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胭脂红-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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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和风追着那鸟儿跑到一棵树下,指着梢头恨恨道,“你个小白眼狼!”
被罚了一夜的跪,恰好赶上没什么事,承译一回去便靠在椅子上打盹,一时没注意和风进了来。
不多时,异香扑鼻,半睡半醒之间,承译一下惊醒,醒来果然见自己外衫已经被解开,且有人正动手扒自己的裤子。
承译大惊,“和风,你干什么!”
承译想站起身来,却发觉自己四肢发软,瘫坐在椅子上半分都动不得。
承译几乎吼道,“和风!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
和风停了手,直起身来,漫不经心从自己鼻子里揪出两条白布条来,又敲了敲他旁边的桌子。
承译一扭头,只见桌子上散落着一些香灰。他还能盼着和风能用些什么高明的东西来对付他,想不到,竟是坊间最低劣的迷香。好在和风还算有良心,用的香不是很多,不然他当真是被人扒了裤子还不知道了。
“和风,你!”
深色的腰封玉钩已经悉数被和风解了,散落在一旁,外衫敞开,和风正欲重新弯腰脱他的裤子。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和风,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和风忽而又停了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撑在他身后的椅子背上,瞧着他的眸子一眯,另一手缓缓蹭上了他的胸膛。
如此近的距离,几乎吹息可闻,头一偏,和风在他耳边轻声道,“乱来?小管家今日好不容易落到了我手里,如此大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他本是开玩笑,不想承译却认了真,生怕他做出什么来,承译急道,“和风!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我不喜欢男人!”
承译只觉先前在自己胸膛上蹭的手蓦地一顿,耳边和风呼吸愈发重了,那目光,直直劈在他脸上,如刀子一般。
忽而,和风冷哼一声,起身,表情冷硬,一只手探进承译裤子边缘,一个用力,生生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承译脸一下涨得通红,是急,是气,更是动弹不得的无能为力。
“和风!我说的什么你没听见,是不是!我说,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
话还没说完,只见和风手上多了一个瓷瓶,瓶子里似乎装着什么。
和风也不管他气急败坏说了什么,兀自在他面前蹲下身来,取了瓶中些许药膏,轻轻往承译膝盖上涂。
承译这才看见,被九王爷罚跪,他也不知道与和风一样偷懒,这会儿经过一夜,两只膝盖已经都肿了。
而和风手上那药膏,正能给他凉血消肿,涂在皮肤上清清凉凉很是舒服。
承译坐在椅子上,想动依旧动不了,“和风,我——”
和风站起身来,看着他没什么表情,“我知道了,你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我,你不用再说一遍了。”随手将手里那瓶药膏盖好,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早晚一次,别忘了给自己涂。”
和风说完便要出门,临走前,他站在门口,同身后的承译说,“你放心,我和风不会勉强任何人。这样的手段,于你,也只这一次。”
之所以对他用了迷香,不过是因为这小管家倔得很。夜里前厅,他明明已经跪不住了,任和风如何闹,他还要咬牙硬撑。若是将药膏直接给他,他八成不会要,更不会涂。
若说将军府的院子大,那么九王府的院子便是深。庭院虽深,可不妨碍清远深美。
老将军为人一板一眼,将军府规矩多,上上下下皆是如此。可这九王府似乎不太一样,来往下人看起来多自由散漫,明明手里拿着扫帚,可脚下落叶却依旧积着许多。
碰上她和萧池的下人,皆是一脸和善,笑着问一声九爷安,王妃安。那感觉,就好像,她已经来这九王府许久,这九王妃也做了许久了。
承译与和风并未跟来,只剩了萧池与她缓缓而行。
“府上多随意,往后,你也不必拘束。”
这九王府,与叶家当真不太一样。叶家园子里,树不论大小,棵棵笔直,成行成列。花更是严格品种颜色分了花圃,春夏秋冬,皆如校场兵将一般,按号令而开,一株也错不得。
再看这九王府,所行之处,脚边花不成行,身边树不成列,院子里高低错落什么植物都有,不论大小,歪歪扭扭,皆正繁盛。
路有惊红骇绿,摇乱玉彩,九王爷皆沾衣而未摘。
叶棠跟在萧池身边,弯腰随手折了路边粉黛一枝,搁在手里轻轻转着,而后笑说,“园中志趣与叶家不尽相同,看得出来,九王爷是个随性的人。”
萧池放缓了脚步,看她一片一片揪着手里的花瓣,一路走一路扔。随性么,也许是吧。随性到连他都没想清楚,就稀里糊涂将她娶了回来。
白天带着她在九王府上上下下转了一圈,一来也没什么事做,二来也算让府里见见他这新娶的小王妃。
入了夜,他回房的时候,见她坐在床边儿上,低头捶着自己的腿。顺势坐在她身边,萧池道,“累了?”
