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总在以下犯上-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好巧不巧的,她便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何炜向君瑾吐露爱意。
什么“她不过是你的影子”“我真正喜欢的还是你”,这些话足以摧毁静安公主平日引以为傲的理智了。
于是被怒火烧上心头的静安公主,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然后又迁怒起了君瑾来。
实际她的内心也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何炜的人品问题,君瑾全然是不相干的一人,但那时她被气过了头,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深吸一口气,静安公主闭了闭眼,竟是朝君瑾微微欠身道:“抱歉,方才是本宫太过激动以致口不择言,还望先生不要太过介意。”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听闻,不由诧异道:“殿下?!”
君瑾轻笑一声,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公主不必道歉,我想方才的情况,换做这世间的任一人来面对,恐怕都少有能冷静下来的。”
静安公主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愁,但是在转向何炜的时候已经全然化作了狠利:“来人,将这混蛋给本宫丢出去!”
她身后的侍女得令后立刻上前来,她们竟都是练过家子的,何炜一个大男人被她们提在手中就像拎着只小鸡一般,何炜自觉理亏和心虚,也是半点不敢反抗。
静安公主冷着脸,指了下窗户,侍女们便要将何炜给丢出窗外,蹲在外面许久的卫延不得不暴露了出来。
君瑾看着他,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道:“看来大公子今日十分有闲情逸致,竟学那些梁上君子一般候在别人窗外作偷窥之事?”
卫延涨红了脸,好半天才道:“我是不放心那家伙跟先生单独在一起,不得已才”
君瑾按了按眉心,略带点疲惫道:“停,有什么等回去再说。”
卫延乖乖的闭上了嘴,站在旁边假装自己只是一根房柱。
“扑通”一声,何炜被侍女从窗口丢了出去,直愣愣摔在了大街上,引出一阵小骚动来。
何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耳边是市井之人们的指指点点声音,引得他面色涨红,有些无地自容,回头瞥了眼静安公主,何炜按下心中无数句粗口,匆忙而狼狈的离去了。
少了何炜,雅间中重新恢复了一片平静,静安公主抿了抿唇,忽地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眶却很快红了起来,泪珠扑簌簌的落下,打湿了一片衣裳。
侍女没得命令,也不敢擅自上去安抚公主,卫延这是第一次见到女子在面前落泪,颇有几分不知所措来,但见君瑾没有动静,便继续装他的门柱去。
君瑾沉默不语,只等静安公主痛痛快快的哭过一场后,自袖中取出一张叠得十分整齐的手帕,递到了静安公主面前。
公主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有去接。
君瑾微微一笑,道:“恭喜公主,得脱苦海。婚姻不该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才陪一个不值得的人到天荒地老。”
静安公主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君瑾面上维持着笑容,手一直举着。
过了一会,静安公主接过了他的手帕,然后擦了擦自己的脸。
她从小要强,从来不喜在旁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神态,如今会想起自己刚才大哭的模样,不禁有几分羞赧。
手帕柔软的蹭过面颊,残留下一点药草香气,静安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竟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带着暧昧意味的物件,连忙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见她重新振作,侍女们也顿时精神一振,直起身来。
静安公主捏着手里的手帕,想还给君瑾,又想起上面沾了自己的眼泪,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只低声道:
“今日多谢先生点醒我了,这手帕过些日子我会洗净送还给先生的。”
君瑾点了点头,目送静安公主离开。
心中思考起来,以静安公主方才显露出的脾性,她回去后定会让皇帝撤婚的,到时候何炜恐怕就有好日子要过了。
想起何炜先前的冒犯,君瑾皱眉,现在只想立刻回去洗澡。
他现在的身上估计也沾上了不少酒气吧!
转过头,君瑾对站在身后沉默不语的卫延道:“大公子,我们回去罢。”
卫延用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神看了君瑾一眼,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味道,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道:“是,先生。”
君瑾知道他有心事,也不去细问,因为他知道卫延迟早会对他说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是一片沉默。
君瑾满心回去沐浴的念头,却忽然听小白道:
“宿主你是否不喜龙阳?”
君瑾有些诧异:“为何忽然这么问?”
小白道:“我从未见你如此直白的说谁恶心过。”
君瑾挑眉,知晓它是在意那时他对何炜说觉得他恶心的话。
不由觉得奇怪,这系统在意的地方也太过古怪了一些,他厌恶龙阳与否,跟它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见小白如此执着,君瑾便解释道:“我本身对龙阳并无看法,真正令我觉得恶心的,乃是何炜的态度。”
说着又意有所指道:“你这系统也是有趣,若当真关心这个问题,那你也该在上个世界里面便问我吧。”
小白沉默不语。
见它又有装死的趋势,君瑾轻嗤一声:“若我真的厌恶,在上个世界也就不会接受你的提议了。”
“宿主”小白开口说话半截,最终它叹了口气,又隐没了去。
君瑾心中冷漠,眼看即将到达丞相府之时,身旁的卫延却开口了。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有些沙哑,少了丝清越多了丝沉淀,他定定的看着君瑾,表情含着一分欲言又止。
终于,他鼓足勇气问道:
“先生,你可是对静安公主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君瑾一愣,知晓自己之前把手帕给了公主的事情惹他误会了,但他也不愿就这么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对静安公主有感情,那又与你何干呢?”
这个问题将卫延给问住了。
君瑾见他皱起鼻子来,仿佛在思考着一个十分令人苦恼的问题。
对啊,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
君瑾是他的老师,是他的先生,他的感情生活,说到底也与卫延并无多大关系吧?
