮。
六个月的阿蜜盯着贺纶的鼻子瞧了会儿,忽然开口,“娘娘,娘娘……”
屋子里的两个大人皆一滞。
小孩子说话真真是一件突然而又充满惊喜的事。
阿蜜会喊娘了!
汤媛不由睁大眼,转首看向贺纶,欣喜道,“她,她刚才喊了娘。”
“那爹呢,阿蜜会叫爹吗?”贺纶将阿蜜举起来又放下。
阿蜜咿呀了声,嫩嫩道,“爹爹……”
后面是一串类似“爹爹”的发音,然后自己笑了起来,咧开长了四颗牙牙的小嘴,小脚也用力踩着爹爹的腿。
汤媛明明是开心的,谁知鼻子发酸,泪珠子竟是刹都刹不住。
她连忙将欢快的阿蜜抱进怀中,疼的一颗心都要融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