叶棠点点头,忽而想起临嫁前,老将军的一句话来,看了看身边人,说,“果然,沾了一个萧字,是朝中哪家权贵都比不上的。九王府,比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
她语气里的调侃,他不是没听出来,轻轻一笑,九王爷又说,“若你愿意,往后,这萧字,可分你一半。”
叶棠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这宅子他搬来许多年了,可似乎,就连他自己也还是第一次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是我考虑不周,该改日再带你逛的。”
这九王爷虽病弱,可一天相处下来,叶棠觉得实在是好说话。她有一件事一直想同他说,便趁机开了口,“九王爷,我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哦?何事?”
叶棠灵机一动,将原先捶着的那条腿放下,理了理衣裳,坐在床侧,一本正经同他说,“女训有云,凡大家闺秀,婚后必是体贴夫婿,处处为夫婿着想,是不是?”
什么女训女德,她其实并没怎么仔细看过,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萧池听了,并未点破,只笑着点头称是。
叶棠点点头,又循循善诱道,“我知九王爷一直身体欠安,昨日是我一时不懂事,还望九王爷莫怪。”
好嘛,这丫头是为昨晚那条白肚兜同他道歉了?
“既然九王爷自己也说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为您的王妃,为体恤夫君,有的事情,我知也勉强不来。不如——”
合着她是同他谈条件来了,萧池觉得有趣,便问,“不如什么?”
“不如——九爷您就不用勉强了,随意歇息就好,对外,为顾及您的颜面,我保证一个字也不说,如何?”
萧池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仔细算起来,他还要虚长她哥哥叶修庭一岁,和风说得没错,在他眼里,这叶家的大小姐的确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他本就不会勉强她,随即顺水推舟,笑道,“本王身子不济,如此,还多谢九王妃体谅了。”
听九王爷如此说,叶棠彻底放下心来。
嗯,这九王爷,果然与传言一样,已经病到不能人道了。喏,连他自己都承认了。这种事,若不是真的,哪个男人会轻易认呢。
“既然如此,九王爷一言为定!”
她举起右掌,纤纤玉指细嫩青葱。萧池一愣,明白过来,心道,这小丫头!随即笑了笑,抬手,与她击掌为盟。
两掌一击,萧池并没怎么用力,却瞥见坐在床沿上的姑娘一脸认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心一动,竟然将贴着他大掌的那柔软小手顺势包在了手心里。
如此一来,果然见面前姑娘变脸如变天,眉心微微一蹙,一双眼睛正瞪他。还未待她发作,九王爷暗自笑了笑,及时松了她,转而起身解自己身上的衣裳。
叶棠仍旧坐在床上,看这九王爷在她面前换了衣裳,不由抱了膝往榻上缩了缩脚。将衣衫往床尾随意一扔,萧池顺势抬腿,在她外侧躺下来。
“那,时候不早,王妃也早些歇息吧。”
见萧池躺下便没了动静,叶棠这才慢悠悠解了自己衣裳,换上一件宽松长裙,这才在他身侧躺下来。
没多久,叶棠头一偏,看着自己身侧的九王爷。眼眸微闭,侧脸清俊,身姿修长挺拔。她突然想起来,今日一起走了那么多路,她累的不行,但这九王爷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与上次发病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黑夜里,九王爷睁开眼睛,也转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他低沉开口,“怎么了,王妃又不累了?”
