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岁-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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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路海澜很喜欢。
下午的课程是理论课,法兰知道路海澜想要研究生物材料,便有意给他补充有关宇宙生物的知识。宇宙生物是宇宙中的宠儿,它们天生具备在太空中生存的躯体,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借助外在装备,通常体形都很巨大,可以说是会呼吸的舰船。人类探索宇宙的历程就是不断建造光明塔,扩张光明领域,并且驱逐或猎杀这些活动于领域内的宇宙生物,又或者与新发现的异种文明势力战争的过程。
法兰的教学一向是随心所欲并天马行空,路海澜的注意力必须时刻集中才能跟得上对方的思维跳跃,不过这天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上午发生的事情,破天荒地在课堂上走了神。
法兰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自己这唯一的学生开小差的状况,他挠了挠头,停下讲述,拖着椅子倒放在书桌对面,跨开腿坐上去,两条手臂搭着椅背,交叠撑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路海澜。
“干嘛?”
“没事,我就看着您,不说话。”
路海澜扯了扯嘴角,手中把玩着光滑的笔杆,沉默片刻,道:“你知道西南总督吗?”
“哦,您说的是启明大区那位。”法兰一副‘我很了解’的表情,冲路海澜眨巴眨巴眼,闭上嘴不说话了。
路海澜被这厮逗得没脾气,耐着性子道:“我对这些不了解,你给我讲讲吧。”
“成,听您的,今天不上生物课了,改上历史课。”法兰站起身将椅子转过来,往后拉了点,翘着腿坐下,两手交握在腿上,摆开长谈大论的架势,“当初人类的始祖随着一艘星舰坠落在一颗只有无尽荒漠的星球上,凭借星舰上尚能运作的一小部分资源处理系统,顽强生存下来。从人类在这颗贫瘠的星球上落地生根,繁衍壮大,直至再次登返宇宙为止,这段充满了苦难与奋斗的历史被称为‘启明时期’。”
“那颗贫瘠的星球正是现如今启明大区的行政首府,启明大星。”
路海澜皱眉道:“这段历史,我好像没在书上看见过。”
“都被删了。”法兰的语气很随意,“启明大区也是过去的叫法了,现在是叫西南行政区。”
路海澜微微瞪起眼。
“那片星域的可利用资源几乎都被攫取殆尽,所以帝国才会大举迁移,将帝都迁到这里。而当时也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离开故土,留在了那片荒瘠的星域,成为了被遗弃者。”法兰说到这里顿了顿,表情有些微妙,“他们自行组建了新的国家,不再以帝国人自居,还拥立了新的皇帝。”
“直到随着星域航行技术的不断发展,不同星域间的往来益发容易快捷,帝国终于又想起这片被他们遗忘了的故土,然而派回去的探查舰队却遭到故土住民极不友善的对待,已经自行发展了数百年的故土新政权并不愿意回归帝国。”
“于是战争爆发了。”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路海澜问。
“不算久。”法兰笑了笑,“一百多年前,您的祖爷爷德恩帝在位时的事情。”
他笑道:“这是场差距悬殊的战争,帝国迁移时带走了几乎所有优秀顶尖的人才,两方的科技水平相差了不止一个世代,甚至可以说是帝国单方面的屠杀。只不过帝国也低估了故土人的顽强与死硬,即便战损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也没有任何一支故土人的军队会放弃抵抗。当帝国庞大的军队渐渐分散于各个占领区,故土人的可怕才开始真正体现,女人,小孩,甚至是病卧在床的老人,都随时有可能从身上摸出一颗炸弹,与帝国的军人同归于尽。”
“不将故土人杀光,就不可能夺回故土。”法兰轻松的语气与话语中的内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是当时帝国里流行的一句话,无数反战人士跳出来反对这一场战争。帝国人与故土人本就是同根同源,是手足同胞,为何一定要互相残杀?越来越多的声音呼唤着终止战争,呼唤着对话与沟通,和平回归的意愿成为社会主流然而真正促使帝国终止战争的,还是来自北疆虫族的猛烈攻势。”
“我不太明白。”路海澜道,“既然是和平回归,那为什么要掩埋这一段历史?”
