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梦亦如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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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的一天她对陈年说起过这件事,我看见路旁的行人在张口,街上的汽车在飞驰,路灯映照出腥红的光。但是这些都是安静的,唯独几亿光年外的浩瀚星海里有你的声音。
到了一个岔路口,宁顺琪的家在另外一边,于是两人分别。宁夏只能独自回家,她故意的把脚步放的很慢,没有刻意的在等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等什么。
刚才在徐意把宁夏推走的时候,宁夏和陈年一错身,发现了他藏在身后的手腥红成一片,红色从他的袖口流淌到她的眼中,把她的眼泪都冲回到了泪腺里。
宁夏什么都没说,像陈年装作没受伤一样,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宁夏什么都知道,他一定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哭吧!她为此而高兴,心底却有一种失落。为何而失落呢?她也理不出个头绪,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他怎样,自己怎样,都希望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如果他不希望自己不开心的话,自己只能装作开心的不开心的离开。宁夏抓着头发,思绪更加乱了起来。
“小美女,走这么慢啊。”徐意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拉住宁夏的手。
她的手握得很有力,却很柔软。
“快跑,快跑。后面有讨厌鬼。”
宁夏被徐意拉着一路飞驰,所有的坏心情都烟消云散了。她看了一眼徐意的笑容,轻而从容,像是冬天躺在暖和的被窝里。
钻进巷子里,宁夏问,“你也住这条巷子吗。”
“对啊,我住在我舅舅家。”
宁夏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屋说,“你看这就是我家。在这条巷子的最尾巴,只能看见一个屋角的那栋房子就是陈年家。”
徐意抿嘴笑,“那可不是最尾巴哟。是你最多走到那里吧,我舅舅家才在最尾巴。”
宁夏不信,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条巷子的尽头。于是嚷嚷的跟着徐意去看个究竟。
来到陈年家院子前,宁夏习惯性的停住了脚步。徐意指着转角处说,“你看,那边才是这条巷子的尾巴。”
宁夏偱着她指的地方望过去,原本勉强可以开进一辆小汽车的巷子在那里突然收紧,只能让两个人并排通过。
宁夏继续跟着徐意往前走,来到徐意舅舅家的楼下。
徐意拿出钥匙开门领着宁夏上了楼,“我舅舅和舅妈经常出去做生意,半个月也不见得回来一次。”
宁夏打开阳台的窗户,远处是一条河,有潺潺的水声,河的对面是灯火通明的刻溪市。
“原来这条巷子尽头的对面居然是刻溪市。”
“是呀。你现在才知道?看来,宁夏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宁夏心中暗喜,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自己。
“你先坐会儿,我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徐意藏起袖子口沾染的血迹不让她看见。
“好的。”
宁夏饶有兴致的观察起徐意的卧室。墙角靠着一把吉他,应该就是她那天在庙会上弹的那把。床前的书桌上摆着一摞摞书,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房间的墙上挂满了一幅幅素描画。
黑色的线在白色的纸上勾勒了不同的风景,相同的两个人物,看样子两位主人公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第一幅,小女孩在欢快的唱歌,小男孩看着她笑,周围是凌乱无序的音符。
下面有一行字。
——谢谢你的倾听。
第二幅,小男孩在树上,一手攀着树枝一手把手上的知了递给树下的小女孩,周围是耀眼的光。
——谢谢你给的夏天。
第三幅,小女孩依旧唱着歌。小男孩嘴角上扬,神情得意,脸上却带着伤,远处的高楼在倾覆。
——谢谢你的保护。
最后一幅是水彩画,画上没有主人公,五颜六色的光填充了整张纸。
下面什么也没有。
宁夏看得入神,这时候徐意走了进来,她坐在床边用毛巾擦着湿头发,眼睛却也望着墙上的画。
宁夏坐到徐意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着头发,惊叹说,“徐意,你真漂亮。”
徐意转过头看了看宁夏说,“宁夏,你也好漂亮。”
两人说完,相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7章 2009年 守护者(3)()
陈年鼻子的红肿已经消去,右手却又缠上了厚厚的纱布。他坐在座位上思考,等下宁夏问起来自己找个什么理由好呢?如果说是为了怕冷所以才缠上纱布的,她应该不会相信吧?
