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再见梦中人-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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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教育她,不惧生离不惧死别,为皇之路上,难免有下人的命做垫脚石,不必挂怀,要的就是铁石心肠。
魏千羌提起袍子对着这片帐篷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行了个只有魏国先皇受的住的大礼。她抬头看着头顶重新出现的烈日,一人弧行,非要走出这片沙漠不可。
她的行李已经被那场风暴卷走,没水没粮,又不会武功,所以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走了近两个时辰,日光毒辣,她已经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眩晕之感,滴水未进,只有身体还在不断排汗,喉咙痛地说不来话,喘气都带着一股血腥气。
她怀念起千雪城冬天的冰凉彻骨来,失去意识之前,魏千羌把这些都算在了沐国头上,她也暗中发誓,势必要征服这片土地。
混沌状态之中,好像来了一队兵马,把她救起,她是久逢甘霖的人,喝了救命的水之后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明明还是暴晒的日光,魏千羌的身边似乎多了一片清凉,她靠在清凉身上不愿意动弹。
轻微动了动,身边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她的醒来,用微凉的指尖拍了拍她的脸。
魏千羌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沈清爵白壁冠绝的脸,还没来得及发花痴,就被沈清爵提着下了马。沈清爵穿着一身玉白长袍,和周围的风景格格不入,所到之处仿佛能带起清风,驱走沙漠中的燥热感觉。
劫后余生的这一眼,女帝记了一辈子。
魏千羌坐在旁边的马上,渐渐地红了脸蛋,原来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就一直被沈清爵抱着,走了很长一段路。虽然她一刚醒,就被略微嫌弃地赶到了另一匹马上。
“你姓什么?”沈清爵问她。
魏千羌不想骗眼前如玉的救命恩人,但还是把到嘴边的“魏”字咽了下去。
“我姓白,叫白倾枫。”魏千羌很聪明,放下了属于女帝的所有架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的沈清爵。
“白小姐,出了沙漠就此别过。”沈清爵淡然盯着前方,完全没有看身边快要凑到她身上的人。
“你叫什么?”虽然魏千羌听到部下叫她将军,早已把她的身份猜了个十之八九。
“沈清爵”沈清爵说完这话没有多逗留,纵马跑到队伍前方。
第55章 净身入宫()
此为防盗章“那便不撑。”油面纸伞被放在亭子一角;孤零零地独自立在柱子旁。
“真是好景致。”谢冰媛喟叹。
“这里名叫听雨亭,雨季时候独坐于此听雨声,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湖里养着绯色鲤鱼;乘船撒下鱼饵时;鲤鱼会争相跃出水面,有趣极了。”说完又补充了句,“夏季我便带你来。”
其实是想四季都带你来,春夏秋冬,每一季;每一个时节;都同你在一起。
“若有机会,冰媛一定前来拜访。”
沈清爵牵了谢冰媛;出了亭子向前园走去。沈将军怕谢老板挣脱了她的手;谢老板怕沈将军主导了自己,故而两个人手上都下着劲,沈清爵今非昔比;除了牵着谢老板不让其挣脱;还要格外小心怕捏疼了她。
不过她倒是不知道;在上次皇宫中箭之后是把谁把谢老板的手捏出淤青的。
前园有房屋,之前堂会的时候;谢冰媛和沐有韵到过这里;还在亭上弹奏了一曲。
不过是数十日光景;这里便白雪皑皑了。
“将军肩上的伤?”其实真的不是她愿意提起;实在是她忧国忧民,怕沈将军落下病根,以后国之栋梁折了怎么办,嗯,没毛病。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肩头就有隐隐的痛,铁箭穿身见了白骨怎能说好就好,入了冬吹了风便会开始痛,如若有什么剧烈的运动,还是能从伤口往外头渗出血来。
谢冰媛何等聪明,只见她犹豫了一下,就已经猜出情况,她从小学戏,眼睛里有花有水还有,她偏过头,用这双眼睛大大地白了沈清爵一眼。
沈清爵被她这七分怨气三分娇嗔的眼神一瞪,腿一软,到嘴边的“无大碍”活生生又咽了回去。
谢冰媛被沈清爵这么牵手看着,手心里已经出了层水,对方的手却还依旧温凉如玉,而沈清爵每一次轻微的移动和改变牵着她的力道,都会给谢冰媛带来几分异样的麻痒。她很贪恋这种被牵着的感觉,但同时也很慌乱。
就算她于将军而言不过是漂亮的欣赏物,那与她携手游湖,在太京城里自己也是独一份儿吧,还有何不满足?
