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攻略-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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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复岂知沈碧空一转念间已经想了那么多,目光一转,在侍茶的流星身上打量片刻,道:“多日不见,顾公子又收了个侍童?”
流星低眉垂眼,倨傲之色早已敛尽,倒是将一个侍童扮演得极好,手上的茧子也在润手膏的遮掩下,几乎看不大出来。
沈碧空随口道:“养病多日,白玦到底年纪还小,照应不过来,我便找中人临时又雇了一名年纪稍长的侍童,他叫流星,手脚麻利,泡茶研墨的火候尚和人意。”
说着,微微抬手,便做了一个请茶的手势。
郑复撮了一口热茶,眯眼感受一番,神情舒畅道:“确实到了火候,顾公子果然是能享受的人,只是这侍童伺茶,总不如红袖添香来得雅趣,既是贴身之人,何不买个美丽可爱善解人意的俏丫环。”
沈碧空轻笑一声,道:“话是不错,只是佳人难得,不可强求啊。”
“若顾公子有意,我手下倒是有两个现成的佳人,一名解语,一名可心,年十六,一对儿双生姐妹花。”郑复卖力的推荐。
“怎好夺人所爱。”沈碧空谦辞。
郑复大笑,道:“明珠赠佳人,这佳人嘛自然该侍奉雅士。”
说完,就告辞离去,也不等沈碧空客套的挽留一二,就走得无影无踪,但等到黄昏时分,便有两顶小轿送了人来,也由不得沈碧空收不收,放下便走。
这是有了流星一个钉子不够,还又多了两个,当然,后头这两个,更有美人计的意思在里头。
虽然郑复没怀什么好意,不过话倒是不假,解语、可心二婢,确实是一对儿双生姐妹,眉眼九成九相似,唯一的不同,是解语的眼角有一颗美人痣,为俏娇的面容凭添十二分妩媚,可心则面容光洁,俏娇之外别有一股清纯。
这样的美人儿,单一个都是百里挑一,何况还是一对儿姐妹花,尤其难得,郑复肯将这样的美人儿送出来,而不是进献给吴皇,这心思确实是用得不浅了。当然,也可以反过来想,像这样的姐妹花,在吴皇身边,大概已经有了更好的,不稀罕了。
“她们不是飞鹰卫。”
流星领着两上美婢去安置了,罗峰找机会对沈碧空说了一句,是不是密卫,只要有心观察,就能从很多细微之处看出来,毕竟受过训练的人和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始终是不一样的,当然,能看出这一点的人,也是极少的,除了观察力惊人又天生直觉出众的人,那就只有像罗峰这种,掌握了如何分辨密卫的诀窍的人才能办到。
沈碧空点点头,像郑复这种一心要靠奇货来博圣眷的人,手中少不得压着一些奇货,不光用来投吴皇所好,其他权贵恐怕也少不了他的进献,官场之上,互赠姣童美婢,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要个个都是飞鹰卫,那还有谁敢收郑复送的人。
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流星暴露的机率会小得多,虽然这少年还稚嫩了些,但好歹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那两个美婢既然不是飞鹰卫,那流星就算偶尔露出一些破绽,她们也不可能看出来。
只是这栋小院毕竟不大,除了厅厨,总共就三间房,沈碧空自占一间最大的,罗峰独占一间,剩下一间白玦和流星轮流住,毕竟夜里有一人要守在沈碧空的身边,勉强也够了,这一下又来两人,还都是女子,少不得又要让出一间来,白玦和流星只能轮流和罗峰共一间房,立刻就显得拙襟见肘。
第三十八章狂生()
于是郑复适时的又命人送过来一张房契,位于东城,一栋三进大宅,房间加起来有二十余间,雕梁画栋,美不胜收,洒扫、看门、粗使的下人一应俱全。大泽繁华,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宅子,少说也值好几百两,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价值,无形的价值更多,因为这栋宅子临近青艾书院,左邻右舍,不是受人尊重的大儒,就是文采风流的名士,有这样的邻居,这栋宅子还不得让人抢破头,别说几百两,就是上千两也是有价无市,恐怕郑复不是用了点飞鹰卫的手段,还拿不到这张房契呢。
这礼送的,可比那对儿姐妹花还要重得多。沈碧空随手掂了掂自己在郑复眼中的斤两,估摸着郑复下的本已经足够厚,这两日大概就该过来收利息了。
等了两日,郑复却没来,沈碧空挠挠下巴,刚生的胡碴子有些毛刺刺的,触感很不舒服,便支使刚得手不久的两个美婢去打水取剃刀,留了流星在身边,随口问道:“这两日你家大人干了些什么?”
