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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得撩人处且撩人-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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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挣扎,像是推倒了什么,又大声哭喊“舅舅救我”,片刻后,依稀感受到有宽大而微凉的手覆在她额上,她腾云驾雾飞上了星空。醒来时,人已在东杨夫妇的屋子里,且多了位大夫在旁给她施针。

    亲眼确认她清醒,南柳凝重神色缓了缓,再听她应对大夫的问话,对答如流,才松了口气。

    她留意到,东杨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这丫头福大,不会像她娘那样,她会健康平安。”

    小阿音把东杨那句话牢记在心。

    一直以来,长辈们很少提她娘,南柳每次被追问得受不了,只会用简单词语概括为“人很好”、“性格好”之类的废话。

    事后,她问过干爹,原来那夜她高烧不退,素来镇定的舅舅慌了神,急匆匆抱到干爹干娘处,请了府医上门,曾提及她娘儿时大病一场,因此失去听觉。

    见她病势汹汹,天不怕地不怕的舅舅,只怕她步了她娘的后尘。

    从那时起,她才知晓舅舅隐瞒的实情——母亲失聪,也不会说话。

    幼小的心一下子像被掏空了,又迅速填满了悲怆,小身板猛地扑进东杨怀中,放声大哭。

    只因南柳对她父母的事守口如瓶,她皆靠善谈的东杨为她旁敲侧击打听。

    年岁渐长,她开始明白舅舅的一番苦心——他企图阻挡负面情绪的渗透,让她永远开开心心活在阳光里。

    为此,他甚至拒绝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小阿音七岁那年,干娘见东南西北四卫当中,仅剩南柳迟迟未成家,又没机会接触姑娘,热心地给他介绍了一位远房堂妹。

    干娘素知南柳表面冷漠木讷,不会表达,实际上心肠柔善,先是在堂妹面前说了南柳的诸多好处。

    例如,年纪是八卫中最小,武功则是最高,仗义、有担当;话少又老实,深受贺夫人和公子赏识重用,前途无量

    好话说尽,她让堂妹带小阿音玩耍,等南柳下值,再送孩子回家,好借机一见。

    柳莳音大致记得,那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生得白皙,一双桃花水眸,顾盼生辉,笑容娇美,让当时的她徒生好感。

    她人小鬼大,自是猜透了干娘的意图,只在外头流连了不到半个时辰,大大方方邀请这位“未来的舅母”回小院,热情地拿出各式点心小吃招待。

    那姑娘吃得不多,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间或询问她有关舅舅的为人、喜好。

    小阿音如实回答,中途内急,请对方自便,撒腿奔到后院茅厕解手。回来时,她突发奇想,打算看这大姐姐人前人后是否有不同之处,遂蹑手蹑脚潜伏至窗边,偷偷摸摸往里窥探。

    只见那姑娘已离座,在房中晃来晃去,一会儿掀起壁上字画,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打开盖子闻了闻,见是剥好的核桃仁,抓起一把往嘴里塞,然后低下头,不耐烦地动了动脚。

    猫“嗷”一声惨叫。

    那姑娘嘴上含糊:“脏死了!蹭什么蹭!裙子全是毛,叫我怎么见人!”

    小阿音怒火上冲。她和舅舅养的猫极其亲人,对谁都十分热切,尤其对方手上有食物,更会积极讨好。

    方才,这大姐姐还亲热地摸摸猫脑袋,夸它不怕生,怎么转头便踹它一脚了?

    小阿音悄悄绕至后院,装作若无其事,蹦蹦跳跳跑回来,见那姑娘已坐回原位,仿佛不曾离开椅子。

    目睹此前一幕,小阿音对她好感全无,如坐针毡,陪她坐到了舅舅归来。

    那日,她们等来的不止南柳,还有东杨夫妇。

    隐约听到干爹干娘说了“小阿音需要人照顾”、“赶紧生个小表弟陪她”之类的话,小阿音霎时不悦。

    谁要人照顾了?谁稀罕小表弟陪伴?

    那姑娘礼貌朝他们三人打招呼,嗓音细细,美眸不敢直视南柳,只仓促一瞥。

    南柳因不近酒色,作息规律,容貌保养极佳;又因常年习武,宽肩窄腰,体魄强健。他虽不如东杨和西桐那样威风凛凛、容貌俊俏,但五官端正,自有一股深藏不露的气度。

    小阿音看得出,那姑娘对南柳的仪表颇为满意。

    南柳乍然见家里多了位秀美的姑娘,略显局促,烧着脸,向对方微微颔首。

    东杨夫妇互望一眼,面有得色,寒暄几句后,与那姑娘一同告辞。

    待他们三人离去,小阿音鼓起腮帮子,问:“舅舅,你要娶妻生子吗?”

