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过一场,你还要怎样-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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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步步踏上台阶,温柔受不了他的速度,径直拉着他来到一匹木马前,摊开手说,“喏,给你挑了匹白马,帅吧?多符合你的气质啊!”
穆寒时顿时失笑,却又有些得意,“温柔,在你眼里我是王子吗?”
温柔白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挤兑回去,“你脸是有多大?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啊!”
“哦是么?原来你宁愿嫁个和尚,也不愿意嫁给王子?”
感觉到自己说不过,温柔的恶霸本质立刻显露了出来,磨着小虎牙朝他冷哼道,“小心我真的把你剃成光头啊!”
穆寒时纵容地笑,将温柔扶上马背,然后自己长腿一扫,也骑了上去。
感觉到后背忽然贴上来一股热源,温柔立刻扭头瞪着男人,不满地说,“诶你……”
却敌不过他满眸的笑意,理所当然地来了句,“还是两个人同乘一匹吧。”
“可是好挤啊!”
穆寒时柔声哄着,“你将就一下。”
温柔抓狂,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啊,相当于包场了为什么要将就啊啊啊啊!
闪烁的灯光下,木马开始旋转。
风轻轻地吹着,温柔的长发被捧起,有几根飘到了穆寒时的脸上,撩得他有些痒。
从穆寒时的角度,只能看到温柔的侧脸,流转的光线撒下来,将她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粉,她应该是在笑着的,弧度翘得像弯月牙,异常好看。
她今天笑了很多次。但他却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开心。
六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把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小女孩了。
但不管怎么说,穆寒时还是想把这一刻好好地记录下来,于是他拿出手机,轻拍了一下温柔的肩膀,让她回头。
“恩?”
温柔一看穆寒时这架势,明显是在拍自己,面对镜头,都不需要大脑的指令,她自动就摆好了pose,爱美的小女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连忙问:“你有没有开美颜啊?”
“哈?”
老古董有些懵。一看就是没听懂,他的手指已经按下拍摄的小圆点,温柔赶紧凑过去看,脸立刻就黑了,大声控诉道,“唔啊,穆寒时你的拍照技术简直渣到爆啊!太黑暗了吧!赶快删掉删掉!”
穆寒时被她损得有些不高兴,冰着嗓音反驳,“怎么了啊,我觉得很好看啊!”
“好看个鬼!你删不删?”
穆寒时坚决地摇头。
“手机给我!”
温柔作势要去抢,穆寒时一下给举得老高,她的手哪有他长啊,根本够不到,温柔气得脸都胀红了,身子不停地扭来扭去。
“好了好了你先坐好,别滑了!”
穆寒时摁住温柔乱动的腰肢,有些担心她掉下去。
“那你删掉!”
穆寒时没有办法,只好在温柔的眼皮底下把照片删除了。
男人长长叹了一声,将手机收进口袋里。
温柔看他这么失落的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她伸手过去,把穆寒时的手机重新拿出来,然后撞了撞他的胳膊,让她抬头,“看好了啊,我来拍!”
温柔打开前置摄像头,找了个光线最好的角度。
为了显脸小,她还刻意往穆寒时的怀里缩了缩,男人有些受若惊,视线低垂落在她的身上,长长的眼睫轻颤,就像在看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咔嚓”画面定格。
一张双人照,就此诞生…
晚上点半,游乐园散场。
温柔撑开双臂,沿着路边的小坡往上走,她的步态很轻松,甚至还顽皮地跳了两下,“吃饱喝足,还玩得尽兴,啊,人生圆满了!”
穆寒时在下面牢牢地盯着她,分贝都变高了,“温柔,你不要走到那上面去,太危险了!”
“啊?”温柔不以为意,看了眼脚底下的花坛,还特意踩了两下给他看,“又没事。不高的!”
穆寒时薄唇紧抿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朝她伸出手,不容抗拒地吐出两个字,“下来。”
温柔扁了扁嘴巴,他这么紧张干什么呀,自己从前那么高的树爬上爬下,也没见他露出过像今天的表情啊。
穆寒时的手又递近了几分,温柔原本想要握上去,目光却忽然触到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神,她的心,没有缘由地就一下子跳得很快。
“温柔,我有话要对你说。”
穆寒时仰头望着她。下颌的曲线优雅到不行,喉结滚动吐出的这句话,却让温柔猛倒地吸了一口凉气。
她预感到了什么似的,脑袋小幅度地摇晃着:不,不要说……自己不想听……
然而穆寒时的声音平静而真挚地往下继续着
“那天晚上的事,我想郑重地和你道歉。对不起,我做错了,伤害到你,我很抱歉,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温柔,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原谅我吗?”
温柔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寒时,看着男人近在眼前的那只手,就好像,只要她握了上去,就代表着,她要原谅他。
身体里的血液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温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想:他终于,还是说了啊。
这番话,他应该已经准备了好多天了吧。
温柔其实是知道的,穆寒时不会平白无故地主动示好,他约她出来,肯定是想和自己好好谈一谈的。
可是。如果他不要这么较真就好了……
因为如果较真起来,她只会让他不好过而已。
他后悔了,他做错了,那都是他的事情,于她而言,她的心境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过去的事,就应该让它过去的。
她都已经把它埋在那么深那么深的地方了,他为什么还要把它挖出来让她再伤一次心?
自己可以放下,可以释然,甚至可以遗忘,但为什么要原谅?
