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皇后-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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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记下了。皇上,那下面你去哪位娘娘的宫里坐坐?”
“你当朕真是个一个无道的昏君,只会贪图女色吗?那一堆折子,朕还得批去呢!”
罗公公咂咂嘴,皇上还贪图女色呢,说起来,都快二月不近女色了。咦,皇上,那是去哪,那不是御书房的方向啊!
内务府的看押房其实就是一个堆杂物的院落边子上的一间柴房,里面堆了几堆草,平时根本没人来。只有太监、宫女犯了错,才打开一回。这阵子适逢雨季,里面的草都上了霉,一股腐烂而潮湿的气味飘荡在屋内,不时还有几只小老鼠“吱吱”地在草中钻来钻去。云映绿听着还有“咝咝”的声音从墙角传了过来,她怀疑那是蛇。蛇最爱呆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了。
蛇和老鼠是她最恐惧的两种生物。
从被关进这间柴房里,她就抱着双肩,瑟缩地贴在门边,不敢往里踏一步,小脸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心紧得得怦怦直跳。
她顾不上想接下来的命运,眼前这可怖的环境就足以夺去她所有的神智。
暮色四笼,房内慢慢地暗了下来。
云映绿捂着嘴,在静静的黑暗中,无声地淌着泪水,流露自己的脆弱。
门外,十多个侍卫手持大刀,威武凛然地立在两边,一道道视线直直地盯着这扇老旧的小木门。
“公公,你说这位云太医是不是什么江湖高手?”
两个内务府的小太监趴在窗户上,张看着后面的小院。
一个年纪小的太监问。
“没听说呀!”年纪大的太监眨眨眼。
“那干吗要这么多的高手看着一个弱女子呢,我们两个看都嫌多,一人就可以了。”
“你个笨蛋,看的人越多越表示被看的人身份重要啊!”大太监打了小太监一下,“你没听说这位太医是皇上的新宠吗?呃,那么多火把干吗的?”大太监眯起眼,看着慢慢靠近的火把队。
啊,说皇上,皇上就到了。
内务府所有的太监从屋里爬着滚着,一个个出来,跪在院中。
“各自忙去吧!“刘煊宸挥了挥手。
太监们纷纷又隐身进屋。侍卫们分成几列,把个小院站得满满的。
火把的光亮也把云映绿呆的那间柴房给映亮了,她讶异地回过头,想趴在门缝上看看怎么了,门突地打开了,云映绿吓得往里退了退。只见两个太监面无表情地抬了张桌子和椅子走了进来,在桌上放了盏罩灯后,便走了出去。接着,罗公公进来了,手中捧着笔墨纸砚和一堆厚厚的奏折,一一放齐整后,转身又从外面拿进个食篮来,从里面端出两盘果品,一盘放在桌上,一盘放在地上。做这些事时,他没抬一下眼。
是要开始审讯了吗?云映绿惊愕得连泪都挂在长睫上,不敢落下。
罗公公出去后,一个高大的黑影罩在她的眼前,门被带上了。
一瞬间的死寂。
刘煊宸淡淡扫了她一眼,自顾在椅中坐下,拿起朱笔,翻开奏折,在灯下专注地阅读了起来。
房中多了盏灯,那些可怕的生物象被刘煊宸的威仪吓住,纷纷噤声了,云映绿缓缓蹲下身,从身后扯了点干草,垫在地上坐下,抱着膝,一颗惊恐不安的心奇特地安宁下来。
房内静静的,只有刘煊宸翻阅奏折的声响。
一个时辰后,刘煊宸揉揉眼睛,放下朱笔,拿起一片水果放进口中,眼珠一转,对视上云映绿清澈如水的眸光,“你不吃吗?”他向地上的水果瞟了下眼风。
云映绿咽了咽口水,“刘皇上,我没有害死皇后娘娘。”她低声说道。
刘煊宸又拿过一本奏折,边吃边看着。“哦!”嘴巴里有果肉,他的回应含糊不清。
云映绿停了一会,把头低下。
“刘皇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刘煊宸在布巾上拭了拭手,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了几句。
“刘皇上,我也有婚约的。”云映绿手指在地上轻画着。
“嗯!”
“刘皇上,我不可能和有妇之夫有牵扯的。”
刘煊宸蹙了蹙眉,嘴角勾起一缕笑,他转过头,“云太医,你到底要向朕说什么?”