    他被问得愕然,耳根赤红,“在考虑。”

    “我不要这样的舅母!”她不好直说别人坏话,扁了扁小嘴,泫然欲泣。

    南柳一愣,眸底闪过一丝茫然,没多问,应道:“哦。”

    次日,他二话不说,拒绝了这门亲事,连个理由没给东杨夫妇,害得他们追问了好多天,此后没敢给他介绍对象。

    两口子觉得,南柳明明已被说服,有了成家意愿,双方年龄外表般配,何以转眼又放弃了?

    于他们而言,此事至今仍旧是个谜。

    谁也没料到,源自于七岁丫头的一句话。

    数年后,南柳依旧未娶,柳莳音后悔过,觉得自己小心眼,害舅舅孤独终老。

    可如今,她趴在南柳肩头,忍着胃部绞痛,随他穿梭在风雪之下的贺家大院,莫名为当年的任性而偷乐。

    到了府医处,院门敞开,南柳径直入内,大声喊道:“快来人!”

    留守仆役眼前一花,惊问:“南爷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闻声出迎,辨认出他肩上一团枣红的物体是柳莳音,啼笑皆非:“是柳姑娘啊!哪儿不舒服了?”

    “柿子吃多了。”柳莳音心虚,偷觑南柳一眼。

    他回去时曾提醒过她的,是她胆大妄为,忍不住多吃了俩。

    南柳没工夫说她,在大夫授意下,把她扛进屋中,缓缓平放在木榻上。他向来平静的面容漾起焦虑的微澜,沉声问道:“还好吗?”

    柳莳音在其他人面前会逞强,可对于最宠溺她的人,她会倒过来夸大其词。感受到南柳的关切,她可怜兮兮地拽住他的袖口,眼角泪光闪烁:“呜呜难受。”

    她不撒手,南柳只得坐到榻边,让大夫赶紧诊治。

    大夫把过脉,塞给她一颗药丸,又开了方子,即刻命人去煎。

    柳莳音咽下那颗苦药丸,不适感稍稍缓和,喘了口气,见南柳惴惴不安,站起身,来回踱步,目下场景宛如十年前她发热那回。

    她从孩童成长为少女,而他也比昔年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变是他眉眼透出的忧心忡忡。

    柳莳音唇角勾了勾:“尝尝我做的糖冬瓜条?”

    南柳这时才留心被他随手搁在案上的竹食盒,揭盖取出一小包,逐一塞入嘴里,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柳莳音起初看他咀嚼的模样,甚觉舒心悦目。直至他连吃四五条,无同享之意,她撅起嘴:“我也要。”

    说罢,小嘴微张,待他投喂。

    南柳迟疑:“你病了。”

    “一口。”她娇娇抬起爪子,搭上他的右手。

    南柳只当她要拿走他手上的糖冬瓜条,然而她深知他对她从无防备,突然使劲一拽,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跟前,张口咬了他半截冬瓜条,一本正经:“就一口。”

    南柳呆望手里剩下的半截,隐隐沾了一点口脂,不知如何是好。

    吃?好像不妥;丢掉?太浪费。

    这一幕,正好被掀帘而入的小丫鬟看到,偷笑着给南柳捧上一大碗热茶,“南爷您慢用,有事请吩咐,小的在外头候着。”

    柳莳音遭人逮住了,脸红欲燃。

    毕竟,从三年半前,贺家人尽皆知,他们的舅甥关系仅留存于表面。

    近一年来,她拒绝了十多家人提亲,相熟者已看出她微妙的小心思。

    柳莳音曾笃信南柳是她亲舅舅,是她在世的唯一亲人。

    直到贺家家主贺依澜离世后的两个多月,十二岁的阿音整理旧物时,忽有仆役来报,门外来了位邹姓男子,声称是阿音小姑娘的生父,要求接她回家。

    那会儿,她没有姓,大家都喊她阿音或莳音丫头,她一直搞不清自己到底姓什么,听仆役转述,大惊失色,提裙去寻南柳。

    南柳没当值,和东杨指点新一批小护卫的武功,闻言,同样脸色大变,一言不发,迈步奔向大门口。

    阿音慌忙跟上。

    抵至台阶,她先是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多数为周边居住的百姓,其中有二三十名五大三粗的男人,簇拥一中年男子。

    那人四十岁上下,一双丹凤眼,身穿发旧的蓝色缎袍。

    “阿音,爹爹总算见到你了!”男人两眼放光,端量她尚未长开的容颜,如获至宝,“你的眉眼,和你娘一模一样!”