郑复并不是耐性极佳的人,否则,下本钱也不会下得又厚又明显,既然他没来,那显然是有事拖住了他。
“不知。大人交待,我只要跟紧公子、服侍好公子便可。”流星一板一眼的答。
这是不想说呢,还是流星自来后就没有与凌寒联系过?沈碧空也不深究,反正,郑复早晚会来,他不急。至于凌寒,早晚也会来,他更不急。
倒是癞子刘偷摸着又来了一趟,因为知道这宅子背后有飞鹰卫的影子,他没敢进门,就在罗峰出门的时候,塞了一张纸条过来,把这几日飞鹰卫的动向大致交待了一下,也让沈碧空明白郑复究竟在忙什么。
马失前蹄,在自个儿的大本营里,飞鹰卫被千鳞卫给反扑了,损失了十几个好手,把郑复气得够呛,当然,这其中,也有凌寒的手笔,虽然癞子刘不知道凌寒的存在,但他察觉到千鳞卫的反扑中,有第三股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总之,飞鹰卫这暗亏吃得有点狠了,而且还大丢颜面,所以郑复急了,展开了更加凌厉的搜捕,自然一时半会儿就顾不上“奇货”了。
宅子临街,街临河,河中种的恰是晚荷,因此日破云岫洒下第一缕光辉映照荷瓣时,便是一日之中最美之时。沈碧空特地早起了一日,携美带琴,乘舟泛于河上,迎着初阳肆意的抚琴一曲,稍稍寻回了几分前世时的洒脱与狂放。
吴皇看重文人雅士,因此吴国文风鼎盛,文风一盛,自然难免就向着率真任诞、清俊通脱的方向发展,饮酒清谈、纵情山水俱受时人推崇,像沈碧空这种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之举,咳咳,绝对没人会怪罪,遇上知音之人,少不得还要携酒过来清谈一场。
不过沈碧空没遇上携酒而来的人,倒是听得几声鼓掌,抬头时,却见岸边垂柳下,立着一名作白衣文士打扮的男子,头戴孔明冠,颌下三寸长须,形容清矍,气度洒然,一派风流名士之态。
岑焉。
沈碧空眼睛微微一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吴国有一座天下首屈一指的学宫,名为稷下,世间名士,十之七八皆出自此间,二十年前,稷下学政孔方大儒曾与人道“国士有双,姹紫嫣红”,言中志得意满,意思便是常言道国士无双,可稷下学宫如今能教导出两双国士,便是姹紫嫣红四人。
姹指的是西楚当朝太宰韩察,紫,便是紫衣侯谢谨言,红指的是付赤川,赵昊在鸩杀沈碧空之后,三顾茅庐,请得付赤川出山接替了沈碧空的大司空之位,而嫣,便是眼前这白衣文士岑焉。
当时这四人同在稷下学宫求学,年纪不过在十一二至十七八之间,青葱少年,风华正茂,再有才华,也仍是稚嫩,孔方大儒却已言之凿凿,这四人日后必成国士,而事实上,倒也差之不远,至少,除了岑焉之外,其他三人,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推行的法令政条,足以安定一国,国士之名,当之无愧。
只有岑焉,吴皇屡次下召,皆不肯奉召,狂言“不让浮名换了海阔天空”,将吴国文人的率真任诞、狂放不羁给表现了个彻彻底底,后来实在烦了吴皇,干脆带着一车一剑一仆周游列国,不干别的,每到一地就与当地的文魁名儒清淡,或是天文、或是地理、或是风土人情、或是政令条策、或是治学育人,将岑焉的博学多识给展现得淋漓尽致。
三年游过数十地,文战过百回,闯下了岑焉的赫赫文名,不过孙猴子再能闹天宫,也还有个如来佛祖能压得他五百年不能翻身,岑焉再狂,也有个沈碧空让他刹羽而归,从那之后,世人便又有了姹紫嫣红,不如碧空万里之说,事实上,也挺冤枉,除了岑焉,其他三人都没有跟沈碧空正面交过手,只是谁让岑焉名气最盛,行事又过于放诞狷狂,以至于无知世人都将他当做了姹紫嫣红的表率,他败了,就算作四人都败了。
嗯,其实岑焉也败得挺冤的,沈碧空当时正忙着帮赵昊争皇位,哪有工夫应付这位放诞狷狂的名士,不过是他发现可以利用岑焉来抬升赵昊的名望,所以费尽心思,以疲兵之计让岑焉三日未能安眠,自己却养精蓄锐,毙敌于半睡半醒间,说起来,是挺不光彩的,可沈碧空不是君子,他行事,只讲结果,不讲手段,赢了就是赢了,世人也不会追究他是怎么赢的,他们只看到,横行数十地、百战未败的岑焉,在遇到沈碧空的时候输了,于是沈碧空在秦国的地位一跃千丈,被他全力扶持的赵昊,自然也就间接的获得无数民心,以及秦国文界清流的大力支持。
可以说,岑焉虽未出仕,可他在赵昊登上皇位的过程中,功不可没,这个事实,现在回想起来,挺滑稽。
赵昊登位,沈碧空是最大的功臣,岑焉也功不可没,如今功臣对功臣,不打个招呼似乎说不过去,于是他笑着对岸边的岑焉的稽稽手,相邀道:“幸遇岑先生,不如同游?”