“因为这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和平回归,事实上,只是帝国对故土政权的暂时妥协。”法兰微笑道,“故土星域更名为西南特别行政区,故土政权的前皇帝被任命为西南总督,世袭,永不剥除。西南行政区政务及军事实行自治,但要在人类与异族的战争时期,无条件接受帝国军方的指派。”
“掩埋历史只是暂时的,消除西南行政区在民众当中的影响力,让人们遗忘掉这个与他们的生活毫无关联的偏僻角落,以便于彻底解决掉这一历史遗留问题才是目的。”
法兰轻快的声音听在路海澜耳中,竟显得十分残酷。
“等到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西南总督,故土政权,自治行政区,只剩下一个完全归顺于帝国的西南行省,这段历史自然也就会重见天日。”
路海澜沉默不语,站在帝国皇家的角度,他能够明白一个世袭且享有自治权的西南总督意味着什么,说是帝国分裂的前兆也不为过。这种危险的苗头如果不彻底遏制住,后果难以设想。
所以不惜掩埋历史想必如果早知道会演变到后来的情形,帝国第一批派回故土的就不会是探查舰队,而是装满了灭绝武器的死亡军团。
“殿下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是因为听说了新任西南总督来帝都觐见的事情吗?”法兰打量着路海澜的神色,毫无预兆抛出了一颗炸弹。
“什么?”
“虽说是世袭,但每一任西南总督上任,还是得到帝都来觐见陛下,在形式上走过一个册封的流程。”法兰轻描淡写地道,“这事情向来不会大肆宣扬,也不会见报,一般来说就是走个形式,但也有新总督品行不端,被关押扣留,改立其弟的先例好像就是十几年前的事。”
路海澜脑子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豁然抬起头来。
是了,时间已经过去一百多年,活着的人也换了一两代,如今帝国局势稳定,与异族的战争也维持着有利的局面,再不对西南动手,还要拖到何时?直接派兵攻打是最下策,在外部施加压力,从内部威逼利诱,将其分裂摧垮,才是兵不血刃的上策。
出身西南总督府的少年,和出身北疆白家的皇妃,路海澜目光幽深,这可真是最糟糕的组合了。
“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吧。”路海澜操着轮椅从桌后转出来,冲法兰点点头道,“我先走了。”
法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耸一耸肩,颇有点意味深长地笑了。
同一道围墙下的西院里,白皇妃并未传召医生,而是将少年带回自己的居处,着侍女小梅亲手给他包扎伤口。
少年赤裸着上身,除了正在往外渗血的新伤外,还有许多成年累月积攒下的旧伤疤。他垂着眼睛一声不吭任由小梅给他消毒上药,白皇妃坐在一边桌旁,见伤口包扎好了,便招招手要他过去。
“坐下,先把点心吃了垫垫肚子,我让小梅给你熬点红枣粥。”白皇妃对他道,温和地笑了笑,“不必拘谨,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照顾你是应该的尝尝这绿豆糕,我记得她当初最爱吃这种又软又甜的糕点。”
少年闻言微微一怔,垂下眼,恭恭敬敬道:“多谢贵人援手相助,只是家母去年已经过世了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她生时已很少吃甜,更偏好辛辣一些。”
白皇妃沉默片刻,突然噗一声笑出来。少年眼露错愕之色,接着就被她一只手摸上头顶,毫不客气地撸了两把。
“瞧这假惺惺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果然是刘板板的儿子。”
第17章 从外面吹进来的风(三)()
“你娘年轻时是院子里的大姐大,我们这帮小的全得听她的。”白皇妃捏着块绿豆糕,一脸追忆道,“她最擅长在大人面前装正经,成天拿个竹板子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所以我们都叫她刘板板,见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少年终于绷不住脸上冷静的表情,震惊道:“您您究竟是?”
“我姓白。”白皇妃看着他,“名字叫白玉。”
少年哑然张着嘴,随即就要往地上跪,被白皇妃一把拎起来,按回椅子上。他傻兮兮瞅着白皇妃,刚才对方拎他那动作,跟拎小鸡没分别,或许还更轻松些?
