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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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她当然不会跟于异说,不过就算于异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更不会去想,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道道儿。
于异的风翅一直在长,因为他体内愿力直到今天也始终没有化尽,要知道长明子从七寸长一根灯芯长到丈八的身体,千多年时间里,要吸多少愿力啊!于异短短几年时间,如何可能吸得尽,只不过越到后期,进展越慢,反是心中的琉璃灯却越来越亮,灯体也越来越青碧,于异现在就算在睡梦中,也能感应到心中的灯光,睡得越熟,灯光越是明亮清晰,亮着灯睡觉,很多人会觉得不舒服,还好于异这人粗咧,试了两次弄不熄,也就不管了,却隐隐觉得有一丝灵意,系在灯火之上,越睡得熟,灵台越清明,这个感觉很玄异,要于异自己来说,还真说不清楚,就是说,他现在好象有两个自己,一个自己睡着了,另一个却醒着,睁眼看着世界,无思无念,就好比念经的小和尚睡着了,佛前的香油灯却始终亮着一样,这个稍稍有点儿烦,但如果不是挑剔的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心障,其实也有好处,于异有一种感觉,现在没人能偷袭他,无论他睡得多死或醉得多沉,一点心灯始终亮着,虽然无思无想,却无所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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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他隐隐感觉系在心灯上的,便是他的元神,元神寂寂长明,正是佛道中人一生苦求的境界,他更有愿力的滋养,所以功力始终在长,进境不明显,却如江河之水,无始无绝。
近三百丈长的风翅,一扇就是数十里,任青青那小腰儿可怜生生的,要扭半天呢,他怎么能不嫌她慢,要知道,即便是柳道元,当时也追不上他风翅的全力扇动,更何况今天?
一天一夜,于异飞了四千多里,他也不觉得累,到是酒瘾发作了,说起来好笑,他酒葫芦不离手的,但如果看到有酒店什么的,他就想进酒店去喝,如果见酒店而不进去喝一场,则哪怕杯不离手,也觉得不过瘾,酒鬼的心理,真的很有趣。
中间见一城,下来找了家酒楼,饱饱地喝了一顿,却是有七八分醉意了,依以往的习惯,便要进螺壳,在白玉床上倒头一觉,但想想任青青主仆在里面,懒得和她们打交道,他还就是这样,别人见了美女拼命往上凑,他却觉得和人打交道很烦,索性便又飞起来,本来有酒意,风翅一振罡气一运,再天风一吹,到越飞越清醒,把胸前罡气散了,衣服敝开来,天风吹拂,说不出的舒爽,禁不住哈哈大笑:“原来酒后乘风,却是这般爽快。”
又飞了一天一夜,路上便渐见荒凉,有时甚至数百里不见人烟,到是军寨渐多,妖魔鬼怪也多了起来,时不时便见一两个獐头虎面的家伙在下面飞来纵去地,还见了几场妖怪火拼,到与当日在魔界见八怪火拼时的场景差不多。!
于异也懒得理,又有事,自也没有停下来看热闹,好不容易见一座大些的城市,再又停下喝了半日酒,再又飞起,不一天,便进了苗州,苗州多山多水,地荒而人稀,苗州为九州之一,下面却只有七个郡,昊天城一座城就有两百多万人口,苗州一个州却还不到一千万人口,可见差距之大,而且人口主要集中在七个郡的郡城附近,一般就是郡城左近,两三百里内,设三五个县,人口多些,再往远里去,便是绵延的大山,山中偶尔能见到零星的山寨,极为稀少,一直要到翻过大芒山,地势才平坦一些,芒水两岸,依山傍水,寨子才会多起来,不过这已不是人界了,这些都是苗民,不服王化,所谓苗蛮是也,收成好时还好,收成不好时,苗蛮便会翻过大芒山,侵入人界掳掠,大芒山南北三千里,大的山口两个,小的山口数不数胜,虽然历任芒州刺史修了无数军寨烽火台,却总是守不胜守,防不胜防。
郁重秋上任后,想了一个联防联保的法子,主要的做法,就是进一步收缩人类的地界,将绝大部份人口集中到郡县周围,然后沿线修筑大量的烽火台和大些的堡寨,苗蛮一入侵,烽火一起,所有人就都躲进附近的大型堡寨中,堡寨大,人多,防守的力量强,苗蛮等闲就打不进来,而野外本来就没人居住耕作,苗蛮即便入侵,也捞不得什么东西,光着手来,还得光着手回去。