第73章 话说牢狱之灾(二)()
在刘煊宸灼灼闪烁的眸光下,云映绿下意识地扶了下滑到额头的医帽,目光悄悄地避向墙角。一只毛色油光的小老鼠可能是蹩得慌,出来透口气,刚探出个头,与云映绿的视线正好对上,鼠和人都吃了一惊。云映绿“嗖”地一下窜到刘煊宸的脚边,鼠“吱”地一声没入草丛。
“云太医,即使你向朕投怀送抱,你犯的错,朕还是要追究的。”刘煊宸俯看着趴在他膝上,紧扯着他衣角的云映绿,眼儿微弯,挪谕道。
云映绿慌地松开双手,“不是的,刘皇上,我看你翻奏折累,我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你。”说着,她站起身,当真替他一本本打开奏折。
“唉,朕刚才心还猛烈地跳了一下,以为云太医”刘煊宸一笑,“朕和云太医不同,朕不介意和有婚约的人有牵扯的。”
云映绿拿着奏折的手一抖,“刘皇上,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不太懂皇宫里的规矩,有时会冲动地做出一些傻事,会不顾场合地对你说出不敬的话语,你都不和我计较。我没有瞎想的,也没有误会的,刘皇上是铮铮君子,这只是一个明君所为,和其他无关的。”
刘煊宸托着腮,长长睫毛如蝶翅般忽的颤动一下,他轻掀眼帘,手指按住她微微颤栗的唇瓣,感受她细微跟细浅的呼吸。
“如果朕说和其他有关呢,云太医会怎么做?”他沉吟了一会,轻声道。
云映绿后退一步,心里深处一颤,“我会尽心尽职地为刘皇上做一个好太医,不辞职,不休假,不加薪。”
“哈哈!”刘煊宸朗声大笑,“云太医,朕该说你太聪明呢,还是太笨呢?不过,朕算是清楚一件事,云太医还真是个有原则的女子。你喜欢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他放低了音量,口吻柔柔的。
云映绿叹息一声后,轻轻点了点头,但随即她把头扭向一边,他隐隐看到她眼底泛起了泪光。
刘煊宸心里叹了口气,而后一呆,不大能理解自己为何叹息。
他嘴角又弯,浮起温柔的笑意,“云太医,朕早就和你说过了,除非你逼朕娶你,不然朕不可能纳一个太医为妃呢,史上没这样的先例,也于宫规不合。再朕问问你,你没什么事骗过朕吧?”
云映绿嘴张了张,“我我”
“云太医,这里没有别人,你告诉朕,皇后真的是暴病身亡吗?你现在说出来,朕还有办法帮你脱身,不然等到喻太医明早为皇后验身过,刑部和内务府出面,朕想帮你也难堵芸芸之口。当然,朕以天子之威,护一个太医也不难,但那样,云太医,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朕真的临幸过你,这世上从来就没无缘无故的爱,朕凭什么帮一个小太医呢?还有阮妃那次验身,云太医经常出入古淑仪的寝宫,宫里的人对云太医都颇有微词,云太医你没什么瞒着朕吧?”
刘煊宸笑若暖风,态度说不出的亲和,可云映绿却在这阵暖风中,一身的鸡皮全立起来了。
刘皇上今晚真的是来审讯的吗?
如果她向他说了实话,那么就代表她以前骗了他,她必须乖乖地嫁给他,如果不说实话,她势必逃不了一劫,若想活命,还得嫁他。
前面是网,后面是坑,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过刘皇上的掌心。左和右呢?左有老鼠,右有蛇。
她宁愿在原地自刎,也不敢向左、向右跨出一步。
她该英勇就义,还是束手被擒?
“云太医,朕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刘煊宸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暖风换成了凉风。
“不,不难,”云映绿咬着牙,头皮一硬,“皇后真的是暴病身亡。”烛光下,小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嗯!云太医如此肯定,朕也就放心了。”刘煊宸合起奏折,起身伸展了下手臂,“云太医,如果事出愿违,你要朕出手相救吗?”
