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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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几乎快发疯的帝国行政官员们,各大军团对于征兵一事的态度也不怎么欢欣,准确来说,是头疼极了。帝国一下子将那么多未经训练的新兵塞给他们,这些人能拿来干什么?除了吃,穿,占地方,浪费能源和弹药做训练,还有那见了鬼的军饷,妈的一个月一百块,真亏上头那些人说得出来,这些新兵本就是被强召来的,到军队吃的差几十个人挤一间宿舍,还要熬住高强度训练,结果每个月就只能领一百块工资这不是逼着人去造反吗?
原本征兵时你争我抢的各大军团都变得谦让起来,生害怕自己摊上大头,这新兵数量太恐怖了,他们真承受不住。最后还是宰相夏前想了个解决办法,先在南部边境选了几个面积较大的可住人星球,改建成新兵训练基地,将征召来的新兵都先送到那去,大多数三年后自然淘汰退役,比较优秀的再选入正规军团。这个解决办法倒是可行,军方的意见顿时小了许多,甚至隐隐有支持新规的声音出现。按照预想,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南部未来将成为一个大型的兵源出产地,新兵基数大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至少各军团都不需要再担心未来的兵源问题了。
“我算是很服气了,真不知道上头那些官老爷是怎么想的,一个月一百块,我草”
八宝平时还算是个很稳重的人,自从成家后连军痞气都收敛了不少,但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气的爆了粗。一百块能干什么?买棒棒糖吗?服役三年,每年一千二,三年三千六,够不够去做个大保健?
他说着话抬眼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林寰,自从太子公审那天后,林寰的情绪就有些不太对劲,不仅变得沉默寡言,而是没事就坐在那里擦刀。
全场三米六的斩舰刀收缩成便携形态也有二米一,平搁在办公桌上就像块门板,林寰拿着刀布,一厘一厘地擦过去。前两天太子被废的消息传过来,八宝还紧张了下,生害怕人提着刀就要去帝都宰了皇帝可听到消息,林寰却没什么反应。
他有点看不懂现在的林寰了。
八宝离开办公室后,一直沉默擦着刀的林寰突然抬起头,只见桌子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栩栩如真,却并非真人,而是个虚拟投影。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法兰的虚拟投影在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穿着当初在别宫时常见的那件浅棕色风衣,面容一如死时的模样,竟让林寰觉得有些怀念。林寰六岁被爷爷林骑送进别宫,在那里他遇见了太子路海澜,事到如今,别宫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好像都不在了。
“抱歉,我当初考虑的不够妥当。”法兰道,“那个时候我只想着你也许能令太子改变主意其实太子的做法也没有错,是我偏执了,他从未想过要害你,如果我没将你带出来,你现在应该还在他身边”
林寰打断他,道:“不,我现在挺好的,真的。”
法兰苦笑了下,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在他身边,情况反而会比现在要好朱岩死了,消息应该会在这两天放出来,帝都的情况很糟,你千万不要回去。我答应太子会替他保护好你,但现在我要走了,太子的情报网和我之前做的一些安排都会留给你,最重要的是隐藏身份,眼下太子已经被人盯上了,但他究竟会不会有事,那要看他自己怎么想总之,你是他唯一的弱点,所以就算是为了他好,你也千万不要去冒险。”
林寰笑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交代后事?”他笑着,漫不经心问,“你打算去做什么?”
法兰愣了愣,随即又有些好笑,这么多年了,他对林寰的印象却还停留在当初那个暴躁任性,听不进人话的熊孩子身上。可熊孩子早就长大了,所有人都会随着时间改变,连他这个模拟出的伪人格,亦不能幸免。
“我说,我要去拯救世界,你信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法兰装模作样地掸掸衣摆,准备来个潇洒转身走人,结果身转了一半,却听后面林寰道:“我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林寰特别认真地看着法兰道,“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太子究竟想做什么?你说我能让他改变主意,可我连他想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去改变?”