    她有点懵,转而望向满面怒容的南柳,正想问话,没想到那男人瞪视南柳,指着他怒吼:“是他!强行拐走了她,还偷了我女儿!”

    阿音傻眼:“舅舅?”

    十年来,南柳对贺家人说,他们是亲舅甥,尽管大伙儿开玩笑说他们俩长得不太相似,却一致坚信,南柳为人耿直,不会撒谎。

    “还敢来?”南柳长眉凛然,如有烈火喷射。

    阿音注意到,他没否认。

    “阿音,你别信这个骗子!十一年前,他硬闯你娘的小院落,恃强凌弱,把我打倒,抱走你病中的娘亲,夜里还私闯我的宅子,敲晕丫鬟,抢走了未满周岁的你!他根本不是你舅舅,不过是你娘的邻居!”

    男子振振有词,伴随积压多时的旧火。

    南柳目眦尽裂,怒发冲冠,嘴唇动了动,无一字辩解。

    追赶而来的东杨,见南柳不吭声,急了:“你别愣着啊!干嘛不说话?他说的,该不会?你和你姐,不是血亲?”

    南柳默然。

    阿音倒抽了口凉气。

    “他打她,”南柳磨牙吮血,“用鞭子!”

    “所以,你们自幼相伴,后察觉这男人欺凌阿音她娘,出手相救,并养活她们母女?在她病逝后,带了阿音前来贺家?”东杨知他表述过分简略,容易引起误会,遂归纳了过去十多年捕捉的细枝末节,替他解释一番。

    “没错!”南柳斩钉截铁,“这禽兽!”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云。

    “当年之事大有误会!阿音,跟爹爹回家吧!让我们父女团聚!”那男子无视南柳,软言哄柳莳音,边说边上前数步。

    此人真是她父亲?阿音免不了浑身一颤,心中千头万绪,无从疏理。

    若不是南柳抱走她,她这十二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是好还是坏?

    东杨柔声问:“如果这人是你亲生父亲,你要跟他走吗?”

    她审视的目光投落在那中年男子,诚然,确实有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但其气场与风度,则让她深感陌生。

    她转头凝望南柳赤红的双目,往昔点滴涌上心头。

    自她记事起,陪伴她的是这位沉默寡言的男子。

    他教她识字,虽然讲得过于简略;他领她四处转悠,虽是她逼迫的他为她愁,为她忧,为她欢喜,为她骄傲,有求必应,真真切切,无半分虚伪。

    她相信,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为她着想。

    相比之下,这冷不防冒出、极可能打骂过她柔弱母亲的男人,她的抗拒发自内心。

    有了决断,阿音挺直纤细的腰,明眸噙泪,一字一顿:“舅舅或许是假的,可他对我的好,全是真的!我只想跟着他!除非他亲口说,他不要我了!”

    那邹姓男子忿忿不平,吼叫道:“他带你到贺家,把你养大,是存心想让贺家公子娶你!他拿你当物资!好攀附贵人谋前程!”

    “你胡说!”

    新仇旧恨交织,南柳忍无可忍,三步并作两步,速度奇快,疾冲上前,一拳打向他的脸颊!

    围观者惊呼声中,那男子转身欲逃。

    不料南柳比他想象中的快,猛力的一拳来袭,正中他左脸,口中顿时飞溅出血和两颗牙齿。

    随他而来的一群人瞬间围拢过来,在南柳挥出第二拳前,硬生生把男子拖走,紧接着抽出藏在身上的短刀短剑,齐齐向南柳各处要害捅去!

    “舅舅——”阿音震悚之际,忘了自己丝毫不会武功,挽着裙子前冲,被东杨一把拉住。

    再看南柳身法如魅,闪掠避过大多数,又徒手拈拿对方刀侧,迅疾翻转,以迅雷之势,夺走了一短刀,稳准狠辣地回击!

    他眉头一拧,黑色短袍衣袂翻飞,短剑于挥舞劈砍间,迸射出凌厉银光,没几下,又飞腿踢开数人。

    而与他相斗的二十多人中,不乏武功根基扎实者。他们联手相拼,人多势众,彼进此退,相互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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