傻了片刻,他突然清醒过来,猛然挺直肩背坐正,认真道:“您大恩大德,小子无以为报,以后只要您一句话,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不说废话了,我这就走,您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
说完他就要站起身,却见白皇妃手一抬一压,他不由自主地便又坐了回去。
“来不及了。”白皇妃神色淡淡的,“他们既然把你送到我这来,眼下肯定就在外面候着呢,你就这么站着走出去,等会保准还得被打晕了丢回我门前。”
少年眼中的焦急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苦笑,他静静看着白皇妃,口中苦涩道:“您不该带我回来的若我早知道,也不会跟您来的。”
“吃了你娘那么多顿板子,我怎么能眼睁睁放过她儿子?”白皇妃谐趣道,目光不善地在少年身上打量,“刘板板啊刘板板,你儿子可算落到我手里了”
少年没想到她在这时还有心情开玩笑,扯了扯嘴角,苦笑着附和道:“还请您手下留情,莫与小子一般计较。”
“噗。”白皇妃又喷笑,捂着嘴指着他乐,“太像了!诶呀太像了!天,跟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时房门被推开,去熬红枣粥的小梅走进来,手中却空无一物,只听她轻声对白皇妃道:“小姐,宫内来人了,眼下已过了仪门,正是往这边来的。”
白皇妃笑一笑:“来得倒快。”剥了粒瓜子放进口里,她五官柔美,平时瞧着就是个娇贵爱笑的千金大小姐,可此时一粒粒剥着炒瓜子,那柔美的眉眼上竟凝聚起叫人难以逼视的冷戾杀伐之气,少年怔怔坐在一旁,被这气势迫得连话也讲不出。
“莫怕。”她磕着瓜子淡然安慰少年,“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
话音未落,房门砰一声叫人推开,屋内众人不由齐齐向门口望去,只见路海澜坐在悬浮的轮椅上,沉静的小脸上目光灼灼,在三人面上一一扫过,最终凝视向白皇妃。
“看来我反应得还不算太迟。”他平静道,“白妃母,雪梨膏还有吗?我嗓子不太舒服,想吃了。”
一队小车从仪门前向右折转,进了西院,停在内外三进的院门口。第一辆车前门打开,跳下一名小太监,两步赶到后面,将后排的车门拉开。一只穿着黑纱面软底靴子的脚踩出来,接着是一顶黑底嵌金的三山帽,小太监躬身搀着里面的人走出来,只见其鹤发童颜,眉目并不显老,一身茶驼色的宫衣衬得体量修长,身材挺拔,除了颌下无须皮肤白皙,倒是个英武的伟男子。
一众人下了车,安安静静进了院门,沿着回廊向里走。西院的景色要比东院单调一些,只在外院有一片假山池,内里就都是花圃盆栽,并空地石径。到内院的廊门外,走在最前的那中年太监突然停下脚,跟在后面的人便都停了下来。
“诶哟,我这莫不是眼花了吧?”中年太监颇为夸张地拭了拭眼,两步走上前,张开手臂与站在廊门外的朱岩亲热地抱在一处,互相大笑着拍打后背。
笑过,他把着朱岩两手,惊讶问:“好你个老朱,一声招呼不打就走,我还当你归乡养老去了怎么又神出鬼没到这来了?”
“跟你这圣上面前的红人没法比,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哪儿松闲往哪凑了。”朱岩笑呵呵道,眼睛有意虚瞟了一眼身后的廊门,“你今儿这阵仗不小啊,得,我不多这个嘴不过你们等会进去轻巧点,别惊着小主子。”
中年太监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接着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与朱岩对视片刻,小声谑骂了句:“算你这老鬼有良心。”末了将手一抬,示意身后的人止步,独个儿一撂袍摆进了廊门。
午后晴光正好,内院的凉亭里坐着两人,石桌上摆着副棋盘,旁边立着个侍女。中年太监行走无声,不疾不徐来到凉亭外,遥遥下拜:“奴才候松白,见过太子殿下,白妃娘娘。”
凉亭里坐着的两人恍似未闻,他也不出声,就在原地跪着。差不多过了有半刻钟,白皇妃将手中黑子往棋盒里一丢,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