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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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怎么样?”法兰一本正经问。
韦大总管只想呵呵他一脸。
当天下午,这张照片被递到了路海澜面前,太子殿下听韦大总管讲述了来龙去脉,沉默半晌,用一句话终结了这个问题。
“还是剪掉吧。”
“殿下!?”韦恩度大惊失色,惶然道,“您,这万万不可啊。”
“我的冠礼不会对外公开,没什么可顾忌的。”路海澜的语气很平淡,“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韦恩度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依言退下,等他离开书房后,路海澜才露出自嘲的笑容——所谓的冠礼,是要筮日,戒宾,以敬冠事。像他这样,在别宫里悄无声息地行冠礼,本身就是个笑话,也只有韦恩度,才把这当成了不得的大事。
启程的时间最终定在四月十八日,提前两天是路海澜的意思,以防万一,免得时间安排得太紧,旅途遇到意外错过了法兰与朋友们的聚会。
林寰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
路海澜本以为林寰会闹着要跟自己一起去,甚至有想过要不要替林寰请个假,毕竟这些年林寰一直陪他呆在别宫,除了学校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他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
可林寰知道后,却显得很平静,在路海澜面前半个字都没提这就很不正常了。
“您想带林寰一起去?”
实验室里,法兰有点诧异,犹豫道:“说实话,林寰的长相太显眼了,而且他的信息在外界也不是秘密,很容易被查出身份,如果一起去的话,要冒的风险太大了。”
法兰的计划里,他是以自己本来的身份露面,而路海澜的身份则是他一个朋友的弟弟,伪造的身份信息已经录入治安局的档案库,甚至在禁卫军的内部信息库都有了一份完整的备份。为了保证乔装不出问题,路海澜甚至专门抽出时间,向何山学习伪装技巧,尽可能消除自己言行举止上显露出的破绽。
法兰说的是事实,路海澜也正是因此而犹豫,但这份犹豫并没持续太久,很快他就有了决定。启程前最后一个周末的晚饭后,他来到林寰的房间,有些意外地发现林寰居然在看书。
“太子哥哥?”
林寰下意识将正在看的书用手臂挡住,然而以路海澜的眼力,进门那一瞬间就看清楚了书上的文字,更何况旁边还有林寰用来做笔记和摘抄的本子,而很不巧这本书路海澜是看过的——战略学入门,帝国皇家军事学院指挥系的教材。
路海澜面无表情地想,林寰肯定是在瞒着他做什么。
第42章 小事情(下)()
单人的小沙发摆在入门后的左手,贴着墙壁,旁边立着张折叠式的多用小桌。林寰这里几乎不会有访客来,沙发就这一张,路海澜走到沙发前坐下,从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拿出烟夹,沉默着点了根烟。
林寰看见他吸烟,不自觉皱起眉,站起身慢吞吞走过来,犹豫着轻声道:“太子哥哥,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说着话伸出手,想要去拿路海澜手中的烟,却被路海澜避开了。林寰的手顿在半空,片刻后,慢慢垂了下去。
林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跟路海澜之间有了这种‘距离感’。他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接近对方,被对方搂在怀里,肆无忌惮的撒娇和欢笑。他静静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路海澜,那感觉既是无比的熟悉,又是格外的陌生。
好像不知不觉间,他们都改变了。
路海澜在思考,用这一根烟的时间,思考自己究竟该说什么——他不想主动提问,而实际上他甚至并不关心林寰究竟隐瞒了什么,令他感到不快的,是林寰对他隐瞒这个行为本身。
他不想将这种不满表现出来,尽管他真的很恼火,这情绪是如此强烈,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像是在身体里点着了一团暴躁的火焰,不安定地左突右冲,随时都可能爆炸开来。
手上的烟渐渐烧到了头,路海澜终于得出结论:以他眼下的情绪状况,说什么都不合适。
林寰眼睁睁看着路海澜毫无预兆将烟攥进掌心碾灭,然后站起身,二话不说就往外走。他懵逼了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太子哥哥!”
