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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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爷很愤怒,很恼火,很不能理解。可韦恩度抠住了他的死穴,张嘴闭嘴太子殿下,林小寰刚干完丢人事,眼下心里正发虚,生害怕再惹路海澜不高兴,只能打断牙齿喝血吞,默默忍了。
“牙缸还要分正反面?”林寰连洗漱都被韦恩度跟着,听对方念叨各种琐碎烦人的规矩,简直要崩溃,“你怎么不干脆规定擦屁股纸只能用哪面呢?”
“太子殿下说”
“行行行,行了。”林寰真崩溃了,崩溃地将牙缸按照对方说的重新摆好,毛巾对折搭回架子上。折腾了鸡飞狗跳一早上,他破天荒渴望起早点到上课的时间,好摆脱韦恩度这个见了鬼的家伙。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寰犹豫半天,小心翼翼摸到路海澜身边,轻声道:“太子哥哥,韦恩度”
“是我让他去的。”路海澜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句话给堵了,“你要用心跟他学,知道吗?”
林寰心如死灰地滚了。
晚上在院子里练完拳,林寰回到自己的卧室,十分绝望地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韦恩度韦大总管。
“别的啥我也不说了。”林小寰捞起脖子上的毛巾糊了把脸,猛然将毛巾砸到地上,“你叫我死个明白吧,到底是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
韦恩度顶着一张木头脸,看他发疯,等他疯完,才淡淡开口道:“殿下没吩咐,奴才不得妄言。时候不早了,林少爷,我们开始吧。”
三天后。
早上六点不到,自动从睡梦中惊醒的林寰木然睁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确定韦恩度没有出现在房间里,于是他怀着几乎喜极而泣的心情,搂着被子又陷入了梦乡。
三个小时后。
路海澜静静看着床上睡成一头死猪的林寰,无声回头看了韦恩度一眼,韦大总管想死的心都有了,却还是得替对方辩解道:“林少爷这几天训练的太累了,今天要考试,奴才想让他多睡一会。”
路海澜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伸手揭开被子,拍了拍林寰的屁股蛋,冲被惊醒的林寰笑道:“起床了,小懒猪。”
林寰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终于认清眼前的是路海澜,骤然清醒过来。
“太子哥哥?”
“赶紧起来,要准备出发了。”路海澜拉了他一把,拄着拐杖向后退开,韦恩度捧着套崭新的小西装帮着林寰换上,顺便又叮嘱了一遍这几天培训的着装要点。当着路海澜的面,林小寰有意表现,干脆利落换好衣服,去浴室洗漱完毕,接着回来将外套穿上,笔挺挺往路海澜面前一立,等待夸奖。
路海澜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遭,将拐杖递给韦恩度,双手理了理林寰的衣领,点头道:“不错。”
林寰有点小迷茫,被路海澜牵着手往外走,疑问道:“太子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啊?”
“帝国皇家军事学院,听过吗?”
“听过。”林寰点点头,“我爷爷在那上过学,我大舅和三舅也是从那毕业的,他们本来想让林小胖去那上学,可林小胖太笨了,人家不要他。”
林寰口中的林小胖是他的表哥,林老爷子二儿子林山之子,林旭川。因为林寰的缘故,路海澜研究过林家的资料,对这个林旭川,他的评价是毫无价值,而林旭川的父亲林山,则是败事有余。
“我要送你去那上学。”路海澜道,“到那之后要遵守学校的规矩,不可肆意妄为,那里不是别宫,闯了祸没人给你兜着”
林寰有点懵逼,莫名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然后他猛然想起来了——当初爷爷送他来别宫时,也是这么说的。
路海澜要送他走?
“我不去。”林寰停住脚,仰起脖子直勾勾盯着路海澜,“我不走,太子哥哥,你别送我走。”
路海澜怔了怔,知道他是误会了,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送你去上学”
“我不去。”林寰不等路海澜说完,眼圈已经红了,他执拗地摇头道,“我哪也不去,太子哥哥你别撵我走,好不好?”
