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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换心攻略-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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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很简单,姹紫嫣红四国士里,真正交游广阔、周游列国的人,只有岑焉一个。韩察一出师,就在西楚出仕,谢谨言更是直接回了越国,而付赤川闭门造车咳,专心于著学好多年,才在沈碧空“死”后入主秦国,可以说,这三个人影响力,最多只能影响其所主的一国,不像岑焉,周游列国,上交名臣,下交野贤,别看他狂,他是真正有狂的资本。人脉和影响力这种东西,不显山,不露水,只有在用到的时候,才会展现它惊人的能量。

    眼下风平浪静,是因为岑焉被困在秦国的事情,暂时没有多少人知道,也没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一旦把这件事掀开来,赵昊才会知道他究竟犯了多大的蠢。他要是在扣住岑焉之后,就把人高高的供起来,那就算了,偏偏,他把人关进了暗牢。

    想到夏悯最新传来的消息,顾凤寻笑得很是玩味,这个机会,差不多该是到了利用起来的时候了。最适合把这件事捅出来的人,就是李敏。有胆子跟韩察开条件,那么这个李敏,有没有胆子去秦国大闹一场呢?

    拭目以待。

    于是就在赵汶庆和赵沉香一门心思的在晋王府里大做文章的时候,顾凤寻抽了个空儿,见了见李敏。

    李敏年纪很轻,跟顾凤寻现在这具身体看上去差不多岁数,顶了天也就二十出头,容貌并不出众,但气度极佳,举手投足,和岑焉像了七八分,这要是不看脸,只看举止,活脱脱就是又一个岑焉。

    “李公子,请坐。”

    顾凤寻伸手作请,人却倚着椅子扶手没动,如今他身为宗正寺代寺卿,正经的官身,当然可以在李敏这个落魄的吴国世家公子面前托大一把,就算没这个身份,他也照样能托大,毕竟,他曾是秦司空。

    但李敏却很托大,一声未辞,撩袍就坐下了。

    “顾寺卿,敏不是俗流,就不与您客套。敏此来西京,便只有一个目的,救出吾师。韩令尹不敢答应,敏自然也不敢勉强,顾寺卿若是与韩令尹一样,想要收敏为所用,便要考虑有没有那份能力,其他的话,不必多费唇舌。”

    这一言若不合,转身就要走的姿态,实实在在的很狂。

    顾凤寻连岑焉都能对付过去,又怎么会被李敏这才只有岑焉七八分功力的狂态给压制住,所以他没有接李敏的话茬儿,只拨弄着凌寒给他的那枚玉扳指,漫不经心道:“本官看你皮肤微黑,不似吴国寻常世家子,想必你跟岑狂一样,有志于游历天下,不知已走过几处地方,见识过多少世间风物了?”

    吴国那地方,大多数人都皮肤白皙,尤其是世家子弟,日常起居有人伺候,出入有车马相随,少有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时候,皮肤保养得不要太好。李敏的肤色,明显深一些,糙一些,但又没有黑糙到跟那些整天风吹日晒的人一样,若不是天生的,那就是和岑焉一样,在外游历时经历了风霜所致。

    再则,李敏身为岑焉的入室弟子,本该随侍在侧,但顾凤寻在吴国时,却没有在岑焉的身边见到李敏,除非是李敏家族中有事不得不回去,那就多半是奉师命在外游历了。以岑焉的脾气,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弟子闭门造车的,游历天下是每个岑门弟子必经的一课。

    李敏微愕,沉默片刻,方傲然道:“不敢说已识尽天下风物,但也知之十之五六了。”说完,还冷笑了一声,觉得顾凤寻不接他的话,顾左而言他,分明是心里没底气。

    这时候他心里倒是疑惑起来,本还以为顾凤寻是韩察找来做说客的,又或是手上有什么底牌要摊出来,只此时看着又不像,倒真弄不明白顾凤寻究竟想干什么了。

    “以你的年纪,能见识天下风物十之五六,已算是难得了。”顾凤寻露出几分赞许之色,“本官听说,岑狂游历诸国,识尽苍生,与人辩经,百战而唯有一败,你可知此事?”

    李敏赫然色变,猛然站起身,怒道:“你”

    顾凤寻抬手压了压,笑道:“别紧张,本官知道,你身为岑狂的弟子,听得不这个,本官问你此事,并非打压羞辱。”

第二百八十九章体会() 
李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冷着脸道:“顾寺卿在吴国时,家师对你也算恩重,既然不是打压羞辱,顾寺卿又为何要提及此事?”

