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养成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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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饶是不慌张,也连连眨了眨眼睛,不能她做的每件事,他都有样学样啊。
那人抹了下嘴巴,将皮囊壶拴在了自己的腰上,看着他俩。
“还有饼子没?饼子?”他的神色急切又癫狂。
阿措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她扯了扯白明简的衣裳。
“老爷”白明简怀疑地看着她,拿眼神说着话,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吗?
他不明白她的心思,她也不理解他跃跃欲试的冲动。无须冒险行事之时自然就不必冒险行事。
自始至终最要紧的都是性命。
麻军爷那次,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事后想想,极为侥幸。
那人不等白明简动作,先上前一步去翻他们的包袱,二三十个黄糖饼子都滚在了地上,他竟全捡起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她腾的一下冒出了怒火。这就不合适了,那是他们全部的口粮。
“你们两个小娃子滚出去,这地方大爷占了!”他的全身上下被火暖了过来,但两只眉毛却还是抖动地不停,脸上的亢奋和激动更加明显。“快滚!快滚!”
他的情绪不稳,他很是不对劲儿。
“大爷,外边大雪封山,我们出去是要冻死的。”阿措怯怯地开了口。
白明简死死攥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抓得极疼。
“那就去死啊!你们就去死吧!”
她听的没了言语,恶人自然凶恶,但眼前这位的理智为什么全然没有,他甚至都瞧不出他们两个小孩的怪异之处。
不是她自卖自夸,大雪封山,他们能逃出性命来,并且瞧见他满身的血迹还能一脸镇静的,她自己都甚是觉得不正常。
可这人好像完全瞧不出不对,是没有注意。
她突然明白了,这人身上戾气极重,言语凌乱、行为紊乱,是狂躁的表现他的精神在进洞之前受过强烈的刺激。
她拉着白明简后撤了几步,高声叫道。“大爷身后的小鬼可不许我们走呢!”
此话一出,恶人的面色顿时大变。
“杀人就要偿命,他身上全是血,要我们做个见证,他来索你的命了!”
恶人惊得大叫,转在身后,用钢刀乱劈乱挥。
钢刀劈出来的风带着血腥的气息,白明简性急地将石灰粉扬了出去。
她吓了一跳,而他反身拿袖子遮着她的脸。
洞穴里全都是呛人的石灰粉的粉尘。
恶人的神智在粉尘重似乎清醒了些,他挥舞钢刀的双手停了下来,紧紧举在胸前。太远了,白明简撒不到他的眼睛上,她心想这下不用说了,他对他们真心动了杀机。
洞穴太过狭窄,他只向前冲上一步,就能伤到他们。
而她的弹弓却因射程不远,发挥不出威力。
一刀劈来,她狠狠推了白明简一把,将他推倒在旁边,她的发髻被刀锋砍到,头发散下来半张脸。
第37章 自然的馈赠()
她缩住自己的脚,只将将躲过了那片钢刀一次袭来;她被逼进了洞穴的死角。
这个恶人手上的青筋暴起;凶狠的眼珠突出了眼眶。他的个头较小;他手上的力气不比麻军爷的大;他看上去坐定没有虎相,走动没有狼形;急眼急色的也不是个大人物。
但奇迹似乎并不愿意发生第二次。
恶人瞧清楚阿措以发覆面的样子;面色从青到白,再白到青。
“砰!”
恶人倒在了地上。
白明简的手上拿着根烧火棍子,脸上惊魂不定。
“我勒个去!”她激动地爆了一句前世用语。白小少爷的长势喜人,短短没几日就堪当大用了。
这蒙头一棍;干的漂亮极了。
她寻来绳索;正将要这个恶人的双手双脚捆绑住了。
大雪遮天蔽日,四周分明连个鸟兽的足迹都没有见到半个;这人才像是他怕的鬼影似的;突然出现了。
“他死了?”
她摇摇头。
白明简着急还要再打,她唬了一跳。“不,不!”