林寰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静悄悄流了满脸,路海澜被他打断本有些不悦,然而见他这副模样,只得深吸口气,认栽。
“不是赶你走。”路海澜用拇指刮掉林寰脸颊上的泪痕,认真道,“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呢?”
林寰没说话,眼泪流得更凶了,一边掉眼泪,一边慢吞吞捂着脸蹲到地上,蜷成一团。
——像条被遗弃了的小狗。
第28章 正确的事情(下)()
清晨的阳光正明媚,朱岩捧着茶盏站在游廊里,眯眼注视着正弯腰安抚林寰的小太子。法兰咬着个煎饼从一旁走到他身边,好奇地打量庭院中的景象,随口道:“怎么了这是?”
朱岩笑了笑,没吭声。
法兰也并不在意,实际上这情况不需要问,一看就明白——肯定是林寰又在跟路海澜闹别扭了。在法兰看来,小太子的脾气那是一顶一的好好过头了。
“你们都在啊。”
一道话音从两人身后响起,朱岩没反应,法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穿着身运动服的白皇妃走隔壁的廊门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望向庭院,诧异道:“我听说林寰要去上学,想来送送他怎么又给弄哭了?”
法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指指身边的朱岩:“问朱老爷子。”
白皇妃在法兰身边站定,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开嗑,目光轻飘飘落到朱岩脸上,“嗯?”
“小家伙不想走呗。”朱岩幽幽叹口气,一句话给两人解了疑惑。
白皇妃啧啧两声,嗑着瓜子闭上嘴看戏,法兰的煎饼啃完,从她手里讨了一把瓜子,也开始嗑,就听咔嚓咔嚓有节奏的嗑瓜子声中,那边林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死死攥着路海澜裤脚,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太子惹人哭的本事是一流。”白皇妃有点看不下去,抱怨道,“这哄人的水平却是太差了。”
“脸皮薄,没辙。”法兰随口附和,“这种情况就得强硬一点,一味哄没用的。”
“听着你好像挺有经验?”
“一般般啦。”
不提这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三人组,那边路海澜已经被林寰哭的没脾气了。
“每周放假,我会派人接你回来。”他努力给林寰解释自己的安排,他承认,之前没告诉林寰这事,的确是带了点坏心眼,想要欺负一下对方。可问题他完全没意料到林寰的反应会这么大,一下就点爆了,解释也不听,就知道摇头,哭。
其实林小寰哭的不算冤枉,虽说是去上学,但一周只回来一天,跟送走也没什么区别了。路海澜自己不承认,但内心里未必当真没有被林寰闹得心烦的缘故,否则帝都这么多学校,大可找一所走读的。对于他这种嫌麻烦又不愿意放手的心态,旁观的那三人恐怕都比他自己看得清楚。
还是那句话,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
白皇妃耳朵灵,听了一会路海澜哄劝林寰的话,面露诧异之色,小声道:“太子没把去上学的事告诉林寰?他脑子坏掉了?这种事怎么能不提前讲啊。”
法兰呵呵哒,别有深意瞟了一眼左手旁的朱岩。朱岩不急不忙喝了口茶,慢吞吞开口道:“别光看我,你也有份。”
白皇妃瞧着这两人互动,奇道:“你们俩打啥哑谜呢?”