叶棠干脆撑着脑袋,斜倚在榻上,低眸看他,“你,果真有病么?”
只听九王爷叹了口气,悲叹道,“若是好好的还说自己有病,那才是真的有病。”
话虽绕了些,叶棠仔细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对九王爷病弱的事愈加深信不疑。于是点点头,甚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扯了被子将自己一裹,躺下没多久便在他身侧放心大胆地睡了。
与他走了一天,她的确是累了。萧池听着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忽而笑了笑,这丫头,当真好骗得很。
黑夜里,她一翻身,萧池只觉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横在了自己身上。
他睁开眼,看这躺在自己身边的传言中的叶家大小姐,朝中趋之若鹜的大家闺秀,不该是睡有睡相么,怎么——
正欲将那只横在自己身上的白嫩胳膊拿下去,忽而看见她墨发散开,枕边有什么露出一角。
看清了那东西,萧池唇角一挑,难怪她睡得如此安心,原来是防着他呢。
她枕下,压着一柄匕首。
他哪里知道,能让她安睡的怎么会只是区区一柄匕首。真正能让她安心的是深刻在匕首柄上的两个字,易之。
叶棠睡觉爱翻身踢被,以往叶修庭守着她,一晚不知要给她盖多少次。
清晨,萧池醒的早,往身侧一看,便见叶棠露着一截光洁小腿,通身长裙皱至腿弯上,皮肤细腻如玉。
清晨有些凉,被子都被她压住了,萧池抽了两下也没能抽出来,只好动手去抬她的腿。
露在外面有些时候了,他只觉得她的皮肤细腻,带着些微微的凉。
还没来得及将被子给她盖上,萧池便觉自己脖颈处一冷。
一扭头,只见原先压在她枕下的那匕首已经出鞘,正正抵在他脖子命脉上。
一双如玉的腿,手感细腻,他还托在手上没有舍得放。
九王爷眼睛一眯,明明眸光凉得没有温度,却仍是笑着问,“不知,九王妃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刚嫁来两日,便后悔了,想改嫁他人么?”
榻上,她半撑着身子起来,那匕首仍是抵在他脖子上没有动。长长的发垂下来,她抬手往耳后拢了拢,一身睡意未消散,竟有几分慵懒妩媚。
“昨夜才刚刚击掌为盟,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九王爷。”
萧池不动声色,仍是没有将臂弯上那双皎白的腿放下。
叶棠是见过他发病的,且天下皆知这男人手无缚鸡之力。于是干脆坐起身来,往他身边凑了凑,握着匕首的胳膊顺势垫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嘲道,“依我看,有的事,若是不能,就不要挣扎勉强了,还是身子比较重要。”
她歪着头,一边看着他,一边继续笑着说,“这匕首不长眼睛,今日抵在您的脖子上,这下次,可就不知道要割在哪里了。”
话音落,眸光下移,伴着她低低的几声戏谑浅笑,“九王爷,您说呢?”
萧池听了,手上一用力,将她的双腿向上一抬。与此同时,叶棠手里的匕首也下意识跟着向前一动。
不过,叶棠没想到,这九王爷只是将她原本压在腿下的被子悉数抽了出来,盖在了她身上。而他的脖子上,却已经被利刃划破了皮,出了血。
眼见这九王爷似乎觉不到疼一般,只对她说,“早上凉。”而后便起身穿好衣裳出去了。至于脖子上的小伤口,他也并未多说什么。
萧池走后,叶棠看见床尾处放着一套新衣裳,杏白底,浅桃色,裙摆处和袖口散落着几片花瓣,飞针走线,皆是暗纹,点缀恰到好处却并不显张扬。
叶棠拿过来穿上,发觉这套长裙剪裁细腻,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书房里,一大早,承译与和风便盯着九王爷脖子上那浅浅一道红看。至于萧池面不改色如往常一样交代了些什么,二人只机械地应着。
直到出了书房的门,和风才说,“我说什么来着,那个丫头片子,当真是个野猫来的!下手可真狠,瞧给咱爷挠得。”