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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得撩人处且撩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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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午她在何处,做了什么,此事万万不可告知任何人!

    “我到外头散心了,”秦茉笑得尴尬,“这位是?”

    “姑娘,是孟四小姐的亲随。”

    孟四小姐?她来这小地方做什么?

    果不其然,当秦家的丫鬟仆役急忙赶出,随秦茉一同恭候时,马车正好停靠在阶前。

    车帘掀起,孟涵钰由两名丫鬟搀扶着,从车上缓缓而下。

    暮色漫过她紫红色的回雁纹褙子,为她芙蓉秀面添了几分媚色。黛眉墨画,唇染丹华,妆容美艳,金钗翠钿,珠翠闪耀。她转目凝向秦茉时,杏眸如有疏离淡笑。

    相较之下,秦茉发髻蓬乱,银簪松斜,脸上不施脂粉,一身素色罗裙显得寡淡且皱巴巴的,兼之嘴唇微肿,神态局促,全无她那日赴采荷会的光彩照人。

    “孟四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祈恕不敬之罪,”她盈盈施礼,眼带征询。

    孟涵钰打量秦茉,樱唇微启:“上回秦姑娘送的桃花酒,母亲喝了觉着不错,让我来长宁镇游玩时,向你多买一些,价格无所谓。”

    “小小桃花酒,能得将军夫人赏识,已是荣幸之至,何来价格一说?四小姐客气了。若不嫌弃,请先入内小坐,我立即命人给您准备。”秦茉恭敬回应。

    “秦姑娘如此大方,却之不恭,改日我再挑两件京城的小玩意,作为回礼吧!”孟涵钰环视四周,掀了掀嘴角,顺着秦茉的引领进了大门。

    除去不请自来的贺祁外,秦茉极少在主院招待外客,眼下东苑被青脊占用,她也只能请孟涵钰到前厅品茶歇息。

    孟涵钰见主院布置简单雅洁,并无富丽堂皇之气,眼角眉梢幽幽浮出不以为然之色。

    秦茉知对方出身尊贵,见识广博,对她这小镇商家的宅院自是不屑一顾。她笑容不减,殷勤接待,又嘱咐下人奉上糕点佳茗,把烛火再挑亮些。

    孟涵钰接过丫鬟端来的银针茶,浅尝一小口,柳眉不着痕迹蹙了蹙,随手搁在几案上,再没动过。

    秦茉大致猜出,于她而言,这茶叶不够档次,遂歉然一笑,吩咐慕儿跑一趟酒坊,多拿些桃花酒赠予尊客。

    孟钰涵对茶水点心无兴趣,秦茉唯有静坐一旁。直觉孟四小姐喜爱装扮,她便选些香奁润色之类的话题请教一番,沉闷气氛得以缓解。

    兴许谈论保养、打扮,使得孟涵钰兴致高涨,她盯着秦茉,耐心提点了妆容要领,忽然惊呼了一声,语气震悚得叫人心颤。

    “天啊!秦姑娘!你的脖子怎么红了一片?”

    “”

    秦茉如遭巨石重击,周身血液凝滞,愣在原位,窘态乍露。

    在孟涵钰与众丫鬟的关切注视下,她檀唇翕动,轻嗑贝齿,却挤不出半个字,唯剩两颊红意愈来愈浓烈,快要溢出来了。

第五十二章() 
烛火环绕下;一双双混杂了好奇、担忧、关切的眼睛;紧盯秦茉脖子左侧。

    修长玉颈上;盛放着一串合欢花般的印记;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在场均是姑娘家;对于此类痕迹的来由懵懵懂懂。秦茉意识到尚有回旋余地;压抑嗓音的颤抖:“哦我在外头小逛时,被蚊子叮到了,觉得脖子痒;就、就挠了几下,谢孟四小姐关心,无妨。”

    “原来如此;”孟涵钰语气转为淡然;“水乡小镇,山林围绕;蚊虫甚多;难为你了。”

    事实上;长宁镇环境清幽与热闹并存;绝非穷山恶水。只是孟涵钰生长在富庶京城;来往于繁华州府;素来自有优越感。

    秦茉懒得与她争辩,亦不乐意附和,遂将话题转移。

    “咦?”孟涵钰转目望向壁上;“这松月图竟是前朝马大师的真迹?”