他在脑海里努力组织语言,试图有理有据的说服宁夏,他的手没有受伤,裹上纱布只是为了御寒而已。
这时,宁夏走进了教室。她看了一眼陈年裹上了纱布的右手,纱布缠过了他整个手背。
陈年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身后。
“你是小学生吗,老是背着手。”宁夏瞪了他一眼,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他的书桌上。
她打开盒子,里面热腾腾的香气一直往外冒。
大人常说吃什么补什么,陈年伤的是手,猪又没有手。于是宁夏退而求其次,凌晨就起床给他炖了猪脚,其间拒绝了妈妈的帮助,把糖当作盐放在了锅里。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糖和盐都能吃,最主要得,又不是自己吃,宁夏如是想。
她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还困得不行,一看到他又突然清醒了起来。
宁夏把筷子递给陈年说,“快吃!”
陈年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本以为宁夏会问他手的事,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但她什么都没问,陈年很郁闷。他接过筷子发现左手使不惯筷子,更加郁闷。
宁夏看着陈年夹起骨头又掉落夹起又掉落,只能把筷子抢了过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喂他。
宁夏喂得很起劲,疯狂的往他嘴里塞,不一会儿他的腮帮子就鼓成一团,像充满了气的气球。
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呼吸也急促起来。
——完了,气球要爆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暂停了喂食。
临近上课,大家也陆陆续续的进入教室。徐意猫着腰走到宁夏身边,看见她全神贯注的给陈年喂食,冲她眨巴了一下眼,说:“宁夏,也喂我一口好不好?”
宁夏被徐意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情急之下把筷子塞回陈年手里,慌乱中忘记了他右手受伤的事情。等她反应过来,陈年抱着右手在那龇牙咧嘴。
“哎呀,把他弄成残废了。你可得喂他一辈子了。”
宁夏涨红了脸,伸手就要去打徐意。“我非要撕你的嘴,就知道胡说。”
徐意用书包挡在前面,一边躲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宁夏瞥了一眼旁边的陈年,他聋拉着脑袋,左手笨拙的握住筷子,把盒里的骨头用推的方式沿着盒壁推到边缘,然后低下头去用嘴巴接。
他成功以后抬起头,嘴巴边都是油,即使这样还不忘对宁夏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辈子?好像不算是件糟糕的事情。
学校的早读课一般都是没有老师的,班主任偶尔会来巡视一下是否有人没来。宁顺琪抱着本英语书一个劲的喊,“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学期我要拿全年级第一。”
宁夏好心提醒她,“你不如念圣母玛利亚,或许有用。”
宁顺琪白了她一眼,“我就为了涂个顺口,管它有没有用。文曲星下凡,这学期的年级第一都是林木森的。”
说完她回过头去准备瞻仰下那个怪物,却发现他的座位是空的,难不成来到本校就堕落了吗?
宁顺琪问后面的徐意,“他不是好学生吗?怎么第二天就逃课?”
徐意说,“我发短信给他了,他有点事,马上就来了。他那样的好学生是不会无缘无故逃课的。”
陈年插嘴说,“你们太偏激了,逃课也可能是好学生。”
宁顺琪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你的俩狐朋狗友都去艺体班了,你安分点。不然我就去告诉那些女生说你要找女朋友,然后她们全给你寄你看不懂的情书。”
徐意笑问,“还有这种事情呢?怎么回事?”
宁夏看着一旁心有余悸的陈年,忍住笑说,“上个学期有个学姐给了他一封情书,里面全是古诗文,他一句也看不懂,后来学校里都传开了。我们初中语文老师都觉得丢脸,特地来学校把他训了一顿。”
说完,几个人笑作一团,剩得陈年一人在那发火,用仅存完好的左手抓着头发。
徐意上气不接下气的对陈年说,“你怎么还是这样。”
还是这样?宁夏咬了咬嘴唇,望向窗外,天空中有飞鸟掠过,是归来的候鸟,还是原本就不曾离开呢?