    “岑先生一生骄狂,独折戟于秦司空之手,此中内情,旁人不知,本官却知晓一二,岑先生输得冤啊,秦司空不以才学服人,却以诡计害人,令得岑先生英名所污,本官既受岑先生恩惠,自然有为他抱不平之心,所以今日才寻了你来,只问李公子一声,可有为师雪耻之勇气。”

    顾凤寻笑眯眯的,一丁点儿惭愧的意思也没有。

    李敏脸色又是一变,道:“你说什么?”

    他知道岑焉曾败于秦司空之手,但并不知是怎么败的,此时听顾凤寻说到诡计害人,身为岑焉的弟子,李敏岂有不惊不怒之理。

    “如今有个机会,既能雪岑先生当日之恨,又能救他脱身,只是风险甚大,甚至会危及性命,李公子,你敢应否?”顾凤寻笑眯眯的看着他,抛出了饵。

    李敏一只手紧紧的按在椅子扶手上,呼吸急促了一瞬,又迅速平复下来。

    “原来顾寺卿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终于明白了顾凤寻的用意,这是阳谋,他可以不跳,但传出去,他的名声也就毁了,至少一个贪生怕死、惘顾师恩的罪名跑不掉。

    但是,顾凤寻也太小看他了,只要能救岑先生,根本就用不上什么阳谋阴谋,也不管要冒什么风险,他李敏当仁不让。

    思量一定,李敏缓缓起身,长稽一礼,道:“只要能救出先生,敏万死不辞,旦凭顾寺卿差遣。”

    顾凤寻没作声,定定看了李敏片刻,见李敏保持长稽的姿态,一直未动,可见决心之坚,方才绽开容颜,笑容比先前真切了许多。

    “岑焉有你这样的弟子,是他的福气,只是此事毕竟生死攸关,不可凭冲动行事,这样吧,李公子回去,细思十日,若志仍未改,再来宗正寺见本官,到时候,本官自有安排。”

    这一次,他的谋划事关重大,不仅关系到岑焉的性命,还有夏悯和郭暖的,更与天下大局息息相关,李敏是最适合的棋子,但并非唯一的选择,眼下李敏不过是被他几句话激到了这个地步,难保回头又会心生怯意,所以顾凤寻给他反悔的机会,总比事到临头李敏因畏死而坏了整个大局要好。

    事实上,就顾凤寻本心来说,最合适出面做这件事的人选,非己莫属,但凌寒绝对不会答应,所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本来考虑的是让苏怜代替他,但李敏出现的时机太巧,而身份上又比苏怜更名正言顺,所以他才把目光投向了李敏,不惜得罪韩察也要把人弄过来。

    李敏愣了一下,瞬间明了顾凤寻的用意,心中顿时又生出被看低的怒火,但他虽学了岑焉的狂性,却也有世家子的涵养和深沉,心里憋了火,却隐而不发,倒让先前的决心更加坚定。

    世有大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他李敏虽不是凤鸟,但亦有飞鸣之志,今日被人小看,他日当名震天下。

    “顾寺卿,在下告辞,十日后,再来拜访。”

    说完,李敏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顾凤寻看着他的背影,低眉一笑,年轻人,血性未失,用起来未必有多顺手,但有的时候,却真心好用。

    “来人,去请范副指挥使。”

    不紧不慢的,他吩咐了一声,立刻就有人小跑着出了宗正寺,一路往凤仪台去了,半道上就正好遇上正在大街溜达的范九斤,赶紧就把人往宗正寺领。

    范九斤这几日有些闲,当然,也不是真闲,只不过是为了让秦国使节团放松些,他刻意装出闲得在大街溜达的样子,好让秦国使节团私下里的小动作能更大胆,有更多的小辫子让他抓。这会儿一听顾凤寻找他,范九斤就一个激灵,直觉有大事儿要办,二话不说,倒比来找他的那人跑得还快还利索,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儿。

    不过这回范九斤却是失算了,顾凤寻找他没什么大事,只有一桩极轻松的小事吩咐给他。

    “十天内,让李敏体会到濒死的感觉,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有一点,别让他好过,也别把人真的弄死了,分寸你自己掌握。”

    范九斤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得罪您了?”

