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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换心攻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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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第四条出路,那是前三条路都走不通的倒霉蛋们才会走的路,一般都是没靠山背景、又不懂得做人、还穷逼逼的拿不出钱来通门路的剑师们的出路。

    而眼前这汉子,却不像是剑兵府出来的剑师,因为他没有穿宽袍广袖的罩衣。剑客当然不适合穿宽袍广袖,但自齐冠之后,吴国接下来的三任皇帝都喜文厌武,到了齐治,更是把读书人宠上天,读书人喜爱宽袍广袖,觉得穿着倍儿有风度,齐治也就跟着喜欢,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于是吴国从上到下,都流行宽袍广袖。

    剑师们为了抢天子近卫这条出路,争得都能打破头了,为了能得吴皇的眼缘,自然也穿,只是他们靠本事吃饭,宽袍广袖又不适宜活动身手,因此都是内穿劲装,外罩一件宽袍,动手时,只要把外袍一甩,不但不会影响身手,在甩袍子的时候,还特别显出风度来,以至于很多剑师光是为了甩袍子好看,都得苦练许久。

    所以剑兵府出来的剑师,最典型的打扮,就是内劲外袍,长剑都是挎在外袍内的。但在吴国还有另一种剑客,为了与供奉剑师区别开来,一般被人称为古派剑客,这群人的剑技,不是从剑学里学来,要么是家族传承,要么就是师徒传承,他们推崇的是燕赵古时的剑客侠风,喜欢作布衣劲装打扮,长剑不挎腰,而是缚于背后,为防风沙水汽侵蚀,还常用黑布裹剑。

    这些剑客行走天下时,以侠义为先,且多有傲骨,不愿向权贵折腰,所以很难被招揽,而且在民间的声誉也很好,吴国人在提到古派剑客时,第一印象就是讲义气,有本事,守承诺,淡名利,当然,还少不了固执不懂变通和目无法纪的负面评价,因为那些劫富济贫的事儿,大多也是古派剑客干的,让吴国的地方官们很是头疼不已,古派剑客们干一票就远遁千里,查都没法儿查。

    那汉子一身打扮,就是典型的古派剑客,所以郑复才有此一问,其实心里已是有八九分肯定了。

    “哈哈,小哥儿好眼力。在下赫连楼芳。”

    郑复眼睛一亮,惊道:“原县连氏?”

第三十一章赫连庭芳() 
连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吴国存在最久远、同时也是最兴盛的剑客家族了,剑兵府初建时,首任府主就是连氏的族长连双原,此人当初辅助齐冠建国,深得齐冠倚重,以原公呼之,就连连双原的出生地,都被改成了原县。

    不过也是因为连双原出任剑兵府,导致了连氏一族千年来最大的一次分裂,这分裂,就是连氏族内对于供奉剑师和古派剑客的不同态度,有人认为供奉剑师就是权贵手中的剑,为了权势富贵而甘被人驱使,有违剑道精神,但反对者则认为古派剑客高傲自守,不肯对权贵低头,早晚也会被权贵所忌,不能被掌握在手中的剑,哪个权贵会不忌惮,尤其是古派剑客还老干些劫富济贫、杀贪官、诛奸佞的事儿,活脱脱就是侠以武犯禁的典型,早晚是个死。

    两方人马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连氏分裂,以连双原为首的供奉派留在了原县,另一派则远走南地赫县,自称赫连氏。不过不管是原县连氏,还是赫县连氏,外人可不会区分,依然一律称为原县连氏,实在是连双原名气太大的缘故。

    赫连楼芳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的更正道:“是赫县连氏。”

    沈碧空听着他们一问一答,摸摸下巴,觉得很是稀奇,赫连氏的剑客,他见过,还曾经合作过,记得那位赫连氏剑客为人很死板,对自身也很苛刻,穿葛衣,吃粗饭,少言笑,简直就跟佛门的苦行僧一样,而眼前这位赫连氏剑客,却好像极爱笑,这才说了几句话,每句差不多都要笑两声。

    郑复大概见惯了供奉剑师,却很少见到古派剑客,对赫连楼芳很是好奇,凑过去笑着问东问西,看时间又快到饭点,就很是慷慨的邀请赫连楼芳去酒肆。

    郝连楼芳也是个性情豪爽的,受不住郑复的殷勤,就点头答应了,一行人就往最近的酒肆走去,要了临窗的席面,踞案围坐,郑复拍下一袋子钱,就让店家拿最好的酒菜送上。

    沈碧空不能吃酒,就要了一杯温水,倚窗含笑听着郑复和赫连楼芳侃大山,古派剑客用双脚丈量天下,自然是见多识广,难得的是,郑复这个内监舍人居然也能跟他天南海北的聊起来,小小年纪,见识竟然也不浅。

