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在以下犯上-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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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瑾:
沉默了一会,他抬手让小厮离开,然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卫延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原以为自己还是有些了解卫延的,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或许一点也不了解他了。
想来以卫丞相的性格,卫延现在只怕已被他给打得半死了。
至于赐婚一事即便身为皇帝,孝恒帝也不会强逼他同意的,至多是答应了卫延会来说媒之类的。
君瑾在家中待了数日,终于等到了丞相府的一封请柬。
上面的话语有些含糊,但大意就是卫延重病,想要见他一面云云。
君瑾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卫延。
他坐着马车来到相府外面,小厮报了他的名字后,君瑾便在相府仆从复杂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迎面便看到了卫丞相,对方一脸的苦大仇深,看着君瑾的表情似含着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摆摆手,叹息道:“那混小子在自己房间里,你要看就去看看。”
君瑾听他这般说,便知道,这一次卫延与他父亲的角力中,又是他赢了。
既然卫拓没能狠心打死卫延这个儿子,那么便也只能无奈放纵他了。
君瑾走了两步,忽然听卫拓又喊住自己,他转过身去,看到卫拓已经斑白的胡须抖了抖,然后纠结开口道:“几年前,你忽然出门去游历,是否就是因为发现了那混小子对你”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
君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卫拓长叹一声,沉寂半晌,道:“这件事,错不怪你。”
君瑾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谢谢你,卫伯父。”
驾轻熟路的来到卫延的院子去,站在门口的仆从望见君瑾,连忙替他打开门。
他刚一跨进去,便被一股药草的苦涩气息给糊了满脸。
这股味道君瑾并不陌生,或者说在上个世界中,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这样的气味里度过的。
君瑾轻嗅了下,还闻到里面混杂着一股极淡的血腥气,他颦眉走到床边,看到卫延躺在那里。
数日不见,他又变了一个样子,原本在边境锻炼的十分壮实的身体变得消瘦下来,整个人都仿佛深深陷进了被褥中一般,面上毫无血色,气息微弱。
君瑾抿了抿唇,也难怪卫丞相不得不松口,卫延他唉。
他伸出手去,将卫延隐在被子下的手腕翻出来,然后把手指搭上去为他把脉。
君瑾因为身体原因,体温总是比寻常人要低的,可是此时他触碰到卫延却觉得自己仿佛摸到了一块冰。
不由有些恍惚,卫延他真的还活着么?接着指腹下传来的脉搏跳动提醒了他。
君瑾判断出卫延并没有大碍,只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一趟,必须好好休养后便将那截手臂塞回了被子里,然后坐在卫延的床边,思绪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搭在床边的受,君瑾回过神来,看到卫延已经醒了,那双睁开的眸子里满含着情意的望着自己。
“先生,你来看我了啊。”卫延轻声说道,嗓音沙哑得难听。
君瑾看着他,终究未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卫延的眼中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他道:“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跑去军营么?”
君瑾一怔,这个问题,在当年卫延第一次提出要去军营时,自己和卫拓问过他许多次,然而他死活就是不肯开口。
没想到现在竟是要主动摊牌了。
卫延说话还有些吃力,他一字一顿道:“因为当初,我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先生就曾经说过,希望他的弟子能够名留青史、千古流芳,我翻来覆去的想,便觉得只有边境那边能最快达到先生的期望了。”
君瑾的眼眸微微睁大,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原因还当真是和自己有关。
那时候他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却不想被卫延深深记住到了现在。
“你何至于此。”君瑾道。
何至于此。
他的心中,当真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因为我心悦先生。”卫延一字一顿道。
君瑾回到自己的卧房中,他略带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命人沏了杯热茶来。
小白道:“宿主,卫延他在逼迫你。”
是的,卫延在以自己的命逼他。
和之前在军中那次一样,他只是在等待君瑾自己选择。
君瑾叹息道:“我真不明白,为何要为了这种事就要死要活的。”
若是能放下他,想必卫延可以过得无比逍遥自在。
小白斟酌了一下,道:“宿主,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不如我们就放弃这个任务。”
君瑾没有说话。
小白见他临摹两可的态度,咬咬牙道:“宿主,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和卫延在一起试试,就像周隼那样。”
君瑾道:“小白,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与周隼一起那么多年么?”