    她边说边起身;莲步依依,走近细看那幅绢本设色山水人物画,脸上交替着惊疑与赞叹。

    此画所绘为江浙山水,峰峦雄奇,青松挺拔,左下角的树下卧一文士,眺望天边若隐若现之孤月,一小童持竿候立,意境深幽。

    秦茉不过在库房见此画为前朝名画师之作,大气磅礴,拿了就挂上。兼之来往主院多为亲朋,不好此道,从未有人品鉴。

    孟涵钰语带向往,“峭峰直上,而不见顶,绝壁直下,而不见脚;大斧劈皴带水墨画山石,杂卉则用夹笔,笔力劲利阔略,皴法硬朗,果真妙!”

    秦茉听她忽然谈起书画笔法,直觉她并无想象中庸俗势利。忆及贺祁口中提到过,孟夫人在京城经营了数家有名的书画店,秦茉没来由想到容非。

    容非不是欠债么?若把画卖到京城,能否改善窘境?

    奇怪!她居然动不动就为他作打算,真是不可救药!那家伙有两名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护卫,自是家境非同一般。假设他真遇到困境,卖几幅画也解决不了什么。

    孟涵钰仍在细细观赏画作,“岩石凝重,秀峰峭险,山溪流水,用笔柔和。细节刻画与粗笔概括,繁简相宜、柔刚并济”

    秦茉本对丹青谈不上热爱,略懂一点皮毛,见孟涵钰来了雅兴,立在一侧倾听,点头微笑,以示同意。

    大抵她这温顺乖巧、不露锋芒的态度,让孟涵钰深感满意,聊着聊着,将军府小姐的架子稍稍放低了些。

    秦茉从其眉眼情态捕捉到一丝信息,孟四小姐在长宁镇识人不多,与她年龄相仿,又不屑于跟她这种商家女子深交,是以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而今,孟涵钰因秦家藏有佳作而收起小觑之意,脸色逐渐缓和。秦茉脾气历来是“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当下也多了几丝笑意。

    她心下暗忖,既然,孟四小姐与贺家家主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想必即将成为贺夫人。若贺夫人吹吹枕头风,小小秦家酒坊,必定无虞。

    可软言讨好巴结之事,秦茉做不来,唯求礼貌坦诚相待,纵不能成朋友,也不至于生龃龉。

    当慕儿领着几名仆役,抬了二十余瓶桃花新酿和两款浓香陈酒,交由孟家下人时,秦茉再三谢绝孟涵钰的回赠:“劳孟小姐亲临,实在有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孟涵钰听她提及“亲临”二字,眼光闪过窘然。

    秦茉假装没注意,笑而恭送。

    孟四小姐亲自上门,不论她除了“卖酒”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以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瞧目下状况而言,此行非虚。

    眼看天色昏暗,秦茉命两名力壮家丁骑马一路相护,而她则送至巷口,立于街角目送马车离开,方领着丫鬟回主院。

    “姑娘,”一直在旁伺候的翎儿小声询问,“这位将军府小姐,何以特地跑到咱们这儿买酒?随便找个下人说一声、让人送去不就得了?”

    秦茉垂眸一笑:“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咱们就当她路过好了。”

    “她说来镇上游玩,可她那身衣裳隆重华美,妆容一丝不苟,岂像游玩后的模样?”翎儿小声嘀咕,“分明是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

    秦茉故作不知,笑道:“京城贵女,服饰讲究些,理所当然。”

    “才不是呢!”翎儿轻声辩解,“上回菜采荷会,姑娘清雅脱俗,折下并第莲花,大放异彩,我看这孟四小姐很不高兴;前几日咱们去贺宅小坐,姑娘庄重得体,贺夫人待小姐亲热,四小姐脸色更不好看了呢!”

    “少嚼舌根。”秦茉听翎儿言下之意,是认为孟涵钰对贺祁有情,因而争风吃醋,想方设法把她比下去。

    她不好道出人家孟四小姐早已心有所属,态度微妙则另有原因,只能下令不得讨论。

    起初,她认为,孟涵钰提出让她作伴,源于误会她与贺祁是一对儿。此际经翎儿一提,对这位四小姐的心思又了悟几分。

    或许在孟钰涵心中,秦茉跟她一样,终究会成为贺家一份子。她千里迢迢嫁到杭州,大概没几个玩伴,不如趁机先拉拢秦茉,以便来日巩固她在贺家中的地位。

    美丽姑娘天性对同样美丽的姑娘怀藏敌意,孟涵钰也毫不例外。

    眼见秦茉这位“表嫂”兼“侄媳”不但小有名气,且容色不亚于她,这一回是存心借“买酒”上门,一则为亲眼观察秦家的实力,也想考量秦茉人品、性情、平日的着装打扮。

    正好今日,秦茉从西苑归来,被容非折腾完,又折腾了容非,整个人从头到脚没一处正常,外加神情忐忑,远不如前两回见面光彩靓丽。孟涵钰觉得秦茉不过如此,心安几分。

    秦茉压根儿没想过要嫁入贺家,更无争风头的必要。孟四小姐说要酒,送!说改日再聚,那就聚呗!

