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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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熙帝握着她的手拉她起来,眉眼温润:“在承乾殿用膳没什么胃口,突然便想过来尝尝南苑的膳食。”他说着将身上那套太监服饰脱掉,里面是他惯常穿的玄色便衣龙袍。
皇后接过他脱下来的衣服递给金嬷嬷,自个儿搀扶着他去桌边坐下:“尚食局的饭陛下若都觉得不合口味,只怕南苑这粗茶淡饭陛下就更吃不惯了。”
顺熙帝看向她满含深意地笑了笑:“却也未必,用膳不仅要看手艺,还要有氛围。”
皇后嗔他一眼,接过银嬷嬷递上来的碗筷搁在他跟前,又见方才顺熙帝进来时岑璋和漪宁二人站起来,此时还未过来坐,便笑着道:“难得一家人凑在一起,别拘礼了,你们俩过来。”
岑璋和漪宁听话的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顺熙帝率先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目光看向皇后:“你的手艺,朕今日有口福了。”
皇后笑道:“也是凑巧,今儿个下午闲来无事,索性便在厨房里做几样小菜,倒是没想到陛下会来。否则,倒是可以多做几样陛下爱吃的。”
“无碍,只要是皇后做的,朕都爱吃。”
听岑伯父和岑伯母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漪宁清了清嗓子:“咳,咳。”
顺熙帝撇她一眼:“嗓子不舒服?”
“没有没有,很舒服。”漪宁乖乖低头扒饭。
岑璋见了夹菜给她:“你怎么只吃米不吃菜啊,母后做的菜可是难得吃上一次,来,多吃些。”
漪宁本来是闹着玩儿的,如今又见岑璋这般体贴给自己夹菜,她一时没忍住,直接被米粒给呛着了。
金嬷嬷忙倒了茶水送过来,好一会儿才算缓和了,只一张小脸儿却囧的通红。
接下来漪宁便很乖了,自己默默吃饭夹菜,偶尔跟岑伯父和岑伯母说上两句话,大家其乐融融的模样。
晚膳过后,太子要离开去东宫,顺熙帝不言而喻,必然是要留下来的。岑伯父和岑伯母难得待在一处,漪宁也不掺和,早早地退了出来。
只是出了院子才发现,岑璋居然还没走。
见她走过来,他笑看向她:“吃好了吗?”
漪宁点头:“岑伯母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我都吃撑了呢。”她尽量想找回二人之前的感觉。
岑璋却突然道:“阿宁,你觉得父皇和母后关系好吗?”
漪宁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抿着唇一语未发。
岑璋突然拉了她的手:“你看,他们其实也很幸福的是不是?阿宁,父皇能给母后的我都可以给你的,甚至以后会比父皇做得更好。”
漪宁挣扎着将手抽离,抬头看他:“太子哥哥不是说好了,永远都是我的兄长吗?你白天刚说过的话,怎么到了晚上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岑璋自知理亏,可到底是放不下,他道:“阿宁,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的,我们”
“太子殿下!”漪宁打断他,“你只看到了他们现在的幸福,可陛下宠幸陈贵妃时,宠幸魏淑妃时,你可曾看到过皇后娘娘的难过?”
岑璋怔愣在那儿,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漪宁也没给他机会,直接越过他回了自己房里,并重重关上了房门。
靠在门后面,她长长吐了口气,侧目看向旁边的佟迎:“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心了?”
佟迎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太子殿下也挺好的,奴婢看得出来,他对郡主是真心实意的。”
漪宁心里一团乱,岑璋这个人,其实对她的确很不错,只是庆茹的事她闭了闭眼,什么也没再说。
——
夜深人静之时,皇后房内的烛火却仍旧亮着。
两人刚行过鱼水之欢,皇后倚在顺熙帝怀里,难得静静躺在一起说说话儿。
皇后道:“听闻母后明日出宫,阿宁原也想去的?”
顺熙帝点头:“那丫头性子野了,总不喜欢待在宫里头,不过后来说让她在南苑陪你,她也就应下了。”说着,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阿宁那孩子喜欢粘着你,有她在南苑陪着你,你也不会无聊。”
皇后无奈笑笑:“我天天不过就是这个样子,陪不陪的也没什么,我看她最近心情欠佳,让她跟母后出去转转也好。”
“你真这样想?”
