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触角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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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让皇兄做主。”
余卓若有所思的低头翻着自己的课本,七王无所事事,闲道,“皇兄的那半张脸特别的骇人,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吓得病了好几天,烧的昏迷不醒,后来我爹,咳,父王便令人打造了一只面具让皇兄带着。”
余卓从书上抬头,“殿下说的幼年,是多少岁?”
鬼刹帝十三岁那年携兵将从众多争夺皇位的皇子皇孙中杀出血路,夺得了天下,七王牧隐应该是出生在夺王之争的年代,是牧氏一族中最幼的皇子,自先皇逝世,中间历经五年战争,六年兵祸,直到鬼刹帝正式称帝,将叛乱的皇子皇孙赶尽杀绝收复失地后才登基,自此至今,祁沅国才真正获得了停戈止息。
七王道,“十五年前吧,孤当时只有四岁,那会儿,夺王之争还未结束。”
余卓颔首,想起鬼刹帝的脸时在五岁时被幽蓝冥火所伤,这样算来,时间没错,他垂下眼睑,问,“陛下的脸当真很可怖吗?”
“自然,否则百姓怎么称皇兄为鬼刹帝,除了我爹,谁都不敢看上一眼。”
余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若他知晓的没错,七王的父王应当是先皇的第十七个皇子,牧廷耀。此人生来便是疯癫痴儿,在上一任皇帝暴毙的同年生了七王。
呵,只有疯子才敢看那张脸,他勾唇,冤魂釜的威力果然不容小窥。
云隙捏了决,揣着小刺猬坐在皇帝的客房中,听完了那丫头所说之事。
那丫头名叫李吟,爹爹是驿站的小管事的,常日子里个把月才回去一次,她家有两亩农田,原本日子和睦美满,却不料,有一日大雨滂沱,她娘去田间收稻米,趁雨前出去的,可大雨一夜却再也没有回来,外面电闪雷鸣,漆黑一片,李吟不敢出去,只能坐在檐前台阶上等娘亲回来。
却没想到第二日醒来,邻居婶婶跑来叫她,说她娘死了,就死在自家田壑边的茅草屋中。
她娘一身狼狈,衣裳被扒了干净,身子上满是泥污和血迹,双腿之间鲜血被大雨冲刷了一夜都没洗干净。
仵作赶来验尸,李吟看着她娘被抛开肚子,从里面取出来了个浑身青紫巴掌大的死胎,那胎儿时手脚还未发育,却长出来了一张成年人的脸。
有胆大的人凑过去一看,被惊得大骇,那张脸正是前些日子村中喝醉了酒摔死在田中的醉汉,而那醉汉是个老淫棍,生前就经常调戏李吟的娘亲。
这时有村民突然想起来说着老淫棍死的时候,就是李吟她娘提出要将人埋了入土为安的。
于是村民便开始流言四起,说她娘不是去田里收稻草,而是去见奸夫去了,还怀了奸夫的孩子云云,李吟跪在衙门前一天,要为她娘伸冤,可县太爷笑着说哪里有冤,还不是你娘跟别人睡了,奸夫做鬼将你娘带走了。
他爹听闻此事,脸色也不大好,草草将她娘埋了,将她带到了驿站中住着,一直到如今遇见了皇帝。
她不相信她娘亲会做出这种事,原本明明疼爱她娘的爹爹却在此事发生之后没有再多问过一句,甚至连她娘的墓碑都没,就这么囫囵离开,这更让李吟悲痛欲绝,痛恨起所有人来。
阿团躲在屏障中问道,“公子,真的是鬼将她娘带走的吗?鬼界不是不能伤害凡人吗,否则就入不了修罗道的。”
云隙挠挠下巴,慢悠悠的说,“长了成年男人脸的死胎”
有点不寻常。
鬼刹帝传人换来御史大人,将此案交给他来严查真相,李吟流着眼泪朝皇帝磕了三个头,之后便被人带了下去。
日头已经将要落了,今夜只能在此地歇脚,皇帝让人摆了宴席,奴才尽数退下,安静的房间里能听到外面细流的潺潺水声,云隙从屋子里转了出来,悠悠坐在皇帝对面。
鬼刹帝瞥向暗处,暗卫头晕眼花的靠在墙壁上,祈求下一次真的不要再打他们了。
云隙瞧了眼桌上的饭菜,将阿团拿出来,放在桌边,鬼刹帝沏了杯茶递过去,“云公子今日可在房中?”
阿团心惊胆颤,公子快跑啊,怎么能坐下来!怎么能吃那鬼刹帝的东西!啊啊啊,怎么能和他说话!!