    白玦虽然很想跟赫连楼芳接上话,但他到底没有那些见识,只能乖乖听着,算是跟着长见识,手脚倒是麻利的添酒布菜,也算忙了个心满意足。

    郑复虽然对赫连楼芳热情,也没忘了拉上沈碧空,待到见沈碧空虽不多话,但不管他什么时候拉上沈碧空,这位年轻公子都能轻描淡写的把话题拉到更深入的地方,也忍不住暗暗惊骇起来。

    这趟出来,竟是随便路遇个人,都是不凡,果然是他久在吴都,眼界都浅了,出来后才知天下有多大。

    此时已是酒过三巡,郑复酒量浅,有了七八分醉意,便扯了沈碧空的袖子道:“顾公子,你你实是我见过的最有见识的人,返都后,你随我入宫吧,我将你举荐给陛下,定定不负你才学。”

    能轻易把话题带到更深入的层次,便证明沈碧空的见识还在他之上,郑复真心是佩服了。

    “嘁,你以为你是谁?”

    沈碧空还没应答,白玦就先嘁了郑复一脸,一个小小的内监舍人,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举荐,笑死人了好吧。

    郑复一拍桌子,道:“我说能就能,去去去,我和你家公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说完了,还对赫连楼芳直叹气,要不是这位是古派剑客,他也就一并替自家陛下招揽了。

    “咳咳,舍人喝醉了,说糊话呢。”

    两个跟着郑复出来的随从满脸尴尬的上前,一个扶着郑复悄悄的掐他的腰肉,一个则忙不迭的解释着。

    沈碧空笑笑,摆手道:“我知道他醉了,眼神都迷得看不清人,也罢,你们先扶郑舍人回驿馆歇息。”

    两个随从如蒙大赦,赶紧左右扶着郑复走了。

    郑复一走,白玦就得了机会,双眼亮晶晶的缠上赫连楼芳,问道:“赫连大叔,你是剑客,剑术精吗?和罗叔哪个强?”

    赫连楼芳看了一眼板着死人脸站在沈碧空身后的罗峰,笑道:“剑客不言胜负,只论生死。”

    沈碧空挑了挑眉,这种言论到是与他认识的那位赫连氏的剑客很是相似,古派剑客轻易不被人所用,一旦用了,便是最好的死士,这些人虽被称为剑客,事实上,他们更像刺客列传中慷慨赴悲歌的人物,这是一群心中有信念的剑客,为信念,百死无悔。

    “请问兄台可认得赫连庭芳?”

    名字这么相似,要说这两位赫连氏剑客没有关系,谁也不信。

    赫连楼芳怔了一下,被大胡子挡住的面容瞬间变得肃穆,道:“正是家兄!”

    沈碧空微微呆滞,狐疑的看了一眼赫连楼芳,这一脸的大胡子,看着像快四十岁的模样,竟然是赫连庭芳的弟弟?当年他认识赫连庭芳时,那位苦行僧一样的古派剑客才刚满二十岁,年轻得很,如今算来,赫连庭芳也不过刚过而立,换句话说,眼前看着像大胡子中年人的赫连楼芳,其实才只有二十几岁,真是人不可貌相。

    感慨了一下赫连楼芳的老相,沈碧空才整整心情,又问道:“久闻令兄之名,不知他如今可在赫县?”

    如果在,他倒是要抽个工夫去看望老友,哪怕不能相认,也是安慰。他曾经的那些心腹、故交,恐怕不剩多少了。

    赫连楼芳吃惊道:“公子既然听过家兄之名,怎不知他已不在人世?”语毕,眼中又有悲愤之色一闪而过,继续道,“三年前,家兄欲刺秦皇,不想遭人出卖,被秦皇派千鳞卫围杀于秦都郊外。”

    沈碧空身体一颤,双掌下意识的捏紧,只觉得心口阵阵憋闷,呼吸迟滞,半晌方吃力道:“欲刺秦皇?”

