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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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这一顿已经足够了,路楚行看好了落脚点,抱着朱岩在凌霄阁外面延伸出的飞檐上几下弹跃,稳稳落回地面。下一秒,便低头呕出一口血来。
血是黑的,还带着股浓腥味。
“走”他怀中的朱岩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虚弱地几乎不可听闻,“离开皇宫。”
——走?
路楚行诧异地挑了挑眉,他是皇帝,是这皇宫的主人,对他来说没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了。之前被侯松白暗算,是他没预料到对方的背叛,被其引进了皇宫中唯一没被防御系统覆盖的空白点,现在他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又为什么要走?
现在,该想办法逃命的是侯松白与夏前才对。
“走快走”朱岩已经虚弱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反反复复只重复着一个走字,皇帝不知道他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朱岩不会没理由这么讲,所以他不再犹豫,抱起朱岩转身就走。
他只走了一步,便已无路可走。
只见深蓝色的能量障壁冲天而起,一层层将整个凌霄阁包围在当中,最后在凌霄阁的上空收拢,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罩子。皇帝默然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罩子,半晌,将手中沾着血的天子剑向地上一杵,低头冲怀中的朱岩道:“我明白你为什么叫我走了。”
他没有说朕,可能是一时忘了,也可能是被刚才的梦境与眼下的情形勾起了过去的回忆——当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孤家寡人,也用不着称孤道寡。争夺皇位的路上遍布荆棘,他走得很艰难,但幸好一直有人陪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就算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也还有个愿意为他敞开的温暖港湾,让他停靠歇息。
明明最艰难的时候都一起熬过去了,他想着以后就是好日子了,他要对她好,好一辈子,把她失去的一切都十倍、百倍、千倍亿倍补给她,要让她永远幸福,他真的是那么想的,他那么爱她
路楚行弯腰将朱岩平放到地上,左手捂着小腹的伤口,在朱岩身旁坐下。朱岩的情况很不好,那剑从腹腔穿透而过,断掉的肠子都跑了出来,老太监已经在弥留,眼看着随时都可能断气,皇帝却束手无策。这样的伤口必须得立刻动手术,皇宫里二十四小时有御医待命,可他们都被阻隔在这罩子外面,没人能进来,也没人能出去,连通讯信号都发不出去,皇帝身为皇宫的主人,此刻却被皇宫的防御系统关在了笼子里,这不得不说是种讽刺。
他拉起朱岩的左手,握进掌心,道:“别睡。”
别睡,再陪陪朕,你走了,朕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朱岩的呼吸越来越弱,终至完全消失。
皇帝仰起头,合上眼,掩去眼中涌出的热意,他紧紧攥着朱岩的手,几乎要捏碎那松弛皮肉下瘦弱的骨头,他一动不动坐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前与侯松白。
夏前在流鼻血,侯松白脸色白得像纸,朱岩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当真险些要了他们的命。炮击凌霄阁,切地板救皇帝全是幌子,是叫他们没时间思考对方的真正意图。老太监上楼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毒,禁卫军密侦司恶名昭彰的‘九十三号’神经毒素,这种毒素本身并不具备致死性,但却是密侦司一系列编号毒素的最优秀辅剂,正所谓‘九三九四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朱岩那件普普通通的大衣,从上面到最下面的钮扣,袖扣,布料内层的特制密封层,一身全是毒。
更何况除了毒,他还给夏前和侯松白准备了三十门光束炮齐射的大礼,若非手中捏着那张底牌,令夏前在朱岩真正发动攻击的前一刻接到提醒,及时作出防备,他眼下恐怕已经横尸在楼上,而不是还能站在这里,流着鼻血与皇帝对视。
