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触角了!-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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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炎带的路越发阴冷,四周灰蒙蒙的结界扭曲着,屏障壁上面洇着大团大团灰黑色瘴气。
牧单有些心神不宁;回过头看了几眼来时的路。
行至一日一夜后,牧单等人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往生瀑布。
这一挂瀑布似一绸白绫;自缥缈云端倾斜下来;越往下便越生冷;水珠飞溅的朦胧处隐隐能见淡淡黑烟化成狰狞的鬼手骷髅向上挣扎攀爬。
耳边的嚎啕声让青瀛搓了搓手臂,眼看着红炎转身跳入往生瀑布的一池阴寒潭子里,他犹豫道,“跳不跳?”
牧单收回目光;“嗯。”
青瀛拍拍他的肩头,“有绪卿和寒舟在;不用担心。”他收起折扇;“倒是担心担心你我,这潭子中约莫化了多少厉鬼冤魂,百千年来盘在此处;就等着有谁失足掉进去当点心啃,若你我进去之后没寻到红炎可怎么办,本上仙风华正茂;并不太想死在这种——啊啊啊”
牧单握住青瀛的手臂一头扎进往生瀑布的潭子中。
妖神府邸,云隙正眯眼趴在一只白珠果上躲在屋檐前的一小片树影下乘凉。
阿团抱着白珠果爬上高一阶的台阶上,小短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来,用小爪拨了拨肚子上的茸毛露出粉白的肚皮让自己凉快些,“公子,饿吗?”
云隙摇头,懒洋洋伸出触角左右摆了摆,扫到一小片衣角,他探出触角招了招,“尚尚”
尚尚含着手指走了出来,胖乎乎的小屁股坐在小刺猬身边,傻乎乎的瞅着他们。
他们刚坐没一会儿,平桑风风火火挺着肚子跑了过来,挨着屋子寻找,嘴里嘟嘟囔囔,瞧见正乘凉的三小团,立刻跳过去以手做扇扇着风道,“尚尚你哥呢?”
尚尚眨了眨眼。
平桑看他这副傻样子,叹口气坐下来,“该死的韩君逸到底去了哪里!”
云隙触角勾了勾,张开软软的小嘴打了个哈欠。
平桑晒了太阳,也困得厉害,所幸也不找了,靠着台阶打算眯会眼,丹凤眼朝云端闲闲一瞥,疑惑道,“那是什么?”
天边浮现出一道透黑的线,线带极长,划了半圆朝他们滚来,好似一群墨色的乌鸦,颇有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平桑正疑惑之际,忽听云隙急促道,“快走!平桑,通知所有妖,快离开这里!”
白珠果上的小蜗牛两根触角紧绷起来,软软的身子努力的朝上扬起想要看的更加清楚,奈何他如今失了法术,反应没那么灵敏,待到他催促阿团快些离开时,那道浓黑的线已经朝妖神府上逼了过来。
极冷的阴气压过院中葱郁的树木,虬结的老树无风摇摆起来,沙沙作响,越来越大,树枝如同卷在狂风之中,树影婆娑,枯败的落叶厚厚铺了一层。
平桑不适的扶住墙壁,“这是怎么了?”
阿团努力抱住白珠果,防止果子被大风刮走,云隙腹足抓紧果子,颤着触角冷声道,“这是瘴气,平桑你快走!”
平桑心里一惊,低头将阿团拽进怀里,一手扯了尚尚的小手朝屋里走去,她刚走一步,忽觉得手臂极沉,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傻乎乎的尚尚脸上浮现出明暗交错的黑色斑纹,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裙摆。
“尚尚?”
天空轰隆一声传来惊雷,浓黑的云团中浮出一张模糊狰狞的鬼脸,那张脸正对着妖神府,从云涛骇浪中发出干涩的笑声。
云隙心口发闷,疼的他喘不上气。
一道寒光化作利剑劈入云端中,绪卿与寒舟从后院赶了过来。
将阿团整个抱进怀里,绪卿看了眼云隙,“奎避?”
云隙摇了摇触角,不大舒服的动了动腹足,“不是,瘴气”
半空中的恶鬼脸发出嘶哑的笑声,“什么四界神子,将有一日都会对我俯首称臣。”
平桑抱着尚尚道,“你算个什么连名字都没有的鬼只敢躲在背后偷袭我们!”
那张恶鬼脸大笑起来,声音从云端飘落下来,带着阴风阵阵回荡在他们耳旁,“我的奴才,将他们奉献给我,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平桑呸了一声,“放屁谁是你的奴才!”她咽下喉痛的腥味,察觉心口凝滞郁闷,暗中捏了个决,咒语刚放出,还未见得成效,浑身上下突然一疼,血丝漫出唇角。
云隙见状连忙喝止绪卿与寒舟继续使用法术,望见尚尚呆滞的表情,刚想说些什么,听见平桑大叫了一声。
“韩君逸你做什么!”