皇后轻轻点头。
顺熙帝思索片刻,缓声道:“也好,你若无聊,朕多抽空过来陪你。母后明日出宫,阿宁若想去便让她去吧。”
出宫()
顺熙帝说完这话;想了想又道:“不如让璋儿跟着去;我看他们俩之间最近似乎怪怪的;出去两个月散散心也好。”
皇后听罢微微一怔:“璋儿留在宫里还能帮你料理国事;他若走了你不免要辛苦些;还是让阿宁跟着母后去吧。”
“朕是怕他们二人之间真的生了什么嫌隙;日后如若成了亲也影响感情。”
皇后抬眸看着他:“陛下当真打定了主意让阿宁嫁给璋儿;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顺熙帝闻此十分不解:“阿媛这话是何意?阿宁和璋儿的事不是咱们从一开始便默认的吗,何况阿宁背后还有景旗当年的旧部,关乎着朝中大局;她只能嫁给璋儿。”
皇后一时缄默。
当初阿宁被接入皇宫,封为郡主,陛下又对她颇为怜爱;皇后其实心里清楚;除了因为阿宁是景旗的女儿以外,还因为这丫头背后的萧国公旧部。
他是天子;每一步都要为国家的社稷考量;这本无可厚非;她也不是不懂。可对于她来说;阿宁便只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像亲生女儿一样。
她不想她日后过得不幸福。
璋儿和阿宁这段日子确有古怪;她也约莫能猜出个大概。阿宁这孩子恐是随了她娘的心性,知道璋儿宫里有了人,八成是不愿再嫁他的。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自己的一生;皇后觉得;阿宁的心思她还是懂的,也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作为一个女人,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待自己一心一意呢?这于寻常人家里或许还有些许希望,可身在帝王家,便成了奢望。
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一朝入了这深宫,这辈子也不过守着奢华富丽的宫殿了。表面上看是光鲜亮丽,幸福无比,可实际上呢,便像个金丝雀一般,没有自由。
在她的记忆深处,最最怀念的还是宫外的那段日子。她不是那等吃不得苦的人,那时候跟着婆婆一起做活卖包子,和宁姝一起料理家务,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阿禹和景旗回来。
那样的日子,快乐而美好,甜蜜而幸福。
只是时过境迁,光阴不在,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好在,他对自己的心意未改。这于如今的她而言,该是莫大的安慰了吧。
“怎么不说话了?”顺熙帝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又见她双目迷离,他怔了怔,“有心事?”
皇后一双秋水剪瞳痴痴望着他,白皙纤细的双手捧着他的面颊,指腹划过他的眉眼,轻抚着他额头的细纹。
不知不觉间儿女们都长大成人,他和她也都不再年轻。他平日里晚上深夜才来,是以她才未曾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似乎也比以前更瘦了些。
不过,他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依旧还如当初那般美好。
“陛下,如果阿宁心里有自己喜欢的,而那个人并不是璋儿,就随了她吧。”她突然这般说道。
顺熙帝原本看她方才的表情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如今听她是在担心孩子们的婚事,不由笑了:“朕怎么觉得,你待阿宁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疼宠些?方才你这话如若让璋儿听见了,怕以为不是你亲生的。”
皇后嗔他一眼:“臣妾跟你认真说话呢,陛下怎的来取笑我?陛下还不是一样,每日见到璋儿都绷着一张脸,对阿宁就慈祥多了。”
顺熙帝笑道:“阿宁是个娇姑娘家,我若绷着个脸还不吓着她?至于璋儿,他是大夏日后的帝王,有些是他该承受的。”
“陛下为何不回答臣妾?”她方才问的话被他忽略,皇后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顺熙帝握着她柔弱无骨的一只手,随意把玩着,深沉的目光望着头顶的幔帐,深邃而幽远:“阿宁还小,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璋儿是你我的亲生儿子,你还担心他不能带给阿宁幸福吗?朕一直中意他们二人的亲事,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笼络萧国公旧部,可同样也是为阿宁考虑,她嫁入宫中知根知底儿的,日后贵为皇后母仪天下难道便不是好的结局?”
