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养成记-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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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飞奔,被眼前的怪异场景震住了。
杨琳呆坐在大石头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个丫鬟,嘴里说的什么。“竟是个女的,竟是个女的”他又是发出狂笑,又是乱揪头发,令人侧目。
白明简和阿措从铁锅中舀出热面汤,小心地喂着昏迷的韩山长。
“住手!”张朋一下子将碗夺了过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学官们奔向铁锅,他们只闻到了铁锅里沸腾着香甜的味道。
“老师,你受伤了!”肖伯翎的眼神不好,却最关切老师,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学官们也都围过去。众人看着韩冰的伤势惊呼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往山下抬。
白家主仆被扫到一边,完全忽略了。
当然有人凑不到最前面,脸色不善的问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方才冯玉春说到的一雌一雄大盗,他们的样子可是言过其实了。
冯玉春蹑手蹑脚地走在后边,揉了揉眼睛,自己是眼花了吗。
白明简想不通前因后果,问阿措:“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韩山长吗?”他想起阿措当年就是这么欺负老师的。
她摇了摇头。“要知道他是,我供着他好不好!”她瞧着众人的阵势,心里打突。眼下这个混乱的情况更是在意想之外了。
杨琳突然跑了过来,中间迟疑了一下,没敢抓着阿措的衣服,却是拉着白明简不放。
“她为什么是个女的?你知不知道我表妹”他红着眼睛,字字泣血。
“你不是只有个表弟吗?”阿措故作惊奇地问道。
杨琳望着阿措怒不可遏,可是一时间他脑子猛的一声,泪流满面。
是啊,在获鹿城,她没有说自己是个女的,但元贞贞也没有说自己是个女的
这会儿,他为元贞贞的自尊就更不能说了。
他总不能在这个姑娘面前承认,元贞贞不仅瞎了眼,还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杨琳咬牙切齿地问道。他曾经在白玉京将白小措的名字喊了千遍万遍,恨不得教他碎尸万段。
“我叫阿措。我是少爷的婢女。”
杨琳眼底一黑,作孽啊,就是一个婢女吗?
就在众人都要将韩冰往山下抬的时候,老人再次醒来了。
他碰了碰肖伯翎,指着人群外的白明简。
肖伯翎匆忙把白明简带到了跟前,这会儿才看的清楚,他领着的是那个晌午时分在岳麓书院碰见的孩子。
老人向他摊开了手。
阿措已经穿过人群,众人自然不满小丫鬟上前凑,她的身形极是灵活,在人群中犹如鱼儿一般自如。
“少爷你点点头就好。”她小声说道。
老人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眼神迷蒙地望着阿措。就是这个婢女嚣张跋扈地非说她的少爷走后门就能上岳麓书院,他恨不得揪出来那个藏在岳麓书院的败类。
那么看来这个败类就是他自己喽。
黄芳的那封书信上推荐这个少年来入他的门下,他当不当开这个后门。
开不开后门另说,仅是这些吗?