这问题法兰曾经想过,但他想既然路海澜没有告诉林寰,那他也不好越俎代庖,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太复杂,而林寰就算知道了其实也没用,这不是他能参与进来的事情,说难听点,林寰唯一的作用就是拿来威胁路海澜,至于路海澜被威胁之后会做出什么,法兰不想猜。
“从我嘴里听到的答案,未必是你想要的答案。”法兰回答道,“最好的答案,自然是在太子那里,他既然不跟你说,就是不希望你参与对他有点信心,耐心些。”
林寰似乎是笑了下,垂下眼,盯着桌面上的刀,声音很轻,喃喃道:“还真是一点没变。”
法兰本已不打算再留,听见这句话,又忍不住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寰冲他咧嘴笑笑,满面自嘲,“你们不带我玩,还不准我不高兴吗?”
帝都近来风声鹤唳。
天子脚下,就连苍蝇都比别处多长一只眼睛,如今人人皆知风声不对头,街头巷尾都透出股紧张气氛,那些时常有达官贵人出没的高档消费场所一家家悄悄关了门,连屁民都不敢在街上再大声喧哗,更不要说提及政治等敏感词语。
皇城东三千里外,原本的白河贫民区被改做了白河商业区,十年前宰相一纸政令,叫帝国中心星圈内无数贫民区被强行搬迁到了北疆,腾出来的地皮则再开发利用,但毕竟底子太差,基建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补得上的,再加上各区的建设费用是从自个税收里出,白河区虽然改成了商业区,但基建差肯入驻的商家档次低,能吸引来的也都是些追求物美价廉的穷人,税收自然也提升不到哪去。
白河商业区有条小吃街,街上有家卖油炸臭豆腐的店生意十分火爆,老板娘年轻貌美,却是个哑巴,据说是小时候有病没钱治,耽误了病情最后人就哑了。她是土生土长的白河人,当初年纪小又是孤儿侥幸逃过了被强迁,政府也没没收她父母留给她的这间屋子,她把一楼改成门面,开了这家店。
熟人都叫她哑巴西施,取义自那个有名故事里的豆腐西施,正好她也是卖豆腐的。
不管上头的世道怎么变,底下的小民还是照样活,至多是少说点没卵用的牢骚话,反正那些大事也跟他们没关。哑巴西施照旧卖她的臭豆腐,前两天征兵处的人来过,不过她属于一等残疾,基本完全没法说话的那种,不在征兵的范畴内,所以那些人登记了下就走了。以往人们大都可怜她,现在全都羡慕起她了——哑巴总比被强拉去当兵好,帝国正在跟北疆打仗,鬼知道三年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天下了点小雨,客人不算多,哑巴西施得了空到店外,打算把支在街边的两张桌子收起来。她正吃力地将一张折起的长桌往店内搬,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轻,她吓了一跳,回头望,待看清站在身后的人,顿时便愣住了。
后者冲她笑了笑,将另一只手也搭上桌沿,双手一提,便将折起的桌子从她手里拎了过去,问:“这个放哪?”
哑巴西施傻傻指了指店内靠门的角落。
本该在司法部大牢里种蘑菇的路海澜将两张桌子全都搬到她指的地方,然后拍拍手进店内看墙上菜单,点了一份原味的臭豆腐。他在最靠近后灶的那张桌子边坐下,仰起头看她在灶后炸豆腐,目光澄然全无邪念,一如当初那个仿佛从童话中走出来的,既干净又善良的小王子。
这些年,她偶尔也会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像每个爱做梦的女孩一样,梦想着那个小王子将来某一天,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不过梦醒了,她就会笑话自己痴心妄想,小王子是货真价实的王子,她却只有在梦中才是他的公主,帝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卖臭豆腐的哑巴?
