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苦涩童年-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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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事呢。”
“什么好事？”
“想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我干妈，还是我老婆。”
“哈哈，小亮，你今天是真发烧了，烧的脑子都有点儿不正常了，以后干妈得好好给你治治。”
刚才还觉得等车很漫长，可当我沉浸在这幸福的幻想中时，却怨恨时光过得太快。
“请乘坐5299次列车的乘客注意，火车即将进站，请大家带好行李，准备上车。”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手里拿着喇叭，边走边喊。
“就是我们那趟车。起来了，准备上车了。”孟琴说着，抱着待云，站了起来。
我也站起身，拉着箱子，走在她身后，到了准备上车的队伍里面。后面有些人跟了上来，大家挤挤攘攘的，拥作一团。
第116章（）
“哎呀，不要挤啊，我抱着孩子呢。”孟琴扭动着身子说，护着怀里的待云。
“大家不要挤，都能上得去哈。”拿着喇叭的女人也喊着。
大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往前挤着，我用力抵住身子，挡在孟琴身后。
过了一会儿，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接着是呜呜的长长汽笛声。火车进到了站里面。
大家挤得更凶了。
“铃铃铃”的声音响起。队伍前面的小栅栏门被打开了，人们拥挤着往前进发。直到挤过了那道栅栏门，才终于轻松了。
看着大家急急地向里跑去，我也加快了脚步。
“没事，不用急，晚不了。”孟琴嘴里说着，脚上的步伐却也加快了。
“我们是19车厢。”孟琴又说。
到了车厢门口，又向列车员出示了车票，便进入了火车，一股酸腐的味道钻进鼻子。
“把行李放在架子上。”
听着孟琴的安排，我学着别人的样子，脱了鞋，站到了座位上，把沉重的箱子高高举过头顶，放在架子上。
坐定之后，没过一会儿，火车便哐哐当当地开了起来。
开始速度很慢，渐渐地飞驰起来，我看到窗外的景物快速向后移动。
“没想到火车上的味道这么难闻。”我对孟琴说。
“哈哈，你还以为坐火车是件多好的事儿吧。火车上就是这样，天天挤满了人，而且在车上一坐就是一两天，吃喝拉撒全在车上，味道肯定好不了。”
过道上也都站满了人。我注意到有个小孩，看样子只有七八岁，他上身穿着一件红衣服，袖口很短，半截小臂露在外面。一看就是女孩儿的衣服，而且还小的遮不住他的身子。
我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他脸上脏兮兮的，鼻子里不时冒出鼻涕，感觉到快要落下的时候，鼻子用力一吸，又抽了回去。实在抽不回去的时候，就把鼻子凑在衣袖上一擦。
“别盯着人家看，不礼貌。”孟琴提醒着我。
我扭过头来，却仍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他。
整个下午，都没人和他说一句话。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
“小朋友，你不吃晚饭吗？”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问她。她头发染成黄色，脸上像是擦着面粉，白生生的，嘴唇涂得鲜红。上身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袖衬衫，那衬衫有点儿半透明的样子，里面的皮肉若隐若现。
“我不饿。”小男孩回了一句，眼睛并没有看她。
“你是一个人坐火车吗？”年轻女人又问。
“是的。”
“你父母呢？”
“在北京。”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啊？”
“我去看我爸妈。”
“你是哪里的啊？”
“我是贵州的。”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去看你爸妈啊？”
“恩。”
“你可真是胆大。你贵州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姐姐。”
“他们怎么没人和你一起呢？”
“我没让他们知道，自己偷偷出来的，如果他们知道了，就不让我去北京了。”
“那你爷爷奶奶不担心你吗？”
“我到了北京，爸爸就给家里打了电话的。”
“你真厉害，小小年纪，就敢出这么远的门。阿姨很佩服你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别说去北京，一个人连县城都不敢去。你这样不行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会影响发育的。”
“没事，我不饿。”
“等会餐车还会回来，我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真的不用，我不饿，再说了，我奶奶说了，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
“呵呵，放心，阿姨不是坏人。阿姨和你一样，也是苦命的孩子，所以看到你，我就很心疼。这么多人都看着呢，阿姨还能骗你啊。”
餐车回来的时候，年轻的女人果然给小男孩买了一盒饭，又让小男孩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男孩看着面前的饭，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看得出来，他很饥饿。
“没事，孩子，吃吧，这是从火车上买的饭，我们都看着的，这个阿姨是个好心人。你放心吃吧。”孟琴说。
旁边的人也都劝慰着小男孩。
他终于放松了警惕，吃了两口，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他大口吃饭，年轻女人显得特别高兴。
“我也有一个弟弟，但是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死了。”年轻女人说着流起泪来。
“怎么了？”孟琴问。
“触电死的，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要是活着，都是大小伙子了。”年轻女人擦着泪说。
“哎，你别难过了。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吗？”孟琴又问。
“没有了，我们五个姐妹，爸爸一直想要个儿子，快六十了，才生的这个弟弟。弟弟死了之后，爸爸也懒得干活儿，天天喝酒，没过两年也死了。”年轻女人说着，更加伤心起来。
“那你母亲呢？”
“我母亲也去世了。”
“其他姐妹呢？”
