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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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用来讽刺东南戍卫军的:曾经有位元帅到东部边境召开紧急会议,驻守各个防线的将军们接到消息,急忙赶去参加会议,然而很不巧他们恰好都不在自己应当驻守的防区里,于是他们全都迟到了。
第一个赶来的将军说,自己遭到了博尔博斯族的袭击,一番奋战,所以来迟了。元帅看在他的驻区是前线的最外围,相信并原谅了他。可接下来赶到的第二位第三位所有的将军都说自己遭到了博尔博斯族的袭击,元帅沉默听完,叫所有人跟他一起出去看看,博尔博斯族是不是已经打到门外了。
话扯远了,总之在东部,尤其是靠近边境的地方,遭到博尔博斯族袭击这个说法往往意味着内有隐情。朱岩不认为区区一个走私商人会有胆量对路海澜出手,背后定有指使者,而且这个走私商人也显得并不那么简单。
所以,只有继续查了,一查到底。
有内幕不意味着全是坏事,有指使者就有背后的目的,有目的太子殿下就有活着的价值。只要人还活着,事情就有办法解决。
朱岩曾经对路海澜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只要找对了方向。
“还有九十分钟。”
检修车停在通道的岔口旁,何山小声提醒正在作业的路海澜,还有九十分钟飞船就将脱离跃迁通道,路海澜的计划究竟能不能行得通,结果在那时就将揭晓,而眼下,他们还有六个预定的位置需要完成。
德文在机库的操控室里偷偷篡改敌人的内部控制系统,而德武则按照路海澜的吩咐,去执行另一项任务。何山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四周的动静,最后剩下的这六个位置也是最危险的位置,越靠近舰桥,敌人的守备力度就明显在增强,幸运之神不会永远庇护他们,一旦出现意外,不仅前功尽弃,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不可能。
路海澜额角渗满了汗水,头发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为了隐蔽性,许多工作都需要他亲手操作,而哪怕是一公分的误差,都会使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倘若不是自幼向白皇妃学武,锻炼出了足够强健的体魄,他根本就无法完成自己预想的计划。
努力是会有回报的。
这些年他从未有一天懈怠,拼了命的学习,为了获取力量,为了变强。最起初只是因为不甘心,他生下来就是个残废,虽然没有人敢当着面嘲笑他,但因为这条残废的腿,他被他的父皇软禁在别宫,他无力反抗,他不甘心,他想证明自己哪怕是个残废,也能比别人强。
他想改变的不是世界,而是身处在这个世界的自己。
后来,他遇到了法兰,遇到了林寰,遇到了朱岩,白皇妃从一无所有变成了个令人羡慕的幸福的家伙,可是白皇妃的死,又一次令他体会到失去的滋味,令他明白这幸福,需要他亲手去守护。
“殿下。”何山目光一凛,嘴皮微动,提醒路海澜有人过来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几名守卫模样的人走过来,站在检修车旁,俯视着蹲在地上的路海澜与何山。何山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弓着腰站起身,脸上赫然挂着标准到不能更标准的谄笑,赔着笑解释道:“上面叫我们过来检修,我们正检查是出什么问题了呢。”他又蹭了蹭手,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烟盒,想要给几名守卫敬烟,后者看见他手上那黑乎乎的机油,有些嫌弃地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叫他们快点搞,别耽搁自己换班。
何山赔着笑应是,几名守卫检查过他和路海澜的身份id和系统指令,看样子是准备走了,却有一名守卫突然蹲下身,扳起了路海澜的脸。
“这么小?成年了吗?谁带上来的?你是他什么人?”
后面那句话是跟何山讲的,何山从对方蹲下去那刻就察觉到不好,此时急忙道:“他是我外甥,父母都不在了,就跟在我身边学做事。”
那守卫点点头,放开手,站起身,指指路海澜。
“你,起来,跟我走。”
第48章 狂澜(中)()
短短一瞬间,何山脑中转过了不止一种方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
因为路海澜站起来了。
“叔,你看着机器。”路海澜脱掉手上的工作手套,表情平静地对何山道,“我跟他们去一趟。”
何山看着他用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迹,压了压帽檐,跟在那几名守卫身后走向通道的另一端,当路海澜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他立刻抓起通讯器,叫德文给他追踪路海澜的位置。
检修车的机械臂仍然按照预设的程序,在进行作业,路海澜留下的仪器上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八十三,何山盯着那个数字一点点上涨,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焦躁。
这已经是路海澜第二次令他产生了情绪,这感觉很陌生,很难以言喻。
另一边,路海澜被几名守卫带到一间像是休息室的舱室,他安静地低着头站在门口,双手垂在身侧。几名守卫纷纷在桌边或者沙发上坐下,指名要他跟来的那名守卫翘着腿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路海澜,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路海澜怔了怔。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有着明明白白的错愕,几道或戏谑或意味深长的视线汇聚在他身上,没人出声制止。这些守卫想必是在船上呆得太久,某些方面得不到发泄,所以想拿路海澜取乐。路海澜打出生以来,还是头一回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那感觉就像是被喂了一口屎,恶心极了。
半晌,他抬起手,捏住了领口的拉链,一边往下拉,一边向冲他发出命令的那名侍卫走过去。对方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笑着骂他是个骚货,旁边几人也哄笑着附和,路海澜走到对方面前,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将手伸进t恤的下摆,从裤腰里拔出了合金匕首,一刀捅进对方喉管,然后用力一拧,向旁一划。
几滴猩红的血液喷上他的脸颊,不大的舱室内一片死寂。
如果让法兰老师看见这一幕,也不知会做何感想。当初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碾死的小太子,如今却已经会面无表情地夺取他人的生命了。
短暂的震惊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守卫急忙拿起通讯器,还没来得及按下,就被小刀洞穿了右眼,路海澜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名守卫身后,双手扳住对方的头颅向后一错,最后剩下的那名守卫已经掏出了能量枪,扳机却被撞进怀中的路海澜用左手食指卡住,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被路海澜用右手攥着脖颈从地面举起。