阿团心里天人交战,生怕皇帝要杀了他家公子。
鬼刹帝捏了鸡爪放在阿团面前,说,“这小东西怕孤。”
阿团使劲嗅了两下,翘翘的鼻头下面的小嘴直流口水,可怜吧唧的扶着云隙的小拇指,再不走的话它就忍不住了。
云隙取过他手中的鸡爪放在阿团面前,海椒泡的鸡爪味呛得很,但味道却极好,阿团立刻抱住鸡爪就不松手了。
云隙拧着眉往另一边坐了坐,却仍旧忍不住张开嘴,“啊啊阿嚏”
皇帝笑着递上去水让他喝,云隙慢吞吞含着茶水,瞥见阿团啃的正欢,就又啊啊啊阿嚏!一口茶水喷在皇帝脸上。
皇帝,“”
皇帝持着丝帕故作镇静,“云公子好像受不得辣味。”
云隙打喷嚏打的眼泪汪汪,幽怨的看着皇帝,“啊啊啊阿嚏我不知啊”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嗅到那刺鼻的辛辣味就忍不住。
皇帝见他打的辛苦,屋内有没有奴才,便亲自将桌上几道辣菜全部拿了过去。
阿团跟着那几盘菜小跑到另一个桌子上,蹲在鸡爪中间哼哼唧唧满足的啃起来。
云隙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了过来,眼睛发红,水汪汪的,慢慢说,“死胎有问题”
“孤正有此意,可凡人应当查不出来,还望云公子相助。”
云隙摇头,想了想,又点头,皇帝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云隙张开嘴,皇帝躲远了点,云隙幽幽瞥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有赏吗?”
“有。”皇帝笑道,“云公子还想要什么?”
云隙仔细想,一直想到阿团啃完了一盘鸡爪,被撑的鼓成了球,想去找水喝都爬不起来,鬼刹帝便捏着茶杯过去,阿团兢兢战战的喝完了杯,眼睛直瞥不远处撑着腮想赏的云隙。
见云隙陷入了沉思中,皇帝便学起他来,不紧不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也不催他。
直到满桌子菜被皇帝无意间快吃完了,云隙这才苦恼的慢慢说,“想不出来”
他也没什么想要的,只要他想了,基本都能得到手的,没什么求之不得的。
皇帝笑起来,“那孤便先允下云公子了。”
“嗝”
云隙,“”
云隙,“这不是我”
桌子上的小刺猬抱着大大的肚子,心满意足打了个长长的嗝,昏昏欲睡,皇帝笑出声,“孤知晓了。”
第21章 诬陷蜗!()
翌日清晨,御史带人回李吟家中所在之地,皇家车队继续往文白山赶。没走多久便下了一场蒙蒙小雨。
雨不算大,但很是延绵,雨幕密集的遮住去时的路,将皇驾堵在了半山腰的路上。
下了雨,天色暗了些许,灰蒙蒙的天色像入夜十分,大朵乌黑的云彩遮住了阳光,团聚在人头顶。
余卓捏着手里的伞,无视七王走来走去。
“天上怎么又有那玩意儿?”七王压低声音怒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余卓冷淡的瞥他,垂下眼睑,“殿下可再大些声,看看皇帝的暗卫可否听得到。”
七王被噎的不敢说话,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风雨潇潇,紧张的捏住了衣角。
雨越下越大,头顶的乌云团聚,随着流风慢慢开始转动扭曲,马车中皇帝的手一顿,漆黑墨汁滴在潮湿的宣纸上,自墨滴中心晕开涟漪。
他用手揪住心口,脸色低沉,感受着心肺越跳越快,耳边隐隐出现了凄厉的哭喊声。
“陛下,您怎么了?!”
皇帝紧按胸口,“传!林子鞍来!”
“是!”于述慌忙撩开布帘,外面已然漆黑如墨,自天幕尽头轰的一声劈下来一道刺目的雷电,于述被吓得一颤向后倒去,鬼刹帝立刻扶住他,将他放在马车中,转身用布卷住两把袭来的冷剑。
马匹嘶鸣一声,一袭黑衣人瞬间闯入马车中!
林子鞍在远处挥刀砍掉一人的脑袋,一篷鲜血带着脑袋滚落山路上,皇帝目光一凌,只见那具尸体晃悠悠的重新站了起来,无头尸手持大刀劈向林子鞍的身后!
皇帝立刻与黑衣人厮杀开来,大雨磅礴,风雨声呼啸,原本被刀劈向的林子鞍却毫发无损的朝他奔来,大喊护驾!