韩君逸平静的捏着几段洇了阴胎酒的麻绳,他抱过平桑怀里的尚尚,拿着麻绳冷淡的看着众人,“得罪了。”
平桑睁大眼睛,“你你出卖了我们”
恶鬼脸大笑起来,“云隙,不可一世的云隙,将有一日我会让你看看这四界到底谁才是主宰,我要你们所有人所有妖鬼精神都知道我才是能四界的统治者哈哈哈哈。”
麻绳将绪卿寒舟紧紧绑了起来,云隙阿团全部被塞进了麻袋中。
韩君逸沉默看着平桑,将最后一根结收紧,抱着尚尚走到了恶鬼脸下,“主人,求您将他的魂魄归还!”
平桑唇角发颤,“韩君逸韩君逸!!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韩君逸扭头看了眼她,平静说,“你从未爱过我,所以才不关心他,你看不出尚尚与平常孩子不同,也从不问我与鬼做了什么交易。”他苦笑,“平桑,我只是做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他垂下眼,“只是你从来没关心过我。”
平桑细瘦的身体发颤,紧束的手挡在小腹前护着,她护着的是她的命,此时却让她恍惚茫然起来。
绪卿紧皱眉宇盯着那只麻袋,向前一步撑住平桑的身体,“你故意支开牧单与青瀛,为了就是抓住我们?”
恶鬼脸笑起来,“不不不,我要你们,要你们的全部,不论是谁!我需要你们看着我统治四界,承认我才是你们的主子!余卓,将他们全给带回妄罗境!哈哈哈哈等到青西海决堤,整个四界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黑雾中走出一只阴森怪异的恶鬼军队,手持刀盾云隙等朝阴冷的瘴气中赶去。
云隙与阿团在麻袋中颠三倒四,努力的扒紧白珠果不让自己掉下来,高声喊道,“喂,你很像我一位故友”
他的声音不大,在狰狞阴森的鬼气中刚好传入恶鬼脸的耳中。
恶鬼脸顿了顿,下意识问道,“像谁?”
云隙在麻袋中抖了抖小壳,安抚的望着缩成一团费力将他抱在肚子上的阿团,道,“当年的四大神子之一,鬼界神子伽勒王”
第83章 要看阿团怎么生()
半空中浮着的恶鬼般模糊狰狞脸上随着云端变换更显得可怖,阴测测的声音愤怒飘落下来。“不可能!”
云隙在麻袋中跟着阿团翻了两个圈;张嘴擒住掉落的小蝴蝶结;涂上自己的粘液让阿团给沾到背壳上;他不慌不忙望着昏暗的麻袋。
“四界神子中;释尊宽宏仁温,神尊博爱济世,妖神大义凛然;而鬼界神子伽勒王”云隙道,“我不知道”
恶鬼脸在半空中生生扭曲三分;“你不知道?!你竟然敢说你不知道!”
云隙扭巴着触角在麻袋中正担忧着自己的蝴蝶结;“不熟;自然不知道。若你知晓,可以告诉我”
他抖着触角听一听也无不可。
余卓立在鬼军队前朝被紧缚的仙妖看去,目光对上绪卿的眸子时猛地一凌,朝他露出个虚假的笑容。
恶鬼脸被云隙气的不轻;仰头大笑几声后,在天幕中卷风弄云号令恶鬼军队将抓起来的妖仙皆数押入森森阴风的巨大漩涡之中。
韩君逸抱着尚尚走在军队的正前方;“我要他剩余的二魂。”
余卓手中握这个盒子;里面飘出阴寒的怨气,那抹怨气袅袅飘入身后的恶鬼军队中,好像赶驴子上路时要在车前挂上一串胡萝卜才能跑的快。
韩君逸的目光轻飘飘落在盒子上;“我答应做的已经完成了,我要它兑现承诺。”
“莫急,等主子完成大业;别说是你兄弟的一缕魂魄,就是给你个千年不死的身份也无不可。”余卓笑道。
韩君逸抱着尚尚的手紧了三分,淡淡嗯了声。
平桑挺着肚子在瘴气中走的有几分艰难,眼底发红,身体紧绷着,若非绪卿在身后用肩膀撑住她,可能这只傻鸟连路都走不顺了。
绑在腕上的麻绳紧勒着手腕,越挣扎就越发抠紧皮肉之中,麻绳勒着的腕部黑紫一片,隐隐渗出刺鼻的酒味。
云隙和阿团摇摇晃晃趴在麻袋中,探着触角碰了碰粗糙的袋壁,心里知晓了什么事。
“公子。”阿团团成球抱着白珠果,“这袋子好难闻。阿团难受。”
云隙从壳里伸出触角安抚阿团,问,“还记得欺负蝶儿的那个人吗?”