她有些恍惚,险些把豆腐炸焦了。
“我偶然经过回来看看,本以为你已经搬走了。”路海澜用竹签叉起一块豆腐,一边晒着热气一边冲她道,“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我才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哑巴西施这样想着,眼眶中居然渗出了湿意,她赶忙别过脸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强撑出笑容,努力尽可能清晰地‘唔’了一声。
路海澜正欲将豆腐送进嘴中,闻声手上的动作一顿,向她看过来。
“你声音怎么了?”他问。
她却没法回答。
路海澜沉默了下,没再追问,继续吃豆腐。这油炸臭豆腐做得的确好吃,连他被别宫主厨养刁了的嘴都觉得很不错,一份臭豆腐,总共也就六块,他很快便吃完了。
而他等的人也来了。
在他坐下后没多久,店里仅有的几名客人也一一被‘请’了出去,坐在他对面的哑巴西施神情有些紧张,一双眼睛忐忑不安地盯着那些出现在她店里的黑西装,而当撑着雨伞的宰相终于出现在店门口,背后仿佛生了眼睛般的路海澜冲她安抚性的笑笑,道:“别担心,去店外等我。”
她犹豫着点点头,站起身来,低着头小步飞快从宰相身边走了出去。
“知道么?”路海澜没回头,冲向他走过来的夏前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白河区,那个时候,你在地上捡糖果。”
夏前脚步顿了顿,接着走到路海澜对面,刚才哑巴西施坐过的位子坐下。他看了眼桌面上沾着油迹的空盘,轻轻抽了两下鼻子,开口道:“好香。”
“不好意思,吃完了。”路海澜摊了摊手,拿起根牙签,颇为粗俗地剔起牙,这动作他做起来倒也不违和,就是有点不够俗气。
他生来便是阳春白雪,何曾做得下里巴人。
夏前看着他,叹了口气。
第171章 你们这样的人()
小雨绵绵,绵绵不休。
下午两点多;又是工作日;街面上本就没什么人;而自从十几分钟前第一辆黑色小车驶入街角;从车上下来了几名身着便服的禁卫军侍卫,随后就是安静而快速的清场。形似巨大机器人的陆用外骨骼武装中队来了,开着清一色最新型雪弗兰战机的空勤宪兵队也到了;十几辆多功能指挥车分布在这条小吃街的各个方向,禁卫军第一宪兵团全体出动,封锁了周围三十公里内的范围;并将一切无关人士都清理出场。
小街寂静如死。
宰相夏前走进了向外散发着油炸香气的简陋店铺;系着围裙的哑巴西施面色茫然地走了出来,几名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侍卫站在店门外;用冷漠而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她。哑巴西施左右看了看;悄悄揪紧了围裙的下摆;在店门外一张尚未来得及收走的长凳上坐下。
湛蓝的能量护壁悄然覆盖住了天空;雨;停了。
店内;路海澜放下了牙签。
“一份油炸臭豆腐;只要十块钱。”他说道,“制作原料的成本大约是两块;房产是她自己的;所以没有租金成本;税费和设备维护费分摊成本;按一块算,再扣除一块的估算误差,也就是说,每卖一份臭豆腐,她的劳动所得是六块。而制作一份臭豆腐需要两百八十六秒,取整以三百秒计算,她每一秒的劳动产出只值两分钱。”
夏前露出有些好笑的神情,接口道:“殿下,帐不能这么算,她每卖一份臭豆腐能赚六块钱,就按照一天卖一百份来算,她一天就能挣六百块,一个月就是一万八这个收入,在帝都的平民中,已经是中等偏下的水准了。”
“可她还欠着一百四十八万的公益医疗贷款。”路海澜坐直了身体,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注视着夏前,“一个月一万八的收入,哪怕她不吃不喝也需要八十三个月才能将贷款还清。当初她做手术时,两个肺更换的都是低等人造义体,使用寿命最长不超过十五年,八十三个月后,她还清贷款,就必须得更换新的义体一个低等人造肺八十万,两个一百六十万,连手术费一共两百万,这一次她不再是没有经济能力也没有监护人的未成年人,无法再申请无息的公益贷款,每月一万八的收入也不在政府贫困补助的范围内。更换义体有高达百分之二十的排斥风险,她是第二次更换,发生排斥的可能性更高,出于偿还风险的考虑,非官方的金融机构也不可能提供给她贷款,剩下的,就只有民间私人的高利贷了。”
路海澜作出结论。
“她注定是会死的,不论是因为没钱更换义体而死,还是因为借了高利贷无法偿还被逼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