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的龙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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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清清大婶满头大汗的回答,终于系上了最后一粒玉扣,这才释然道:“终于好了!”
夏月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好了”二字,瞬间清醒,忙问:“真的好了吗?”
“来,转过来让你梅叔开开眼!”清清大婶神气的说,“我就说咱们小月适合当丰庆天女吧,你还不信!”
夏月盈盈转过身来,冲着梅叔一笑。
“这这真是我们家小月闺女吗?”梅叔愣住了,又赶忙揉揉眼睛,惊叹道:“分明就是天女下凡啊!”
清清大婶笑得嘴都合不拢,夏月却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虽然梅叔发自内心的赞美让她打从心眼里感到骄傲,可一想到接下来还要穿着这身沉重的行头去跳舞,就感到压力比山大。
金银嵌宝的花钗冠华丽是华丽,可就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头上。如果身体不能保持绝对的平衡,那么每走一步都有摔倒的危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个洋相可出不起,也万万不能出!毕竟自己身上还扛着整个小碗底的声誉和面子。一想到这儿,夏月心中顿时有千万头羊驼呼啸而过。真是恨死爷爷了,怎么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揽下这苦差事呢!
“哎呀,吉时马上就要到啦,赶紧下去吧!”梅叔拍着脑袋喊道。
清清大婶连忙搀扶住夏月的手,其他几个阿姨则跑到她身后,替她提起古礼服长长的后摆。
第46章 雨水祭(2)()
虽然从节气上讲,已经进入了秋季,但残夏的暑气并没有完全退去。夏月身穿的这件古礼服从里到外足足裹了七八层之多,珍珠白的珠光缎面遍覆文绣,金线银线滚边,大海、日月、大小轮花的图案金碧辉煌,再加挂各种金饰、玉佩、宝珠作装饰,华美尊贵得无法无天。
据说这些穿戴也是从千年前传承下来的,竟然还这么鲜艳簇新,实在令人惊叹。
即便如此,夏月还是感觉自己像乌龟一样背着沉重的壳,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却还被阿姨们夸赞是“仪态万方”,让她哭笑不得。
一行人慢慢吞吞,好不容易挪到楼下,在墩台内待命。等楼上再传来鼓声六响,就可以出场了。夏月觉得浑身像贴满了暖宝宝,酷热难耐,加上焦虑和紧张,突然很想去上厕所,可又怕时间来不及,顿时脑门上汗珠颗颗直冒。
清清大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端来茶水让她喝,连声安慰道:“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你就这么走出去,眼睛只管盯着前面就好,不要去看旁边的人,就当他们是萝卜白菜!”
夏月此刻只希望鼓声永远都不要响起,可一口茶还没来得及下咽,鼓声就咚咚咚开始催命了,吓得她差点连茶杯都给摔了。
无路可退,无路可逃,索性把两眼一闭,听天由命吧。
听到鼓声,场外的人们几乎要沸腾起来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往前挤,都想第一个目睹今年“丰庆天女”的风采。毕竟有资格扮演天女的姑娘,都是千挑万选、德才兼备的美女。
胡三太、川游和墨百站在人群最前面,也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突然,川游抬起扇子往前一指:“看,她出来了!”
胡三太和墨百立刻抬头望去——呦,这款款走出来的美少女当真是夏月吗?真是人靠衣装啊,这样隆重打扮一下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但三人很快便看出了她的异常,一瞬的惊艳即刻便被担忧所取代。
只见夏月脸色紧绷,表情和体态都僵硬得像个木偶,刚擦过的额头又开始渗出露珠般的汗水来,甚至还差点踩到裙子,一个趔趄,几乎跌倒,令围观群众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坐在观礼台上的各村代表纷纷朝村长侧目而视,眼神里多少都带着一些幸灾乐祸。
原本翘首以待的观众也开始议论纷纷,奇怪小碗底怎么找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姑娘,明明漂亮又大方的姑娘多的是
这些话一字不漏全都收进了夏月耳朵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头上的花钗冠好像越来越重,身上的古礼服也越来越沉,压得她浑身疼痛,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气力,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着走完这条铺着金色地毡的直行道,登上那座圆柱形的祭祀台。
要是依照她原来的脾气,早就一把拽下花钗冠,抛下古礼服,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了。留下这帮没见识的笨蛋,让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反正本姑娘就是不玩了!