皇帝问:“是谁?”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然而夏前与侯松白却都很清楚——他问的是谁杀了朱岩。
夏前向前踏了半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身旁侯松白道:“是我。”
皇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拔出被钉在地上的天子剑,低头看了看剑身上的血迹,随后毫无预兆抬起手,将剑狠狠掷出。
灌注了皇帝全部力气的天子剑瞬间便来到侯松白眼前,带出尖利的破风声,刺得人耳膜嗡鸣,侯松白不闪也不避,就那样垂着手站在原地,一副等死的模样。然而下一秒,一道能量护盾从他身上弹出,替他挡住了近在眼前的剑尖,长剑与能量护盾僵持了将近一秒的时间,终究败下阵来,哐当一声砸回地面。
皇帝神色漠然。
“你们不杀朕,无非是想借朕的名义,在暗中摆控帝国”
他说着话解开外袍的系带,振臂甩脱那件沾满血污的金纹龙袍,一时间仿佛又回到几十年前,他在禁卫军的教官手下学习武艺,又或者是那个满月夜,东花园揽月湖畔,他将推他母亲入湖的那名侍卫一刀一刀剁成肉糜,扔进湖中喂鱼。
皇帝当久了,胆子的确会变小,会变得怕死。他甚至想过要向夏前与侯松白妥协,只要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哪怕帝国毁了也没关系,他活着帝国就在,他还可以东山再起诸如此类的念头,一度在他脑中占据了主流。
——然后他就醒了。
“别做梦了。”
他对夏前与侯松白,又或者是对自己说道。
第170章 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上)()
“朱岩”
“死了。”
身上仍然穿着那件借来的衬衫与裤子,不久前在公审庭上大放光彩的年轻辩护律师坐在探问室的这一端;隔着透明的高墙钢化玻璃;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太子路海澜。
年轻的辩护律师摘下眼镜;双手撑在脸上,良久,蓦然起身一脚踹飞了身后的椅子;指着玻璃对面的人咆哮:“路海澜!你玩够了没有!?”
玻璃的另一端;太子身穿囚衣,十指交叉搁在桌面;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位出了车祸死了老师还坚持跑来给太子做辩护的年轻律师;壳子里面自然已经换了芯。作为拥有成熟伪人格的高等人工智能,司法部内部系统的防御机制对法兰而言;跟纸皮做的没两样。他先是让自己这副壳子在程序上获得正当的辩护资格,接着又在公审的资料库中添加进原本不存在的证据提交记录;好让他精心准备的那位马克多山恩站上证人席他忙碌折腾了这么多,一方面是出于愧疚,毕竟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太子是在替他背锅;但另一方面,法兰实在是有点担心——他担心路海澜会守着那个该死的所谓游戏规则;什么也不做任由那些人给他定罪。
事实证明法兰猜对了,路海澜的确什么都没做;如果不是法兰插手;他的罪名在这次公审中就会被定下来;而他仍旧什么都不打算做。
——因为他是个局外人。
面对沉默的路海澜,法兰缓缓放下指向对方的手臂,过了片刻,转身去把被他踢到门口的椅子捡回来,摆回原位,坐下。
“能不能不玩了?”
他问路海澜,声音里带着几丝虚弱,与恳求。他努力组织着措辞,在自己庞大的信息库里搜寻着能够劝服对方的语句,可这注定是徒劳。
“你不能把这当游戏,这不是游戏,太子,你不能让别人拼上性命去玩你的游戏,会有很多人因为你的游戏死去,很多很多这不是下棋,输了还可以把棋子捡回盒子里,再来一局,人死了,就捡不回去了。”
太子看着他,问:“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你可以结束掉这个游戏。”法兰双手压着桌面,向前探起身,死死盯着路海澜,表情压抑而凝重,“你可以的。”
又开始了。
“我不能。”路海澜已经不记得是第多少次对法兰这么说,“当然会有人死,这就是变革的代价,我不能去决定未来的方向,那样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你这是在逃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是你?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时代的拐点必然有被选中的推动者,你既然被选中,就注定要承担这份责任。”
“好吧,照你所说,我是被选中的。”路海澜抬手撑住额头,冲法兰露出讥诮的笑容,“那我想我之所以会被选中,是因为上天就需要像我这样的推动者,难道不是吗?”