皇后心绪有些复杂,只默默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离,兀自翻了个身:“时候不早了,陛下睡会儿吧,明日还得早朝呢。”
顺熙帝盯着她的背影,一动未动。
好一会儿,他缓缓伸了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往这边凑了凑:“阿媛,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皇后没说话。
顺熙帝叹了口气:“阿媛你知道吗,朕这辈子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穷小子走到今天,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全都有了,还娶到了心心念念之人,如今又有儿女承欢膝下,其实也活够本儿了。这段日子朕一直在想,如若体内的毒当真无药可解,了此残生也是无憾的。只是,到底放不下你们。如今朝中奸佞当道,局势动荡,一切都还不稳定,朕想在有生之年给你和璋儿留下一个太平天下。”
皇后的眼角湿润了,却仍旧侧躺着没动。
“景旗在沙场上征战多年,多少兄弟与他历经生死,他们对景旗的忠心绝不会亚于朕这个皇帝。景旗走后,他们留在边塞保家卫国,多年来也有了根基,势力不可小觑。璋儿娶了阿宁,他们才会永远为我大夏尽忠。否则,日后时间久了,只怕那边会出什么乱子。其实有件事朕一直没跟你说,阿宁和璋儿的事,是当初景旗临终前亲口提出来的。”
皇后心上一惊,缓缓转过身来,静静望着他:“陛下方才说什么?”让阿宁嫁给璋儿,是萧景旗的意思?
顺熙帝抓住了她的手,轻轻道:“塞北大将军霍行度你有印象吗?”
皇后点头:“他曾是景旗手下一员副将,景旗走后,塞北大小事宜皆由他掌管,手中可谓是大权在握。他的弟弟霍行胤被陛下任以武教先生留在长安,便是怕霍行度在那边行谋逆之事吧?”
“但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顺熙帝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皇后也随之起身,又听他继续道,“霍家和陈家本是世交,霍行度和陈月迎也是青梅竹马,听闻当年口头上还许过婚约。不过朕即位后陈鼎把她女儿送进了宫,陈月迎和霍家口头上的婚约便一直被压制着无人知晓。这些年来,陈月迎入宫做了贵妃,霍行度却至今未娶。”
突然得知的消息让皇后有些震惊,恍惚间竟像是在做梦一般。
听闻大将军霍行度骁勇善战,曾是萧国公的左膀右臂,却没料到他和陈贵妃竟还有这么一出。如若他们真心相爱,陈月迎为何会抛下一切进了宫呢?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皇权富贵吗?
霍行度如果因为陈贵妃至今未娶,情谊只怕非比寻常,陛下想对付陈家,有他横在中间就又增加了难度。
顺熙帝又道:“景旗临走前曾说过,霍行度此人刚正大义,骁勇善战,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将,但对陈月迎也是用情至深,日后难免为情所困,迷失自己,故而既要用之更要防之。霍行度威望不如景旗,部下虽然听从于他,但实则暗地里是有嫌隙的。景旗说,若他因为陈月迎起了反叛之心,想收他兵权只能从阿宁身上着手。”
顺熙帝的话皇后懂了,顺熙初年,塞北战事不断,萧景旗带兵镇守塞北,一待便是八年之久。八年里,他带领将士们浴血奋战,那是患难生死的交情,那里地方偏僻,又远离朝廷,将士们虽然名义上是保卫大夏,实际上则是奉他为主。
景旗如今不在了,将士们对于他的那份忠义自然便转移在了他唯一的女儿阿宁身上。
其实关于这件事陛下一直是知道的,还有朝臣当年曾进言说萧国公拥兵在外,恐对社稷不利。
她记得当时陛下曾跟她说,景旗是他的亲弟弟,当初不顾生死随他起义,他如今在边关深受拥护都是他应得的。他也相信,景旗纵然拥兵在外,也永远不会背叛他。
是啊,当年的萧景旗自然不会背叛他,背叛大夏。
可如今的霍行度呢,谁又敢断定陛下铲除陈家之时,他不会因为陈贵妃而起反叛之心?
但只要阿宁嫁入了皇家,纵然霍行度想反叛,他手底下的将士们念着景旗当年的旧情,也未必肯答应。
原来,景旗当年已经把事情想得如此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