但是就是不开心。
在看到何炜与君瑾亲近时,他会觉得不舒服,在看到君瑾将贴身的手帕给了公主,他会觉得有些嫉妒。
回忆起在酒楼对面见君瑾喝酒时心跳的感觉,卫延忽然间就明悟了。
君瑾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他再过两三年便要及冠,当年不过在他腰间的少年现在如今身高已经和他齐平了。
他似乎很是苦恼,咬着唇在思索着什么,忽然间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瞬间便变得不同了。
欣喜中含着三分羞赧,深情中带着三份青涩。
就让他想起了——上个世界的周隼。
如此明显的目光,如此大的转变,君瑾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卫延的心思?
他的心中敲响了警钟来。
“好了,我也不需要你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回去吧。”君瑾开口截断了少年即将溢出口的心意。
卫延微微失落,但是也按耐下激动,低声道:“好。”
横竖他总是有时间朝先生吐露自己的心意的。
他是这么想的,然而在第二日起床去找君瑾,却见到君瑾站在门前,身旁的小厮为他提着行李的时候,卫延脑海里只传来“嗡”的一声。
君瑾见是他来了,神色依旧是平淡的。
“我打算外出游历数年。”他道。
第20章 大将军暗度陈仓(六)()
“先、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延抖了抖,好半晌才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这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干涩无比。
君瑾看着他,道:“自然便是我方才所说的意思。”
卫延捏紧了拳,抿抿唇,低声道:“但是先生,你为何要离开,你不打算教我了么?”
君瑾摇摇头:“大公子年岁已经不小了,而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你的了。”
“先生怎么会没东西教我呢!”卫延忍不住道,却在看到君瑾的眼神的时候止住了话头。
君瑾的眼神很平静,卫延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便明了,任自己再说多少的话,君瑾停是会听,但是是绝不会被他所说动的。
心脏疯狂的抽痛起来,卫延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他的先生就要离开了。
这种时候,就连小白也有些呆不住了,它忍不住道:“宿主,卫延现在还未成年,你就这样离开不怕任务会出什么差错么?”
君瑾随意道:“我对他有信心,况且比起这个,我觉得现在还是离开一段时间最好。”
小白还想继续问,但是君瑾表明离开后再跟它说,于是便乖乖的闭嘴了。
应付完小白,君瑾转向卫延,那已经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站在原地,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装着浓烈的划不开的悲伤。
他心头一动,忽然想起几年前,那时候卫延想去军营,气的卫丞相拿家法处置他。
当君瑾赶过去的时候,卫丞相已经抽断了一根柳条,那时的卫延看上去很狼狈,卫丞相抽的时候当真是一点都没有留手,把他的背后给抽的发紫,一道道鞭痕狰狞的排列在皮肤上。
看到他来的时候,这小崽子的唇畔带着一点鲜红,明明痛的狠了,却还是在对着他抿唇微笑。
当时的君瑾看得心头确实有了一点触动,他虽冷漠,却也还未达到无情的程度。
然而现在想起来其实在那个时候,卫延便隐隐透出这样一种征兆了。
或许这也是他的失职也说不定,倘若早点发现,再注意一点的话,或许现在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君瑾心中轻叹,看着卫延颇有几分可怜的模样,他走上前去,抬手揉了一把卫延的发顶。
卫延虽然已经生得身高和他相差无几了,但见此便乖乖低下了头来方便君瑾动作。
头顶传来的温暖令他眼眶一红,但是又强忍了下去,感受到君瑾无言的温柔,他用带着点希翼的语气道:“先生,你可以不走么?”
君瑾何尝听过卫延用这样恳求的语气说话过?
“不能。”君瑾听到自己分外冷酷的说道。
他收回手,继续道:“我离开后,你切莫记得好好学习,不要松懈,怎么说你也是卫伯父的独子。”
“卫延,你要争气一点。”他道。
卫延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咬牙道:“是。”
“先生,行李都已经收拾完毕了。”旁边有仆从恭敬的上前来道,君瑾应了一声,便打算上马车。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用的力气有点大,惹得君瑾微微皱眉。
他转过身去,见卫延沉默了良久,才红着眼抬头对他道:
“先生,那,请问你能不能收下这块玉佩,游历的时候带在身上也好。”
他的另一只手,手掌中赫然托着一块玉佩。
君瑾辨认出那是卫延自幼便随身携带的玉佩,他闭了闭眼,将他的手给推拒了回去。
“大公子,这块玉佩我不能收。”
卫延却依旧不肯撤回手,他执着的托着那块玉佩,大有君瑾不收就不松手的趋势,然而揪着君瑾手腕的那只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二人便这样僵持了下来。
一边君瑾的贴身小厮见到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在君瑾以为卫延打算抓着自己一直站到天荒地老之时,卫延高举的那只手终于慢悠悠的垂落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有种错觉,好像看到了一颗心也跟着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场僵持,到底还是君瑾获得了胜利,当然卫延并不知道,若是他能再坚持一阵,君瑾便会不得不开口答应了。
卫延终是松开了君瑾,握紧玉佩的那只手隐在袖中,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有血滴滴答答的流淌了出来。
他低着头,声音也带着点颤,几乎是强忍着哽咽道:“先生慢走,若是有空、还请记得回来看望学生。”
在一旁围观的小厮忽然有种自家先生是个负心汉的错觉。
君瑾“嗯”了一声,道别之后便立刻上了马车,以免卫延再次纠缠一番。
卫延在原地停驻了许久,一直到仆从试探着提醒他回去休息,他才终于抬起头来。
仆从与他对视一眼,忽然觉得心惊肉跳起来,仆从避开他的眼睛掩饰的看向地面,在发现顺着他指尖滴落在地上积起的那一小滩鲜血时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