用了这联防联保的法子,确实大量减少了人类的损失,也让苗蛮无法从掳掠中获得足够的补给,可以说确实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好方法,朝庭说郁重秋主政卓异,还真是没说错的,所以说,贪官不一定是猪,有些主政的,虽然贪滥残暴,但确实能做事,最怕的就是猪当官,只会喝民血而不做事。
郁重秋的联防联保,确实保了民,但苗蛮得不到盐铁补充,可就悲天惨地了,而郁重秋就从这中间发现了机会,他组织了商队,大肆往苗方走私盐铁诸违禁物品,由于稀少,卖出了天价,他也借此从中大发横财。
他能保民,是好官,所以他在苗州的官声还相当不错,但他借机走私,违犯天条,大发横财,又是典型的贪官,要怎么评价他,一时还真不好说,当然,于异不管这个,进苗州城,自己先喝了一场酒,然后才进螺壳找任青青。
任青青听说就到了苗州,张大了嘴做声不得,这才几天啊!三天多一点儿,那可是一万五千多里啊!太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确信于异不会跟她开玩笑,真是打死她都不相信了,于异也懒得跟她多说,神念一动,直接把她主仆俩带了出来,任青青是在芒州长大的,苗州城里自然很熟,一看,这绝对错不了,香儿到是个疑心重的,悄拉她衣袖:“怎么会这么快,不会又是他使的什么法天象地的神通吧!”
“那不可能。”任青青摇头,这么一座大城,这么多人,不说于异有没有这个神通,就有,于异也不屑于来骗她啊!骗她做什么?骗钱?于异打击飞云会的事她也听说了的,光赎金就是几百万呢,她能拿几个钱出来。骗色?用得着骗吗?于异那么大神通,直接把她们主仆往螺壳里一捉——她从蚌妖嘴中已经知道自己是在螺壳里了——想怎么奸就怎么奸,还能有什么弹跳?所以不可能。
于异可不管她们在想什么,先又上了酒楼,叫了酒来,干了一杯,道:“任小姐,苗州到了,后面要怎么办?这个你熟。”
“是。”任青青点头,想了一想,道:“郁重秋的走私,由他的管家郁材儿负责,在通苗城码头齐货,然后经苗水入芒水,进入苗方,现在是年前,应该有一批大货会在通苗城码头聚集,大人随我去通苗城,便可看到船队,大人可以亲眼看到船队由苗水入芒水,苗水四通八达,还不能说他走私,但如果进了芒水,那就只能入苗方,就不会错了。”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于异,因为她也不知道于异要的证据到底要到哪一步,于异却毫不迟疑的点头:“行,那就去通苗城,在哪里?”
“在城南五十里,本是个小镇,因着有水道连着芒水可以通苗方,所以叫通苗。”任青青起身带路,这会儿不能飞了,她要是这么大白天的在苗州城里飞,万一给郁重秋的人看见,可就不方便暗查了,她也不好叫于异用螺壳带她,不过通苗城不远,练玄功的人身轻脚快,五十里,转眼可到。
才到城外,突见路边一人发神经,怎么个发神经,这人二十五六岁年纪,戴顶瓜皮帽,一面哭,一面拿了根棍子在抽树,抽一下,骂一声:“臭婆娘,死婆娘,敢打我屁股,我抽死你,打我屁股也算了,还敢打我脑袋,打我脑袋也算了,还敢骑到我脑袋上,骑到我脑袋上也算了,还敢在我嘴巴边上放屁,简直岂有此理,你真以为我不敢抽你啊!我就抽死你,剥了你衣服,脱了你裤子,抽你的皮,再剥你的筋,我抽,抽,抽。”
于异本来不会去管路边的事,但这瓜皮帽说的话,实在太好笑了,于异忍不住扑哧一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然后哈哈大笑。
任青青香儿也有些好笑,不过不象于异那么抱着肚子笑,而他三人这么一笑,那瓜皮帽不干了,转头怒视着于异三个,一张脸胀得通红,猛地把根子扬起,恶狠狠地道:“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抽死你们。”
于异自然不把他这威吓当一回事,香儿却恼了,这事该她恼,主人可以大度,做为仆人,却不能坐视主人遭辱骂而不闻不问,收了声,哼了一声:“你想找死是吧!”手一扬,袖中飞出一把小小的飞刀,一刀正中瓜皮帽的皮帽子,把那皮帽子带得飞了起来,正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瓜皮帽吓一大跳,退了一步,惊恐的看一眼香儿,但随后回头看自己的皮帽子给钉在了树上,而且明显是给钉穿了,顿时就不干了,然而回头看看香儿凶神恶煞,却又有些怕,嘴巴扁了两扁,竟又哇一声大哭起来:“哇,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商队不让我进,帽子也给钉穿了,这让我怎么向我娘子交待啊!她会打死我的啊!”