法兰有好一阵子没说话。
“所以朱岩死了,你也不会改变主意。”他向后靠回椅背,低着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让你强行选边站,那样太不公平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试图说服你,因为你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路海澜听出了这话中的潜台词,皱眉问:“你想做什么?”
“我不会去破坏你的游戏,也没那个能力。”法兰站起身,将眼镜重新戴回脸上,紧了紧领带,抿起嘴唇看向路海澜。
“抱歉,我一直逼着你选,其实是因为我害怕,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我总觉得你不会选错,跟着你就对了有一阵子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没有停滞不变的人格,伪人格也是一样,我经历了法兰温斯特所没有的经历,拥有了法兰温斯特所没有的记忆,我在改变”
“我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扮演你记忆中的那个法兰温斯特,试图阻止或者减缓这种自我变化”
“法兰。”路海澜打断他,脸上头一次现出了不平静的神色,甚至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抱歉。”法兰用遗憾的,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又一次道歉道,“人格的改变是潜移默化且无可逆转的,我已经,不是法兰温斯特了。”
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一月四日,皇宫召开临时大朝会,在帝国数百名高级官员与两千六百余名星系总督的见证下,皇帝颁布了废太子诏令,与帝国征兵义务新规。
前者很好理解,就是废太子,从昨天那场不同寻常的公审中许多人已经嗅到了这件事的征兆,天家无亲情,皇帝的脸说变就变,此前太子地位稳固,朝中有不少大臣着意与其交好,也就是所谓的‘太子党’,如今一个个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
倘若说废太子是这次朝会的第一颗炸弹,那么第二道诏书就更加令人震惊了,在这个所谓的新规里,帝国凡是年满二十岁的男女,都必须放下一切事情,义务加入军队服役至少三年。帝国人口何其庞大,要真开始实行这个新规,最保守估计,将有六千亿被义务征召的新兵加入帝国军队而原本整个帝国各大军团的现役人数加在一起,也只有三亿出头。
皇帝陛下怕是疯了——这么多未经训练的新兵根本成不了战斗力,而为了安置他们所需支付的军费预算是一个恐怖到吓死人的天文数字。更何况普通平民被强制征兵,只会激化如今已经不太安稳的民间情绪,还有北疆的革命军在旁虎视眈眈。大臣们纷纷发言试图劝阻皇帝颁布这道新规,然而这一回,一向睿智的宰相却好似昏了头般坚定地站在众人的反对面,用那些听了都很扯淡的理由来给这条新规大唱赞歌。
——宰相怕也是疯了。
大朝会结束,没人能笑得出来,皇帝与宰相的组合太强大,以往能阻止他们的只有太子不,已经没有太子了。
文化部长在朝会后被皇帝单独留下,离开皇宫时心情几乎是崩溃的。当天下午,一群面无表情的禁卫军‘特殊’工作人员就带着设备入驻文化部总部大楼,成了一个新的部门——信息监察局。而文化部原本的光网信息管理局,公共媒体管理局,舆情分析局等信息监管部门,通通并入其管辖下,成为了这个信息监察局的子部门。
从这一天起,新闻管制这个词全面升级,变成了新闻禁制。
参加了当晚文化部召开的紧急会议后,某知名媒体人士在其后的某宴会上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从今天起,我们都可以闭嘴了’。接着第二天就传出他因税务问题被治安局拘捕,那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了。
征兵新规很快开始实施,其推行力度甚至比当初的公民芯片还要更强上数倍,政府甚至派出军队在各个住人星球进行清查,但凡属于二十至三十这个年龄段,且符合新规要求范围的对象,必须在三个工作日内前往当地的征兵点报道,逾时不至,视为逃逸,按照帝国法律,将被处以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相比起几乎快发疯的帝国行政官员们,各大军团对于征兵一事的态度也不怎么欢欣,准确来说,是头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