冷不丁有风拂过,带起一片柔软雪花挂在她眼角,谢冰媛睫毛卷翘,雪花很快融化,把几根睫毛打湿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含着泪。
沈清爵只看了一眼,就仿佛觉得天地,梅花,落雪,湖水,青松都黯然失色。
得亏她不是帝王,否则谢冰媛只要娇嗔一眼,要星星月亮她都要给她摘下来。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穿过堆积山,来到了屋殿这边。
“将军!”十灵从远处赶来,远远地喊了一声。
谢冰媛衣袖一动,十分快地把手从沈清爵手中抽了出来。
沈清爵微微一笑也不恼,迎着十灵走了上去。
“何事?”
“沐姑姑的信,说是要找您。”说着递过来一个信封,又垂手退下。
“将军去忙吧,不劳烦您送我了。”
“是我失言了,我让王叔送你。”
沈清爵站在原地,看着谢冰媛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多谢,冰媛今天很开心。”
沈清爵抬起手冲她摆了摆,意思是不用客气。
她快步走到书房,拆开信封,以为魏裳楚终于开始了什么大动作,而等到她把信大致浏览了一次,却发现沐有韵只是向她讨要一种药膏。
“姑姑要祛疤活血的药膏做什么?”沈清爵不明所以,却不敢怠慢,把之前萧泰凉赐给她的珍贵药膏找出来,差暗卫送了过去。
沐有韵坐在书房摆弄着书,有侍女带了茶壶进来,给她手边的空茶盏里注满了热气腾腾的水,侍女转身出门,茶盏边便多了一个剔透的青花小瓶。
沐有韵小心翼翼地捏起来打开瓶塞,沁人心脾的药香味扑鼻而来,里面青白色的药膏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上好的药材,她赶忙把瓶塞重新塞上,怕慢了一会儿就导致了药性的挥发。
从沈清爵收信,到找药再暗中送过来,耗费了半天的时间,此刻已经是晚上了。
这半天里她心里忐忑,生怕沈清爵告诉她的法子联系不上她,现在她的担忧终于落地。
魏裳楚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干什么,先前也只是回来陪她吃过晚饭,便又回到自己的书房不知道处理什么事情去了。
沐有韵手里攥了小瓶,披着衣袍,敲响了魏裳楚的门。
依旧是一声不怒自威的“进”,接着不怒自威的声音立马变成了欣喜“韵儿,你怎么来了。”
沐有韵没跟她废话,拿出小瓶拍到了她书桌上,“活血祛疤痕的,你待会儿自个儿抹了。”
魏裳楚觑着她,表情莫名。
沐有韵想了想,又说:“你若是觉得不便,把衣袍脱了,我替你涂。”
魏裳楚一愣,旋即有些媚地笑了:“我涂了这个,你不怕漂亮姑娘们撕我衣服?”
沐有韵皱起眉头,“魏皇爷爱涂不涂!”,说罢转身出门,临走了手一甩,又把房门重重一磕。
魏裳楚噗嗤一声笑了。她哪儿敢让沐有韵涂,就是上次脱个裤子检查伤口,要不是她的“得力手下”突然闯入,她还能叫沐有韵离得了房?
更别提沐有韵替她涂药膏了,就是她的手碰她一下,她也想把人立刻拉过来,沐有韵还能下的了床?