“其他姐姐都结了婚，各过各的日子。都还好吧。”
“你呢，还没结婚？”
“没有呢，我还小。”
小男孩吃完了饭，年轻女人帮他把饭盒丢到了垃圾桶里。
“你喝不喝水？”年轻女人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端着杯子，咕咕咚咚地喝了起来。
他放下杯子的时候，我看到他的鼻涕粘在了杯口上。年轻女人肯定也看到了，但她并没有擦拭，直接把盖子拧了上去。
小男孩站了起来，要把座位让给年轻女人。
“不用，你坐，我坐久了，站一会儿。”年轻女人又把小男孩按在了座位上。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找你爸妈呢？”
“我想他们了。”
“你真是个又勇敢、又重情义的好孩子。姐姐好喜欢你。”年轻女人的话，也道出了我的想法。我比面前这个小男孩差远了。贵州离北京那么远，相对来说，山东离北京已经是很近了。但是让我一个人坐火车去北京的话，我都有点打怵。出了老家，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可能到不了北京，就迷了路。要不是孟琴这次带我出来，我连火车都不知道怎么坐。
第117章（）
背后一群男人先是喝酒吃肉，接着又嗑起瓜子，大声嚷嚷着，天南地北的胡吹海捧，好像一个比一个博学，一个比一个见多识广。孟琴看着怀里的待云，生怕他们的说话声把待云惊醒。脸上不时露出讨厌的表情，却又不好直说。
“你们几个，别只顾着自己吹牛，这里有个睡觉的孩子哈。”年轻女人对着身后的男人们说。
“好好好，不说了。”他们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笑了几声，答应了。
“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你说谁呢？”年轻女人突然火冒三丈，对着那群男人说。
“没说你。”男人们不屑地说。
“好了，好了，都是出远门的人，都不容易，都少说两句哈。”孟琴赶紧劝解。
年轻女人的胸脯忽闪忽闪的，一双圆睁的杏眼瞪着他们。看着他们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
“阿姨，你坐这里吧。”看着她帮孟琴说话，又见她把座位让给了小男孩，自己一直站着，我站起身来，给年轻女人让座。
“我不坐，呵呵，他这么小，我都叫他弟弟，你怎么叫我阿姨啊？”她指着小男孩，笑着对我说。
“我说错了。姐姐。”我赶紧改口。
“没事没事。”
“你坐一会儿嘛。”孟琴也说，自己站了起来。
“干妈，你抱着孩子呢，让姐姐坐我这里。”我赶紧站起，孟琴拉着年轻女人坐了下来。
“你一直抱着孩子，累不累啊？”年轻女人问孟琴。
“不累。”
“来，我帮你抱会儿。”
“不用，谢谢你，真的不用。”孟琴坚决拒绝着。
年轻女人看到孟琴的样子，也没再坚持。
“你们到哪里啊？”
“长沙。”孟琴说。
“长沙啊，我也是。那我们还是一起下车呢。”
“是啊，真巧。”
“到长沙的时候都晚上十点了，有没有人来接你们。”
“没有。我们先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住一夜，第二天再走。”
“跟我一样，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真是越说越亲近，看来还有两天的时间要和这个年轻女人相处。
到了夜里，车厢里的顶灯熄了，只留下靠近脚面的一些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让黑暗中仍在行走的乘客不至于绊倒或者踢到别的乘客。
“还是你坐，我回自己的座位上。”年轻女人对我说，起身回到自己座位旁边。小男孩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熟了，她把他抱了起来，先坐下，又将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接着自己靠在了椅背上，闭起眼睛。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但是坐着的姿势实在难以入睡。
“你怎么还不睡？”孟琴小声问我。
“我睡不着，你睡吧，又像在火车站那样，靠在我肩膀上睡。”
“那样你更睡不着。”
“你挨着我，我不动，就会睡着了，不然我老是想动来动去。”
“好吧，我试试。”孟琴说着，将头靠在了我肩上，她只是轻轻挨着，我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我发出均匀的呼吸，假装已经睡着。她却将头收了回去，往后倚着。
没过多久，她真的睡着了，头部摆来摆去。我伸出胳膊，轻轻挪动她的头部，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任淑曾经问我喜不喜欢她，我当然是喜欢她的，可是我现在却发现，我更喜欢孟琴，我更喜欢成熟女人的风韵，更喜欢成熟女人的沉稳，更喜欢成熟女人身上散发的香气，那是青涩的任淑所没有的。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不时闪出的几缕亮光提醒着我外面处处都有生活的气息。不知过了几站，我仍然精神抖擞，也许是第一次坐火车的原因，也许是孟琴正伏在我的肩头的原因。
“你怎么还不睡？”孟琴醒了，她小声问我，却并没有从我肩头移开，她的头发仍然在我的鼻尖散发着香气。
“睡不着。”
“快点睡。不然明天没有精神。”孟琴说着，腾出一只手来，覆在了我的手背，我反转手掌，和她五指并拢地交叉在一起。她柔软的手传递出一种力量，温暖着我的心。
当我醒来的时候，孟琴已经买好了早餐。
“你醒了啊？”我睁开朦胧的睡眼，就听见孟琴说。
“嗯，醒了。”
“快去刷牙，刷了牙吃早饭。你昨晚没睡好，我都不忍心叫你吃饭了。”孟琴说。
“你已经吃过了？”
“嗯。早就吃过了。”
“我不想刷牙。”
“不行，必须养成刷牙的习惯。”
“好吧。”看着孟琴严肃的样子，我只好答应。我在家里都很少刷牙，在这脏兮兮的火车上，就更不想了。到了洗台旁，拧开水管，觉得那水的味道有些难闻。我将牙膏挤了一点儿在牙刷上，来回刷了四五下，就用水漱了口。
回到座位，吃起早餐，觉得米饭原来也挺好吃的，估计是饿了的缘故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窗外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山丘，上面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座座民房点缀其间。火车进入隧道，耳朵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让本来憋闷的车厢里更加闭塞难忍。正如孟琴说的一样，火车上没有晕车的人。我虽然胸中烦闷，但并没有呕吐的感觉。
“马上要过长江了。”孟琴给我说。
“长江，那我要好好看看。”
在一阵期待过后，我看到了宽阔的江面，满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