他这架势还真有点土匪下药;闷头棍的样子;她按住了他的手。“少爷你把他打晕了,应该三四个时辰醒不过来。”
可就在此时,变故又生,方才这个恶人还躺倒在地上,这会儿却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阿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明简抡圆了胳膊,再使劲给了他脑袋一下reads;。
他这次竟然没有倒下,一缕鲜血从额上留了下来。
两个人都紧张了,这人真心不合常理的,小心谨慎地往后移了几步。
“林哥儿别杀我,别杀我!冰白玉鼎咱们一人一半,别找我来索命!”他将自己身上的包袱卸了下来。
他充满恐惧地看着的正是阿措的方向。
阿措低下了头,被斩断的头发盖住了面颊。
他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被他叫的心颤,难道说是白明简一棒子把他打傻了,还是她的谎话成真,这洞穴里真飘进来一个灵魂?
啊呸,她打了个冷战,这是不假,她还真就是一个附了身的魂魄。
她的脸上痒痒的,不由上手去摸,脸颊上的伤口方才因为急慌慌的躲避,绽开了伤口,又是一抹红艳艳的血。
她心下一动,对这恶人诡异地笑了笑。
他大吼大叫着的跑出了洞穴。
这这,自己装鬼有这么神乎其神?
白明简扶住石壁,弯下了腰,抖肠搜肺,炽胃扇肝的痛声大嗽。方才那些石灰粉,不少都钻进了他的口中。他直到此时才觉得难受。
“少爷,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坏人被你打跑了。”她淡定地说。
“我一直就”他痛咳不止。
他们往洞外望去,茫茫雪野再见不得半个人影。
阿措的头发被那柄钢刀斩断了一半,再扎不起来了。阿措心里嘀咕着,这人人品不错的,他做了坏事,反而自己的精神上承受不起,杀伤人性命知道逃窜,遇人晓得掩饰,别人吓他就能没了神智。在柔玄镇呆了三个月,他们简直苦到家了,这一出来,别处的恶人都要比那里好上一些。
她使劲捋了一把头发,笑个不停,对白明简做了个鬼脸。
火压小了,白明简时不时地去洞口张望,并未见到再有来人。那柄钢刀落在洞里面,血迹尚新,两个人厌恶极了,用土埋了起来。
他们打开了恶人留下的那个包袱。
两个人目瞪口呆。
一只七寸高的白玉小鼎出现在眼前,玉璧晶莹剔透,双耳吊着两只圆润的玉环,没有任何切割接合的痕迹。
“这得多少钱?”
她贪婪地问白明简,可惜白明简也不识货,自他出生之后,家道没落,也认不得太好的东西。
“很贵吧。”他故作淡定地说。
她欢呼了起来,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真心不该怀疑上天的秉性,它慷慨的馈赠了他们一笔巨额财富。尽管它采取一种十分古怪的手段,但总算是在救助这两个可怜人了。
她越看着小鼎越觉得它小巧可爱,贵的极有道理,笑个不停。
白明简瞧着她开心,也就忍不住笑了,他将那人要独吞的黄糖饼子拿了出来。
在包袱里还躺着两张纸片reads;。两张长三尺、宽二尺的硬纸片上均盖着雍州官印。
“路引吗?”
他也是头回见识这个。
阿措抢了过来,心情激动的,来回上下的翻。
妙的是竟然还是两张路引,路引上注明行商运者的姓名、乡贯、去向,以便沿途关卡和旅店的查验。
路引的去向并非是去往雍州的,而是雍州到获鹿城的。
“王旺喜,林财。”白明简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他从没见过阿措欣喜成那个样子。她跑去洞口拜了几拜,不住念叨这个恶人根本不坏,他简直就是散财的童子,救难的罗汉。连外边熬人的大雪,都觉得分外妖娆。
“少爷,咱以后遇庙拜庙,遇佛拜佛,一定得感谢天上一大家子神仙。”
儒家学说“未知生,焉知死”,要对神灵“敬而远之”。
阿措挽着他的手又笑又跳,白明简抿着嘴,轻轻地嗯了一声。
火虽压小了,但洞穴本来就小,方才烘烤了许久,并不太冷。
放在边上的衣服、鞋袜都干的差不多了,但随着而来的是手上,脚上的冻疮也开始刺痛发痒了。
这些都是小事,阿措满不在乎地想到。一副灿烂的远景就在眼前。
她熬了一天,神色困顿,疲倦阵阵袭来。她的眼皮不住地打架,迷迷糊糊靠在了白明简的身上。
“阿措,你睡吧!”