路海澜的身形停在门外,微微偏回头,他的侧脸笼罩在走廊灯光的阴影中,看不清那上面的表情。
“我想起还有事要处理,下次再说吧。”
这句话林寰连半个字也不信,专程跑到他屋里抽一根烟就走,他的太子哥哥才不是这种闲得无聊发神经的人。路海澜会来找他肯定是有事情,但恐怕是临时又改了主意,所以才会这样。
他站在门口,目送着路海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抿着嘴唇,无声攥紧了拳头。
“转系申请不难办,不过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话,你肯定是要去指挥学院重新念一年级。”
午休时间,林寰与陆定波找了个僻静的树荫吃饭。正如一开始约定的那样,在林寰同意帮助他后,陆定波没有食言,当真开始给林寰当副官,尽职尽责,就好比他们此时的午饭,就是陆定波托关系从教师餐厅打包来的招牌手撕鸡。
陆定波嘴里咬着一只鸡翅膀,给林寰解释转系的程序:“你本来就是一年级生,重新去念一年级的话,转系考试都可以免了。但如果你不想重念,就必须跟今年指挥系的一年级生一起参加升级考试,现在离考试还有两个多月,一年级的课程不算难,临时抱佛脚应该来得及,不过肯定会很辛苦就是了。”
“战略学入门和基础战术学我已经看完了,不过没怎么吃透,只能算是死记硬背。”林寰手上抓着鸡腿,一边说话一边眼睛还盯着光脑屏幕上演示的战例,时不时暂停下来回放。陆定波瞧着他这学习的劲头,微笑道:“没问题的,一年级的考试基本都是考理论,书上讲的你能吃个三四分,就肯定能过了。”
林寰恶狠狠咬了一大口鸡腿,咀嚼着含混嗯了一声。
“哦对了。”陆定波突然想起个事,“其他的手续都可以交给我去办,只不过转系申请还需要获得你入学院时推荐人的同意,得有他的亲笔签名才行。”
“啊?”
林寰一口鸡肉卡在喉咙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入学时文件上他的推荐人那一项,是路海澜署的名。
陆定波眨巴眨巴眼,诧异道:“怎么?你怕他不同意?”
林寰将口中的鸡肉咽下肚,摇了摇头。
“他肯定会同意的,从小到大,只要我开口,他就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陆定波以为他说的是林老公爵,耸耸肩笑道:“那他还是真是够宠你的。”
林寰没接话,有些发怔地注视着地面,半晌,突然没头没脑道:“我倒宁可他别那么宠我。”
小的时候他不明白,路海澜越是宠他,他就越高兴,觉得自己在对方心中是独一无二,最特殊的。可随着渐渐长大,林寰也渐渐开始明白,路海澜宠他,是因为没把他放在对等的位子上,就像长辈对晚辈那样,无条件的纵容和宠溺,在对方眼中,他只是个孩子。
林寰永远也不会忘记,白皇妃死后,路海澜为了能够离开别宫,去参加白皇妃的葬礼,就在他眼前切下了自己的右腿。他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无能为力,徒劳的,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绝望。
他不想再当被宠爱的孩子,他想长大,想要拥有能够保护路海澜的力量。
越快越好。
帝国历八零一年四月十七日。
上午第二堂课结束,林寰突然接到韦恩度的通讯,要他去学校的后门。等林寰急匆匆赶到后门外,找到停在路边等候的小车,刚拉开车门就吃了一惊。
坐在后排的路海澜冲他招招手,林寰合上前排副驾驶座的车门,从后面上了车,挨着路海澜坐下。他瞟一眼前面驾驶座上的韦恩度,咧嘴冲路海澜笑开,好奇道:“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去。”路海澜微笑道,“明天我和法兰要动身去魏安,你也一起去。”
林寰的笑容滞在脸上,震惊地瞪大了眼,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指指自己:“我也一起?”