法兰但笑不语,朱岩低头喝茶——路海澜摊上这么两个老师,性格想不变得恶劣都难,再加上他本身就心思深沉,这些年肚子里的黑水是与日俱长,涓涓细流而成汪洋。
白皇妃见问不出来,也懒得再追究,又将注意力投回庭院中的路海澜与林寰身上。只见路海澜似乎是无话可说了,低着头注视着蹲在脚边的林寰,眉头高高蹙起,一言不发。
气氛很僵硬。
林寰哭的很小声,将头埋在膝盖里,右手扯着路海澜的裤脚,看那样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松手的架势。法兰瓜子嗑完了,又跟白皇妃要了一把,眯起眼道:“殿下要动手了。”
话音未落,路海澜伸手提起林寰的后领,将人硬生生从地上拎起来,却没料即便如此林寰也不肯松开他的裤腿,两人都是习过武的,那看似结实的布料被林寰的小手一扯,呲啦一声,裂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朱岩手一哆嗦,险些把茶盏掉地上,白皇妃这笑声简直能吓死个鬼,法兰用右手小指头戳一戳她:“娘娘,白妃娘娘”
迟了。
路海澜一手拎着林寰,面无表情回过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缓缓在三人面上一一点过,他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记住你们了。
朱岩低头看茶盏,法兰低头看脚尖,白皇妃还,在,笑。
时隔数年,林老公爵与路海澜久违地再度相见,一老一少对视片刻,林老爷子很不情愿地撩起袍摆,冲路海澜下跪行礼。
“臣林骑,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起身吧。”
路海澜冲林寰招招手,后者低着脑袋走过来,林老爷子打量着自个外孙,那眼睛虽然不太明显,但分明是哭过他心中不由一紧,赶忙冲林寰伸出手,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路海澜看着他这护犊子一样的动作,表情有些难看,开口道:“学校那边已经联系好,我会让韦恩度陪着你们,考完试他会接林寰回来。”
林老公爵轻轻摸了摸外孙红肿的眼角,将心中的不满强压下去,抬起头道:“劳烦太子殿下费心了,老臣这就带林寰动身,告辞。”
路海澜点了点头,眼看林老公爵就要带着林寰走出门口,林寰突然挣脱了爷爷的手,扭身跑回路海澜面前。
他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路海澜,一字字道——
“太子哥哥,我会回来的。”
之前路海澜好话说尽,奈何林寰就是不听,最后他终于放了狠话,告诉林寰,如果不能通过入学考试,那就真的不用再回来了。
事实证明,这句狠话比前面那无数句好话管用。
精致的小脸上,两条眉毛锋利地棱起,林寰眉眼间尽是狠色,那架势像是要去跟人玩命,路海澜静静瞧着他,半晌,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
“去吧,我等你。”
一个入学考试而已,试题他看过了,以林寰的水平不是问题,只要内务整理那些项目合格,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其实就算表现的差一点,只要别太离谱,学校那边也不可能不卖路海澜和林老公爵这两尊大佛的面子。
无论法兰还是白皇妃,乃至朱岩,都用各自的方式提醒过路海澜:他对林寰宠过头了。其实路海澜不是不清楚这样做会有问题,只不过他潜意识里选择了忽略他在享受被林寰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这会令他感觉自己是强大的,有力的,会令他拥有身为掌控者和施与者的优越感。
当林寰融入进学校这个新环境后,会接触到许许多多的人,结识新的朋友,对路海澜的依赖自然就会减弱,而随着他一天天长大,迟早会真正明白他与路海澜之间身份的差异,他对路海澜的感情也会变得不再那么纯粹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
尽管如此,路海澜还是选择了放手。
送走了林寰,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路海澜回到实验室,今天上午的课程是在这里进行,图纸已经反复修正完毕,他将在法兰的协助下亲手制造第一具生物材料义肢。如今路海澜的实验室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空荡荡的仓库,里面摆满了大小机械仪器和分类储存柜,正对着入口的墙壁是空着的,等今年宫中的拨款到账,路海澜就打算买一台睿神级的光脑分析仪,到时候这面墙壁会用来装设配套的数据分析屏。
到时候这个实验室,也就真的像模像样了。
“殿下?”
法兰一把拉起路海澜的手,同时停止了机械加工床的运转,他的小太子刚才险些把自己的手送进绞磨机里,这心思都不知跑到哪颗星星上去了。
路海澜坐在轮椅上,垂眼看着自己的手——他亲手将林寰从身边推开,所有人都说他做了个正确的选择,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做对了,但却并不开心。
“法兰,我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光明会要教导人们做正确的事情了。”路海澜看着自己的掌心,突然开口道,“因为这的确很难。”
“所以我们才会说,最强大的敌人往往是自己。”法兰笑着蹲下身,抬起头看向路海澜,“我的殿下,跟自己作战的感觉怎么样?”
路海澜沉默片刻,吐出三个字:“很糟糕。”
“看来是场很艰难的战斗啊。”法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接着一本正经道,“不过您还是胜利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