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初薰-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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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薰顿时恍然大悟，那个死混蛋骗她！
“哈！好有意思！”身后响起云墨开怀的笑声，“两个傻瓜这么容易上当。”
阿薰转过身狠狠瞪着他，那张和连陌一模一样的脸上洋溢着促狭的笑，让人心里窝火，她很想，非常想狠狠揍他一顿！
慕容碧也傻傻地反应过来，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指着云墨道：“咱们走着瞧！”
“好啊，走着瞧。”云墨不以为意耸耸肩，目光刚刚触及阿薰便立刻移开。
慕容碧拉起阿薰，恨恨地走出去。
天已经黑透了，顺着长长的楼梯走下去时，二楼上临着雕栏而坐的男子正举起酒杯，听见楼梯上的人有意狠狠踩着木质阶梯，发出很响的声音，微微皱起眉朝这边看来。
慕容碧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抓个人来碎尸万段，吹胡子瞪眼睛地回头看倚在圆柱上一脸坏笑的云墨，转回目光时，恰好触及到云简看过来的目光。
慕容碧狠狠瞪他一眼，这间凤来仪里没有一个好人！
都是狼狈为奸！
一群混蛋！
云简的目光很淡，俊美的脸在烛光中显得柔和一些，却有一种无形的张力渗透出来。
那是东豫王
慕容碧瞪他一眼，见他居然毫不畏惧她怒火燃烧的目光，忍不住大吼一嗓子：“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挖了你眼睛！”
虽然双眼哭得红肿，骂起人来气势却丝毫不弱。
云简怔了一下，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转回目光喝下杯中酒。
慕容碧大步踏出凤来仪。
云墨听到居然有人敢那么骂他俊美冷酷的大哥，笑得更加大声：“大哥，你好可怜，明明是我惹的她们，被骂的却是你，所以啊，平时应该多笑笑人缘才会好哦。”
云简在心里叹了一声，目光不经意瞟向窗外，那两个少女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了。
正待转回目光，忽然看见凤来仪的另一侧，众多侍卫护卫着一顶轿子出来，侍卫手中的灯笼照着路面，在凤来仪前面停了片刻，才往另一条街缓缓地离开了。
云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伸出一个脑袋望着渐渐远去的轿子，偏着脑袋问：“大哥大哥，那是什么人，好威风啊！”
云简喝了一杯酒，目光最后瞟了一眼快要融入夜色中的轿子。
轿顶上鲜明的烈日标记，似乎能灼烧人的眼眸。
“那是东豫王。”云简说，整个天朔都在传说的东豫王，小小年纪便威震四海，睥睨天下的东豫王。
“东豫王……。”云墨搜索着脑袋里的知识，偏着头，用手托着下巴，“就是那个一笑惊艳天下的东豫王，那个绝世美人儿？”
云简看了他一眼，这个不知上进的小子！
云墨的眼睛却亮起来：“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真的那么美吗？”
“东豫王是笑倾天下的绝世美人，也是权倾天下的东豫王爷，你以为那么轻易能让你看见？”云简摇头微叹，就算身在帝都的人，也许一辈子都见不了东豫王一面。
“你那么有钱，一定有办法的。”云墨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锦都云家
“我没办法。”云简站起来，回房间休息。
云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趴在窗户边，歪着脑袋看着远处隐隐的灯火，那是保护东豫王的队伍。
“东豫王……。”总觉得，这三个字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时，心脏那个部位会紧紧地撕扯起来，很疼。
轿子微微晃了一下，轿帘轻晃，一缕明亮的灯火稍纵即逝地闪进来，正好在子渊慢慢睁开的眸子里闪了一下，映出几点紫色的光芒。
胸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闷闷地发疼。
一骑快马从后面赶上来，马上的人跳下来，躬身来到轿子旁，低声道：“王爷，阿薰姑娘已经安全回到宫里了。”
“嗯。”子渊应了一声，重新闭起眼睛，像是很累很累，睫毛恍若舒展开的碟翼，微微颤抖，“是什么人抓了她？”
“回王爷，是锦都云家的人。”
“云家。”子渊轻轻重复了一遍，唇齿间似乎在咀嚼这两个字。
那来报讯的侍从躬身跟在轿子旁，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踌躇着看了一眼严成。
严成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跟着，王爷还有话要吩咐。
果然，片刻之后，轿子重新传出东豫王优雅清冷的声音：“查查看，云家来帝都的目的。”