可想归想,终究还是忍住了。她知道在自己身后,梅叔和清清大婶比她还要难受;她也知道,在观礼台上,村长正顶着多大的压力;还有小碗底的村民们,他们不都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吗?
夏月,你不能输!绝对不能!
踏上这条路,就如同上了战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回头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大风,夹着飞扬的尘土,大家都把眼睛给闭上了。大风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郁郁菲菲的芳香,大家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丰庆天女”周身被一团金光映映的粉红云霞萦绕着,霓裳闪烁,绣带飞扬;香风裹挟着缤纷的花瓣,在她身旁翩翩飞舞,真是美仑美奂,如同仙子下凡。
人们发出了由衷的惊叹。
胡三太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川游瞟了他一眼,赞道:“干得漂亮!”墨百看了看夏月,又看了看静候在祭祀台旁的鼓乐队,一转身,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人群。
夏月走着走着也觉得十分奇怪,怎么突然一股风吹来,自己的头不疼了,汗不冒了,身体也不热了?从里到外清清爽爽,花钗冠和古礼服也变得像没有重量一样。而且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也都不一样了,各种溢美之词如潮水般涌来,让她自信爆棚,轻轻松松走完全程,登上了祭祀台。
只等鼓乐队奏响乐声,她便要开始献舞。
舞蹈对夏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从小学芭蕾,学了整整十年,基本功非常扎实,现在跳什么舞都不怕。何况这支祈福舞在动作上并没有难度,她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学会了,之后日日练习,已经深刻铭记于心,再紧张也不会忘。
可不知道为什么,鼓乐声却迟迟没有响起,夏月孤零零一人站在台上,尴尬面对众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台下响起了悠扬的笛声。
刚才还在交头接耳的人们闭上嘴巴,个个屏声静气,竖起耳朵聆听起来。
笛声渐渐昂扬,曲调宛若凤鸣龙吟,优美,恢弘,明亮,像是从最纯净的心灵深处所奏出的天籁,连翱翔在天际的飞鸟听到,都忍不住要落下枝头,用婉转的鸣唱来相和。
夏月一时有些无措,但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带着了然于心的微笑,她踏着节拍,在香风中翩跹起舞,用轻盈优雅、波澜起伏的律动,来表达渴望以此愉悦神灵、为大地万物祈求护佑的愿望。
这一刻,她不是夏月,也不是虚幻的天女,而是一个将身心置于舞蹈和祈祷中的虔诚灵魂
慢慢地,笛声愈来愈缓,愈来愈细,最后只有余音在空中久久回荡,就像波浪轻轻拍打着堤岸。
舞者的动作也随之美妙的定格。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台上台下一片静默。随着人群中发出第一声叹慕的惊叫,欢呼和掌声如狂风暴雨般轰然响起。
刚才被咒术控制而无法动弹的鼓乐队,此时也重新回过神来。见此情景,立刻奏起热情洋溢的乐曲来配合这欢腾的气氛。
夏月抬起头,正好对上墨百那双凝聚着熠熠光彩的黑玉双瞳,心中砰然一动:“刚才的曲子是你演奏的?”
墨百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七孔骨笛重新插回腰间。
这时,川游又侧目瞟了胡三太一眼:“这下你们又打了个平手。”
胡三太没有说话,继续观察着祭祀台上的动静。
只见夏月从一根铜柱上端起一只古老的琉璃托盘。盘子里盛满了晶莹馥郁的琼花露——据说这是玄铃女神亲手采集百花特制成的甘露水。
托盘虽然不深,但里面的琼花露从来没有干涸过,是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神圣之物。
夏月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拿着花枝,挑起琼花露洒向人群,寓意将神祇的祝福洒向人间。
一时间人群又沸腾了,后面的人开始不顾一切朝前方涌来,场面开始失控。
胡三太正要过去帮忙,被川游一把扯住:“你和墨百都嘚瑟过了,也该轮到我了!”说罢,将身一抖,化为一只玄鶴,飞到夏月身边,口吐人言道:“快上来!”