这时,皇帝才发现那些死了个尸体并非尸首,而是一缕浓重的冤魂,魂魄穿透人身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
死了的黑衣人越多,冤魂就越多,他的心口被凄厉的嚎啕声搅的生疼,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刀伤从肘部划到手腕,血水伴随着雨水洒了一地的水泥坑。
于述颤颤巍巍大喊,“快救陛下!快救陛下!!”
倒下的人不断化成冤魂朝皇帝啃来,顺着他的鲜血,撕咬他的心肺,他的眼睛模糊,周围尽数是将他围在中心的属下,却挡不住魂魄的入侵,他艰难的喘气,一剑劈散一只鬼的上半身。
云隙从天而降,携风夹雨带着凌厉的锐气震开朝他扑来的鬼魄,他抓住皇帝的手,“快走!”
皇帝粗声喘气,“不行!”
“它们要杀的是你!”云隙有些着急,眼见死了的人越多,鬼魄就越多,疯狂的穿过人身朝皇帝扑咬过来,他的周围一圈凄厉的怨气,云隙捏了个决,攻开侍卫的包围圈,扯过一匹大马翻身跃了上去,抓住皇帝的领子将他横压在身前,低喝一声,冲出禁军的阻拦!
眼前刀光剑影,大雨朦胧,皇帝最后看了眼被侍卫紧紧护着的马车,从风吹起的帘子中见到了牧隐焦急的神情。
上一次见到这种神情已是十几年前,那年,他带人追杀六王叔的部下,在勒马崖上遭到了埋伏,周身只剩下不到二十的士兵,满地的血迹斑斑和熊熊大火。
六王叔的人将他围困在山壑边沿,用大火封了救兵的退路,火势沿着稻草随风渐长,一直烧到鬼刹帝的身上。
火光冲天,他本以为自己也要死在大火中,烧成一捧尘土,随风消散。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疯疯癫癫的牧廷耀浑身湿透扑了过来,踩着十丈长的火舌焦急朝他冲过来,又哭又笑抱着躲在角落中的牧单。
他脱了湿透的袍子裹住牧单,哭着道,“单儿不怕,等我当了皇帝,我就把欺负单儿的坏人都抓起来,让兄长活过来陪单儿,父皇不肯救哥哥,我救,父皇不要单儿了,我便要!”
牧单闭着眼躲在他的怀里,嗅到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苦涩带着极浓的血腥味。火舌烧上牧廷耀的身体,烧焦他的头发,他却紧紧抱住牧单,将他压在土棱旁,用身体为他遮挡大火。
牧廷耀的眼中染着火光,明亮刺目,他第一次知道王叔的眼睛这般好看,在火中妖冶如蛇,他也知道,这个人活不了了。
牧单脑袋发沉,牧廷耀语无伦次的在他耳旁喃喃,一遍又一遍说着等他当了皇帝,就什么都不怕了,他听人说皇帝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谁都害怕他。
牧单没说话,牧廷耀哭了又笑起来,“我不能当皇帝了,让隐儿当皇帝来保护单儿好不好?”
黑红的血水留在牧单的脸上,遮住他狰狞的面孔,牧廷耀用尽全力晃了晃他,“他们说隐儿就是我,隐儿流的是我的血,所以我便也是隐儿,我会保护好单儿的,单儿你说好不好?”他又自己喃喃,单儿没了爹娘,以后怎么活,父王将他关在地牢里,让单儿没有饭吃,会饿的
傻子就是傻子,永远都不知道单儿也会长大,会学会保护自己和家人。王叔那么傻,却给了他父亲的关怀和疼爱。
牧单昏沉的望着他,被烟熏哑了嗓子,“好。”
牧廷耀微微笑起来,轻呼出最后一口气,抱紧十五岁的牧单,闭上了眼睛,生生烧死在大火之中,烧死在牧单的身旁。
火光在眼前化成绵延大雨,天幕低沉,风雨潇潇,皇帝忍着抽疼的心肺,拉住云隙的手臂,借力起身,跃上他的后背,在马儿冲上土墙的前一刻拽住了缰绳,云隙扭头攥住皇帝的袍子,在雨中高喊,“啊啊啊我不会骑马,啊啊啊太快了,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了’字在风中夹杂着回音,飘在身后,皇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不会骑马还将孤劫走了?”
云隙快崩溃了,马儿跑的太快了,风声刮在他的脸上,让他头晕目眩,“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晕马呐!!!”
皇帝刚想搂紧他在山腰间勒马转弯,“你——唔!”声音刚出口,就听云隙吼了声嫌快,接着,皇帝后脑勺狠狠一疼瞬间昏了过去。
云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