话虽如此,魏皇爷还是轻轻捏起瓶子,踱步到铜镜边,衣带轻解,万人求而不得的亲王服褪下之后,铜镜里的身体上一片纵横交错的疤痕。
自从皇姐登基之后,魏裳楚就源源不断收到灵丹妙药,魏千羌猜到她有一身疤痕,所以千雪城的这种“祛疤灵药”都在她身上试过了。
但是由于她的伤疤实在非同一般,不仅不会自然脱落,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会做痛,就算她忍痛涂了那么多药依旧是没好,所以魏千羌这几年也没再送药给她。
而现在涂这瓶药,无非是叫她再痛一遍罢了。魏裳楚把最后的遮挡物也扯去,铜镜里的人现在一丝不挂,她两根手指弹去瓶塞,把药膏倒进手心里。
青白色的药膏凉凉的缠绕在她指尖,她十分缓慢地涂抹,不放过每一道伤疤,从锁骨至小腹,而涂到胸口的时候,已经忍不住从嘴里发出的低吟。
魏皇爷硬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把这瓶药涂满了全身。
太京城新修建了一座府邸,是在前朝废帝常在宫外的修养住所,占地不小,其实居住设施并不多,最要紧的是风景奇佳,坐北朝南采光极好,房边有桃林,还有匠人们精心栽培过的各种树。最最要紧的是,府内有一坐大湖,湖里养有绯色鲤鱼,湖心有小亭可以观景,萧泰凉知道之后,命人翻新修建赐给了沈清爵作为镇国将军府。
沈清爵这几日坐在湖心亭看书写字,实在没有心思理会来拜见的人,干脆明天一起把这些大小官员各国使节都见了算了。
无妄楼。
谢冰媛停下动作,手中古琴发出“铮”的一声,她修长完美的眉头轻轻蹙起:“堂会?”
王福海站在她面前,看起来很是激动:“是的,沈将军明日府上堂会,请您过去助助兴!”
谢冰媛玲珑心思,几瞬息之间就把沈清爵的意思揣了个明明白白。刚册封完异姓王,就在新将军府办堂会,不是摆明了要接见一大票的达官贵人?只是为什么要邀请她?
谢冰媛不语,王福海急了:
“哎呦谢老板,这可是头等荣耀事,您要是去了,全天下的伶人们哪个比得过您?以后普通官人来了也得敬咱们三分。”
谢冰媛当然想的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沈清爵不会像那帮纨绔一样只是贪恋她这副皮囊。将军堂会自然要请名角名伶,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罢。可怎么见了沈清爵以后,梦里梦的是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还是因为她。
第二天一早,谢冰媛就被马车接走,她穿着一袭青衣拿了把折扇,就这么去了将军府。
今天是沈清爵府上的盛事,官僚富豪齐聚一堂,就连魏国也有十分重要的人物来。谢冰媛看着将军府别致静雅的亭台楼阁,心里十分喜欢,这里果然她不同于其他只顾奢华气派的人物府邸的富丽堂皇,而且别有一番独特风味。等穿过长长的半个院子,侍女停步不再向前,只说了句将军在亭子里等您。
谢冰媛顺着迂回曲折的石桥刚走到亭子跟前,一时间愣住了。
面前的人长发束起,此刻有些随意地散在脑后,一身玉白色蟒袍衬的她宛如天人,有几片粉色花瓣落在她肩头,她也仿佛不知晓,只是翘着腿把鱼饵撒在水中,不少绯色鲤鱼跟着聚过来跃出水面抢食,鲤鱼有灵性,这样游动跳跃看起来颇为壮观。
谢冰媛有一刹那的恍惚,眼前的人跟梦中穿蟒袍的将军合二为一,让她以为眼前见得也是个梦了。
沈清爵冲她回过头,眼里有细碎的光,极为自然地说:“你来了。”
谢冰媛回过神来,“让将军久等了。”
“是久了,不过无碍,只是我这会儿必须得走,十灵把我旧府里的物件都搬了过来,委屈你让她带你去我房里休息会儿。”沈清爵说罢站起来理了理袍子离开了湖心亭。
不一会儿十灵就过来,带着谢冰媛又走了长长一段路到了沈清爵常在的几处屋子。
堂会热闹非凡,差不多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十灵说只谢老板一人有这种待遇来将军,她还得去别处招待,得让谢老板自己待一会儿了。
谢冰媛表示无妨,她也很想看看这里的布局摆设。
见四下无人,她四处转转,似乎也不打紧,她看一个门半掩着,索性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屋子,她一进去就看到两面遮住了墙的书架,书桌上有一沓字,不用细细拿过来瞅,也知道是一行行行云流水的簪花小楷。
除了这沓纸,谢冰媛还看见质地极好的羊皮地图在桌上,北四州地名要塞一览无余,一看就是出自非常专业的画师之手,而这样精细的图,怕是可以称得上是机密了。
误入书房,还是离去为好。
只是一转身她愣住了。
有一张不小的黑色绸缎挂在刚刚她背对着的这扇墙上,好像是在遮着什么东西。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让她不自觉走过去拉住黑色绸缎尾部,略一用力整个布子就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