    赫连楼芳见他真的不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秦皇鸩杀沈司空,连诛王、童、崔三族,牵连者近万人,家兄曾受沈司空之恩,崔家崔三郎于他又有师徒之义,便生了匹夫之怒,可惜功亏一篑,反而被千鳞卫设计围杀。”

    沈碧空脸色瞬间难看极了,王、童、崔三族,是他当初一手栽培出来的亲信,他让他们成为赵昊手中的剑盾,结果却被赵昊亲手折断,只因为,他们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

    还有赫连庭芳那个古板苛刻的剑客,虽说他曾救过赫连庭芳一命,但赫连庭芳后来也救过他,还为他训练出一批剑技高手充当护卫,早就还清了恩情,是赫连庭芳自己说的,古派剑客不欠恩情,不奉权贵,至于与崔三郎的师徒之义,那更是玩笑,是崔三郎一直缠着赫连庭芳想拜师,赫连庭芳根本连理都没理他。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第三十二章义士() 
自还魂以来,沈碧空一直没有刻意去打听昔日的亲信、故交的下落,就连方隐之,也是因为同在楚国才让白玦去探听。对于赵昊的心狠手辣,他太明白了,既然赵昊决然的鸩杀了他,就不会留下那些可能会为他报仇的人,不打听,是因为他知道,那些人的下场会是多惨。可是,在他预料中的那些人里,不包括赫连庭芳啊,那个特立独行的剑客,从来就不是会匹夫一怒的人,他是个冷静得如冰山一样剑客,即使是命危垂死之时,都不曾有过半点失态。

    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清过赫连庭芳?

    “呃顾、顾公子?”

    看着沈碧空过于苍白的面上,乍然垂下泪来,赫连楼芳诧异的瞪大双眼。

    沈碧空举袖拭去泪,对赫连楼芳微微欠身,道:“我少时便闻令兄之名,是为当世英雄,立志效仿,可惜未曾蒙面,英雄便已不在人世,而我亦损身减寿,少志难寻,故而一时悲难自抑,让兄台见笑了。”

    “哦哦”

    赫连楼芳一脸迷茫,赫连庭芳名动天下,是从他刺杀秦皇失败后才有的,在那之前,赫连庭芳有个屁的名声,这位顾公子到底是从哪儿听说了赫连庭芳的名字,还以之为榜样?

    “不知令兄葬在何处?”沈碧空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他心脉受损,最忌突来的喜怒悲恸,这也是他一直不去打听亲信故旧现状的原因,他担心他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噩耗。

    “家兄身死后,尸骨无存,族中也只能为他建了衣冠冢,顾公子若要凭吊,江边洒水酒一杯即可,想来家兄冥冥中自能感受。”赫连楼芳叹息道。

    沈碧空的神色低落下去,沉默了片刻,他起身,稽手向赫连楼芳深深一拜,道:“多谢赫连兄告知此事,乍闻英雄壮烈,顾某心绪难宁,欲独静片刻,失陪了!”

    语毕,扶着白玦的手,他起身出了酒肆。

    赫连楼芳自然没有挽留,只是望着沈碧空离去的背影,清亮有神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不是至交,何至于悲伤至此,这位顾公子,真的不曾见过赫连庭芳吗?

    沈碧空没有踏上迎送秀女的船,因为回到驿馆后,他就病了一场,起了高热,接连数日不曾清醒,郑复很是可惜,出面替沈碧空请了小泽最有名气的郎中之后,还是带着秀女们先行了。

    郎中摸了沈碧空的脉相,惊得连连摇头叹息,道是悲怒攻心,心脉一损再损,无方可治,只留下一张尽人事听天命的药方后就走了,沈碧空昏迷不醒,白玦被郎中的话吓坏了,不知所措的一直哭,还是罗峰想起了沈碧空当宝贝一样的收藏在身的天王保心丹,让白玦取了温水,喂了一粒下去。

    这药果然奇效,不过半个多时辰,沈碧空就醒了,重新给自己把了把脉,又看过那位郎中开的方子,略加改动,让白玦去抓药,服了两剂就退了热,然后又重新开了一张养心安神的方子,在床上将养了整十日,才算缓了过来,将将能下地行走了,便让罗峰驾车带他来了江边。

    今日天阴,江边风大,吹得沈碧空衣襟猎猎,身形于风中微晃,病过之后而迅速削瘦的身体,越发显得弱不胜衣。白玦看着担忧,赶紧从车里抱出事先准备好的披风,小心翼翼的给沈碧空披上。

    罗峰手里提了一坛子酒,破开泥封,将里面的酒水洒入了江中。沈碧空则中怀中取出昨日写好的祭文,亲自点火焚于江岸,望着被风吹得翻翻滚滚落下后又随着江水东流的纸灰,他深深一礼。

    他与赫连庭芳虽互有救命之恩,但他当年事多且忙,赫连庭芳却是个性情冷傲难以结交的人,彼此之间的交流并不多,称不上至交,顶多只能说一句有旧,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因为赵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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