他流露出一丝没什么感情的微笑:“因为周隼是一个聪明人。”
“他看出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他只要我在他身边便感到了满足,他也没有过多强求,这也是我会一直留下来的原因。”当然,其中大概还有周隼把他伺候的太舒服了的缘故。
君瑾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在上个世界里,我与周隼的关系,若是要形容一下,那便是‘比合作伙伴更亲密也更冷漠的存在’。”
“若目标一致合则事半功倍,目标相悖分则刀剑相向。”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就是如此。”说着君瑾吹了口手中的茶汤,长长的羽睫低垂,半掩住其中的一泓秋潭,倒映在茶水中。
“他若是如此想与我成婚,那便成。”君瑾饮尽最后一滴茶水,撩过垂散在肩头的碎发,道。
不知为何,小白竟不知此时他该是心疼宿主,还是去同情卫延了。
**
君瑾的突然松口,让孝恒帝着实吃了一惊。
毕竟君瑾曾经教授过皇子,他可谓是名声在外,而梁国虽然民风开放不忌断袖龙阳,两名男子成婚之事也屡有,但是师徒相恋却还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要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当然表面上,孝恒帝并未说什么,只是会表示了恭喜卫延,并帮他定下了一个喜庆日子来成婚。
毕竟卫延晋升太快,娶了自己老师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他的一个污点,能有点把柄落在手上的人才,孝恒帝是再放心不过了。
而卫延那里得知消息,已经是开心的几乎快不知自己是谁了。
原本应该在床上奄奄一息养伤的卫延差点没跳起来去外面跑上几十圈,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病弱”人设,勉强忍住了。
卫延满怀欣喜,心道先生心里果然也是有他的,也不亏他使用苦肉计。
不过说是苦肉计,那些苦头他是真真切切的受的,只是他故意没有用内劲护体,令自己显得更加虚弱许多。
要说这样算计先生,卫延一开始还是有些忐忑的,但是想到最终可以得到的甜美结果,他便按捺住了那股不安来。
在多方人推动之下,镇南大将军卫延要和他的老师成婚的事情传遍了梁国上下。
迫于皇帝威严,那些人尚且不敢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到底还是会有些闲言碎语流传。
卫延收拾了几个在背后议论说君瑾不检点的家仆,便忍不住悄悄去了君瑾的府中看望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先生。
他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君瑾谢绝了一个人,卫延认出那是二皇子的手下。
之所以记得,那是因为这个人在不就之前也想来试图拉拢他过。
或者说,基本每个皇子都试着拉拢君瑾和卫延过。
不过卫延早已统统拒绝了他们,这也算是暗暗向皇帝表态,表达自己的忠心了。
那个人接连在卫延和君瑾之间碰壁,脸色已经十分的不好了,君瑾神色平淡的向他下达了逐客令,那人只得恨恨离开。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嘴里嘀咕道:“假清高个什么劲!不过是个和自己弟子苟合的”
后面的话他还未说出,忽然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股拉力,下一秒那人已经被卫延揪住领子提了起来。
卫延的眼神十分可怖,那人只觉得呼吸一滞,浑身冰凉,卫延正想要教训这个胆敢侮辱他的先生的家伙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放了他。”君瑾道。
“但是先生,这人”卫延话还未说完,便被君瑾给打断了。
“他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错罢。”
卫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忽然有些惶恐,扔掉了手中那人,便对君瑾道:“先生,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气我之前那样逼你”
君瑾勾了勾唇角,反问他:“我为何要生气?”
卫延呐呐,说不出话来。
君瑾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半月后便是我们二人的大婚,你不是还有许多事要忙么?”
卫延应了一声,仍旧有些不安,但在君瑾的催促之下只能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卫延努力喂自己吃定心丸,反正,至多还有半个月,先生就是他的了。
那被二人忽略的门客见卫延那杀神离开,才屁滚尿流的离开,坐上马车后又才觉自己方才的丢人,不禁咬牙切齿道:“这个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竟敢让我如此丢脸我回去定要告诉二殿下!!”
**
不论如何,半月之后,大婚的日子终是要到来了。
君瑾在仆从的伺候下换上了喜服,他看着镜中一身鲜红的自己,忍不住摇了摇头。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成婚的一天。
不,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不是还有过周隼么。
君瑾看了一会,便移开视线,然后才发现自己的侍女在嗒嗒的掉眼泪。
“小蝶,你这是作何?”他取出手帕去,给这个小侍女擦干眼泪道。
那小侍女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道:“我就是为先生觉得不值。”
“先生那么好的人,可我一想到那些人把你说得那样不堪,我就忍不住”说着又呜咽起来。
君瑾叹息一声,耐心的等小蝶哭了一会,道:“他人言论,与我何干?”
“人生在世,没有任何人能够被所有人喜欢,你何苦替我难过呢?”
听他这样说,小蝶才渐渐止住了眼泪来。
君瑾有些疲乏,迎亲的轿子再过一刻便要到了,他想自己独自一人歇息一会,便让小蝶先退下去了。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忽然听到有细微的动静声响,正欲睁开眼睛,忽然感觉一块柔软的帕子捂在了口鼻上,然后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中。
君瑾睁开眼来,听到了清越的弦音。
有人在他耳边,用带着笑意的语气道:
“你终于醒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君瑾:你不是想谈恋爱么,好啊。
卫延:方:3j
#想要心机一把结果行将踏错的小狼狗#
下章这个世界结尾了。
忽然想起来渣作者还没有弄下个世界的细纲,垂死病中惊坐起ΣっД;っ
顺便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们!感谢你们的支持!!!!!!!xd
本章留言有红包拿》》
附:
第27章 大将军暗度陈仓(完)()
床铺十分柔软;房间里点着淡雅的熏香,窗户开着,阳光透了进来,不时有微风拂过;吹散了好容易凝聚起来的几分热意。
许是有些太过舒适;君瑾竟有产生了几分继续睡过去的念头。
但他还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衣物完好;仍是那件鲜红的喜服;身上的病痛被压制感觉令君瑾若有所思将视线落在那方才开口之人身上。
此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毫不起眼。
过于普通的相貌,毫无特色;似乎扔进人群中便会瞬间淹没于其中。
君瑾抬了抬眼皮:“阁下是?”
“一个不必记挂在心上的小人物而已。”那人笑眯眯道;然后意有所指:“君先生得罪了一些不该的得罪的人,所以我才不得不奉命来给君先生一个教训;不知你是否能明白?”
听他这么说,君瑾睁了睁眼,随意道:“我猜猜;莫不是二皇子殿下?”
那人脸色微微一变,从袖中取出一把刀子来,明晃晃的,贴近了君瑾颈部的皮肤。
不过是轻轻一颤,那里的皮肤便裂开一道血痕,鲜红圆润的血珠渗了出来。
他慢慢的用力,却是一边叹息道:“可怜君先生这样一个聪慧之人,却偏要做与弟子苟合之事;或者说全怪君先生长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