当何山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路海澜拧断了对方的脖颈,将尸体随手抛到一边。第一次杀人的太子殿下表现得很平静,何山看得出,那平静并非伪装。
“作业完成了吗?”路海澜走到桌边,抽出纸巾擦拭着面颊和脖颈上迸溅到的血液,向何山询问道。
“嗯。”
“你把检修车开过来,我把这里收拾一下。”路海澜吩咐道,“让德文找个理由调整这些人换班的时间,能拖一个小时就够了。”
何山点点头,沉默地离开了舱室。就在刚刚,他突然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太子根本就不是朵需要怜惜的小花,而是头被关在牢笼里的狂兽。
对方身上的那股狂气,连他也本能地感到畏惧,是生存本能在向他发出警告,警告他他所面对的,是何等危险的存在。
他自嘲地笑了笑。
好吧,继怜惜与焦躁之后,太子殿下又让他学会了自嘲,这可真是难以言喻。
舰桥旁的小客厅中,法兰仍在与老人喝茶。
老人说了很多,这些话或许已经在他心中藏了太久,因此说出来后,他的情绪明显舒缓了许多。哪怕法兰从始至终都在装傻,但这并不重要。
这一点也不重要。
他是个复仇者,坐在对面的是他的仇人,他活在痛苦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了等到这一刻为了亲手向对方复仇。
“很不错的故事。”
法兰表现的像一个完美的听客,他十指交叉搁在桌沿,微微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翘起了腿。
他笑道:“我的确在六年前去过绿洲,也在四年前去过邳鲁特,但那真的都是巧合,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你真的找错人了。”
“你要死不承认也无所谓。”老人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我所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我之所以请你坐在这里喝茶,而不是直接送你下地狱,是因为有件事情,叫我想不明白,想要当面问问你。”
“哦?”法兰眨巴眨巴眼,“先说好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所以就算你问我为什么要毁灭你的故乡,我也肯定是不知道的。”
“呵,如果是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需要问你。”老人讥讽地笑道,“被世人所崇敬的光明会,就是靠抹杀掉被你们判定为黑暗的存在,来保护你们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不是吗?”
法兰终于略微收起了轻浮的神色,露出认真的神情道:“看来你对光明会有偏见,我得说”
“我不需要你跟我宣扬你那些光明的教义。”老人皱起眉,打断了这个话题,“我想问你的事情不是这个。”
法兰耸耸肩,比出请讲的手势。
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稳定了一下情绪,随后才慢吞吞开口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故意引我抓住你?”
法兰错愕地瞪大了眼。
“别开玩笑了。”他猛然探前身,语气激动道,“我可一点也不想被你请到这里,被逼着喝这见鬼的茶呃抱歉,我的意思是,这茶,美味极了。”
老人平静地看着他。
“你收买了蓝普,让他向我传递消息,使我误以为是另外的某个人想要与我合作,来对付你。”老人平静道,“你的计划本来没有问题,但问题是有人从另外的渠道向我传递了同样的消息同一个人,同样的消息,为什么要告诉我两次?”
法兰没有回答。
“被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瞧,你们口口声声宣扬光明,可你们自己呢?杀人,告密,出卖同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光明?”
“要坚守住心中的光明,是很难的。”法兰突然开口道,“尤其当身处黑暗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但光明不会抛弃任何人,哪怕你为了复仇而投身黑暗,也仍然拥有被拯救的资格”
“够了!你闭嘴!”老人狂怒地拍案而起,无法掩饰真实情绪的他瞪着法兰,面容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他愤怒地斥骂道——
“你这个屠夫!恶魔!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愧疚吗!?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光明,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就那么让你疯狂?让你把杀人视为正义!?人的生命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应该被拯救的东西?我受够你们这些狂信者了,什么狗屁光明会,它根本就不该存在。”
“存在即是合理。”法兰平静道,“还有我认为你说的没错。”
老人愤怒地注视着法兰,胸口剧烈起伏着,良久,他像是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回座椅上,抬起手撑住额头,合上眼平息着情绪。
“我一直在调查事情的真相。”他疲惫地撑着额头,合着眼睛低声道,“但我越是靠近真相,内心就越是绝望,你不过是一把刀,一把用来屠杀的工具,哪怕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去做相同的事情毁灭了我的故乡,我真正的仇人,是你们身后那庞大而可怕的光明会。”
老人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用那双苍老而疲惫的眼睛,静静看向法兰。
“我的复仇,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向你这把工具发泄心中的痛苦,这很可笑。”他平静的,缓慢的,一字字道,“但是不这么做,我的复仇,就更可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
老人道:“我不喜欢用酷刑折磨人,但也不希望你死得太舒服,所以我替你准备了这个。”
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那枚幽蓝色的小巧宝石,这宝石的颜色与法兰的眼瞳出奇相似,流动着美丽的绚光,然而法兰看到它,脸色蓦然变得很难看。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老人轻轻捏着宝石,将它举到眼前,轻声道,“六年前,你就是带着它到了我的故乡博尔博斯族的种子,毁灭之种,用它来终结你的生命,再合适不过了。”
老人伸长手臂,将宝石,不,种子递到法兰面前。
“你自己吃?还是我找人给你塞进肚子里?”他问。
法兰盯着对方掌心那枚幽蓝的种子,在听到问题后,慢慢伸出手,将它拿了起来。并非错觉,种子的颜色又更加明亮了少许,就是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