“川游?”
“正是才色兼备的在下!你快上来吧,台子都快塌了!”
“哦哦!”
玄鶴载着“天女”振翅飞翔,久久徘徊在人群上空,“天女”不断洒下甘露,让每个人都能够得到祝福。
这次雨水祭超乎想象的圆满,小碗底的村民个个脸上有光,夏月的名声也很快在各个村子传扬开来,梅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都是找请清清大婶说媒的,让梅子青烦不胜烦,最后只得以夏月早已许配人家为借口,把她们全都打发了,才慢慢安宁下来。
第47章 七夕之约(1)()
雨水祭落下帷幕,夏月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用再时刻惦记这件事了,真是好轻松!
原以为爷爷会大发慈悲放自己一天假,然而事实证明爷爷就是爷爷,对她载誉归来的祝贺,仅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完成了就好。”第二天早上五点,灰姑娘依然要按时起床干活。
于是天刚蒙蒙亮,夏月就在美梦中被年年给舔醒了。
唉,梦中自己还是在祭祀上大出风头的丰庆天女,可一张眼,又被打回原形。顿时倍感失落,随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今天是七夕!早几天就和朋友们约好,今晚要一起出去玩的,而且爷爷也答应了。
哇哈哈哈!好开心!
于是夏月又振奋起精神,使出比平日还要卖力的劲头,麻利的干起活儿来。充实的工作的确能够让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可是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顿时又犯起愁来。灰姑娘要去参加舞会,可是没有漂亮衣服穿可怎么办?挥一挥魔杖就能变出南瓜马车、晚礼服和水晶鞋的仙女婆婆可不是哪儿都有的。
这可是足够让女孩子闷闷不乐一整天的大事。
于是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夏月沮丧的回到房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干脆拒绝掉这次邀请算了,却赫然发现床上放着一个大包袱。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危险物品吧?
虽然心里嘀咕着,手却已经伸出去开始解包袱结了。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夏月就像黑风山怪见到了唐三藏的宝贝袈裟,眼睛都差点被闪瞎。
那是一套美丽绝伦的衣裙,被珍珠般柔润的光泽包裹着,充满了仙气,一看就来历不凡。捧在手里比棉花糖还轻盈,颜色比马卡龙还清新,闻一闻,散发着怡人馨香。
将它们一一展开,却是一件月白藕丝襦衫、一条江南春水锦裙、一条绣着茉莉花的薄纱披帛。无论款式、面料、手工都无可挑剔。
襦衫以少许金银彩绣为饰,暗色纹彩随着光线的变化时隐时现。
锦裙上绣着一只白羽仙鹤,在远山横翠的衬托下,迎着逐渐展开的黎明,翱翔在如花簇雪的祥云中。长而细的嘴张开着,仿佛正发出洪亮高亢的鸣叫,眨眨眼就要从裙子上飞出来似的,活灵活现。
缝制这衣裙的人,心当真比鹅毛还细,落一针的时间抵得过别人落十针了吧。
“你就穿着它去过七夕吧。不要太晚回来,明天还要早起。”爷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夏月身后。“本来打算在你生辰那天再拿出来的,可今天似乎更适合。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只不过在我这里寄存了些年份罢了。”
夏月听这话觉得蹊跷,正要追问,爷爷却已经转身离去,还顺手把房门也关了,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美滋滋的换上新衣裙,站在镜子前面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怎么会这么合身呢?就像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不过,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对了,总不好就这样披头散发的出去吧。在女孩子的整体装扮中,发型可是相当重要的呀!
沉思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上次在花果山,有位蒙着面纱的姐姐不是送过自己一支蔷薇簪吗?便急忙从盒子里翻找出来,举在头上比划了一下——简直就像她最爱的南瓜土司和布里奶酪,绝配!
之前在琉璃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