大颗汗珠从云映绿的额头往下滚落,“如果我真的犯了罪,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刘煊宸清面容瞬时罩上一层寒霜,“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声“好!”,尔后便不再作声。
房内缄默得有些可怕。
云映绿身子站得都有些僵直了,心头一阵恐慌,不知是害怕还是失落。
“云太医,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吗?”寂静的房中,响起刘煊宸无奈而又愤恨的声音,“你做任何事,从来不顾后果,凭着一股孤勇和蠢善,埋着头向前冲。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个事,别人不知,朕不知?若不是朕护着你,你怎么死都不知道。皇宫不是小医铺,一切任你所为。这后宫的几百张嘴,也不都是你的病患,个个对你惟命是从。一人一口口沫,淹都能淹死你。不谈还有些个圈圈套套,你想好好地活着,要多长些心眼。”
他微微倾下嘴角,笑颜里有些悲凉,“朕今天不把你关起来,你以后就别想在后宫呆着了。但从今往后,朕不会再护你一点点了,云太医多珍重。希望皇后真的是暴病身亡,你至少有一次没有骗朕。”
他的语气淡漠得让云映绿心纠结得有些生痛。
“你休息吧,朕该回宫了。”刘煊宸瞟了她一眼,起身去拉门板。
云映绿害怕地扫视着屋内,伸手想扯他衣袖,但手伸到半空中,她缓缓地缩了回来。
她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让他为她留下了。
“罗公公,摆驾寝殿。”刘煊宸轻声唤道。
罗公公颠颠地跑过来,进屋收拾好奏折、笔墨纸砚,出去时,不知怎么的,忘了合上门。
院内的侍卫撤了一大半,一个个恪守职责地笔直站着。
那门就那样敞开着。
火把彻亮的光束,照亮了柴房的角角落落,每一根草都无处遁形,每一个生物都趴在地上,纹丝不敢乱动。
云映绿坐在门槛上,双手抱肩,一直到东方发白。
火红的朝霞托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是一个初夏常见的晴朗天气。云映绿痴痴地看着天,今天会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太阳吗?
一直都以为,只有疾病,可以夺走生命。
穿越到魏朝,她才知,一个人的生死和草芥一般,实在是太渺小太渺下。她到不怕死,也许在死亡的瞬间,她又可以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她有些觉得对不起云员外夫妇,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象爱自己爸妈一样爱上他们了。再次失去女儿,他们会伤心吗?她心中唯一的牵挂,是让她初次心动的杜子彬,想起他,心涩涩的泛起苦痛。
然后,然后,她脑中浮出刘煊宸的身影,但她甩了甩头,什么都不愿再想下去了。
她不后悔救阮妃、帮皇后,也不认为自己是孤勇,她只是想以自己纤弱的肩为别人挡住一点风雨罢了。
说起皇后娘娘,也不知她有没顺利地阻止虞元帅成婚?
云映绿噘起嘴,低低念叨。
虞曼菱现在犹如泡在蜜糖之中,幸福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一睁开眼,眉宇里溢满了初为人妇的娇媚和甜美。
虞晋轩盯着她,眼都直了。若不是有些急要的事要做,他都舍不得离开新房了。为了不引起府中人的异议,虞曼菱出入都蒙着面纱,大部分时间,虞晋轩以新娘害羞为由,让她尽量呆在屋内。两人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东阳,去北朝边境。
总管说相爷和夫人去皇宫奔丧了,一夜都没回来,宫里传闻,皇后娘娘不是暴病身亡,有可能是宫里的太医所害,今早验身结果会出来。
虞晋轩听了,忙不迭地就往皇宫赶。
议政殿今日早朝依旧,刘煊宸高坐龙座上,神态自然,稍有些憔悴。他冷声询问百官有无急事上奏。
皇后,母仪天下的国母,突然亡故,乃是国家大事,而且事出突然,百官们心中疑惑纷纷,哪有心事说国事,个个过一会,扭一下头,说是太监马上把验身的结果送进殿内。
刘煊宸问了几遍,都没人应声,他扫视了下大殿,目光停留在杜子彬身上。一向洁净自律的杜尚书今日胡渣满面、神情潦倒颓丧。
“皇上,”祁左相突然步出了行列,站到大殿中央,“你还记得齐王当年患下恶疾,太医院的印太医为王爷医治,久治不见病愈,先皇气怒之下,做出了什么决定?”
刘煊宸阴郁地拧起眉,“腰斩印太医。”
祁左相点点头,“皇上记性真好。先皇早已仙逝,老臣斗胆在此评说一句。先皇那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