    披一身苍茫暮色,秦茉信步回主院,不知是幻觉还是多心,总疑心拐角处,有个青白色影子一闪而过。

    翌日清早,密云满天,欲雨未雨,单看天气,难以分辨时辰。

    闺阁内,秦茉梳洗完毕,两位丫鬟协助梳妆打扮。

    昨日经历了小小波折,她如预想中那样,夜里睡得不安稳,梦中尽是与容非各种纠缠。

    那家伙说她日日不理他、夜夜跑梦里勾引他,说得像是她故意似的,他何尝不是悄悄溜进她梦中骚扰她?

    “姑娘今儿心情很好呢!”翎儿为秦茉戴上耳坠子,窥视她暗笑的嘴角,得出这一结论。

    “姑娘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心舒畅,神采飞扬。”慕儿插话。

    秦茉俏脸一热,啐道:“哪来的喜事?还没影儿呢!”

    她收了眼角眉梢的甜意,从镜中瞥见脖子上的印子仿佛稍淡了一丁点,终究不愿以此示人,催翎儿去帮忙整理妆奁,换上新制的软垫。

    两丫鬟摊了块软布垫在木桌上,打开黄花妆奁,逐层取出格子,将内里饰物逐一拿出,拿干净帕子小心轻拭。

    秦茉见她们专注做事,自行拿了点浅色粉末,偷偷往脖子上涂抹,以遮盖容非留下的吻痕。

    他会否想得起醉后之事?醉时倒是有问必答,醒了装模作样假惺惺。

    秦茉猛然记起,杜栖迟与他夜间私会,他曾言,“容非”此名,乃作画之用。秦茉后悔没趁他糊里糊涂,多套几句隐私。

    绿袍护卫所言再度涌现在她心中,什么跑圈、画墙、摆围棋瞧容非闻言时恼羞成怒的怄火状,十之八|九确有其事,并无多少夸大。

    傻透了!千挑万选,她怎就相中了他?

    秦茉突发奇想,假如她真嫁给他,要是受了他的欺负,便暗地里将他灌醉,而后端个椅子在旁,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他各种表演,说不准每回皆有不一样的精彩

    想到此处,她“噗”一声笑了出来。

    翎儿与慕儿互望一眼,均冒出同样念头——喜事近啊喜事近啊!

    秦茉觉察二人异样的眼神,心里发虚,以更换妆奁软垫为由,留下她们,独自下楼去了。

    院内众人在忙家务事,洒扫庭院,清理残花败叶,见秦茉衣饰明丽,精神焕发,大伙儿纷纷笑着向她打招呼。

    一瞬间,有稀薄阳光穿透浓云,她所熟悉的人们,有老有小,笑容无比纯净,眸子里闪烁真诚光华,纵平凡如斯,亦幸福如斯。

    秦茉心中默默流过一个念头——若能维持这份安宁与平静,千金不换。

    在膳厅用早食,她品尝新做的鲜莲子羹,饮莲心茶,自然而然想到与莲蓬有关的容非。

    昨天临别,他似乎心有不甘,想还以颜色,不晓得今日会不会来寻她?

    她有种预感,若然他寻得与她单独共处的机会,定然不会轻易饶了她。

    也许,她是时候坦言婚约的真相,也得告知他——父亲不单单是“风影手”。

    他在真正做决定前,理当了解内情。

    秦茉虽知容非倾慕于她,却未能确定,他在贫与富、对与错、生与死、罪与罚中有何抉择。

    正当她准备到院外转悠,看能否“巧遇”容非时,院中奔来一名仆役,神色诧异。

    “姑娘,有位有位公子在外头请见!”

    有位公子?是容非吗?

    可秦家上下皆认得他,若来者是他,或贺祁,绝不可能说“有位公子”。

    乍然想起她那似有还无的婚约,该不会是龙家公子?

    秦茉的心霎时间被抽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五十三章() 
阴云敛去短暂的阳光;院落中繁花翠叶瞬即暗淡下来。

    地上水渍斑斑驳驳;秦茉没来得及套木屐;提起淡鹅黄色马面裙;快步穿过中庭。

    仆役被她的举动惊到;紧随其后。

    临近二门;她的步子不由自主放慢了些。虽非大富大贵之家;不拘礼数,可她一当家的姑娘,听闻有位公子来寻;便迫不及待往外奔,难免教人多心。

    她清了清嗓子,“阿源;带两包刘夫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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