爱是真的。
痛同样也是真的。
你没有真真切切体味过一次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就不要把原谅一个人的错误想得那样轻易和简单。
温柔目不转睛地盯着穆寒时,缓缓、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她的声音那么轻,像是随时会碎在风里,却又那么重,铁锤一般,击打在男人的心口,“我不惩罚你,但我也不会原谅你。穆寒时,我不原谅你……”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穆寒时喉头辛涩,一颗心,瞬间空荡到了极点。
这一晚,他和温柔辗转了那么多的地方,郊区的日本料理店、大学城的小吃街、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他们一直呆在一起,有说有笑,有玩有乐,像是从来不曾互相伤害过那样。
而现在,穆寒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如今梦醒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温柔把话说完,将在夜风中翻飞的长发拢进手心,她从花坛上跳下,轻松落地。
穆寒时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像尊冰雕一样,一动也不动。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了一句,“回家吧。”…
严峻被保释出来之后,温柔为了防止他不记教训又去找穆寒时的麻烦,立刻将他安排进了恒景集团,帮自己收拾烂摊子去了。
父亲生病入院已经快有两个月,公司里亟待解决的大小事宜,恐怕已经堆积如山。
温柔希望严峻的加入,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扫整个集团的颓势,顺便给那些不安分的董事们,一点颜色瞧瞧。
可她也隐隐有着担心,因为空降兵是最容易“阵亡”的。
但是严峻没有让温柔失望,几个经过他手处理的大case都平稳投入了运营,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农民工拖欠款也已经全部补发到位。
公司的业绩慢慢有了起色,股市回稳,内部浮动的人心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温柔全都看在眼里,既感动又欣慰,她其实很想把哥哥的努力还有成果说给父亲听,但是却被严峻本人严词拒绝了。
从一开始他答应帮忙,就仅仅只是为了替温柔分担而已,温如严要是知道了,严峻表示他会立刻走人。
温柔拿哥哥没辙。想到如果真告诉了父亲,最后怕是两边都不会好过,她也就作罢了。
但是,严峻如果想在恒景站稳脚跟,既然眼下得不到父亲的全力支持,那么他至少要得到同行之间的肯定与赏识。
得找一个场合,让哥哥结实更多的人才行。
温柔正琢磨着怎样帮严峻拓宽人脉,南城一年一度慈善宴会的邀请函就寄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一场非常大型的活动,几乎所有的名流大亨都会到场,利用这个机会给哥哥铺路,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临进场前,温柔站在严峻面前。一边扯正他的领结,一边提醒他,“哥,等下在会场上一定要活络一点哦,就算见到看不惯的人,也要能忍则忍,切记,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件事!”
严峻哭笑不得,“柔柔,你哥我好歹从前也是个生意人,你至于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来教么?”
“反正你记得我说的就是了。”
温柔提起裙摆。将邀请函递给迎宾的侍者,然后领着严峻走了进去。
“诶呀,是冷少!”
由于严峻忽然提高了声音,温柔也跟着他一齐望了过去,就见冷斯城和五六个老总站在吸烟区,每人手里一根雪茄,正谈笑风生。
缭绕的烟气里,男人一身正装,腰背挺拔。
他确实钟爱黑色,穿着也非常的好看,气质接近中世纪古堡里的贵族,透出一股不见天日的颓废感,却美到近乎不真实的地步。
冷斯城今天带了女伴来,是温柔上回在冷宅见到过的孙淼。
她今天将卷发盘了起来,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优美的脖颈,女人的身材是真的非常惹火,就算穿着这种朴素的曳地礼裙,也掩盖不了她曼妙的曲线。
不过,看到这个人,温柔还是有些尴尬的,因为她到现在都没有记起来,她到底是谁,和自己有过什么交集。
严峻拿了一杯酒,笑容满面的。“我过去打个招呼啊!”
温柔连忙拽住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柔柔?”
温柔看着严峻,极其认真地对他说,“哥,我不想看到你和冷斯城混在一起。你听我的,离他远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如果可以,她希望在商场上,哥哥还是能够和穆寒时多多亲近,至少他的行事作风比较正派,就算赚不了大钱,但起码不会吃亏。
“怎么了呀?说得这么严重?”严峻觉得温柔有些大题小做了。他自认看人的眼光不会差,“柔柔,不是你说得嘛,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冷少人真的蛮好的,不能因为穆寒时和他不对盘,你就对他有偏见嘛!”
“我不是,哥,我……”
然而严峻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因为不远处的冷斯城已经将视线投了过来,他扬起酒杯,朝严峻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严峻立刻会意地应了一声,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温柔的肩膀,然后朝冷斯城那边大步走了过去。
温柔无奈极了,她扶住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等她抬起眼再看,面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孙淼对着她盈盈一笑,“温医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比较敏感,温柔总觉得这三个字听着,有一股极浓的讽刺意味在里头。
“你好。”
温柔朝她轻轻颔首,面上的郁色一闪而过。
大概是刚从吸烟区过来的缘故,孙淼的身上飘着一股浓重的烟味,温柔一向讨厌这个味道,于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温医生,今天是和哥哥一起来的么?”
“嗯。”
孙淼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指着冷斯城对面的男人,又问:“是那一位么?”
“嗯。”
“温医生,还记得那天在冷宅对我说过的话么?”
温柔被问得烦了,也不知道她问这些想要干嘛,应付着点了点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孙淼不客气地打断,女人又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调调,“温医生,你这是又换了一种手段,自己不出马,派你哥哥去当信使么?”
温柔面上浮起一层薄怒,声音冷了几分,“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刚才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我听得一清二楚,你的那位哥哥好像不怎么会藏事,话里话外,一直在撮合你和冷少。我在想,是不是恒景集团快要破产了?温医生急着攀上高枝,所以连脸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