“是。”侍从接到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跨上马背离去。
“王爷。”严成靠过来，“锦都传来消息，靖阳王日渐衰老，近来又生了大病，静妃向皇上奏请，希望把靖阳王接到帝都居住，颐养天年，恐怕皇上会答应。”
轿子里静了一会儿，黑暗中子渊微微睁开眼睛，懒懒地瞥了一眼轿帘外虚幻的万家灯火，想起那一夜静梧死的时候，阿薰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
“父王……一直很想念你……请你……回去看看他……。”
………………。。
保密
那个少年因为阿薰而死，他也答应过会回去看望靖阳王，可是如今时过境迁。他本想带着阿薰一起回锦都，让她看看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片竹林，那张石桌。
现在没了阿薰，他自问已经没有那种心境回去了。
“替本王拟好折子，明日上奏。”
“可皇上不会答应……。”严成少有的迟疑。
“任何人都拦不住本王。”子渊闭着眼睛微微笑起来，唇角边勾起一抹决然的弧度。
*********
连玥黑着脸坐着，一副吃人的可怕样子。
阿薰和慕容碧两个人低着脑袋走进来。
身后是无边夜色。
阿薰瘪着嘴，在外面已经受够了气，回来之后还要看着这个黑面神……
“你们两个……。”连玥开口，话没有说完，慕容碧忽然大声说：“我们去凤来仪吃东坡肉，然后喝醉了！”
连玥的目光瞟向阿薰，阿薰连忙点头：“对啊！”
虽然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看着两个少女一样坚决的脸，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慕容碧道：“碧儿，你回去休息吧。”
“哦。”慕容碧应了一声，给阿薰一个‘你要保密啊’的眼色，才回凤翔宫休息。
连玥站起来，走到阿薰面前，脸色很不好看：“看来我小看了你对皇叔的感情，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去找他。你当真那么想保护他吗？”
阿薰抬起头：“你去了东豫王府？”好笑，她也想去找子渊，那也得云墨那臭家伙给她时间才行啊！
连玥扯起唇角，笑容中说不出的阴冷诡异：“不过很可惜，你今天不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说什么！？”阿薰蓦然抬头，脸色吓得苍白，难道连玥……“你不守诺！”
连玥仰起头：“我可没逼他，是他自己提出要去德城，明日奏折就会递上来。”
缩头乌龟
“你，你会同意吗？”子渊要离开了，那她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一想到这个，仿佛全世界都离她而去了。
“自然会。”连玥点头，目光定在阿薰脸上，“你舍不得？”
鼻子一酸，舍得，怎么会舍得？就他不喜欢也舍不得，子渊……有谁能舍得他？
回想那些日子，被他宠爱，被他拥抱亲吻，幸福的时光如流水，轻轻就流过去了……她怎么知道一觉醒来全都变了……
不行！子渊不能离开！绝对绝对不能！
阿薰忽然转身往外跑，去见他，一定要去见他！
子渊，千万不要走！
“你要去哪儿？！”连玥大步一跨，从后面拉住她，狠狠地扯回来，阿薰转回的脸上挂着泪珠，连玥眼眸顿时阴沉下去，“你要去找玄湛！？”
“你让我去！”阿薰用力挣扎，“连玥，你用了多少办法？你就是要对他赶尽杀绝！你就是要把他逼走！你就是不让我和他在一起！”越说越急，越说越难过，哭声也越来越大，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你让我去找他，让我去！”
“我逼他全都是因为你！”连玥手上一用力，阿薰被狠狠摔到椅子上坐下，胸口撞得一阵猛烈地疼起来。
“我逼你？我怎么敢逼你？”胸口剧痛，气都喘不过来，阿薰哑着声音说，忽然一激动，狠狠挥落了桌子上的茶杯，“连玥，是你欺人太甚！”
连玥冷厉的目光狠狠一扫，空气都仿佛寒冷起来：“终于敢反抗了，我以为你为了玄湛，打算在我身边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你知道就好，我会留下，都是因为子渊！就算你是皇帝，你能留下我，你也留不下我的心！”阿薰恨声道，根本不顾及连玥心中是否会滴血，“连玥，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斩钉截铁的语气，把他还仅存的微弱希望都狠狠掐灭了。
不会！一辈子都不会！
咬舌自尽！
她给出去的心，是给了那个叫子渊的男人，再也不会是其他人。
不管子渊心中有谁，不管他是否是同性恋，她就是喜欢他，就是不能不爱他……
连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眼眸漆黑，情绪的波动很难让人看得出，就算再悲伤，再痛苦，也会藏得很深很深。
“你……不会爱我……。”嘴唇上有些发白，连玥冷冷一笑，“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为何还要逼我？”阿薰抬头看着他，苦苦相逼，又是为什么？