于异一听,可又笑得打跌了,到是任青青一皱眉,收了笑,从袖中摸一小锭银子出来,道:“这位大哥,是我这丫头不对,帽子我赔给你,你别哭了。”
瓜皮帽看看任青青又看看银子,有些不信地道:“你真的赔给我?”
“真的。”任青青直接把银子递到他手里,瓜皮帽顿时笑了:“这位大姐,你是好人。”
“大哥你也是好人。”任青青笑了笑,道:“敢问大哥,你说的进商队,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就是进郁家商队啊!去苗方的。”瓜皮帽有些讶异地看着任青青:“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芒州那边的。”任青青话里便变了点儿音,估计是芒州那一带的口音,道:“我来苗州走亲戚,也就是想做点儿生意,不过没熟人带,找不到门路,借问大哥,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进郁家商队啊!”
“他们说我带的货太少,才五百两银子,他们要求至少进三千两银子的货,我第一次单独做,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这不欺负人吗?”
“大哥说得是。”任青青点头:“谁都是从小做大的,可不应该看不起本钱小的。”
“就是啊!就是啊!”瓜皮帽顿时觉得找到了知音,连连点头:“还是你这位小姐通情达理,黄阿四那个狗材,不过就是郁家养的一条狗,却还人模狗样的,我呸。”说到后来,重重的冲着南面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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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青眼珠子一转,道:“这位大哥,不知贵姓啊!”
“免贵免贵。”瓜皮帽忙拱了拱手:“鄙人姓李,李子树。”
这名字好,于异差点儿又扑哧一口笑出来。
“原来是李大哥。”任青青也拱了拱手,道:“小妹姓任,这厢有礼了。”作了礼,道:“李大哥,小妹有个主意,不如这样,我们合伙如何,大哥本钱少点,而小妹我是找不到门路,我出资合伙,算我们两家的本钱,一起去苗方,得了利再按本钱分,你看怎么样?”
李子树大喜:“任小姐此话当真?”
“当真。”任青青点头:“只不知李大哥愿也不愿?”
“愿意,我当然愿意。”李子树双手一拱天:“谢谢皇天,这下我可以向娘子交代了。”看一眼任青青于异,尤其于异要笑不笑得样子,又让他觉得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道:“任小姐,这位兄台,便请去寒舍一叙。”呵呵!有钱就有礼,寒舍也来了,于异暗中好笑,其实他一直觉得好笑,只是后面强忍着而已。
任青青对他轻声道:“于大人,恕小女子擅做主张,郁家商队走私,并不止他自己一家,往往是集合了苗州很多商家,然后共同组成商队,一起去苗州,这些商人可以借郁家的大旗做保护,而郁家则在中间抽利,逢十抽三,小女子觉得,大人暗访,或难明真相,不如就跟着商队跑一趟,从头至尾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大人以为如何。”
她的想法于异其实已经猜到了,点点头,道:“你的想法不错。”
三人跟着李子树,旁走数里,进了一个小镇,到一处院子前,李子树才推门进去,门中忽地飞出一个铜碗来,好象是小孩子用来吃饭的,正砸在李子树额头上,这一下不轻,咚的一声响,李子树啊呀一声便摸住了脑袋,嘴中才叫得一声:“娘子。”身子早已飞了起来。
他飞起来,不是自己想飞,而是给一只手劈胸揪着,一下提了进去,摔在地上,然后一个女子便骑在了他头上。
那女子如何模样?于异事前想过,不但打男人,还骑在男人脑袋上放屁的,应该是那种膀大腰粗一脸横肉的泼妇,然而事实大相径庭,那女子倒骑在李子树脑袋上,所以面是对着院门的,于异任青青看得清楚,那女子二十二三岁年纪,瓜子脸,柳叶眉,雪白的肌肤儿,配上樱桃小口,竟是个极标志的小媳妇儿,而且腰也不粗,虽然不象任青青那么细得变态,但和一般姑娘家比,不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