“你可有信物?”他说的再明白些。
白明简不愿在老师的旧友面前作伪,坦率地摇摇头。
韩冰心中哀叹了一声,不想说了,失望地挥了挥手,要众人们抬他下山。这时候,手腕上悬着的一枚硬物被他甩了出来,赫然是一只玉蝉。
他望着这只不知何处出来的玉蝉,再看了看不知所以然的白明简。
他年过花甲,久经人事,这时候难以置信地看向阿措。
他很想问问黄芳。
第93章 学生生涯开始了()
岳麓书院每日六时上课。天刚一亮;学生们就从学斋里出来;听着打扫伺候的斋夫说道堂课成绩下来了;面色焦急地冲向廊墙前。
所谓堂课是指学生当堂接受山长的考试,考课时间是每月的二十三日;出题者是山长;考试内容是作文一篇,诗一首。学生们数着白榜上的名字,表情有喜有忧。在岳麓书院按照考试时间分为堂课,月课,季课,春课,秋课等。考试繁多,但奖励也相应的极多。例如为鼓励学生上进;书院在每月堂课考试中;正课生取前十名;奖钱九百,副课生取前五名;奖钱五百。若三次月课中都获前三名者,副课生升为正课生;以作奖励。书院的学生是优中选优而来;在学期间的待遇远比地方官学为高。“民之秀者已升之学矣;民之尤秀者又去之书院”;这句话的意思也可以这样理解;地方官学中数百人的奖励只能养书院学生二三十人;岳麓书院是天下学院之首,这里的学生一月所得的膳食津贴相当于其他地方的官学生员一年的膳食津贴。
岳麓书院监院张朋常常抱怨书院总养着年老气衰的废人,领着膏火钱十余年,不肯离开。这是因为在岳麓书院,学习的年限并无限制,可长可短,可因科举及第或是他事离去,多者十余年,只要你是个好学生,你就可以常年领着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总而言之,在这里成绩是第一位的。
岳麓书院的学规规定。“日讲经书三起,日看纲目数页,通晓时务物理,参读古文诗赋。”在这里学生们不能只是追求功名利禄,还要留心经济事功之学,课业极为繁重。副课生们盯着白榜,堂课是由山长亲自出题,他们看它比月课更为紧要些,若是这次堂课脱榜,这一季定是升不成正课生了。
“别看了,上课了!方先生进去学堂了!”学生们听到二鼓声敲响,再不敢逗留,匆匆赶往学堂。三鼓时分必须坐在书案前,要是迟到半刻,教习先生又要给白眼了。
按照岳麓书院的分类,这些学生年纪都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中间,主要学习的是四书释义和抄写五经原文,故而每天早上要诵读四书两个时辰,这是必做的功课。每个学生的书案上都有一本功课薄,每天都要据实逐一写下当天清晨、午间、灯下所学习的内容。
教习先生穿走在书案间,随时拿起功课薄抽阅叩问。
“你起来背一下‘所谓齐在家在修其身者’的下一句。”教习先生叫方志学,为人方正严肃,随意点起一个人。
被他点起来的学生随口就得接下来。“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在岳麓书院,无论是正课生,还是副课生,最起码都要经书成诵。
两个时辰的枯燥时间里,不停地有学生站起,其他学生则是不受影响的自己发声诵读。
学生们趁着方志学不注意的时候,相互接头接耳地问道:“此次课卷没有取前列者吗?白榜上的名字都没有勾圈。你们谁是甲等?”随着发月榜,课卷也分发下来了,众人的课卷出现了甲等,却没有“另誊送阅”的字样,这说明主考肖伯翎并没有取中优秀习作誊抄给韩山长。
岳麓山院的膳食津贴极多,但在这里读书的学生们也多数家境优越,并不十分看重金钱奖励。在他们看来,如果课卷能被书办肖伯翎另眼看中发到廷英阁刊刻,刊刻成课艺集,被韩山长这位当代第一大儒评阅,对于这些追求学问的青年学子来说才是最大的鼓励。
曹文贺的书案在第一排,他正襟危坐,此次月课,他在正课生中又是稳稳位居前三,名次从没受到过底下学生的冲击。旁边的学生望向他,甚是羡慕。曹文贺在诗文,经古,策论,词赋上都颇有造诣,才高一筹。他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眼光,但望着自己课卷上仍无批注,心中微微失望。
他待了两年品学兼优,又是在多次考试中取列第一名,故而被书院择优选为斋长,参与书院日常的管理事务。他的八股文水平相当不错,但不知为何每次堂课,韩山长出的所有题目课卷,他都没有得到过山长本人的评价。
时间长了,他都感到奇怪,是不是自己的文章并不适合韩山长的口味?
就在这时,学生们的眼神都被窗外的人吸引住了,连着曹文贺都看愣住了。
那个兴高采烈跑着跳着过去的,难道是钱串大人吗?
张朋在学院的学生们口碑并不好,一般来说书院的监院掌管钱粮庶务,常住院中,要求有品望,公正不偏私,善于人理之人担任,选派极为严格。但张朋哪样都不沾,为人世故市侩,一身的铜臭味。学生们偷偷喊他“钱串子”。
“韩山长刚摔断了腿,他这么眉开眼笑的!”有学生不忿道。
“指不定是谁家大官从他的门路捐助给书院一大笔钱呢。他前几日骗今年招录甄别的学生做玉蝉,不知害了多少人。”
“你这么说,难道是你老爹瞧着你在副课生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大半年,偷偷给他塞钱了?”