岑焉并不意外会被陌生人认出来,名声在外,又不像其他三人位高权重的,总归是认识他的人多,他认识的人少,走在路上时不时被人凑上来唤一声先生,习惯了。
“公子好琴,愿再闻一曲。”
他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行事放诞狷狂的人,都有一副直脾气。
罗峰驾驭着小舟靠了岸。
岑焉跳上来,带着小舟一阵摇晃,引得那两名美婢失声惊呼,罗峰腰臀微沉,一个千斤坠将舟身迅速稳住。
“好身手!”
岑焉虽是个文人,但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否则,他一人一马一仆文斗了几十地,嚣张不可一世,早被人暗地里下了黑手套了麻袋,文人崇尚君子之风,但这世上,真君子少,伪君子多,输不起的伪君子更多。
罗峰板着脸,听若未闻,撑着竹竿将小舟划向河心,倒是沈碧空笑着欠了欠身,道:“过奖了!”
“壮仆、美婢、佳公子”岑焉伸手划了一圈,指尖落于舟外,“红日、碧叶、清风徐此景此情,入诗入画,当浮一大杯!”
舟上当然没有酒,连茶也没有,只有蜜水一盏,透着微微百花香。所以,岑焉只能遗憾的摇头叹息,最后感叹道:“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总未见有十全十美之时。”
第三十九章不欢而散()
沈碧空垂眸,无声一笑,十余年未见,岑焉还是原来的脾性,做什么事都爱求个完满无缺,否则,当年那一败,他就不会立即返回吴国,从此再没有踏出吴国半步,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完满无缺的。
“岑先生,再美的花,亦有凋零日,再圆的月,终有半缺时,与其追求完美的结果,不如欣赏它残败零落的过程,只有过程,才是真正的美。”
因为这是自然规律,是世间所有事物必然要走过的生命路途,人力不可更改,所以这个过程才是完美的,一切人力能够干预的,都是缺憾,其实缺憾也是一种美,只是有些人并不认同罢了。
岑焉眉头微扬,深深的凝视了沈碧空一眼,道:“重视过程甚于结果,公子之言倒让我想起一人来,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顾己千。”沈碧空语调轻扬,轻快得像一曲小调。他知道岑焉想起了谁,因为类似的话,他曾经跟岑焉说过,在岑焉败过之后。
“以一己之功过,换千秋青史名。”岑焉怔然片刻,忽笑道,“顾公子莫非是秦司空的信徒?”
这回却轮到沈碧空一呆,秦司空,曾经是别人对他的尊称,秦国出过好几位大司空,但司空之前都只挂着姓,只有他,能以秦国的秦字连着官职,一起被人尊称。
半晌,他才恍惚的想起,以一已之功过,换千秋青史名,这话,竟是他说过的,在岑焉败后,他曾经试图替赵昊招揽岑焉,岑焉却看不上他的手段,说他“文章有正气,行事无节操,”,于是“不与共谋”,沈碧空气笑着回了这么一句话。
当时岑焉败得口不服心也不服,以沈碧空只会做表面文章,实际上行事无下限,与他道不同不相谋为理由,拒绝了他的招揽,沈碧空则嘲笑岑焉目光不够长远,看不到秦国一统天下的潜力,错失了成为治世名臣的机会,于是牛气轰轰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