“徐意呀,你为什么转来我们学校呢。”
徐意的笑声戛然而止,宁顺琪的笑声突然变得很突兀。教室里的读书声在继续,但是这个角落里是无声的。
宁顺琪看了看宁夏,又看了看徐意,呼吸有些困难。
徐意表情凝固了几秒,然后笑,“我和林木森说好了,一起转到这个学校来的。”
宁夏也露出了笑容,她想起昨晚在徐意房间里看到的画。画里的小女孩肯定是徐意,因为直到现在徐意依旧和小时候一样扎着丸子头。
但那小男孩是谁呢,应该不是林木森吧!林木森的笑容是无声冷峻的,而画里的人,像极了某个人,他一扬起嘴角,整个夏天的知了都在歌唱。
徐意见宁夏发着呆,又问,“你是想问,画的事情吗?”
宁夏回过神来,一时窘迫。自己又不是爱八卦的长舌妇,也不是什么都要知根知底的居委会大妈,干嘛要打听那么多。
但是,徐意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会喜欢的人呢,当然也希望知道她的点点滴滴。更何况,那些画很奇特,分明蕴藏了一段故事。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变得嘈杂起来。班主任许老师焦急的走进教室,径直的走到宁顺琪面前,吓得宁顺琪一激灵,以为是早读课自己一直喊南无阿弥陀佛被发现了。
宁顺琪赶紧攀起亲戚来,又一时想不起舅舅的叔叔的外甥应该叫什么。
她犹豫片刻,说:“我舅舅问你好。”
许老师瞪了她一眼,“没找你,你只有事情的时候才想起我们是亲戚。”
他目光穿过宁顺琪的头顶,对趴在桌子上的陈年说,“去一趟训导处。训导主任在办公室等你。”
陈年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这才是开学第二天,好像什么错误都还没来得及犯。
许老师点了点头,“你去了就知道了。”
早上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学校前半学期的体育课一般就是集合点名解散然后自由活动。后半学期的体育课就比较忙碌了,忙碌的内容得看语文数学英语三位老师谁能首先进入教室。
队列解散后,宁夏独自坐在操场旁的一排长椅上。陈年去了训导处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想发短信给他,又怕训导主任发现他在校内用手机惩罚他,左右为难。
徐意和宁顺琪嬉笑着朝这边走来,两人坐到宁夏旁边。
徐意笑说,“在这干嘛?”
——似乎她永远在笑呢!
宁夏作出花痴的样子,“大美女,在看你呀!自从你来我们班后,从我们走廊外面路过的男生都变多了。”
宁顺琪笑说,“这倒一点不假,我听隔壁班的女生说。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平时和女生说话都会脸红。为了路过我们班多看徐意两眼,十分钟往厕所跑了五次呢。”
“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是为了宁夏吧,宁夏这么可爱。”
宁顺琪捏着下巴,假装思考,说道:“宁夏确实很可爱,让某些人。”说着她调皮的看了宁夏一眼,顿了顿继续说,“让某些人,情有独钟。但是呢,徐意你呀,这么漂亮,成绩好,唱歌又那么好听。真是个完美的女生!”
宁夏回想起她唱的那首歌,
——
不知名的知了,不确切的记忆。
知了拥有了一夏,记忆缠住了梦境。
你呀,见字如晤。
谁呀,知名不具。
——
像她房间里最后一幅画,是五彩斑斓的光,没有形状与规则,却有无比的渲染力。
“宁夏,你愿意听画的故事吗?”徐意回想起往事,不由得扬起了嘴角。她转过头去,在宁夏耳边低语,“宁夏,放心好了!那个小男孩名字不叫陈年。”
宁夏脸一红。
徐意继续说,“那是我七岁时认识的一个小男孩。他非常的调皮,总是跑到我家附近玩。有一天我在楼下坐着发呆的时候,他突然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