“呸,给他塞钱,我还不如去给肖书办那里孝敬一杯‘碧潭飘雪’,让他透露点试题呢。”
“哈哈,你让肖书办喝,他得吓死!”
教习先生猛地一回头,喝了一声。“别当我背过身去看不见,我脑袋后边长眼睛了,你,还有你,不好好温书,站起来把大学倒背一遍!”
两个说的正欢的学生,自认倒霉站了起来。
张朋将白明简引进岳麓书院,他亲善地拍着白明简的肩膀,两眼使劲向他打量,嘴里不住地问他籍贯,三代,学过哪些书这类的闲话。
一路走来将岳麓书院的职事生员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何尝见过张朋对着一个穷学生喜笑颜开。
白明简手中拿着包袱,包袱里放着阿措准备的文房四宝。
他听到那些职事生员和张朋问好,好奇地问他是谁。
张朋笑眯眯地介绍自己是救了韩山长性命的孩子,马上要进入学院学习了。
白明简低着头,听到这种介绍,很是别扭。
“这是说岳麓书院奖励见义勇为者进入书院学习?”扒着静室的门缝,因偷跑到麓山寺玩耍被罚抄写三天的杨琳,看到了他们。
“岳麓书院院规还有这条规矩?”他愤愤道。“我第一个不同意!白明简那小子自己说自己救死扶伤了吧,谁知道是不是他干的,无赖鬼!”
冯玉春遇友不淑,这会奋笔疾书,没有功夫与他说话。四书集注全抄一遍,他很想去死。
杨琳揉着生疼的手指。
一碰见白家主仆,必然要罚抄书,这是什么命啊。
第94章 承不承认()
晌午时分;廷英阁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竹叶轻晃;罩下一片淡影。
肖伯翎和阿措掀开竹帘进入门中,就听到了里边几人激烈的争吵声。他们穿着的都是职事生员的玄色衣裳;见到肖伯翎进来;全围了上来。
张朋也在其中,他情绪激动;上来就和他吵吵嚷嚷。“商籍生就收一个?老爷子那是什么意思?不是还有四个名额吗?潭州盐商都在学院外边站着呢。”
肖伯翎见他又来争吵;头疼的厉害。
“监院大人;我先将人带去见山长;咱们回来再说;回来再说!”他双手作揖;一个劲的赔不是。
张朋这才瞧见;他后边跟着个人。“这是哪里来的女娃娃?”
阿措低眉,不敢抬头,紧紧跟在肖伯翎的后边,登上了廷英阁的楼梯。
身后的学官们凑在一处议论开来。
廷英阁是两层楼阁,放着岳麓书院最珍贵的书籍。韩冰伤了腿之后;就让人把自己抬在阁楼上,他宣称要在养伤的时候,好好做上几篇好文章。
“肖先生;韩山长将我家少爷录入岳麓书院;叫我做什么呢。我的屋子还没有收拾利索呢。”她前脚刚送白明简出门;后脚这位眼神不好的肖书办就进来;说是韩山长要见她。
她开始一脸迟疑的不肯过去。这位肖书办倒也不逼迫,很是耐心,掏出一本诗卷就站在破屋子外边,等着她同意。
“我也不晓得老师的心思。但老师既然如此吩咐了,自然有他的用意。”肖伯翎谨声回答道。
他在白家主仆的破屋子外边,站了一个时辰,阿措耗他不过,只得跟来了。
韩冰歪坐在榻上,他的腿上夹着木板,又裹着干干净净的绷布,实在比她这个业余郎中的手法专业。他的额头上刚结了痂,看不到一点药渣子。
阿措忍俊不禁,那天夜里,她差点折腾疯了这位老先生。
韩冰手上拿着本古籍,看得正是兴起。
肖伯翎进来之后跟老师问了安,便带门出去了,只留下阿措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韩冰将书放下,眼睛盯着她看。
阿措脸皮再厚,也被盯的不太自在,向韩冰福了福。“山长大人,我家少爷不在这吗?”
那只玉蝉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心中一窒,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只玉蝉,是你给我的吗?”
“是少爷给您的,我听少爷说,这是黄老先生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