“我不甘心……。”连玥在这个时候居然笑起来，诡异的笑容像水底浮起来的海藻，“你能爱上连陌，能爱上玄湛，为何就不能爱我？”
阿薰呼吸一滞，原来……骄傲的连玥，不允许输给任何人，特别是，他一直踩在脚底下的连陌……
“原来你不是爱我……”阿薰也跟着笑起来，心情不知道是苦还是解脱，“你爱的是权利，你只是不想输而已……连玥，事实已经注定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好吗？”
“不可能。”薄削的嘴唇冷冷吐出三个字，像短兵相接的那一刻碰撞出的清响，冷硬，决绝。
阿薰站起来，狠狠瞪着他：“你今天若不让我走！我便立刻咬舌自尽！”仰起脸，不让自己流露一丝一毫惧色和疑虑。
她还没有确定咬舌自尽是不是真的能死，而且，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咬法？要是舌头咬断了还是死不了怎么办？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不容许她想这么多了，只要能唬住连玥就好！
果然，连玥脸上的表情都僵滞，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很强烈的，在他漆黑得望不到底的眸子中闪过，令人心惊。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步。
气氛很僵冷。
阿薰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快跳到嗓子眼了！
放我走吧，连玥，你留下不我的……
“朕不会放你走，”连玥忽然沉声说，手指指向门口，“这道门，你今天若是走出去了，便再也不是朕的贵宾，只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宫奴！你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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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奴
阿薰嘴角含笑，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提起裙摆，轻快地跨过门槛，在廊下的红灯笼下，转头看着连玥，微微一笑，脸颊被红灯笼映的鲜明娇俏。
胸口中升上来一股炽热的感觉，口中一股甜腥涌上来，连玥狠狠咽下去，看着门外的阿薰，眸光一点一点冷下去，淡下去：“好，好……来人！”
两个侍卫立刻站出来：“在！”
“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带去下奴宫！吩咐红纱，只要不让她死，什么折磨的手段都可以！”连玥目光阴冷，原来一个人残酷起来可以这样让人恐惧，“一直折磨到让她求饶！”
阿薰心里一跳，她知道下奴宫是一个专门培养给皇室和贵族富商的女奴的地方，被送去的女子出来之后都会变得十分温顺，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心中剧寒，阿薰咬着牙，她不能求饶，一求饶，就输了一切。
两个侍卫拉住她，阿薰用力睁开挣扎开：“我自己会走！”冷冷看了一眼立在光明灯火中的九五至尊，“我踏出这个门，就绝对不会再踏进来！”
转身离去，没有多看他一眼。
连玥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目光追随着毅然离去的那个小小身影，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了，满眼的夜色寂寥，凄凉无限。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再也……不会了吗？
心底有个声音说：何必呢？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子渊，值得吗？
夜晚有些凉意，阿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刚才哭过的眼睛又湿润了，她脑子里很乱很乱，不过，唯有这一点是清晰的。
值得，她不想留在连玥身边，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要勉强。
总有一天连玥会发现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小薰！”慕容碧忽然从暗处奔出来，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不要你去做宫奴！你跟我回去，你跟玥认个错就好，他会原谅你的！”
烧着奏折
阿薰使劲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摇着头说：“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他！”
“他是皇上啊，他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