阿团努力让自己不去闻这股难闻的味道,“是鬼刹帝的弟弟?七王爷,阿团记得,他是坏人。”
云隙嗯声,“这绳子袋子就是出自他的手中”
非他亲手所编,却是他亲手所炼制。
先前有些不明白的事到了如今忽的就知晓了,七王牧隐炼制阴胎酒的原因单儿曾经多次查阅过精怪书册,却无一得到结果,如今云隙装在着袋子里时立刻便知晓了。
炼制阴胎酒,泡了绳索武器,让这些器械染上血淋淋的怨气,炼成了阴间最为阴寒兵器,挣脱不开,刀伤必亡,有朝一日,这些兵器上了战场,带着千年万年阴胎消散不去的怨怒将凡界妖界仙界化成咒怨深沉的阴间。
阿团听说这麻袋竟是沾了阴胎酒后更显得难受起来,哆哆嗦嗦吓得哼唧哼唧叫了起来。
云隙原本是想分散出阿团的注意力,却不料背道而驰,眼睁睁看着阿团哼唧声越来越大,一脸痛苦。
阿团的声音传出麻袋,恶鬼军队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兵刃相接中,绪卿怒吼着与阴军厮打开来。
云隙趴在白珠果上伸长了触角朝阿团看去,还未看清楚阿团的情景,麻袋突然被抛上半空,里面颠三倒四眩晕起来,他试图冲破身子中的瘴气捏诀保护阿团,刚一动修为,心口便闷疼的厉害。
云隙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能听到四周呼啸的滚滚阴风和沙哑难听愤怒的声音,他不敢缩进壳里,努力用腹足扒住白珠果望着阿团,“别怕,阿团!”
阿团半阖着眼哼哼两声,含糊不清道,“肚子好疼,木木,肚子疼”
峥铮兵器当空嘶鸣,一株巨大惨白的木树干伸出数道藤蔓似得木茎,木茎快速果决掏入阴军的胸膛,抓出一把灰色雾气捏碎开来。
打斗之中麻袋被打开,云隙抱着白珠果滚了出来,伸长触角朝天空望去,这才发现四周浓雾滚滚,只能瞧见扭曲的影子消失,出现。
一根细长光滑的枝桠钻进麻袋中,勾住阿团圆乎乎的身子朝浓雾深处勾去。
阿团费力睁开眼,小爪抠住肚腹间的木茎,锋利的小牙狠狠啃下去,木茎吃疼,将他掉了下去。
阿团得了空,四爪并用,飞快的朝云隙跑去。
云隙趴在白珠果上心里大骂,这只蠢刺猬,赶紧走呐,竟是看不出那正张牙舞爪蔓延攀爬的木茎就是那根黑脸白木头吗!
他嘴上说的慢,心里早已骂了两三遍,眼睁睁瞧着阿团滚到自己身边。
云隙探出触角欲戳他。
阿团抱住白珠果,翻身将果子稳固扎在后背小刺上,忍着疼道,“公子我不会丢下你的!”
小刺猬灵活的在浓雾中发现一根惨白显眼的木茎,圆滚滚的肚子贴着木茎攀爬上去。
那根木茎得了感觉,快速收缩起来,紧紧卷着阿团与云隙在阴风灰雾的深处消失不见了。
云隙再次从透白小壳中爬出来时正处于一处破旧小茅屋中,头顶阑珊的暖阳掉落进来,明亮而刺眼。
虽才没多久不见太阳,但他却十分想念。
云隙左左右右抖着触角晒壳,没晒一会儿,忽听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哼唧声。
他立刻竖直了触角,思绪一下子从慵懒的阳光中扯了回来,张嘴唤道,“阿团?阿团?!”
小草屋的床上没有床单,一丛巴掌高的柔软茅草里断断续续传出来声音。
云隙费力的从白珠果上爬下来,顺着屋中仅有的一张旧木桌上歪歪扭扭朝床边爬去。
幸好桌子挨着床头摆放,他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爬上了那个茅草窝中,探着触角往下看去,将触角吓的颤了一颤。
窝中的阿团侧趴着,肚子上一团绒毛已经被打湿了,露出一圈粉白微颤的肚皮,阿团仰起头,圆溜溜的黑眼睛湿漉漉的,哑声开口,声音里有些害怕,“阿团是雄刺猬,不知道怎么生。”
云隙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