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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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个角落,彻彻底底地驱除毒物。
她这边直忙到午时刻,高炽果然过来搬他的书了,张昭华和他看着最后箱子东西也搬走了,就匆匆赶往西海子了。
等到了水边,张昭华看到摆渡的船只,道:“怎么不先去清暑殿?”
“常宁和咸宁哪里忍得住,”高炽扶着她上船,道:“先上岛上去玩了,娘说干脆就在岛上摆宴吧,晚上在广寒殿住着也行。”
广寒殿在琼岛里面,清暑殿在海子沿边上,张昭华原想着人都在清暑殿呢,结果大家直接上了琼岛了,便问高炽在哪里摆宴。
“在栝子松下面,”高炽道:“那边对临海的景色,可谓望无余。”
坐在船上享受微风拂面和湖水摇晃的感觉真的是舒服极了,特别是西海子这片水域比她上辈子见到的更清莹,舌尖舔舔溅到脸上的的水花,那感觉似乎都有点甜味儿。汪洋的海子中滑行了不多时候,还没等她看够水中的小蝌蚪和苇叶上的嫩蜻蜓,就已经到了琼岛了。
他们登上岛,见到果然有忙碌的人,估计是临时摆宴措手不及,许多材料还要划船运过来。
等见到了燕王和王妃他们,几个郡主就过来围住张昭华,嬉闹地问她怎么来迟了。
张昭华掏出给她们准备的东西,人发了个。
安成郡主拿在手里看,原来是绫罗制成的小老虎,还有粽子香包,上面绣着葫芦,用彩线穿着,特别小巧的个,张昭华给她悬在了钗头上,看起来居然还挺。
常宁也想戴在头上,可惜她还不到戴簪子的年龄,张昭华就给她系于在了手腕上,迎风这些彩线就飞起来,把她欢喜坏了。。《昭华》仅代表惊年渡的观点,如发现其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健康绿色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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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艮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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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团笑闹的时候,燕王却指着临海这片怪石嶙峋的地方让高炽高煦两个细看,道:“你们知道这是何地吗?”
高炽和高煦便异口同声道:“是前元避暑故地。”
“元朝之前呢,你们怕就不知道了,”燕王似乎兴致也蛮高,道:“这地方,原是宋朝的艮岳啊。”
张昭华耳朵还是很灵敏的,听到燕王这样番说法很是惊讶,因为她记得很清楚,琼岛即琼华岛上的建筑是金朝首建的,如何和宋朝有关系,金朝的都城在燕京,北宋南宋都是偏安隅,燕王如何说是宋朝的艮岳,况且这个艮岳是个什么东西?
很快燕王就给出了答案:“艮岳,是宋徽宗花费五年时间,人工堆砌的座的巨大的假山园林。”
这座在地处汴京的艮岳,当初是因为个道士的话,而开始兴建的——艮,在八卦中为山之象,若作方位,指东北方。相传宋徽宗即位之初,未有子嗣,于是有道士进言:“京城东北隅,地协堪舆,倘形势加以少高,当有多男之祥。”于是就勾起了宋徽宗选石筑山的欲望,发而不可收,竟至搜刮天下,大兴“花石纲”,花石纲就是全国各地往汴京运送花石的船只,每十船为纲,为的就是修建这个艮岳。
运送汴京的石头有的上千人都抬不动,大到必须拆毁汴京的城门才能运进去,不知耗费了多少民力,《水浒传》中描写的方腊,就是因为不堪花石纲重负而起义的。因为他“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就这样举国之力建造出来的假山园子究竟有多美,各种亭台楼阁,斋馆厅堂,冈阜洞穴,岩崖帕壁甚至川峡溪泉,洲诸瀑布,更有乔木茂草,走兽飞禽,已经到了个“其胜概难以尽述”的地步了,约摸是人想象中的美景加起来的次方都不能尽述。
但是是什么结果——因为歌舞女色、狗马游猎、营造宫囿、搜罗奇花异石挥霍的宋徽宗终于等来了金朝的铁骑,在汴京守卫战之中,这座艮岳是被宋徽宗的儿子钦宗亲自下令拆毁的,他将苑中山禽水鸟十余万尽投之汴河中,并拆了房屋为柴薪,凿石为炮,伐竹为笼篱,将数千只梅花鹿杀死,用作军粮以享军队,将艮岳之中收藏的碑帖书籍全部弃诸沟渠。
听到这里,张昭华由衷地感到悲哀,好像又复习了遍上辈子所知的圆明园被英法联军摧毁的景象,国家不以贤良的臣子为珍宝,不以忠勇的将士为珍宝,反而将没有毛钱用处的石头当做无价珍宝,搜括民力建造这样的园子供自己享受,焉能不败亡?