“不睡”
“你困了。”
“我不困。”
阿措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白明简则是不厌其烦地答道。
他们感谢归感谢,那个恶人要是再出现一遭,还是很要命的。他们都固执着要守夜,让对方歇会儿。
“阿措,粉莲说你很会故事,我却从没有听你讲过”他望着一隐一亮的火光,似是随口说了一句。
粉莲这个名字的出现,使得阿措如入梦境。
就算她再怎么不愿去想,铁匠铺人去楼空,粉莲怕是凶多吉少了。她祈祷了许多次,希望粉莲能从那场大难中平安逃出。
“是讲过一些。少爷想听?”她犹如发现了他头上长角那般稀奇。
“”他没应声那就是想听的意思,她心领神会。
她先说起了白蛇精水淹和尚庙救她相公,白明简打断了说是于礼不合。她又说起了小猪八化成人形遇见了东海龙女,他又打断说光怪陆离。
阿措明白了,这个老学究,很是不愿意听情情爱爱的东西。她叹息了一句,没开窍没开窍,都说女孩比男孩先懂事,粉莲就极爱听的。
“还有别的吗?”
男孩喜欢什么?
三国演义?这段历史定和异世不同,不能讲。隋唐英雄传?这个理由如上。西游记?她放弃了,这里面有猴有猪,跟一群妖魔鬼怪打了十万八千里,从地上打到天上reads;。
她搜肠刮肚,捡出来一个报恩的故事,她心想这总算正常吧。
“一对贫穷的老夫妇,一天老人上街卖柴,途中救了一只被套住的仙鹤,晚上,仙鹤化作民女来到老夫妇家,给老夫妇做了女儿,姑娘让老人买来织布机,每天躲在屋里拔下自己的羽毛织锦缎,织出的锦缎比天上的云彩一样漂亮,老头用它卖了很多钱。但是老太太违背了仙鹤姑娘的叮嘱,偷看了她。”
这次白明简却有心听了下去。
他听她说道:“那个仙鹤被老大娘识破了真相,就不能再陪着老夫妇呆下去了,织完最后一匹锦缎之后飞身而去”
她平淡无味地讲完了。
“老夫妇不是对仙鹤女很好吗?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伤害她,仙鹤女却为什么要离开呢。”
她没想到他会问。
“少爷,这就是个报恩的故事,仙鹤女再拔毛就没有什么毛了,恩就报不成了,故事自然就结束了。”
他不依不饶地问道。“你不是说老夫妇人很好吗,他们为什么要施恩图报呢。”
她抓狂了,这就是个口口流传的童话故事,哪有那么多的因果。
她不说话了,他也跟着沉默了。
气氛莫名地尴尬起来。
火光渐渐地暗了下去,直到白明简再也看不清阿措的脸。
“阿措?”
“嗯?”
“若是老夫妇一直不去找真相,那仙鹤女会一直在吗?”
她心想少爷大半天不说话,原来还纠结着呢。这个故事似乎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仿佛它的寓意并不是说报恩,而是人不该有好奇心。
“或许吧。”
“那就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措裹紧了衣服,心想乱七八糟的好个鬼啊。他都不给一点正常反应。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清晨起来,外边的天空放晴,那个恶人不知消失在何处。
她向洞外望去,瞧见了那不远的山坳处,有个活物在动,那可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野兽。
她叫住白明简,小心翼翼地接近。
这竟是一匹马,它旁边有一堆稀烂的马粪。它半趴在雪地里,似乎生了病,马嘴里淌着白沫。
阿措只觉脚底一软,白明简一把扶住了她,急切地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马臀上清楚地烙着“毛”字。
巴豆饼子,程家大院那些只脱离一日的记忆又再次在脑海里鲜活过来。
所以昨天那人来自柔玄镇?
她满心的欢喜浇得透心凉,这玉鼎和路引根本就不是上天的馈赠。
是在提醒着她,噩梦还在最开始的地方,她仍在噩梦之中。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