    顾凤寻斜睨了他一眼,道:“他有大用。”

    范九斤顿时一头的冷汗,一抹脸,拍胸脯道:“明白。”

    然后一转身,溜得贼快。有大用就把人往死里整,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不被重用?

    不管肚子怎么嘀咕,范九斤办事的能力没话说,当天晚上,李敏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濒死的感觉,出门解个手,还没走到净房呢,冷不丁一片瓦从头顶上掉下来,擦着他的额头砸在在脚边。

    起初李敏还没什么感觉,照常解了手,回头坐到屋里打算挑灯看几页书的时候,被窗外吹来的风一刮,才觉出背心上阴冷阴冷的,打起了个寒颤,愣了半晌,终于醒悟过来,这种感觉叫做后怕,只差一丁点儿,他的脑袋就开了瓢。

    可惜,他的反应实在太迟钝,范九斤只当这一手没起作用,又琢磨别的法子去了。

    于是隔天,李敏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一滑就掉到河里去了,这倒不要紧,他会水啊,扑腾着往岸上爬的时候,脚却被水草缠住了,死活把他往下拖,别说李敏水性普通,就是个浪里白条,也只有往下沉的份儿,这回是真的淹了个半死不活,都在水里翻白眼儿了,才被救上岸来。

    这回李敏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缓过劲儿,人也不笨,躺在床上去了回味一下掉进水里浮不上来的绝望,剩下的就琢磨那缠住他的脚的水草,怎么感觉更像是人的手呢?

    足不出户又沉思了两天,李敏一拍脑袋,终于明白了,他这是让人折腾了,可恶,这是担心他怕死呢,就故意让他知道死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他差一点儿就要冲去宗正府找顾凤寻理论,脚都踏出大门了,下一步却是回身,又回了屋里,吩咐童儿研墨铺纸,然后笔走游龙,写了一篇器物论,满纸洋洋洒洒,从上古之人无衣可穿,只能树皮裹身,无器盛食,只能以手抓食说起,然后说到各种各样的器皿工具出现,于是有针剪裁衣缝衣,有碗勺盛食进食,再说到制作这些器物的东西,无非是世间常见之物,最后再说他李敏就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亦是世间常见之人,把他放在有用的地方,便是“大器”,千琢万磨的,那是玉石,磨来磨去,只会失了棱角,不复刚硬,轻轻一砸就碎,那玉器除了好看又有什么用处。最后的最后,李敏笔锋一转,以近乎质问的语气,问顾凤寻是想要“有用之器”,还是“赏玩之玉”。

    长篇大论一气呵成,不等墨渍干透,李敏就让人送到了宗正寺,指明顾凤寻亲启。

    凌寒看了这篇器物论,笑得直按肚子,对顾凤寻道:“朕瞧他志气可用,顾卿何苦搓磨他,若把他的志气搓磨没了,你又打算用谁?”

    顾凤寻手里把玩着那枚玉扳指,漫不经心,道:“志气这东西,不在嘴上,纵观史书,嘴上豪情纵天之人,事到临头成了缩头乌龟的,难道还少见?他若真有志气,又岂惧搓磨,以臣之浅见,志气当如明珠,平时深埋在骨,光敛无华,一朝破出,当照山河万里。”

第二百九十章刺秦() 
“说得好。”凌寒抚掌赞道,然后语气一转,“朕未见卿这等用心雕琢一人,这李敏当真重要?”

    这话问的其实不是李敏,而是问顾凤寻想要用李敏去做什么事。

    顾凤寻挑挑眉,道:“若陛下肯让臣亲自出手,李敏便留给陛下使用。”

    凌寒一听,果断道:“休想。”然后再也不问顾凤寻要干什么了。

    成功堵住了凌寒的嘴,顾凤寻才用心去看器物论,观字,听言,纵然不能看尽一个的品性能力,也能从中分析出他的所思所想和眼界格局,还有遇事时的应对,他要李敏去做的事,可不是只凭志气二字就能胜任的。

    总体上来说,他对李敏还算满意。只遇了两回险就回过味儿来,找出了事情的根源,证明李敏不是愚钝之辈,这人脑子好使儿。回过味儿之后,没有冲动的直接找上门来,证明李敏狂归狂,性子并不冲动,还知道来跟顾凤寻交涉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

    而这篇器物论就更有意思了,明面上是在明志,实际上是在告诉顾凤寻,他李敏不是什么真君子,所以他在笔下把玉石贬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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