“此后金人将艮岳的奇石掳走,”燕王道:“令各府州县转运到北平来。如今你们面前这些奇石,就是艮岳遗存的太湖石、灵璧石。”
金朝按照汴梁的宫室制度规划燕都皇宫的。汴京有艮岳,中都自然也不能少,于是就在中都城外的东北方,动用人工,在稻田中挖出了个湖泊,这就是眼前的西海子,当时叫“金海”,并把艮岳运来太湖石砌成假山岩洞,建在这个由挖金海的土扩充成岛屿和环海的小山琼岛之上。
金朝在运送艮岳进燕京的时候,采取了个好方法,折粮——所谓折粮,就是农民将石运至中都,可以充顶田赋,这比宋朝运送花石纲的办法好太多了,因为宋朝押送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的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让船队通过而拆毁桥梁,凿坏城郭,百姓苦不堪言,这也就是方腊起义呼百应的原因。
“你们见到这些石头,”燕王道:“难道不生兴亡之叹!”
张昭华不由自主的“啊”了声,倒不是燕王这句话如雷过耳或者醍醐灌顶,而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去北海公园旅游,在白塔山南坡见到了块有乾隆帝题名的“昆仑石”,石背所刻诗中,的确是提到了“艮岳”,那首诗前面几句都不记得了,唯有最后句“摩挲艮岳峰头石,千古兴亡览中”句,居然直记忆深刻。
乾隆摩挲着艮岳遗石,不禁发出了兴亡之叹,而如今燕王也触景生情,问他们各自都是什么想法。
高炽就道:“这是东南赤子膏血,民脂民膏也。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
高煦也道:“声色土木,淫蛊人心。”
看燕王似乎不太满意,高炽就道:“琼楼玉宇今俱废,当时奢侈今何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千古转头归灭亡,最苦的只有百姓。”
燕王点点头,算是表扬了句:“知道百姓的难处,也算书没有白读。”
高煦道是双目炯炯,道:“儿只见城池俱坏,遗基杳然,不由得想问句——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
“太湖石大抵都是中部空空,”高煦道:“因为不能承受水滴石穿的缘故,连石头都不能抵御不朽,那什么能才能不朽?”他说到兴奋处,用手击打旁边的大树,那树木被他摇地阵簌簌,他便道:“不朽者,唯有功业,唯有人心,宋徽宗求天下山为艮岳,父亲却能以艮岳为天下山,追亡逐北,勒碑记名。此其煌煌之业,成功骏烈,卓乎盛矣!儿以为,比之眼前这些残垣断壁,只有功绩才会被人铭记!”
席话说的燕王眼中精光四射,甚至连连抚摸他的背部,称赞道:“好好好!真乃是我家千里驹也!”
高煦就顺势跪下来请命道:“父亲十五岁的时候,已经领军奔袭漠北不知几回了!儿子如今也十五岁了,却只在北平周围骑马游猎,从来没有真正发弓弦猎得敌首!儿子不敢与父亲相比,只是可恨年华,不想就这么虚度了。儿子方才说的这话,句句出自真心,只求父亲给我个机会,我便入得军中,只从帐前小卒做起,焉知不能有勒碑记名的天!儿也想饮西风之烈,尝匈奴之血,歌曲朝天阙!”