“嗯。”
路海澜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去的时候我会安排侍卫保护你坐另一艘船,等到了魏安我们再会合,你爷爷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学校这边,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请假的。”
林寰满脸懵逼的听着,心里既是震惊,又是惊喜,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路海澜,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小时候,他就能扑进路海澜怀里大叫‘最喜欢太子哥哥了’,可是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能再那么做了。
“太子哥哥。”
“嗯?”
“我不能去。”
林寰的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脑子里乱腾腾的,六月份的战机驾驶大赛,他要参加学院里的表演排练,两个月后的升级考试,他还要准备复习功课
有好一会儿,路海澜都没说话。
他不习惯被林寰拒绝,准确来说,他不习惯被任何人拒绝。他甚至不想开口问林寰为什么拒绝,正如同最初他将林寰送去上学时所预料的那样,林寰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结交新的朋友,对路海澜的依赖逐渐减弱,而迟早林寰将挣脱出路海澜的羽翼,踏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路海澜侧过头,望向车窗外平静而普通的街道,街道的另一侧是皇家军事学院高耸的围墙,他抬起手,用力摁了摁眉心,然后放下手,看向林寰。
“那就算了。”他平静道。
看着那张平静的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的面孔,林寰下意识想要开口解释,却被路海澜抬手制止。
“你回去上课吧,我走了。”
回别宫的路上,韦恩度开着车,小心翼翼从后视镜打量路海澜的神情。只有他才清楚,为了能够带林寰一起去魏安,这些天路海澜做了多少安排,费了多大的劲。
一句轻飘飘的‘那就算了’,就将这些努力全部都‘算了’。
韦大总管觉得林寰那小子实在是不知好歹,简直不可理喻,平白浪费了路海澜一番好意。然而他的太子殿下此刻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却是在想——会因为林寰的成长和独立而感到不舒服,他果然还是太不成熟了。
路海澜同朱岩学习人性,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问题:长时间困居在别宫的生活,使他缺乏人际交往的能力,与生俱来的地位和聪明的头脑,令他习惯了被遵从和发号施令,滋生出傲慢与偏执,复杂而危机暗伏的外界环境,叫他染上了多疑的毛病,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么多半是从血缘里继承的,超乎常人的占有与掌控欲,才是最让他感到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想打一个笼子,将林寰关在里面,就像他的父皇对他的母后,对他,对白皇妃所做的那样,将所爱之人关进笼子里,这样就不用担心对方会受到伤害,会逃脱自己的掌控像这种无可救药的想法,在路海澜的内心深处,时不时隐现。
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这是宇宙亘古不变的法则。
第43章 启程()
帝都空港位于帝都大星三万米之上的高空,从这里能够清晰看见无数往来于港口的大小舰船,引擎在宇宙深空中留下的光亮,像一道道缀着尾巴的流星,璀璨夺目。
“这里每天有超过两万艘飞船进出,帝都大星虽然只有六千万常住人口,但流动人口的数量却有数百倍之多。”法兰轻笑道,“单是从帝国各处来观光旅游的,每天就有上千万人。”
路海澜还是头一回置身于如此恐怖的人流当中,他与法兰搭乘民用运输梯从地面升上港口平台,站在巨大的港口大厅中,举目望去,四面八方全都是人,一眼望不见尽头他不太自在地压了压帽檐,学着法兰的样子将两只手揣进裤兜,有些别扭地跟在对方身后在人群中穿梭。
这是帝国历八零一年四月十八日的下午,路海澜与法兰动身启程前往魏安。他们将会搭乘往来于帝都和魏安之间的民航定期船,乔装成普通人的路海澜穿着一身外面少年间十分常见的装束:牛仔裤,运动鞋,t恤,运动外套,棒球帽他那头显眼的黑发被剪短,染成了与法兰相似的银灰色,瞳孔的颜色也做了伪装,看上去跟法兰就像是一对兄弟。
“船在卯七三零码头。”法兰边走边看着光脑上的讯息道,“还有四十五分钟开船,应该已经可以登船了。”
说话间两人终于从人流最密集的大厅出入口挤出,来到通往指定码头的自动传输带,人潮被一条条传输带分裂成条状,送往不同的目的地,几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