燕王此时心思大悦,只犹豫了瞬,就同意了高煦的请求。
看着燕王和高煦相似的面容,还有燕王眼里毫不掩饰的欣赏,在树后的张昭华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大为焦急起来。。《昭华》仅代表惊年渡的观点,如发现其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健康绿色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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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乡下()
乡下的生活很规律,梦醒时分就有公鸡报晓的鸣声催促着起床,鸡一叫,有养着土狗的人家就头疼起来了,因为鸡鸣总是伴随着狗吠声同时响起,这声音才真正能把人搅扰清醒。张昭华就不止一次听隔壁张秦氏家的芳芳说过,她爹总是要提刀宰了家里那只狂吠的狗,只是每每都被他娘阻了才罢。
芳芳是隔壁秦二婶家的闺女,今年正好八岁了,比张昭华大两岁,是她的好玩伴。张昭华喜欢跟她一起玩,因为这女孩子说话爽利,虽然总是在说家长里短,但是桩桩件件说得新奇有趣,亦或是事情本身平平淡淡的,却能被她说的有趣起来。
就比如说她家里的狗,那是她娘秦氏从别的村路过,顺回来的。在芳芳的嘴里,她娘背着个桑条枝子编的箩筐,路过沟水头东南的李家村的时候,看到一户人家大门敞开着,里头一草垫子上窝着三四只奶狗,秦氏见那奶狗不过四五个月大,一身奶憨气,麻绳似的小尾巴左摇右晃地,其中一只看到了她,跌跌撞撞从垫子上跑下来,在离她三四米的地方停住了,发出稚嫩的叫声。
秦氏心里爱的不得了,抽了桑叶子逗弄它,这狗儿龇起牙边叫边过来追她,秦氏就把它引着往家里走,这狗儿也不笨,跑了一段就顿住了,秦氏就接着招惹它,跑跑停停地,愣是把这只奶狗儿带回了自己家里来。
这狗儿是秦氏带回来的,是她的心头好,哪怕居然长成了一个奸猾的性子,秦氏也照样喜欢。听芳芳说,这狗儿实在是要造反,只要灶上人,它就能叼走已经煮好的面皮,这种偷嘴的行为可不止一次了,秦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是村里还有养狗的,芳芳还一直以为的狗都和他家的一样呢,也怪不得她爹总是对这狗喊打喊杀的。
张昭华穿好衣服,挪到炕沿上,两手在后面一撑,跳下炕去踩在了鞋子上面。蹲在地上穿鞋子的她抬头看了看比自己身高还要高那么一点儿的土炕,这让有上一辈子记忆的她其实很难想象,原来通灶火的大炕不是东北才有的东西,在河南的乡村里,早已有了这种取暖取热的好东西,而且时间甚至要往前推很久,是比明朝洪武年间更早就要出现。
今年是洪武十八年,自己居住的地方是河南开封府下辖的归德州永城县的县西南的一个名叫张家村的地方,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地方。
张昭华并不讨厌农村,相反,上一世从出生到死亡都生活在城市里的她,在这一世里切切实实地接触到了农村,和城市污浊的空气、勾心斗角的生活相比,她实在是爱极了这里淳朴干净的风气,掰着短短的手指头想了想,在来到这一世的六年生活里,除了物质生活没有上一世的丰富,精神娱乐方面不能强求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令她特别满意。
物质上,她家的生活比温饱强一些,却又远远不能到达小康的水准,米面菜是有的,但是肉蛋奶那是比较少见的,不过还是能在过年过节过生日的时候吃到,有时候她馋了,就去鸡窝里摸两三个蛋来偷偷煮了,自己吃一个,剩下的塞给大哥二哥,娘见他们都吃了,也就不说什么,但是像二哥张升每天去鸡窝里摸一个蛋藏起来,藏了半篮子换了糖人回来的行为,王氏就会大发雷霆,那一次揍得张升哭爹喊娘都没用,现在是看到老母鸡都发怵。
精神文明上,因为此时国家初建,百废待兴,在市民生活普遍都不富裕,百姓在奔忙衣食的洪武十八年里,张昭华耳闻目睹的娱乐活动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是匮乏。长到六岁了,除了看过村里祭祀土地神的酬神戏、过年的赛春会和赶过李家村的集市之外,她还真的没有参加过什么别的活动了。
这可太没意思了,张昭华心想着,一定要想方设法让爹娘带着自己去一回县城里。她也要见识一下这个时候“城里人”的生活。
掀了棉布门帘出去,清冽的早风吹进鼻孔里,张昭华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这一声让王氏听见了,在屋里喊道:“囡囡醒来了吗?醒来了就先别去洗脸,去园子里摘两个瓠瓜来烙饼子吃。”
张昭华脆生生应了,经过左厢房的时候忽然用手敲了敲门,捏了鼻子学出王氏的声音来,“昨儿俺摸大黄硬了,晚上去掏鸡子的时候,窝里就是空的——升哥儿,你死性不改,又把蛋藏哪儿去了?”
屋里面静默了一霎,忽然传来张升鬼哭狼嚎的声音:“娘你怎么能冤枉俺,俺真的没有拿,一定是囡囡摸去偷吃了。”
张昭华大怒,她这个二哥实在是不可理喻,如此顽劣的性子,还有满口想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